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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年轻的玛奇里忍不住说道,此刻,他一向严肃的表情变得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对此,法维亚温和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毕竟你和帕拉塞尔苏斯是朋友,你们一定都会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随后接着说,
“没错,不应该是这样,既然是人,就该让所有人都过得像人,世界应该是这样的。只要有诚恳善良的心,一定会这么想。不过到目前为止,比较遗憾的是,这个世界还不是这样的。”
时间回到现在,转过身离去的玛奇里低下了眉毛。
时至今日,他任然未能知悉那日法维亚所言的意思,只是偶尔在进行魔术研究的同时,会情不自禁的望着被俗世制造出来并使用各种产品,同时困惑法维亚为何说他想要帮助的穷苦之人才是扛起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人必须活得像人啊,无论怎样的恶行都必将被善者所阻拦。”
玛奇里如此喃喃后,忍不转身看了法维亚一眼,随即就笑了起来,转身离开造船厂。
“斧头。”
专心在板材的法维亚朝着一侧伸出手,这导致一旁的芭万·希的肩膀颤了一下,手足无措了起来。
而原本待在银发少年身边的工人虽然困惑这个戴着兜帽的女孩的来头,但看在她颤颤巍巍的样子,还是好心的指了指她要拿起来的东西,得到指示的芭万·希一下子就拿起地上斧头递给了法维亚。
“你怎么来了?”
法维亚虽没有抬头看芭万·希,但似乎是从那有着疤痕的手看出了是妖精少女。
“.......”
芭万·希对捻着手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法维亚用着很原始的斧头沿着他自己先前标好的线条,一丝不苟地锯割着,就仿佛是确保每一块板材都能够按照设计要求精确地切割出来。
做完这件事后,妖精少女看见法维亚把放在火上烤着的一些部件取了下来,用锤子轻轻地敲打,使其逐渐弯曲。
“你怎么来了。”
法维亚又说了一次,手中的锤子咚咚地敲敲板材的一角。
“....对,对不起.....但我有,好好听话的...”
芭万·希小心翼翼地说完后,目光望向燃烧着的火。
熊熊燃烧的火光从那里照入这里所有的缝隙之中。不知为何,她觉得缝隙这种东西与两人相处的环境很相称,像篝火一样的淡淡光芒和温暖,这就是身处光明之处的他与毫无值得喜爱的她,二者之间勉强容许存在的交流间隙。
“我只是问问.....”
法维亚再次因为芭万·希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全部叹息怕不是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此时造船厂的木料堆积如山,铁锤和锯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妖精少女就这样很自觉的给法维亚打着下手。
在完成初步的切割和成型后,法维亚继续对板材进行打磨和清理,去除表面的毛刺和杂质,使其更加光滑平整,这不仅可以提高美观度,还可以增强其耐用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造船厂内的工人们陆续下班回家,法维亚自然也不例外。
而跟在他身旁的芭万·希·是即便走在路上,脑子里也都想着刚刚的事,脚下像踩在云朵上般轻飘飘的。
或许是认为自己能够为法维亚做什么而高兴吧,虽然仅仅只是小事,但还是得到了充实感。
一回到法维亚的家里,红发妖精就直接把兜帽取了下来,躺在椅子上大口吸着气,头上也流着汗。
这不仅仅只是她戴一整天兜帽的原因,还是因为造船厂的内部温度也有些高。
说起来,芭万·希有些困惑,为什么法维亚不用魔术?
那样或许会轻松点,也就不会出汗了.....
想到此处,芭万·希占了起来,她打算找东西给法维亚擦擦汗。
不过还未等她有所行动,一旁的银发少年就叫住了她: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让帕拉塞尔苏斯医治吧。”
“我,不是......对不起.....”
闻言,芭万·希疯狂摇头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有意的,随即又用双手紧紧握着裙子的衣角,看起来很惊慌和战栗。
“你以为我生气了吗?”法维亚笑着摇头,“其实我没有生气,不如说,我并不希望芭万·希你太懂事太听话,更喜欢你能够嚣张跋扈一点。”
对于饱受欺负的芭万·希,他并不是说不希望她成为个‘好孩子’,而是要在那之前能够越过内心的阴影,在过好自己的人生之前再去顾别人。
举个例子来说,懂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在大部分情况下其实不能说是个优点,因为那样很有可能会压抑自己的情绪来成全别人,于是在长大之后在一些关键选择时陷入自毁情节,她会觉得那么多年以来自己从未替自己做过主,那这一次的选择即便是知道它非常的错误,非常的离谱,但只要能和别人的期望作对,那就这样选。
而且‘懂事’也容易吃亏,这不管在那个阶段都一样,说到底懂事就只是种虚无缥缈的评价,甚至不能算得上美德。
芭万·希虽然奇怪法维亚的想法,但看到他这样高兴,于是点了点头。
“既然帕拉塞尔苏斯他没成功,那就由我就帮你治疗,躺下吧。”
妖精少女闻言乖乖的躺了下去。
很快,芭万·希就看到法维亚近在咫尺的脸。
倒映在她视线里就那仿佛像是在微微发光,要融进光里似的,很好看。
她呆呆看着这一幕时,忽然想起残留在耳边的‘朋友’,最后不知何故脸颊发烫,心跳加快,对‘朋友’这个字奇妙的觉得害羞起来,因此,她用“做着公主之梦”的表情,将柔软的手指交织在胸前。
其实正如帕拉塞尔苏斯说的那样,虽然这是法维亚第一次做‘手术’,但芭万·希本来就是妖精,喉咙部位的损伤并不是什么难以挽回的大伤,只要花费时间,她自己都会慢慢治好。
可以前的芭万·希是不敢的,因为那样会被妖精们讨厌,为了不被讨厌,她宁愿发出很难听的声音以得到接纳。
但是现在,她是发自内心想要赶紧被治好,然后发出美妙的声音。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
过了十几分钟后,感觉已然成功的法维亚起身。
“我,你......”
芭万·希尝试着说话,发现自己的声音确实变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嘶哑了,但是或许是时间久了的缘故,目前还不能太流利的一口气说完。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等下喝杯温水睡觉去吧。”
谢谢你。
原本妖精少女是打算这么说的,可在话说出口前,身体就对着法维亚突如其来的张开双臂。
等法维亚回过神时,已被她轻轻拥进了怀里。
“我是,芭万希,很高兴认识你,法维亚。”
说出了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
“......嗯。”
“你是,我的朋友。”
“嗯,是朋友。”
在月色优美的夜晚,妖精少女和人类的对话还在一段一段地进行着。
对话所流过的时间看似毫无意义,但它却温暖、宁静。
206:熟悉罗马?比熟悉我还熟悉吗?(4k)
令人看不清的濛濛细雨,静静地自灰暗的天际不断在伦敦的天空飘下。
往后的日子里,在法维亚看来芭万·希的言行举止开始慢慢掺杂着有点像大人的部分和像小孩子的部分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对于妖精少女来说,现在的生活是以前从未敢期望的,虽然目前她还不懂法维亚制造船只的技术,只能在一旁协助,但是,仅仅只是打一下下手的话,她觉得有些不太好。
因为实在是太轻松了,与法维亚所工作的量相比,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一旁协助法维亚有时候还会拖累了他的速度,毕竟她对于一些人类的工具实在是分辨不太清,就连买菜做饭什么的都要法维亚手把手教。
但也有些奇怪,明明作为妖精的话,想要学会明明是很简单的,就是不知为何在这方面学习进度缓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为何,明明是1515年,却发生了两件法维亚有些始料不及的事情。
一是,原本理应在两年后才开始的宗教改革运动提前爆发了,作为司祭又是神学院博士的马丁·路德见识到教会在德意志到处让人购买赎罪券,又耳闻教会买卖圣职的丑事,作为虔诚信徒的他一怒之下直接在威登堡大学的教堂门张贴了《九十五条论纲》。
由于此时古腾堡活字印刷术已经商业化超过两个世代,因此印刷的文字三天后传遍全德意志,一周后各种译文传遍全西欧,得知此消息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直接下令将路德处以破门律,驱逐出教。
其实,路德原本只希望改革教会一部分腐败的制度,但既遭破门,即自行独立建教,不再承认教廷,许多人随他起来开山立派,总称为“更正教”或“新教”,与之相对的罗马公教则称为旧教。
二则是因为欧洲情报从而让现任英格兰国王产生了念头,借此机会让英格兰的教会脱离罗马教会的控制,国王成为英格兰最高宗教领袖,现世的争端导致了时钟塔内部再一次召开了冠位会议。
本来,这是为了跨越学科与派阀的隔阂对时钟塔的运营进行审议,而召集君主及其代理人举办的会议。
但话虽如此,但如今只是借以名头打压对方的场合罢了。
而在本次冠位会议上,面对三大贵族的逼迫,以埃尔梅罗为首的派系直接表示法政科的存在有问题,管理魔术师的法政科连自身都管理不好,如何管理别的魔术师,所以提议将其废除,将十二学科变为十一学科.....
不过并未顺利通过,但以这件事为起点,钟塔内部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按照时钟塔年表的来说,理应是1600年时期发生的事情,所以说提前了一百年。
该怎么说呢,这些事法维亚虽然都有所记忆,但现在全都提前爆发了。
他甚至有时候摸着胸口的吊坠,不禁感叹感觉就好像是突然点燃了火药桶似的。
“你身上有着埃尔梅罗的血。”
位于造船厂的法维亚睁开双眼,动作略显僵硬。
就在刚刚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他一人,因为天气缘故,这也导致工人难以开工,于是就放了个假,他自己在船厂琢磨着造船,而至于一直陪着他的芭万·希则是自告奋勇的去拿远在罗马的达芬奇寄给他的信,还未回来。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埃尔梅罗的人。”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是现任埃尔梅罗的君主,统帅五大科与三大贵族的六科对峙的人。
“不,我很肯定,你一定是我埃尔梅罗一族在先前的时候不小心丢失的子嗣。”
“我身上并无埃尔梅罗的魔术刻印。”
“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或许只是你的某代先祖出了意外导致的,要是想要移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神代之后,公元开始后,人类的历史将神秘尽数驱逐了,与科学之光的扩张成反比,神秘之暗逐渐衰退了。
无论魔术师们再怎么干涉也无法将这一定数扭转。神代的神秘已前往那遥远的彼方,在现代连让其短暂地存在都极难成功,而就是为了战胜这时间的流逝,由魔术师制造出来的“固定化的神秘”既是魔术刻印。
所谓魔术师家系,指的是以一子相传的方式继承魔术刻印的“魔术刻印的接替”。由于这个“接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即使生物学上的血缘断绝了,只要魔术刻印被他人的肉体继承了,那个魔术师家系就算是延续下去了
还有,即使持有魔术回路的子孙仍然继续存在,但要是失去了魔术刻印的话,那个家系也等同于在魔术上断绝了,话虽如此,通常魔术师会从自己的血族当中选择拥有优秀资质的继承者,连绵不断地继承魔术刻印。
一个魔术刻印并非是只能传给一人,可以作为母株分送分株,因此,时钟塔多数派阀都会以通过分株设立分家为基本,而作为原点的本家魔术刻印在习惯上被称为源流刻印。
“怎么,你不喝一杯吗?”
君主小姐丝毫不在意造船厂的略显燥热且阴暗的场景,对着法维亚举起酒瓶继续攀谈。
“我不喝酒。”
“嗯,不是体质不允许你喝酒,而是不喝?这种说法还真奇怪,明明我都带了那么好的葡萄酒了。”
埃尔梅罗的君主自顾自地倒酒,心随着微醺摇曳,她闭上双眼,充分品尝在鼻腔扩散的葡萄香,然后望向不为所动的法维亚。
.......现在近距离观看,确实和画像里的很像啊.....这就是真正的本家人吗。
这真的只是偶然吗,她的脑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
时钟塔反复提及的一个概念——所谓的偶然对于魔术师而言是不存在的。
即便在人智的范围内刚好碰见过,那最后也不过是沙中淘金一般,拥有着必然的流向。
傠 也正是因此,吾等必须抵达根源,诸如此类的言论。
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们的未来预测,说不定也是以这样异常的偶然为基础所形成的吧。
在她接任君主之位时,上任君主曾告诉过她,千年时光中唯一以非本族之名冠以君主的匈人王阿维亚,实际上在埃尔梅罗之中留有后代。
阿维亚不是在毁灭教会,攻破罗马之后就失踪了吗?
当时的她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没错,但实际上他是厌倦了俗世的争斗,回归了时钟塔,并在埃尔梅罗之中留下了后脉,作为了主家,所以说不定我们都是他的后代。
老君主这样信誓旦旦的说道,并还交给了她一张有些模糊的画像,说是这是当年跟随阿维亚毁灭西罗马时埃尔梅罗的魔术师偷偷画下来的。
而要是问老君主为什么会知道?
其实也是上上代君主这样对老君主说的,从八世纪开始就一直这样在埃尔梅罗的君主传位仪式上进行了。
大概是在那个时代借助阿维亚的君主之名导致埃尔梅罗家族被统一西欧的卡尔大帝所照顾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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