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但如果记载的很模糊……只有简略的过程,连明确的凶手都没有提及……
就算涉及到档案加密,模糊到这种程度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你可能有点太看不起你的前辈们了。”雷德骑士淡淡说道,“当年的刑侦技术肯定比现在糙,但同样的,死神树……这些种子留下的痕迹也只会比今天更明显。”
“按照你们的描述,即使今天它都需要钻入血肉之躯,用寄生的方式潜伏一段时间才能吸收、聚集生命精气。这么明显的破绽,当时的人不会发现不了。”
皮蓬摇头,他也意识到猜测的漏洞。
按照希茨菲尔在刚才的简略描述,1941~1943年那段时间的萨拉……好像提前就知道会有这场天灾降临。
所以他们是做了预防的,他们派遣了特使到三座城市里监督当地的官员排查市民——要知道那可是排查,是最费力气也最严谨的一种手段,如果毁灭之种的寄生方式和今天没有本质区别甚至更糟,这场排查早就把有问题的寄生体揪出来了。
夏依冰看了眼伊森,自从希茨菲尔刚才提到他的生母,他就一直恳着头,皱眉沉思。
“艾苏恩。”于是她轻声提醒道,“你刚才说那个女孩和……有关,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安全局还有艾瑞克海德格的档案备份吗?”希茨菲尔答非所问道。
“恐怕是没有了。”这句话是伊森自己说的,他声音听起来分外沙哑,“维尔福当年毁掉了全部资料……目的就是隐瞒我和……艾瑞克海德格的关系。”
“他当时还不是局长吧?”弗列修斯露出惊叹的表情,“对当时的他来说这可是大罪……他居然愿意为你做到这种程度,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伊森,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夏依冰摇头说道,“他从来不会把事情做死——任何事他都会留下回旋的余地。”
“这么说他还有资料留下备份?”扎菲拉听出她的意思,然后转头看希茨菲尔,“你要这些资料有什么用?”
“查找关于伊森生母的信息。”少女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哦,你们肯定没有注意过这边……觉得艾瑞克海德格加入安全局的缘由和大多数探员都差不多,所以只知道那些人死了,没有特别注意他们是怎么死的以及他们到底是谁。”
这行为很正常,放在一般探员身上完全没问题。但牵扯到死神树,这就是重大的信息漏洞。
“艾瑞克海德格认为他在阿方斯遇到的丽嘉……就是噩梦最后的那个女孩,就是《生命之树》。”
她提了下那幅画,免得有人听不懂她到底说谁。
“他对她另眼相待,原因是丽嘉长的和亡妻很像,甚至性格都很像,几乎就是她年轻的时候。”
“我认为这是一场有意的安排。”希茨菲尔说的时候又看了眼雷德。
他无动于衷。弗列修斯也是一样。
那就是默认房间里的人都值得信任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艾瑞克海德格被派遣到阿方斯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让他在那里邂逅丽嘉。”
“丽嘉展露出种子的力量也是他们故意的,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摧毁他的心,激化矛盾。”
“最后民众冲破秘密警察的防线……这是最可疑也最可笑的,你们都知道这件事的荒谬程度,我就不多说了。”
“这一切都可以被认为是,他们就是想营造出《生命之树》里的那副场景。”
“所有的谋划和准备都是为了那个场景——他们要丽嘉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然后要艾瑞克海德格给她一枪。”
“你认为死神树就是被这一枪打出来的。”
雷德骑士突然说道。
“丽嘉和海德格都是死神树的一部分,至少他对丽嘉开的那一枪是一部分……死神树由此瞬间爆发,唔……”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有些人显然听懂了,他们用夹杂荒谬、难以置信甚至是恐惧的眼神看向伊森。
这“场景”听上去很眼熟。
他们不久前还亲眼见过。
如果不是希茨菲尔和戴伦特最后关头的努力,难道伊森-道尔和那玩意的接触会导致真正的毁灭瞬间降临?
“不可能!”伊森猛地抬头,“就算你看到了这些,这些是真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丽嘉是他新遇到的,不管她们有多像,她和我没关系!和我的母亲也没关系!”
“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是1984年,马上就要到85年!现在是今天!今天!!”
他看上去并不为“艾瑞克海德格其实是冤枉的”这件事感到开心。
因为相比对父亲的愤怨,在他心中占据更多的执念其实还是对策划这一切的敌人复仇。
但希茨菲尔的说法却将他本人也划归到了那边阵营——尽管他本人对此一无所觉,但他还不是成了敌人的棋子?
他怎么能接受这种情况?
这绝对是假的!
“伊森,你……没有见过你母亲吧。”
希茨菲尔低声问道。
已知丽嘉和他生母长的很像。
但最后关头,那东西又组成丽嘉的样子,伊森冲上去的时候却对那副形象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我记事起就没她存在。”伊森答道。
“那东西最后变的样子就是她。”希茨菲尔说了一句。
“你可以想想……既然它能横跨四十多年把那个样子变出来,丽嘉本身的形象就一定是属于‘丽嘉’的吗。”
“它会不会只是一条传承链里的一部分?在更久远的年份里还有别的‘丽嘉’存在,而这个‘丽嘉’恰好就是……你的母亲?”
“……”
“……”
一片沉默中,伊森的呼吸越发急促。
“伊森。”夏依冰突然提醒他,“别忘了你是为什么而活。”
探员是不能为纯粹的仇恨去工作的,否则在复仇成功或失败的那个瞬间,他们有极大的可能腐化。
所有织梦师和理疗师都说过类似的话,她觉得伊森清楚这一点。
她也愿意相信……他的专业。
“……你说的对。”
做了几个深呼吸,伊森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
在心最乱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胖男人不屑的面孔。
“我?我怎么会被私人情感左右判断!别傻了伊森,那看上去未免太不专业!”
再次抬头,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平静而又深邃的眼睛。
“希茨菲尔也是。”
“唔,这确实是有道理的。”
第六十章 回程
火车在轨道上行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种声音并不算纯粹的噪音,从心理学角度评价它可能属于白噪音,和雨声、水声等声音一样划归到环境音里,听上去不但不使人心烦意乱,有些时候反倒能助眠。
可惜,那个助眠的功效对希茨菲尔来说短期之内不可能实现。她只能靠在枕头上静静聆听碰撞声,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凛冽呼啸。
“下雪了。”旁边一个声音传来,抬头,看到夏依冰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上身衣服的下摆卷起来箍在胸口下方。
她看上去刚睡醒,丝毫没发现自己整个小腹都露在外面。健美的马甲线让希茨菲尔看的脸红,她不由在心里对比了下自己的肚子,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了?”夏依冰敏锐阅读到她的情绪变化,歪歪脑袋,“死里逃生啊……如果不是事情还没有从根源上解决,按我们的习惯是要在那边大吃一顿庆祝下的,这你都不高兴么?”
她心情不错——为伊森的坎坷命运感到揪心是肯定的,但活下来的喜悦也得有啊~
还有什么美事能比得上死里逃生?重获新生的畅快感足以冲淡一切不适。
就好像那些故事里提到的,有很多生死仇敌都是经历过灾难后瞬间化解的,甚至不乏有仇敌成了恋人。
“我在想,旧王党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希茨菲尔口中念叨,手持钢笔在本子上无意识的写写画画。
这已经是归途了。
解决了埃尔纳克镇的灾难隐患,外加又发现了死神树的重要线索。弗列修斯等人离开的时候都在夸赞她,雷德骑士还说有机会要给她请功。
但希茨菲尔并没有太高兴,她总觉得这些人的承诺就不能信,而且她非常担忧回到维恩港之后可能还有更多麻烦。
埃尔纳克镇是实验。
现在这个实验已经结束了,旧王党是否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实验报告?
如果没有,他们会开启更多的实验场吗。
如果有,他们会不会得寸进尺,直接把天灾部署在大城市里?
“我觉得你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点,艾苏恩。”夏依冰看她这副纠结的样子只觉得有趣,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你要明白……在你遇到我们,在你真正插手帮忙这些事情之前,这个世界也没有毁灭……依然有城市存在,文明之火依然在延续。”
“你这番话听上去就像是,飞艇空难的几率远比汽车造成的祸事要少的多,所以飞艇比汽车更安全一样。”
“你不这么认为么?”
“我不这么认为。”希茨菲尔直摇头,“我更倾向于认为……一旦那个几率被遇到了,死亡的概率无限趋近100%。”
夏依冰眉头皱了起来。
把空难换成邪祟灾难,少女的意思不难理解。无非就是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飞艇上的乘客再紧张再谨慎也改变不了空难的结果,但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可以去改变的。
“你说的对。”她点点头,“所以呢?回去之后你打算……?”
“我的禁足令解除了吗。”
“肯定没有——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夏依冰摇头,“你展露出的能力已经很值得重视了……这些年连神蚀者都少见,更别提真正能控制部分能力的神蚀者,你很重要。”
“我还想去看看阿什莉的。”希茨菲尔有些可惜。
夏依冰刚想安慰她阿什莉一定不会有事,立刻就听到她接上一句:“没人看着,她不会把鸢尾花的房子给拆了吧……”
所以你并不是担心阿什莉,而是在担心那套房子?
她的思维模式总是这么跳跃的嘛?
夏依冰有些哭笑不得,光着腿跳下床,扑到对面的床上将灰发少女一把搂住。
“……我不冷。”这下轮到希茨菲尔僵硬了。
“我冷。”
“我看不出来。”
“我很要强嘛,这种事当然不能被看出来了。”
希茨菲尔觉得夏依冰就是个无赖。
她强行挤进了她的被子,抱着她的腰,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也不干别的,就安静看她写写画画。
“画的不错。”
少女愣了下,意识回归到纸张上,震撼的发现她画的居然是……刚才裸露的马甲线!
而且还被当事人看到了!
这!
喘了两下,她立刻把本子竖起来挡住脸,身体就要往另一侧歪。
“我是很严肃的在夸赞。”夏依冰死死抱住她,不给她用屁股对自己,“你说过艺术是很严肃的……你自己忘了?”
好言相劝,希茨菲尔总算止住尴尬。
“但是,之前真的很感动。”
然后夏依冰又来尬的了。
她感觉被抱住的力道又变大了点。
“当时在楼道里,你奋不顾身冲过来,挡在我前面……”
“我知道说出来有点奇怪,但我就是……”
“我觉得艾苏恩很英勇呢。”
“合理分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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