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984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腐化者也没这么夸张吧?

  教会处理过的腐化者多半也就在原先的基础上膨胀1-2倍,那巨怪光臂展就70米,身高更是超过120米,形态畸变的完全看不出人样,这怎么可能原本是人?哪怕只是人的尸骸?

  “没什么难以置信的。”阿曼哼了声,“这是好消息。”

  “巨怪能帮凯文伊玛尔,自然也有可能帮助我们。”

  “你们最好别抱太大希望。”赛博特觉得自己必须提醒他们,“我在梦里可是听到说法了,也就是——”

  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他会变成不死的尸鬼,日日夜夜在血海上徘徊,沉浸在旧日的噩梦中难以自拔’……”

  “所以明白吗?如果这是英普罗尔,那它依然是没有神智的,那个人说它属于‘尸鬼’,它帮助凯文伊玛尔不一定是真的想这么做。”

  顿了一下,赛博特补充:“也许它当时只是在做梦,做‘旧梦’,它只是把他们当成了梦里的同伴,可不代表我们也有这种运气。”

  这话说得,不少人背后一阵恶寒。

  那怪物已经很难对付了,如果这说法成立,那它等同还患有精神疾病?

  也就是说它对你的态度可能一会是好的一会是坏的,而这全取决于它当时做的是怎样的梦?

  “我曾有幸参观过你们的精神科。”戴伦特小声嘀咕起来,“我得说那里的气氛比很多地方都要可怕……我当时恨不得赶紧离开。”

  “是吗。”李昂斜视他,“我以为你会觉得那里就像家一般温暖。”

  “……科内瑞尔?”

  “缓和下气氛……你不觉得现在气氛太压抑了吗。”李昂勉强露出笑容,“当然,如果真不舒服那我道歉。”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做可以活跃气氛,戴伦特也不会介意,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气氛是稍微轻松了点,但戴伦特本人并没有露出任何笑容,而是一本正经的盯着他——同步瞥了眼伊森手里拿的皮卷。

  “还不算压抑。”

  所有人听他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这么说道。

  “往后翻吧海德格,后面还有更压抑的。”

  “……”众人沉默。

  “……”伊森嘴角开始抽了。

  他很想认真问问这个人,既然你觉得后面的内容那么压抑,那么重要,前面干嘛要说这东西‘平平无奇’。

  但显然还是看书要紧。

  他立刻翻到最后几页,把剩下来的内容一口气读完。

  [蒙受恩惠,我在镇守墓穴之余也感到好奇——为何区区人类的遗骸在传承血种后可以成长到那种程度。]

  [还有这墓穴本身,我们盗取了狄亚特-克列巴托拉尔的遗骸,按照海图指引来到此处,并且严格遵照上面的步骤将其封存,用太阳石板镇压其上。]

  [那么它本身是如何脱困的呢?]

  [乔纳森-英普罗尔尚且可以用‘堕落’解释,它是因忠孝而自尽的尸鬼,甘受诅咒,日日夜夜在附近徘徊,只为镇守这个秘密……]

  [可狄亚特-克列巴托拉尔——它又是怎么脱困的呢?]

  [难道有人在之前盗取了它的骸骨,将它带到大陆上研究?最终在某次战争或者灾难中被封存、掩埋……直到我们将其挖掘?]

  [凡人不可能有这种能耐,如果真的有盗墓者,那一定是那些邪神的手笔。]

  写到这里,刻字痕迹就开始断断续续了。

  伊森猜测这是因为作者身体快不行了,他刻字的手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往后甚至能看做是这个人的临终遗言。

  他终于翻到最后一页。

  [所有人都被欺骗了。]

  [救世之血的传说是假的,是谎言,是胡扯——是天大的阴谋!]

  [狄亚特-克列巴托拉尔根本就不是被盗走的……它是(胡乱刻画的痕迹)……我早该想到这种可能的……是啊……如果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为什么要把它们封存……]

  [所有的和平都是谎言……王权是谎言……恩赐是谎言……真正的救世者被掩埋在时光中无人铭记,凡人之躯可以封神,世人却只盯着天之神座……祈求神恩再临给予救赎……]

  [但那腐朽之物终将复苏,一切亦会卷土重来,失去勇气的传承者们要如何抗衡那个命运?]

  [只有憎恨……]

  [可惜此身已经老去,不再有资格传承血种。后来者观此记录可去深渊取血种吞噬。]

  [封神……]

  [封神……]

  ————————

  晚饭左右还有一更。

第123章 猎犬

  刺杀席娜是大事。

  思考大事显然没那么容易,因此布诺里埃尔并不介意希茨菲尔和夏依冰先行离去。

  说白了,今天的会面只是楔子。是给双方一个真正认识、并且互相坦白想法的机会,回去之后他有的是机会延续合作——毕竟她们居住的婆娑公馆就是他的产业。

  “其实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夏依冰在车厢里看着希茨菲尔,“我也算了解你了,你每次下定决心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希茨菲尔半蹙眉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问。

  “就像这样!”夏依冰伸手捧起她的脸,半强制的把她掰的面向自己,“装的很深沉,很苦恼,好像在思索什么难题……但实际上你已经想好你要做什么了,这些不过是用来迷惑的假象。”

  “你确实已经称得上是很了解我了。”希茨菲尔悠然一笑,“但是你还不够了解。”

  “是么?”女人扬眉,“哦……这么说时间比我想的还要更早一些……”

  毫无顾忌的交谈,看似是极其鲁莽的行为,但希茨菲尔早已在车厢里撒了香粉,它们同时有隔绝声音传播的功效。

  神秘主的权柄是不方便展露,但光那份知识就已经是无穷财富。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有那个荣幸能知道吗。”

  将手掌上移,拨开挡住少女左眼的那部分刘海,夏依冰盯着那只显露出来的妖异神眼,吸了口气缓缓问道。

  “没什么荣幸不荣幸的。”希茨菲尔闭上眼叹气,“你自己也能猜的差不多,就是我们之前商讨的计划之一,利用卢卡的关系和席娜合作。”

  腐血神国是有裂痕的。

  如果布诺里埃尔提供的情报正确,它的最高首领无疑应该是尹瑟尔。尹瑟尔是不死者舰队的首领,是日蚀教会的教宗,暗中控制救世之母教会,然后又通过救世之母教会控制着神国。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是这样,但席娜的降临打破了平衡,她以人王的姿态君临大地,将一盘散沙的人类势力统合起来,从此在这片诅咒之地上人族为尊——这是阿莱西亚记忆里,那些血骨树亲口承认的事实。

  从席娜暗中创建血法师这个职业来看,她对尹瑟尔一定是有异心的。

  希茨菲尔不禁想到了艾尔温,想到在出发之前艾尔温就提醒过她,血骨法师会不一定就是她的敌人。

  一开始她对此感到非常奇怪,好奇为何不出萨拉的艾尔温还能提前那么多知道血法师的存在。但后来通过夏依冰的传承记忆看到了那些回溯投影,希茨菲尔猜测……这可能是因为,“血源”终究是属于纳米亚世界本土的力量。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能孕育神的。

  神话粒子是已经被证实为存在过的东西,哪怕有再多人不信、或者听信那些学者专家的话把神祇都看做是强大的人类也好,神话本身并不是虚假。

  而且这个世界并不安分……

  神话粒子消失了,遵从几大物理量衍生的科学道路成为主流,但显然作为世界化身的母树并不甘心,没有神智的它依然在蠢蠢欲动,随便被戴琳那样的人撩拨一下,它就迫不及待想再现神话盛世。

  由此可以推测,“孕育神”可能是世界的本能,而这种本能引发的神话现象是可再生也可循环的。

  就好像地球有无数代的生物发展史,微生物的时代过去之后是三叶虫,然后到昆虫,到爬行类,到恐龙,再到恐龙灭绝,哺乳类逐渐登临王座。

  当然这个例子并不完全一样,因为地球进化史没有证据是有什么意志在背后操纵,但只论循环确实是一样的——这意味着在神话粒子的时代之前,也就是目前大多数人所了解的那个被太阳王所统治的神话纪元之前,甚至是之前的之前,一定有别的神话在那里留存。

  文明和神话在那片土地上不断繁荣不断消亡,生与灭的间隔可能是百年千年甚至亿万年,那谁能说得清楚“血源”是否是邪恶的呢?

  也许在更古老的时代真的存在有一个血源文明,他们生存下来的方式就是类似血肉法术那样的技艺,他们用这份力量狩猎、疗伤、面对着可能存在于同时期的更可怕的掠食者们。

  这只是一条求生的道路而已,希茨菲尔不认为这种东西可以拿出来评判对错。

  她把这些想法断断续续给夏依冰说了,然后补充一句:“血源可能是史前文明遗留下来的力量,是独立于神话粒子体系之外的力量,你之前看到的拟形者之王应该是被迫重启了这份力量,因为面对外神入侵仅仅凭借当时的力量是不够的,她需要支援,那参天的血树不是敌人而是她呼唤出来的对敌的帮手。”

  艾苏恩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其实夏依冰隐约已经从她的一些话语中猜测她是这种态度,但当她真正从少女口中得知理由,她还是不免为这种看待事物的角度而稍稍吃惊。

  有点……太宏大了。

  我们本身也只是在大幕下挣扎求存的蚂蚁而已,艾苏恩却总是能跳到那么高的层次之上去看待这一切。

  夏依冰觉得这很了不起,至少她自己是做不到的。

  她也听希茨菲尔提过“反差之美”的美学理论——当然,希茨菲尔还没有作死到把“青涩搭配成熟”,也就是“越稚龄的少女打扮越成熟越能凸显那份脆弱和可爱”这种事跟她说明——但夏依冰好歹跟她腻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对美学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所以她尤其觉得此时的少女很美。

  相貌、体态倒是其次,关键是以19岁的“稚龄”居然能发表出如此一番独到见解。

  这难道不是反差吗?

  就好像她更稚嫩的时候就能以那种自信去侦破案子,每当看到她这副样子,夏依冰总觉得心弦被拨动,情不自禁的就想做点什么。

  趁着希茨菲尔还在发表自己的观点,她弯腰把对方的鞋子脱掉,将两只被黑色蛛丝袜包裹的小脚抱到怀里,轻轻按捏脚背和脚掌。

  19岁的稚龄……如此成熟和帅气的姿态……要是再流露出一丝羞怯……哪怕一丁点也好……这岂不是反差里的反差?

  佁谁又敢说这不是艺术了呢?

  “……”希茨菲尔确实有些不太自在。

  两人关系是很亲密了,没错。唔……像这样脱掉对方鞋子帮忙捏脚的事,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

  但怎么突然就来了……

  夏纯粹是关心我吗?

  应该只是关心我吧……毕竟去那边走了不少路,有些路干脆是跑过去的,走的确实有些酸痛……

  但她能不能不要一边捏一边看……

  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明知故问,也知道女人心里可能存在的龌龊东西,但因为惯性,也因为矜持,希茨菲尔还是尽量装的不怎么在意。

  “所以……嗯……我想的是反正时间海不存在了,我们都能梦到那些东西呢,艾尔温看到更多,比如直接看到血源文明的起源,知道血骨法师会……也不算稀奇……”

  她已经很尽量的在转移注意力了,只是龌龊确实是极其容易传染的东西,思想一旦被荼毒感觉上也会敏锐起来,她现在就觉得那些捏弄动作就像一把把带毛刺的小刷子,刷在脚上,痒在心里。

  “侧面可以认为她想要我们支持席娜?”

  夏依冰抬头看到她面红羞怯的样子,惊艳之余心里直呼对极了,但自身仍装的无比正经,好像她真的只是在帮少女做脚底按摩。

  “你是根据这个才同意计划的,对么?”

  “差不多……”希茨菲尔实在受不了那种瘙痒了,双腿蜷曲把脚抽出来,“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布诺里埃尔说明这点。”

  真正的敌人是日蚀,是支持日蚀存在的外神。

  支持席娜不代表原谅她之前犯下的罪,这是一种利用关系,她们利用席娜和血法师牵制日蚀,伺机寻找日蚀的漏洞。

  “救世之母教会非常在意九骑士之墓,可见那些东西也想得到血源的力量。”

  在女人可惜的注视中重新穿上鞋,希茨菲尔把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只可惜海图丢失了,早知道有那么多人都在注意这东西,当天晚上就不该藏拙……”

  夏依冰愣了一下,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她突然理解了:希茨菲尔能看出我刚才在想什么。

  但她没有反抗,而是纵容我……对她做那些轻佻的举动……甚至不舍得斥责我,还要在话题上给我开脱……

  因为她觉得愧疚么。

  海图关系着伊玛尔家族的秘密,她遗憾让我失去了这个机会……

  “艾苏恩。”

  “嗯……?”

  刚拉上鞋跟,希茨菲尔听到女人在旁边叫她。

  习惯性的应了一声,她就感觉香风扑面,整个身体都被紧贴过来的手脚抱住。

  一开始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夏依冰“狂性大发”想借着香粉隔音对她做点更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