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有那么一瞬间,修女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使。回神后她想起来这副身体其实是被挖掉脑子替换进去的,内心不免对希茨菲尔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嫉妒。
如此美妙的身体,简直就是神的杰作!
这蠢货什么功勋也没有为什么有资格得到这样的躯壳,凭什么寄宿在这副躯壳里的人……不是我!
成了。
只看修女这副扭曲的表情,希茨菲尔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接纳了。
情报的传递果然效率很低,我冒险改了哈西姆的习惯,把布条变成单眼眼罩,她居然也不伡觉得奇怪。
至于嫉妒……唔,看来她是真把我当成哈西姆了。
修女之间的嫉妒和常人相比是不一样的,对其他人来说充其量也就只能嫉妒而已,但修女嘛……因为这些人诞生的过程就充斥着罪恶扭曲,她们想的事要更大胆一点。
希茨菲尔敢用任何东西打赌,这人已经盘算着怎么抓她的错,然后申请和自己换一副身体了。
只可惜她不是真正的救世修女,里里外外都是原装货。
“我是哈西姆-修德。”想了想,希茨菲尔先做自我介绍,“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萨姆!”对面的修女反应过来,盯着周遭注视眯眼看她,仿佛在看一块垂涎的美肉,“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的海王城,你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教会报备都是越界了,塔莫修女听说了你在这边露面的事,特意要我来把你带回去责罚。”
“塔莫修女有明确说了‘责罚’这个词吗。”
“这倒是没有,但是……”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单方面猜测?”
“啰嗦那么多!”萨姆修女气红了眼,她本想在言语上挤兑一番就直接把人铐起来掳走的,怎料“哈西姆”油盐不进,轻易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
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带来的卫兵都在后面看戏,承认塔莫修女没说过这些话那就不能直接上镣铐了,否则消息传回去萨姆自己吃不住,那位大人可是堪称喜怒无常。
“早上好,萨姆修女。”
布诺里埃尔从车厢另一侧绕了过来,“我不知道这位……哈西姆修女和你们有什么矛盾,但我想这里是海王城,每一名救世修女都是宝贵的资源。”
该死的老家伙……
萨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是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
这里是海王城,是战区,是前线,只有在这里救世修女的最终处置方案不能由主教修女一言决定,而是要上报督府主人,也就是海王城的总督卑斯洛。
等于是拐着弯说这边没有处置权了,萨姆心里发火,但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认得布诺里埃尔,婆娑家族是没落了没错,起码还有那棵血骨树王,起码还留了个婆娑公馆。
他们当年决定把祖地改建成公馆的举动是很聪明的,一方面表明自己无意政争逃过了清洗,一方面又沉淀下来,利用公馆的渠道和不少势力打好了关系。
今天的婆娑公馆在他们自己嘴里是万般凄惨,却也不是萨姆一个低级别修女能撼动的。
更让她憋屈的是,她不敢对布诺里埃尔说什么,这也就算了,更是因为对方的出现——因为他愿意为“哈西姆”出头的表现而开始忌惮这位土包子同行。
她不会勾搭上了公馆的关系吧……
婆娑家族轻易不和任何人结盟的,她还是修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暗中把一切埋在心里,客气了两句,萨姆修女“邀请”希茨菲尔一起回去。
希茨菲尔当然不会拒绝,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乘上对方带来的那辆车驾,两人面对面坐着,神态不一。
萨姆修女一直用一种冰冷而又漠然的眼神扫视这边,尤其是落到希茨菲尔的脸蛋还有胸脯上,她总是会稍显呼吸急促。
希茨菲尔则几乎无视了她,全程把窗帘半撩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风景。
反正“哈西姆”是从未来过海王城的。
一个从来没来过当地的人到了当地是这副好奇表现,怎么说也不夸张吧。
“你想好怎么和塔莫修女解释了吗。”萨姆修女突然开口。
“你可能觉得我是在针对你……看不得你好,但你太年轻,根本不懂面对那种大人物,就是要先把姿态放的够低才能获取好处。”
希茨菲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是没礼貌!
萨姆心里更气,但还是装出一副平淡的样子:“塔莫修女确实没说要责罚你,可按照惯例,做错事的修女没有哪一个能平安无恙的,你落到我手先吃责罚最起码还不至于太惨,但要是被塔莫修女知道我带你回来却什么刑都没有上,不光我要受罚,你遭受的刑法也会苛重几倍。”
“所以呢。”希茨菲尔实在懒得和这种小角色废话,“你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点。”
无论她现在看起来如何娇柔,无论她在爱慕的女人面前如何温驯,这都改变不了她继承了前世思想的事实。
有些东西可以被激素改变但有些不能,比如思维方式,看问题的角度,那些被夏依冰夸赞为“格局”的东西。
圈子的关系,她一直以来遇到的女性都挺优秀,但她还是不怎么乐意和她们玩,只有极少数能被认同当做朋友。
倒不是说看不起,而是实在不想陷入这种无聊的争端。
至于萨姆,她是真被少女态度给气伤了。
“我是为你好哈西姆……”
她眯着那对狭长眼睛,脸上满是刻薄和快意。
“环刑和鞭刑,你自己选。”
“环刑?”
“用铁环穿刺肉身,通常是在鼻子上和双掌上……但我认为针对你这种尤其不知悔改的,她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希茨菲尔微微蹙眉,她感觉对方视线落的位置很不尊重。
“记住这些话。”深深看了萨姆一眼,她也不看风景了,坐在那开始闭目养神。
萨姆有些莫名其妙,心里觉得“哈西姆”有恃无恐事情古怪,可不管怎么想对方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自己又没犯错,明明犯错的是她,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两个人都没心思说话,车驾在平静中行驶,径直来到东南城区。
到了这里,人流明显要密集一些。
未必是人口比后面多,但愿意上街游荡的人显然多多了。而且多半都是一些青壮劳力,不少人都赤膊上身穿着皮裙和草鞋,只在腰间佩戴武器和包囊。
希茨菲尔撩起帘子看了看,发现光头数量尤其多。
军区嘛,也很正常。剃光头发方便卫生,她不禁猜测剃下来的头发是不是可以拿去卖给血法师,因为她在记载血肉法术的小册子里看到过,有一些傀儡法术需要发丝作为缝合线。
她们乘坐的车驾应当是有什么标记,沿路的军壮们迅速看向这边,然后无一例外的喊叫欢呼起来。
没有组织,这种欢呼就像骚乱。不过足以说明救世修女在这里有多受欢迎。
平民怎么看教会可能无所谓,但连军队都这样……从这层面看,教会和人王的矛盾还未彻底激化,至少她觉得席娜应该还没打算撕破脸皮。
叮叮!
铃铛声渐缓,车驾在一栋暗红色的建筑门前缓缓停下。
“到了。”萨姆修女傲气抬头,“需不需要我请你下车?”
忽略她的讥讽,希茨菲尔跳下车,抬头打量这栋建筑。
论规格,她见过很多教堂比它恢弘高大的,但论特殊它确实值得单列一档。
白骨木片搭建的骨架,在那基础上附着暗红色的生物组织,这些东西共同组成名为“教堂”的建筑,她甚至在正面墙壁上看到了几十只睁开的巨眼。
有点恶心啊这种建筑风格。
都快类似虫族的建筑物了,如果不是提前在伊妮安港体验过臭味,希茨菲尔是真的想吐。
“你敢一直盯着?”惊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扭头,希茨菲尔见到萨姆修女——她俨然变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偶尔才敢看一眼教堂。
一直盯着有什么问题吗?
挑挑眉,迅速把注意力转到别处,希茨菲尔这才发现,途经这片街道的行人,不管是谁,几乎没有敢真正盯着教堂看的。
他们看起来对这栋建筑过于憧憬和畏惧了,路过时要么把头扭到一边要么看着地面朝这边鞠躬,甚至没有敢多看她的。
“伊妮安港没有鲜血圣堂,哈西姆不认识说得过去。”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希茨菲尔迎声抬头,瞥见另一位修女快速走来。
如果说萨姆还称得上是皮囊过得去,只是眉眼有些刻薄,那这一位就有点太老相了。
她看起来至少四十多了,法令纹深邃,刻板面容让人一眼就知她是个严肃的人。
“过来。”她确实也没有更多废话,“让鲜血圣堂认识下你。”
希茨菲尔还挺喜欢她这种风格的,觉得亲切,有点让她想起了夫人。
她很自在,前往教堂大门区区一小节路,她就问了两个问题。
“鲜血圣堂不能一直盯着看吗?”
“它是最高级的神秘结晶……也可以说之一,没有足够的修养多看一眼就要发狂。”
老修女回答,同时回头看来一眼。
“你的修养高,这很不错……但也别看多,引起它的注意,你会被它抓去吃掉。”
所以这东西果然是活的。
“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所有救世修女都被圣堂尝过血,它未必认识你,但一定记得你的味道,待会你要做的就是割开皮肤挤血给它喝,这是一道验证程序。”
她们果然有验证身份的秘法。
希茨菲尔心想幸好自己抽了哈西姆的血,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其实她知道,这种糊弄法严格来说没什么用。
因为鲜血圣堂是活的,如果换一个人潜入,哪怕持有冒充对象的血,拿这玩意给圣堂喝了,后续在圣堂内部行走的时候恐怕也很容易被嗅出气味,那她的下场可能是被直接吃掉。
但艾苏恩-希茨菲尔是不同的。
所谓的修养应当指的是位阶,她不知道这玩意在神秘网络里的位阶是多少,但再高想来高不过她,别人要担心的事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甚至随着距离靠近,她还从虚空中捕捉到一种希冀和兴奋,正是前方这头庞然大物传递来的。
希冀,是看到救世主般的希冀。
兴奋,是渴望被多看一眼的兴奋。
旁人眼里凶神恶煞、神圣诡秘的至高圣堂在她面前犹如宠物……她有点怀疑如果她揭开眼罩用左眼看它,这玩意当场就得异变。
神秘因子还能用这种方式灌注?
哦……好像在梦里回溯的时候冷迪斯也说过,我的目光会对一些神秘体系的修行者造成影响。
这么想着,希茨菲尔也学旁边的萨姆修女低头看地,不敢再去看教堂了。
把它看的太兴奋了也不好,先过关再说。
教堂门口无人值守,这或许是因为并不需要。
希茨菲尔低头看着地面,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我以为会有很多人在门口排队。”
夏传承的记忆里就是这样。
很多人在教堂门口排队,里面是一个个大肉瘤,这些人进去肉瘤被包在里面疗养,伤势恢复后带着粘液钻出……
她还以为会是这样。
“鲜血圣堂岂是做那种事的地方?”
萨姆嗤的发出讥笑。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噤声!”
老修女喝退她,看向希茨菲尔。
“你可以叫我莫妮亚修女。”
“你的事我听说了,连玛丽安都……你逃来这边也可以理解。”
“但这不是你隐瞒消息藏身这么多天都不露面的理由,这一点你待会必须得给塔莫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会的。”
希茨菲尔应声,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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