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对,因为它同时也很狡猾。”帕帕寇尼愉悦的道,“它会织网,以此迷惑那些高智商、同时视力不错的猎物,当它们试图绕道的时候它会从下方发起突袭。”
“它会打洞?”李昂问。
“逼急了会,但它们通常会找废弃的洞。”帕帕寇尼很自豪的伸出右手食指,“这个洞就是我给它挖的。”
“它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窜上去的。”希茨菲尔还是盯着叶片,“它的速度快的惊人……”
“噢,那是因为,织完网它也不会拉断蛛丝。”白发学者又在叶片上拨弄几下,“最后的蛛丝会特地悬挂在最有弹性的叶片或根茎上,它会用唾液混合泥土制作成‘封盖’把洞口堵住,自己缩进去,让封盖把蛛丝卡在那儿。”
“然后当它确定来的是猎物,它就会掀开盖子,借助蛛丝的弹力瞬间飞出去……这种技巧同样可以用来逃生。”
“……它很聪明。”少女点评。
她现在已经看到那只蓝尾蜘蛛了,它被彻底惊动,从一块叶片的下面爬到上面,体积也就和她小指尖端的截面差不多大。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被激怒了,正对自己的主人摩擦口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威胁的意思。
“您只携带了这一只毒虫吗。”希茨菲尔继续问他。
“只有这一只。”帕帕寇尼道,“我知道利害的,毒虫多了容易出事……”
他就是再迟钝,此时也看出来他们是在怀疑什么了。
“恕我直言这不太可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为汤普利先生的遭遇感到遗憾,但他不太可能是被虫子咬死的。”
“为什么。”李昂出声,“能瞬间致死的虫子不少,你别说你都不认识。”
“但那些虫子大多生活在热带?”学者反驳,“在南部,在丛林里!更别说现在是冬季,这根本不是它们游猎的季节!”
“赶紧说你干嘛带着它们。”李昂可不管,抬起左手看了眼表,“这行为本身就很可疑。”
“……我是为了观察气候和环境变化对它们的影响。”帕帕寇尼很不情愿的道。
“什么意思。”
“这趟车……我听他们说了,因为是第二次运行,中间会有一些福利,他们会在一些站点多停靠一会,然后举办一些活动……你知道的,比如带你去一些打折的店铺购物,或者带你去公园举办免费的派对,最后一起合影留念。”
“但我不在乎这些。”学者说道,“我只看到他们会‘多停靠一会’,这一会就足够我对它们进行观察,去记录——它们在从北地南迁的过程中发生了哪些细微变化。”
他对这一点咬的很死,无论希茨菲尔还是李昂都找不出他的破绽,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让我们聊点不一样的。”
希茨菲尔合上本子,有些疲惫的舒了口气。
一直问话不一定很累,但她问话的同时还要快速思考,还要仔细打量对方神态,综合起来就很累人了。
所以挣脱这种桎梏后,她看起来瞬间放松下来,用那种朋友间的语气随意问道:“我听他们说你是行业内的知名人士……”
“那是虚名。”帕帕寇尼直摇头,“我只热衷于我的工作。”
“能做到这样已经不是工作这么简单了。”
“当然!我可是为此离了婚哩!”
这是值得自豪的事吗??
看到他说到这里很是骄傲的挺起胸膛,麦克几乎看直了眼睛。
“说起离婚。”少女看向窗外,“方便谈谈那一位吗。”
“如果你们想了解的话。”帕帕寇尼点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我们相识于一次野外探险,她就是南辛泽人,某种程度上说她救过我,我对不起她。”
“她叫什么名字。”
“妮可-费鲁斯。”学者说道,“……在成为拉尔森夫人之前是这样的。”
“你们认识的时候分别是几岁。”
“那时候我30出头,她则是17。”
“这么说你们相识距今有17年了,她今年应该34了?”
“应该吧……是得有34。”
“救过你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差点掉进猎人的洞穴,那是为大型野山猪准备的,下面插满了尖刀,是她拉我上来。”
“你们又为什么分开?”
“她以为她可以容忍我对这些东西的热爱。”学者示意那些花盆,轻轻摇头。
“但她发现她错了,我的‘疯狂’程度远超想象。”
“她并没有错。”李昂插嘴。
麦克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在帕帕寇尼身上。
“也许吧。”对方不想细谈这个话题。
“现在说都没意义了。”
“我知道你的难处,拉尔森先生,不过我还是要问——你去南辛泽真的只为研究红脚蚁吗?”
学者一愣,然后点头:“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也想再看看她……”
“哪怕她结婚了?”
“我又不是要骚扰她……这不违法吧?”
“这要看她怎么定义‘骚扰’。”
少女翻开本子做记录,嘴角有些忍俊不禁。
“这是最后的了——”
她翻过一页,抬头看学者。
“您听力不错,你那天晚上……唔……”
“昨天。”麦克凑上来提醒她。
“今天是30号,29号的夜里,严格来说是今天的凌晨出的事情。”
“你们能确定是夜里还是凌晨?”
希茨菲尔有些惊讶。
“因为玛丽小姐一直在车上巡视到3点。”麦克点头,“那期间她去过外面,没看到外面有站着人。”
“外面指的是哪。”李昂问他。
“就是汤普利先生出事的地方……这节车厢靠后的走廊,外置走廊。”
“这么说我们离那边也就一墙之隔?……尸体现在还在那吗?”
“被简单处理过转移了,所以才拍了那么多照片。”
“那个……”
在这过程中,帕帕寇尼一直在绞手,想说点什么又不太敢。
“如果你们想问我当晚有没有听到动静……我想我恐怕睡的很死……”
“仔细回忆下。”希茨菲尔依然坚持。
“那种特别大的动静,有吗?”
“你非要把凿铁声也算上的话,那……有。”学者说道,“不过那都是路边人家吧……这两边好像没什么关系。”
最后又问了一些细节,希茨菲尔带人离开。
临别之前她交代帕帕寇尼,要是有想起来什么关键线索别忘了联系。
“这个人问题应该不大。”
出来之后,确定房门已经关上,麦克小声嘀咕一句。
“他和汤普利先生一次面都没照过呢,我估计他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可难说。”李昂微笑,“有时候你根本想不到那人是谁……”
“查理斯太太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希茨菲尔看了看怀表。
“先去找她,然后过来看现场和尸体。”
“先看现场吧!”
麦克提议。
“反正近……而且查理斯太太那边……我估计她没这么快好。”
他是被那女人吼怕了吧。
希茨菲尔看了眼麦克,见他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那就先看现场。”
点点头。
她对这个确实没什么所谓。
现场确实近,由麦克掏钥匙打开门锁,他们来到外面,置身9号车厢的尾部走廊。
说是走廊,其实更类似于观景台。它是一个外凸出来的平台,四周用1.3米高的铁栅栏围起来,面积不大,最多最多能挤六个人。
希茨菲尔看到在这地方的铁铸地板上用白粉勾勒了一个怪诞轮廓,仔细辨认能看出是人型。
应该是那位汤普利先生倒下后的姿势,不得不说这个姿势可真够怪的。
“手脚位置不对吧?”
李昂也看出这点,转头问麦克。
“有人动过尸体?”
“绝对没有!”
麦克保证。
“姿势就是比较怪的……你们不是看过照片吗?那种扭曲的手脚,说实话我们也不太理解,警长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犯癫痫死的。”
癫痫——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恐怖的病症,死于癫痫的病人确实遗容会比较恐怖,但这种人平时行动就能看出不便,这和汤普利在他人眼中的情况不符。
希茨菲尔蹲下看了看那白线轮廓,然后站起来,抬头看看车顶屋檐,见到上面挂着一顶悬吊灯架。
那是用来晚上照明的,这么看,雷辛公司提供的服务还算周到。
再往前走就是用铁扣栓连的过道,它们是半活动的结构,下面锁死,上面接了两块厚铁板再锁死,周围焊上同样高的围栏,方便人们从这里过去。
但通常来说不会有人这么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在列车行驶时走在这种一看就不稳的铁板上,大多数旅客都是能不动就不动,他们在一节车厢里能待到下车。
“你们有问过乘务人员,比如那位玛丽小姐,有没有见过乘客四处走动吗。”
李昂趁机在和麦克谈话。
“当然有。”
“她怎么说。”
“她说反正她没见过。”
“哦对了——她说早些时候查理斯太太有跑动过,但那是因为她的孩子比较……她是到处找贝拉小姐。”
“我懂。”李昂笑了。
“那种年纪的小孩子嘛……这很正常。”
“希茨菲尔?”说着,他看向少女,“走吧?这里没什么价值。”
确实没价值。
少女起身。
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还不如待会去找尸体。
但是,她却也生出了一个猜测。
“你们觉得这里真的是现场吗。”
那两人听她幽幽说道。
“什么意思。”李昂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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