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开启的故事 第104章

　　【在将绷带缠绕上材木座的上半身后，高坂京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起未确认生命体搜查组的电话。】

　　【“是，请问高坂先生吗！？”】

　　【“没错，你现在立刻通知搜查组里的所有人员，假期从现在开始取消，未——”】

　　【“高坂先生，请等一下！我有急事要告诉你！”】

　　【“嗯？怎么了？”】

　　【话语突然被打断的高坂京介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听着手机对面五更琉璃那焦急的语气，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在他内心之中浮现。】

　　【这令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地询问起来。】

　　【“是这样的！刚刚您的妹妹打电话到搜查组来，说是您的母亲——”】

　　【“——————”】

　　【听到五更琉璃接下来说出的话语，高坂京介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瞳孔收缩成堪比针孔大小。】

　　【而这一切，全都被旁边一双黑色的眼眸完全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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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县，千叶市，市县立医院。】

　　【10：54p.m】

　　【“令堂的状态不算乐观，她不仅患有腰椎疾病、颈肩疼痛、腰肌劳损、关节炎，还有高血压以及内分泌功能紊乱，甚至还有恶性胃肠道肿瘤，这都是长期劳累过度的病症。”】

　　【“幸好您及时将令堂送过来，这些病虽然单个不算不致命，但叠加在一起的话对于病人是极其危险的，如果在晚一段时间送过来，有很大可能会危及生命安全。”】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笔指着电脑上显示的ct图片说道，而高坂桐乃则脸色惨白地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肩包的背带，用力得手指发白。】

　　【她感觉医生每一句说出的话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长矛捅进内心里，痛得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那医生，我妈妈她——她还能好起来吗？”】

　　【“对此我给出的建议，是在今天之内就进行手术，然后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在医院的看护与疗养下确保令堂的状况不会继续恶化。”】

　　【“所以我需要作为家属的您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由您来决定是否进行手术。”】

　　【“我……”】

　　【面对医生递到面前的笔和同意书，高坂桐乃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嘴唇，将嘴唇咬得发白。】

　　【在医生反光眼镜后看不到的眼睛注视下，她没有拿过递出的手术同意书和写字笔，而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不好意思，请……请让我打一个电话，我想通知一下我哥哥。”】

　　【“没关系，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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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样，您妹妹希望您立刻前往千叶县去看护您的母亲，请快点去吧！”】

　　【“……”】

　　【听着五更琉璃说出的消息，高坂京介的头深深低垂，刘海披散而下遮挡住双眸，让人无法透过发丝看清他隐藏在背后的眼神。】

　　【老妈……】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母亲的音容笑貌与她入院的消息，他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青筋连脉起伏，指骨发出嘎嘣的脆响。】

　　【数秒后，高坂京介紧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声音平静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五更，你立刻通知正在放假的搜查组成员，告诉他们假期已经取消，未确认生命体第二十三号已经出现，我会立刻赶回总部进行情报总结。”】

　　【“第，第二十三号！？可是，高坂警官，您的母亲她——”】

　　【“这里的事情比那边更重要，快点通知他们。”】

　　【“更重要？？？那可是您的母亲啊！”】

　　【“——五更。”】

　　【面对小女警激动地质询，高坂京介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声线却低了很多。】

　　【“这是命令，你明白吗？”】

　　【“……是，高坂警官。”】

　　【电话对面的五更琉璃再也无法说出任何话，只能咬着嘴唇接受上司的命令。】

　　【“……我就先走了，你身上的伤口就先自己去医院找槙岛她处理一下，我必须得返回总部一趟去调动人员。”】

　　【挂断五更琉璃的电话后，高坂京介转头对着旁边的材木座交代接下来的事宜后就转身急匆匆地走向河岸，鞋子在沙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高坂先生！”】

　　【一直沉默不语听着高坂京介整个通话过程的材木座见他快步离开后，站起身对着他的背影呐喊。】

　　【“怎么了？”】

　　【高坂京介停下踏上阶梯的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我和你是最先见到第二十三号的目击者，对它持有的能力也最为理解，你身份特殊不适合去会议上进行报告，所以只能由我——”】

　　【“高坂先生！”】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面对高坂京介的解释，材木座同样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将他的话语打断。】

　　【“你的妈妈不是要做手术了吗？而且情况也很不好，你确定真的不去医院和你妹妹一起看护她吗？”】

　　【“……那里有我妹妹在，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高坂先生，你心里真的就觉得这样没问题了吗？完全没有打算要去看一下你妈妈一眼？第二十三号可以交给我去解决，这一次的敌人虽然棘手，但是我有信心一个人就——”】

　　【“材木座。”】

　　【高坂京介也打断了材木座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慢慢转过身体，漆黑的双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对付未确认生命体不止是你的责任，也是警方的责任。”】

　　【“按照之前那些未确认生命体表现出来的犯案规律，我们需要对第二十三号的行踪进行布防，并驱散当地的群众，而那个时候，找不到狩猎对象的第二十三号就会将目标转向警察。”】

　　【“那个时候死伤在所难免，而那些警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家人，有等他们赡养的父母，有做饭等他们回家的妻子，有等爸爸回去教他们写作业的孩子……而我也是一个警察，他们都是我的同事，我的部下，我的战友。”】

　　【“我是他们的长官，那我就有义务对他们的生命安全进行负责，如果因为我在此刻缺席作战而导致他们的伤亡率增加，那我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

　　【“……那你的妈妈呢？如果现在不去的话，高坂先生你的妹妹肯定是不会原谅你的，还有你自己……能原谅自己吗？”】

　　【“不能。”】

　　【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高坂京介便给出了答案。】

　　【“无论选择哪一边，我的内心都会受到谴责，别说家人，就连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

　　【材木座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怔然地看着高处的那个男人。】

　　【“材木座，你曾经说过，你之所以战斗就是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是吗？”】

　　【“……嗯。”】

　　【高坂京介直接把话题抛给了材木座，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只能点头应下。】

　　【“其实我做的事情和你做的没有什么区别，我也是为了从那些毫无人性的怪物手下保护市民，守护他们的笑容。”】

　　【“如果我去医院那边，我的很多战友可能就会因我不在而死，他们的家人会因此而哭泣，脸上的笑容会被夺走。”】

　　【“而如果我选择和他们共同并肩作战而不去医院，或许能够救下更多的人，守护住更多的笑容，代价则是我和我家人会失去笑容，甚至我妹妹也会因此而怨恨我。”】

　　【“一个家庭，是不能和复数的家庭相提并论的，虽然都一样，但另一边的数量远远超过另一边……就算那被压过的一边包括我在内。”】

　　【“这就是我的选择，在“一”与“众”之间，我选择了更多数的“众”。”】

　　【“怎么会……笑容不是用数字来计算的……！”】

　　【“材木座！”】

　　【材木座感觉自己完全无法接受高坂京介的理念，情绪有些激动地进行反驳，却被他用更大声的怒吼压了回来。】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

　　【高坂京介紧紧凝视着材木座因为自己的怒吼而呆愣下来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世界上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时候我们必须要进行抉择，无论自己是否愿意。那一天总会有到来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一样。”】

　　【“特别是对从事我这种职业的人，这种几率和次数高了很多。”】

　　【“很多值得令我敬仰的前辈都面临过这种选择，而他们几乎都做了和我此刻一样的抉择，包括——”】

　　【说道这里，高坂京介闭上自己的眼睛，不让材木座看见自己眼底压抑的痛苦。】

　　【“……我是一名警察，材木座。”】

　　【“而警察该做的，就是守护更多的人，就算自己会失去笑容，乃至失去更多，也要坚定地选择大众，而非人数更少的那一方……这是我最敬仰的一名前辈教给我的道理。”】

　　【“我们是人民最后的防线，如果连我们都选择徇私济小，那些绝大数的无辜人们要怎么办？谁来保护他们？”】

　　【“就在此刻你我谈话，为这个话题争辩的时候，说不定第二十三号已经开始再度犯案，你有想过那些死在它手中的人们其家属会是怎么样的吗？”】

　　【“我……”】

　　【这一句话正中材木座的弱点，让他彻底无话可说。】

　　【他知道吗？他当然知道那些家属得知自己亲人的死讯会怎么样。】

　　【在长野县时，某个少女如星辰般的泪珠正是材木座选择战斗的理由，他正是为了不再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才毅然决然选择踏入修罗战场。】

　　【“看来你也很清楚，那就对了……”】

　　【“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来守护人们的笑容，这不也是你战斗的理由吗？你选择了牺牲自己，而我也只不过是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我做出了我的选择，做出了高坂京介身为一名警务人员最应该做出的抉择，仅此而已。”】

　　【说完之后，高坂京介转身再不回头地立刻了这里，留下材木座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伸出手掌。】

　　【“——”】

　　【看着那个落寞而坚定的背影在视线中远去，材木座伸出的手掌放下，无声地握成拳头。】

　　【冷风吹拂而过，留下他一人站在这里，看着高坂京介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不是这样的，高坂先生……不是这样的……”】

　　【材木座紧咬着牙关，目光复杂地看着脚下沙滩上属于高坂京介的脚印。】

　　【每一个脚印都非常的深，说明其主人的步伐到底有多么沉重，内心的斗争有多么激烈，所以才会留下这种海浪卷过也无法完全抚平的印记。】

　　【“我之所以选择战斗……不止是为了守护人们的笑容，也是为了不让人们进行这种痛苦的抉择。”】

　　【轻风卷过，带着材木座的喃喃自语飞行高远的苍穹。】

13.故事名为『假面骑士空我』 三合一 7K

　　千叶县，千叶县立千叶弁展高等学校。mzjgyny.com

　　“未来的我……”

　　蜷缩在床上的高坂京介呆呆地看着光幕中那个一无反顾走向停靠在岸边的警车，做出了选择的“自己”，眼神震撼而呆滞。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面对这种抉择……会怎么做？

　　高坂京介尝试将自己代入未来“自己”的处境中，但却发现自己不管几次面对这种状况都只能犹豫不前，或者干脆咬牙选择心里更加重要的家人，而选择放弃那些与自己素不相识或交情不深的人们与警察。

　　他完全做不到像光幕中的“高坂京介”那样，在连一分钟都不到的短暂挣扎后就毅然选择位于大多数的人们，而舍弃位于少数的人，哪怕那是自己的家人。

　　高坂京介曾经听过一个很有名的难题，就是一辆失控的列车向前方的道路疾驰，而前方的铁道有两个支路，中间有一个把手，由握住那根可以改变列车轨道把手的人来进行抉择。

　　这个难题的重点就在这里，因为一条铁道上由一百多个孩子在上面玩闹，他们幼稚而不懂事，毫无学习天赋，整天只知道玩耍挥霍自己宝贵的时光；而另一条铁道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孩子，但他懂事而乖巧，从不给人添麻烦，学习成绩非常好，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国家栋梁。

　　一个懂事而乖巧，学习能力优秀，未来肯定会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乖孩子；和另外一百个幼稚而只会胡闹，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对社会进行贡献的熊孩子，由握住那根把手的人来决定他们各自的生死。

　　虽然人命不应该放在天枰上进行抉择，又人来选择更是不应中的不应，但就像未来的“高坂京介”说的那样，一个人在人生中总是会面临类似的抉择，无论他是否情愿。

　　如果由握住把手的那个人来决定两方的生死，那在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人们一般都会按照自己心里的倾向和理念，选择救下那个乖巧又懂事，学习能力优秀的孩子。

　　而未来的“高坂京介”面对的这个难题还又加上了一个更离谱的难点。

　　那就是，另一条铁道上那只有一人的乖巧孩子，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