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她们先是品尝了一番脏衣服在涡轮增压洗衣机里的体验,最艰难的时刻甚至被水流卷到漆黑的深海,差一点抵达海底海沟。
下一刻,她们又被重新卷出海面。一直旋转……上升……直至进入漆黑乌云,耳畔甚至能听到雷鸣炸裂。
再然后……
她就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她好像是被什么人抱在怀里,突破了云层,被气流托着,去到了海鸟都无法触及的高度,就在这里飘拂、旋转……有时还能感受到暖暖的光洒在脸上,很是舒服。
这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终于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
但只是感觉到而已。
她好像……是躺在一块坚硬石板上,浑身上下酸麻胀痛,就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
“她醒了吗?”
“醒了。”
好像隐约能听到面前有人在低声交谈。
“伤势如何。”
“血液不畅、水肿、高烧……与其说是伤势不如说疾病。”
“这么神奇!”
“但另一个就不走运了……”
另一个!
希茨菲尔微微瞪眼。
她想起了在幻觉中感受到的温软怀抱,试图强行挺身坐起来一点。
“当心——”
但她估错了自己的状态。
一个翻身起来没能挺住,又在一阵惊呼中翻下了石板。
第二十章 求生
我这是——
从昏沉的黑暗中睁开双眼,夏依冰才发现身体几乎可以说是镶嵌在一扇岩壁里。
右半边身体以前倾45°的方式扎进岩缝,依靠那些青苔起到的润滑作用卡在中间,还有大半个身子,包括两条腿都露在外面。
身体的情况非常糟糕。
不需要晃动脑袋,就光凭现在看什么都是双影儿,夏依冰就能确定身体一定有严重的问题。
大脑发胀,可能是发烧了。
右边肩膀和手臂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大概率是长时间压在岩缝里血液不畅导致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边身体已经全碎了,所有骨头都断掉所有组织都坏死,她希望不要是后一种情况。
耳边能听到大海的潮汐声,还有一些海鸟的叫声。
再通过外面身体所感受到的海风、气流。夏依冰大概能猜到她现在的处境。
她镶嵌的位置很可能是一处海崖峭壁。
她的身后是大海,脚下则有可能隔着几十米,甚至数百米……这意味着她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哪怕她在移动身体的过程中打破了一丁点平衡,她都有可能滑落下去,在礁石海滩上摔的粉碎。
但是……但是她现在真的是没力气啊……
苏醒后最让夏依冰感觉难受的不是发胀的脑袋和模糊的视线,而是来自腹中的饥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大致能猜到是被海龙卷吹过来的——毕竟希茨菲尔也说过,海龙卷频发的地区,其附近海滩上经常会下海洋生物的“雨”。从这里推测,她……也许还包括其他人,他们都被风暴卷起、抛飞,然后一个个的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那么希茨菲尔呢。
浓烈的担忧和憎恨几乎止不住的在往上翻涌。
我是运气好,卡在这儿了,不管待会要怎么出去,起码我现在还活着,好好活着……
但希茨菲尔……她身体比我脆弱的多……被风暴卷走,要是砸在岩壁上,或者哪怕砸在海滩上,丛林里,她会不会——
咕咕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好像都能听到从身体里传出来的饥饿鸣叫。
这个程度……也不知道被卡在这多少天了。
浓浓的倦意伴随袭来,夏依冰不断咬破舌尖,刺激、警告自己不能闭眼。
在真正看到其他人的尸体之前,在真正到必死的绝境之前,她都不想放弃,还是考虑挣扎一下。
但是这个力气问题……
扑啦啦——
外面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动静。
与此同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她腰上,很不客气的在啄她胳膊。
有点疼的。
但她依然一动不动。一直到那东西离她的左手越来越近,她才快速抬手,想要盲抓猎物。
结果当然是落空了。
伴随一阵翅膀拍动和嘎嘎的尖叫,那只海鸟又飞远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她根本不敢剧烈活动,深怕动作大了会摔下去。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她落入绝境。
夏依冰将头扭过来,视线盯紧岩缝深处,在一片黑暗里依稀看到有几颗白白的、圆圆的东西。
她沉下心思,稍微抬起右边身体,等。
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
从毫无知觉到剧烈的麻痒,夏依冰稍微松了口气——总算她的右手还能使劲。
她用右手扒拉住岩壁。以此为支撑点,悬空的右腿贴着岩壁弯曲下来,脚掌来回上下踩动。
终于被她找到了一个凹槽。
小心翼翼的将靴子边缘卡在凹槽里,右手死死抓着岩壁,夏依冰极其费力的、一点一点的抬起左手,将其深入岩缝深处,掏了一颗鸟蛋出来。
手指抠破,湿润的浆液倾入口腔。
一颗鸟蛋入肚,她的状态迅速好转。
视线清晰了。
身体更有劲了。
就连思绪都更灵活了。
就这样。
她隔一会休息一下,慢慢将鸟窝中的四颗鸟蛋全部吸光。
其中一颗还是带肉的,给她补了不少体力。
但还不够。
按照她的推测,这些能量仅仅只能帮她维持住现状。想要脱险——甚至攀附岩壁爬上去,是痴人说梦。
她需要更多的能量。
她再次将视线投入岩缝,看到最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有些丑陋的雏鸟在颤动挣扎。
太小了。
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她并没有动它,而是等。
继续耐心的等。
风变冷了。
温度在下降,应该是要入夜的缘故。
夏依冰依然像一具尸体一样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扑啦啦——
翅膀扇动的声音又回来了。
这一次,海鸟比之前更加谨慎。
它先是落在女人的背上,在她左前臂的胳膊上猛啄了几口。
血肉模糊。
中间甚至扯下来几道肉丝。
女人依然不动。
可能是女人的表现让它放心,也可能是雏鸟的尖叫让它失去耐心。它顺着这具身体的脊背一直跳进岩缝里,想要叼起雏鸟另寻巢穴。
但下一刻,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它的脖子。
“嘎——嘎嘎嘎——!”
羽毛翻飞,夏依冰掐着大鸟,一口咬进它柔软的胸腹。
牙齿突破羽毛的阻隔,刺破了皮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口腔。
咕嘟……
咕嘟……
喉头耸动。
她就像渴死的梦魇般大口大口的吸纳起来。
鲜血。
皮肉。
所有能吞下去的东西全不放过,连同雏鸟一起做了晚餐。
差不多了。
吃饱喝足,等待食物消化转化,夏依冰双眼重新亮起寒光。
有了力气,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
她并不打算挂在这里过夜,因为这里无疑还是北方,海边气温到了夜里会非常非常低,她不能再摧残自己的身体。
虽然通过进食补充了体力但她没有任何把握能把状态留到明天,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放手一搏,想办法从峭壁攀爬下去。
扒拉着岩缝,踩着凹陷,女人稍微挺身,斜斜往下面看了一眼。
入目所及是一片水雾。
从水雾到她现在的位置,这个峭壁高度最起码也有100多米。
她立刻放弃了“下去”的想法。
这岩壁太平滑陡峭,平时海水不断在上面重刷让很多地方都无比光滑,这么远的路容错率太低,稍不注意就得完蛋。
她休息了一会,再拉出身体,抬头往上看。
双眼一亮,倒是看到了一簇青草状的植物。
距离她也就不到1米,这意味着那个位置很可能就是高地。
抬起左腿,摸了两下,夏依冰从靴子里拔出短刺剑。
生死就看这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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