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想象中的那个人并没有让女人多等,很快的,她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闷响。
那大概可能应该是剩下几个人被放倒后躺下的声音,夏依冰努力咽下一口口水,想了想,攥紧手里的枪,猛地压住门把打开房门。
光晕照在她脸上,她被迫眯眼。
但她还是看的很清楚,一个男人的影子笼罩在光晕里……那是一个正经打扮的卷发男人,他就直直站在门口,身体僵硬,面容看上去无比呆板,睁开的双眼只有眼白。
夏依冰对梦游没有太多了解,但她觉得正常人即使梦游,要么干脆不睁眼睛,睁开眼睛的话里面也不可能只有眼白。
对方就好像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状态……神秘而危险——尤其是她能捕捉到……在男人身后的影子里有东西在动。
那是被拉长的一道怪影,因为尼昂-波利斯手里端着烛台,光晕从他身前往后探照,他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一直投射到斜对面的墙板和天花板上。夏依冰注意到它们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些蠕动的东西缩回影子……而她并不认为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幻觉。
最起码,波利斯先生后面躺倒的五具尸体就是证明。当前状态的他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别冲动……郡守先生。”夏依冰端着枪,死死瞄准男人的脑袋,“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能不能理解,你要是敢往前走一步……你一定会死。”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也就是开枪打爆这人的脑袋。
尽管那可能会是误杀,但她毕竟没时间去证明她的猜测。如果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或许会冒险,但后面就是希茨菲尔,她一点风险都不想付出。
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梦游状态的梅斯郡守并没有对威胁做出任何回应。
万幸,他也没有任何试图跨过门槛进来的举动。就只是长时间的站在门口,端着烛台,用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和女人对视。
光是这副画面就已经能让人头皮发麻了,夏依冰坚持了一会有些受不了,她开始尝试着……只用右手举枪瞄准,左手去拉旁边的门。
摸到门了,波利斯没反应。
她开始把门往前面带,波利斯还是没反应。
一点一点的挪开身位,确定波利斯可能压根就不是在“看”自己,女人压抑呼吸把房门关上。
门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梦游的波利斯先生压根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可能只是想来门口就这样待着,甚至于,他想帮忙给她们守夜。
“……”当这种想法从心底浮现出来的时候,夏依冰就知道她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再次把房门打开。
波利斯先生已经不见了。
不光是他不见了,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只剩烛台放在对面的墙上——那里一个平台架子——只剩火光还在轻轻摇曳。
第二天天亮,希茨菲尔睡醒,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觉得这一觉睡得好极了,几乎什么梦都没做,就只是隐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不断呢喃她的名字。
但这对她来说压根就是小儿科了……她可是一路听虚空低语过日子过过来的,这种程度的鬼祟声只会被她自动归类为白噪音,密集的时候反倒和雨声一样有助眠效果。
然后她一抬头,看到夏依冰斜斜靠在旁边,脑袋半歪着顶在墙板上,双手各自都拿着武器。
什么情况?
她愣了愣,伸手把女人晃醒,看着她一个激灵跳下床,奇怪摇头:“所以你这是做噩梦了?”
“如果梅斯的现实也算噩梦的话……”夏依冰一听到噩梦两字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然后飞快摇头促使自己清醒过来:“你肯定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希茨菲尔是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她是有预料的……预料女人为了安全可能晚上不会睡觉之类,但她想不出来除了守在房间里对方还能干什么。
不过她还算有耐心,等到西绪斯在床榻对角又一次翻身,夏依冰已经洗漱好从盥洗室出来才问:“……你不会是出去了吧?”
“没有,我一直没离开房间。”女人回答。
“那你说你有发现?”
“目前还不能说发现吧,只是猜测……”夏依冰点头,然后说着说着突然抿嘴一笑。
她觉得这幕场景对话有点眼熟,就像是她接过了希茨菲尔该干的活,而此时一头雾水的少女就如同曾经的自己。
啊,但她是被迫的……她昨晚必须得休息才行。
所以我这算钻空子吗?
也不对……很多事我本来也能做到,我只是反映比她慢一点而已。
“你们在聊什么?”床头传来医生的抱怨。
“吵死了……说话声音就不能小点。”
仗着难死,她向来是比较娇生惯养的。好不容易有这么柔软的床垫能躺,她还打算多睡一会。
“在聊——”夏依冰看了看窗帘,透过窗帘缝隙看到窗玻璃外的铁栅栏,轻轻点头,“我知道他们躲在哪了。”
这句话的杀伤是惊人的。
一直到三个人都洗漱完毕,梳拢头发穿好衣服,甚至吃完了里瑟管家送来的食物,西绪斯都还在沉思苦想。
“我再确认一下,你说你知道尤热尼柯柏菲躲在哪了?”
“是的。”
“你确定他们没被抓?”
“确定。”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也不是昨天晚上做梦做糊涂了?”
“我确定不是。”
“……我想不出来!”
西绪斯咬牙,终于开始稍微怀疑自己的智商。
“我不信!你说你昨晚没出去过!这不可能!”
“并不是不可能……”希茨菲尔思索着道。
“波利斯先生昨天说过他会梦游,再加上死灵党人有可能趁夜潜入这栋房子……夏应该是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这些都算摆在脸上的情报信息,但光凭这些不可能确认尤热尼在哪。
是有什么我漏算了吗。
香味?
气味?
从昨天到现在并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无论是里瑟管家也好,还是波利斯先生也好,两人身上都很干净,没有任何香味异味。
等等。
难不成是——
周六,刚睡醒的希茨菲尔本就是一周中状态最好的希茨菲尔,她迅速捕捉到其中怪异:怎么也能算是上流名士的波利斯先生,他怎么可能不喷香水?
这个事情就很奇怪啊。
她并没有去想塔里尼昂人是否有这个习惯,有没有从水资源是否宝贵就能看出来——缺水洗澡的地方人们身上定有异味,而想掩盖这种异味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喷香水。
可能温泉领不缺水,但梅斯郡一定是缺水的。他们甚至没有水去清理巷道地上的屎尿污水,之前居住的黑店干脆就没法直接淋浴。
这里毕竟靠近西部沙漠,有缺水的传统,贵族一定会养成喷香水的习惯才对。
“咚咚咚。”
就在她思索的空档,里瑟管家再次敲门进来,礼貌询问是否可以收走盘子。
她们差不多都吃完了(有仆人试毒),对这一请求自然不会拒绝。
而在收盘子的时候,希茨菲尔突然注意到了,里瑟管家的动作有点不对。
太轻柔了。
经常性的翘着手指,根本不像个男人,而像个经常打理家务的主妇。
确定此时附近没有外人存在,想了想,希茨菲尔轻声对他喊:“……洁莉?”
里瑟管家猛地顿住。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反应。
“我早该想到的,对一名真正有教养的管家来说,怎么也不会对初次见面的客人炫耀,自己侍奉主人已十三年……”
希茨菲尔摇头叹息。
“辛苦你们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和‘波利斯先生’好好谈谈。”
第三十章 遗忘诅咒
就好像是那些猎奇阴暗的恐怖故事……好像那些故事里描述的邪种,在被叫破身份之后,里瑟管家的身形顿时开始萎缩。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小了一圈。从他的脸上、头上、袖子里、裤管里稀稀拉拉掉落下层层干枯的树皮,落地后瞬间碎成粉末。
西绪斯是坐在旁边的,她得以从侧面全程欣赏到这一变化过程:这个老男人的脸蛋变得白皙、红润,五官大变,发丝散落,居然直接变成了一位妙龄女郎!
恢复真面目的洁莉-诺姆依然还在发呆,然后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她猛地转身,用惊恐无比的眼神扫过三人,作势就要张嘴尖叫。
“哐!”
夏依冰和希茨菲尔眼疾手快。她们直接扑上去,像两个悍匪那样压住诺姆小姐。一个搂紧她的上半身,捂她的嘴巴,另一个死死抱紧她的腿,让她的歇斯底里压根没机会发泄。
“没事了洁莉……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是希茨菲尔!”
少女剧烈晃动眼前的女人,强迫她近距离盯着自己的脸,特意甩开左边的刘海,露出眼罩给她观摩。
可能是这张脸触动了另一段记忆,也可能是,希茨菲尔坚持在香水里混入的养神香成分起了作用,洁莉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然后直接就开始哭。
那是毫无征兆的——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里瞬间就开始积蓄泪水,这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她到底遇到过什么?
如果她是扮演的里瑟管家,那尼昂-波利斯应该就是尤热尼了。他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吗?醒来就哭是什么情况?
再三确认洁莉已经恢复神智,不会再失控尖叫什么的,希茨菲尔松开捂她嘴巴的手,用它拍打女人后背,安慰性质的在那轻轻抚摸。
但西绪斯看的很清楚——少女不止在抚摸,还趁机擦掉了手上的口水。
她看了看哭泣的洁莉又看看乖巧状的希茨菲尔,不由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许说——
希茨菲尔威胁性质的瞪了她一眼,口中温柔道:“好了好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来了,所以暂时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洁莉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情绪还是比较激动,她点点头,开始断断续续的描述因果。
“我……我和尤热尼逃离了王都……”
“是的,你们逃出来了,然后呢?”希茨菲尔继续用言语给她鼓励。
“他们在追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没人信……他们在追我们……他们想杀了我们……”
“很好,继续。”
“尤热尼说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死……而且会死的极其痛苦……所以他设了一个局,引诱尼昂-波利斯,让他以为他能为那些人立功……抓住我们为死灵立功……”
这里的死灵说的应该就是死灵党了。
“所以你们并不是一直以这样的身份做伪装的?”夏依冰问道,同时对西绪斯做了个驱赶苍蝇的手势,示意她赶紧过去把房门关上。
杂毛萝莉脸黑的就像烧穿的锅底,她憋着气,但还是乖乖过去做了。
“不是……”洁莉状态又好了一些,“我们本来就不对付的……波利斯欠我们钱,他是个叛徒!混账!居然真的想抓住我们献给死灵党人!”
经过她的描述,她们终于大概理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开头剧情和她们知道的一样,两人亡命逃到梅斯,打算趁追兵到来前搭乘火车直接前往狂风哨站。
萨拉人去塔里尼昂限制不大,就好像这个世道通常不会有人拦别人送死。
塔里尼昂人就麻烦一些,幸运的是尤热尼不是一般人,他在萨拉也有关系。
可梅斯被死灵党渗透的情况远比他想的更严重,车站外面全是敌人的獒犬,他没有机会,也不敢带洁莉这样冒险。
继续维持局面也是不行的——追兵马上就到,所有退路都被封死,两个外人在当地实在是太好找了,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估计他们活不过一个礼拜。
“所以……”
“所以我就想到了尼昂-波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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