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101章

　　刚和诺维亚一同走出医院的祈荒，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之中的那一个巨大之蛋。

　　这短短的一语，带着一丝怀念与憎恶的感情。

　　或许是想起当年折磨了弗兰切斯卡一百年多年的日子了吧。

　　“又到了我该出手的时候。”诺维亚收起牵起少女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下你就按照我告诉你的地点走就行。”

　　随后，消失不见，周围的人却好似不知情一般，一如既往的过着正常的生活。

　　而就在高空之上，仿佛永恒的虹光在一直流淌，并冲天而起。

　　.....

　　侧耳倾听。

　　传来寂静的声音。

　　在遥远的过去，所有的人类都崇拜着神，祈求得到保护。

　　因为在那时，世界是属于神明的，星球的规则是由神的认知而决定的，即便放在当下作为神迹的‘复活’，在当时也只不过随处可见的事。

　　那么，被人类抛弃了神明呢？

　　迦南地区的起源之神被人类忘却后该去往何处呢？

　　“啊啊，吾终于再次降临了。”

　　混杂着红与黑的魔力的吐息，吹动蛋壳的内部的表面。

　　表面绽放出符合人类对于神明降世所诞生的美丽的蓝色和金黄色交错的纹理。

　　纹路越发闪耀并逐渐溢出。

　　而后，无论是戏法也好还是魔术也罢，随着漆黑空间的流动，溢出的纹理化作了更小的卵，全然漂浮在蛋的四周，一个个的破裂，数不清，数不尽的苍蝇的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随着苍蝇们的翅膀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茧壳上的荧光也变得越来越明亮，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内部燃烧，于纯粹的黑暗中引人瞩目的那个巨大之蛋，是以‘夹缝’形容也不为过的存在。

　　并非昼与夜、光与暗等‘隔绝境界’，是基于站在相同立场而存在的‘调和境界’。

　　尽管没有达到魔术与魔法之间的区别，却是划分比人与野兽更异质存在的分水岭。

　　换言之，就好比参杂黄昏与拂晓色彩的暧味地界。与其说是刻意划分，更能以参杂在一起的颜料因汇聚所酝酿出的漆黑中心点来形容。

　　若要举例，则如同能让人联想到存在于繁华与穷苦的境界、地狱与人间的境界、幸福与痛苦的境界、漆黑与光明的暧昧之地。

　　代表疾病的苍蝇们此时此刻就如同在咆哮着，并向世界露出利齿。

　　沸腾的病菌。

　　发狂的欲望。

　　增殖的疾病。

　　在作为圣杯战场为目的的城市的数百米高空之上，有是以疾病为壳、怀有着对人类本身可说是憎恶的欲望，如今就要诞生的躯体。

　　曾经作为神而存在，如今作为恶魔之物，却又是，终将自不见底之深处爬上归来之物。

　　有些事情，即便早已被人类与星球所忘却，但却是实实在在刻在世界之中的。

　　自古老迦南地中而诞生的神明，所谓拥有万物之权的世界之王、司掌一切的主神，行于云上者——

　　巴力。

　　所谓迦南，值得指的是西亚巴勒斯坦地区，以《圣经》中“迦南”之名约定俗成所称呼的一个古民族神话群。

　　其神话的范围涵盖巴勒斯坦、腓尼基、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北部、推罗、西顿、毕布勒等地，包括犹太人、迦南人、阿拉米人、阿摩利人、腓尼基人等。

　　而在迦南语中，巴力就是“主”，是被信仰的神，巴力不只一个，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巴力，包括犹太人的主，在巴力之中最强大的一个，是巴力—哈达德，旧约中的巴力指的就是巴力哈达德，巴力哈达德是太阳神、农业神、丰饶神、雷神。

　　其传说随着腓尼基人的商业活动流传到地中海，流传到希腊，逐渐演变为巴勒斯，而巴勒斯正是希腊神王宙斯的原型之一。

　　而在圣经·新约中，则毫无巴力的踪迹，只剩下了鬼王别西卜。

　　别西卜，即‘巴力—西卜’，西卜的含义是王子，一说是巴力哈达德的神子，一说巴力西卜就是巴力哈达德，总之就是渊源深厚，别西卜之所以会有粪丘之王和苍蝇王的称号正是巴力哈达德作为农业之神，其堆粪作肥带来丰饶的象征，在这一脉延伸下，希腊神王宙斯亦拥有避讳苍蝇者的别称。

　　可以说，这个作为教会周边的异教神王，其恶名在基督世界中广泛传播，扬名整个世界，其存在正是一神教对异教的神贬低化污名化恶魔化的最有力体现。

　　“劫之在怒，黑烟罚之，欢腾，渴望，堕落，铭刻于吾——七宗罪之暴怒。”

　　“进入无尽痛苦之城，进入永世凄苦之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以推动那崇高的，以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未有永恒之创造，吾将于天地一同长久——”

　　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所有肮脏的，令人不快的声音的混合体。

　　然而，它又是一种美丽的声音，仿佛是将世界上最好的乐器和表演者聚集在一起合奏出的神曲。

　　将两个极端毫无矛盾的调和在一起的这个声音是一种以声音为形式的致命毒药，好像只要听了它，人的理智就会被击碎，人的灵魂就会垮掉。

　　它在大气中传播，侵蚀和腐蚀着世界上的一切。

　　在这一瞬间，如同黑色之海的苍蝇们的嗡嗡声好似成形的无穷无尽的“唇”发出异形的尖叫，叫喊化为侵蚀空间的魔力浪涛，震裂了空间。

　　相当于宣言就此不再睡眠、不再摇荡、不再等待的，即将实施的‘复仇’行动。

　　紧接着，一声尖锐而刺耳的破裂声响起，蛋壳上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从绿色的污秽之中伸出了一只手。

　　很快，从诺大的蛋壳之中破壳而出的是一名如同弗兰切斯卡外貌的女子，与其的区别大概就是常用的服装颜色成为了代表华丽的蓝色与金黄色，以及眼中那类如苍蝇复眼的绿色眼瞳。

　　是个人形生物，乍一看，是个符合人想象的可爱的少女。

　　但这与它的本质完全对比，这毫无疑问是个骗局。

　　其本质，是一个蕴含着无数邪恶与恶心之物的深渊。

　　正是长着人形的地狱之魔王。

　　“那么，吾当行之事——”

　　在这一瞬间，苍蝇王停顿了，作为某种的本能，她意识到有什么蕴藏着惊人力量的什么东西正要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一团浓密的魔力划破了黑暗，向苍蝇王袭来，穿过了被漆黑遮掩的天空。

　　仅仅一瞬间，就好比光速一般，而且其痕迹却以挥之不去的速度残留这着。

　　而在雪原市外森林的恩奇都，望着在在光芒过后，完全感觉不到魔力的残渣的天际。

　　“罢了，我现在不过是与御主同行于大地的使役者而已。”

　　绿发丽人抚摸着安眠着的银狼，以及貌似唯有从者以及御主才可见识的场景，淡然一笑。

　　恩奇都知晓，他现在之所以全身充盈着无尽的魔力，就是因为诺维亚的缘故。

　　那个人，仿佛仅用魔力就能构成整个世界。

　　而这一刻，苍蝇王的背脊上，流着冷汗，因为一股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气息，缓缓地来到这里。

　　“什么.....”

　　确实，那是曾经感受到过的迹象。

　　但是，又有决定性地有什么不同。

　　为了确认那种违和感的真面目，在那一瞬间——

　　“时间”完全停止了，不是说将自己的意识加速到极限，使主观的世界停止运转，而是这片空间确确实实的迎来的停止。

　　这是何方神圣？莫非是撒旦提前一步了？但是，那家伙怎么可能瞬间停滞我的时间？

　　苍蝇王抱有的怀疑，它虽已然是恶魔之身，但昔日也是一个神系的最顶点。

　　以与之相对应的形式，声音在黑暗中回响。

　　“要来自我介绍一下吗？不过，你长得和弗兰切斯卡是真的一模一样，这是为何呢？你是她召唤出来的吧。”

　　这个声音在苍蝇王听起来，就像是引到她的意识情不自禁的升入天空一样，让苍蝇王很规矩的解释到：

　　“没错，那家伙是我留在人世的化身，但出于某种意外却成为了已然融入人类疯狂之中的希腊疯狂女神阿忒的人型，而后因为种种事迹的缘故，导致巴力的比例在她体内比较高......”

　　现在，别西卜与最初破壳的癫狂姿态截然不同，异常的温和，

　　“按照人类的规定的话，她体内的要素是巴力6，阿忒2，别西卜2，而我则是巴力2，别西卜8，阿忒0，不过她已经将身体作为祭品，呼唤我的到来了。”

　　什么迦摩和魔罗？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请你——”

　　在这道话语落下的瞬间，别西卜的世界笼罩在强烈的闪光之中。

　　而伴随着闪光的诞生，诺维亚的身影也随之显现，而且还有那无比宏大的光，在他身边延伸。

　　以延迟几秒的形式，光辉落下，就像一道光之瀑布，死亡的光辉洒在别西卜周围的苍蝇群之上。

　　“滚回地狱。”

　　“........哇哦，该怎么说呢。”

　　别西卜并未对诺维亚显而易见的驱逐之意感到有什么不满，反倒是一如之前一般露出了笑容，

　　“对您，我现在的感觉就像商业竞争失败，被迫进入对头公司当员工，然后遇到了和大老板意见不合的老板，还是自顾自的离开的那种，虽然大老板表示以后已经划清界线了，从此两不相干，也没必要继续帮助的必要，但这种话我们当员工的也就是听听，谁真的会信啊，只是气话罢了，真信的话，说不定那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地狱被开除了.......”

　　“你话有些多啊。”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遇见了，得要多问候几句，这在以后也方便，啊啊，伟大的，令人畏怖的，您啊。”

　　“是吗？”诺维亚笑了笑，“恐怕不止如此吧。”

　　“您说笑了，我怎么会产生——”

　　面对别西卜的嬉皮笑脸，银发青年毫无波动，循环着高密度魔力扭曲其周围空间，结合成多重结构的以太魔力炮，一一展现在别西卜的四周。

　　“说吧，你拖延时间是要做什么？”

　　“这可不行。”别西卜诺有其事的摇了摇头，“作为恶魔，契约的事项可不能暴露，我们还是很有原则的，而且所谓魔鬼，其实是人类的误解，说到底只是等价交换罢了。”

　　“是打算让阿尔喀德斯成功的对圣杯许下愿，让自己的本质‘赫拉克勒斯’从这颗星球上消失，对吧？”

　　“哈哈哈，怎么会呢，您实在是想太多了，那种无所谓的小事情，我怎么可能在意，我真的只是太想见您了而已......”

　　别西卜的笑容甚至可以说天真无邪。

　　而诺维亚对她回应的则是如同必杀她这一幅躯体的光之浪潮。

　　“呀呀呀好热好冷呀呀呀好麻诶诶诶诶——”

　　苍蝇王仿佛是毫无办法一样尖叫起来，随后身体在光辉之中失去活动的迹象，就留下一句残骸。

　　但下一秒——

　　面色平静的她重新出现在自己刚刚丢弃的那残骸前，对着诺维亚缓缓鼓掌并编织出赞美言词。

　　“想必我要是作为别西卜出现的话，说不定已经跪拜您的麾下，当您的宠物了，不过呀——”

　　在虚假的肉块与血泊上的少女，望起开始身旁开始再次出现苍蝇群，心满意足地接着说，

　　“我是巴力西卜啊，所以恨啊，终究还是被抛弃了，被吾之母星抛弃了，被吾之母星无情的侵染了，被人类的信仰抛弃了...... 能够让这颗星球陷入史无前例的大灾害，这件事可是厉害得很喔，啊啊，真的厉害，您不认为这是冄件很美妙的事吗？”

　　说实话，诺维亚不太清楚型月世界中迦南神系和圣经体系在过去到底产生了怎样的纠纷，毕竟在一世纪的时候，迦南神系早已经被取代了，他与犹太教的纠纷最大还是‘约’的人是那些。

　　但要是从现在的人们对过往的考据来看，别西卜这个污名，存在正是一神教对异教之神贬低化污名化恶魔化的最有力体现......

　　这也是他最开始希望别西卜自愿离开的原因，因为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现在既然苍蝇王都如此了，诺维亚也不在乎什么污不污名了，你有问题找鸽子去，是祂把你们迦南神给灭的干干净净的，与他无关。

　　他现在只要给这个家伙一个体面就已经足够了。

　　银发青年在肆虐的苍蝇群之中一步又一步地，稳稳地朝前走......最后走到别西卜的面前。

　　别西卜自知不可能是对手的，因此也放弃了反抗的机会。

　　接着，诺维亚用无比沉稳的语气再次问道：

　　“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只是我幻化出来的试炼世界，你即便拖延时间，他们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做不到的事，没说就一定必须放弃吧，这我还是从您身上学到的，更何况，死并不是突然来到的东西，而是在诞生一瞬间就包含在万物之内，诞生和死灭，就如原因和结果一般。”

　　巴力西卜抬起绿色眼眸的复眼，淡淡的说，

　　“为了自己的生存，必须牺牲自己以外的生物，那么被杀死，只是单纯认为杀害的一方就是恶....这种软弱，才是绝对的‘恶’，要追究哪一方的责任，难道不应该怪罪没有力量的那一方吗？自己无法保护好自己的话，被杀和遗忘也是理所应当的，强大是一切的前提，无论是作恶还是执行所谓的正义。”

　　“.......我治不了你的复仇，因为渴求复仇的你不认同当下遗忘了你的世界，但即使如此我依然希望能治好你的复仇，因为在新约圣经中将你抹黑羞辱成成血腥可怖的鬼王的，是我。”

　　说着，他朝前伸出左手。

　　银发青年的手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最后，某个物体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出现在诺维亚的手上。

　　是与魔剑·真世界融合了的原初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