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隙之间
“看起来应该没我什么事...酆都城那边满城的鬼神，也还需要‘司命’坐镇，我得赶紧回去。”
是的。
她们其实还‘在’酆都城。
只是酆都城里的，只是她们的投影。
这里的，才是她们的本体。
“嗯。”旁边的少司命点头。
“去吧。”
李热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
“我们老年人的事情，不用你们小辈操心。”他直接展现了一个‘顺杆爬’。
大司命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
天行者虽不算长辈，但也肯定属于‘上司’，确实没什么能反驳的。
她红裙摇曳跨步而起。
“那我就先走了...反正天行者陛下的每次离开山海界，我也都拦不住。”这句话说得怨气满满，言不由衷。
李热只是面带微笑着...
“你姐脾气还挺大。”他打了个哈哈。
少司命颔首：“姐姐只是对您有意见，不是脾气大，还请谅解。”
涂山洛洛、鱼素轻：“...”
你这算是请别人谅解的吗？
不过李热依旧不在意。
只是看向了她们两个：“你们要一起跟过去吗？”
“我...”涂山洛洛决定不太适合，刚想拒绝。
鱼素轻红唇交碰：“当然要了。”
涂山洛洛的话语瞬间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鱼素轻却只是微笑着眨了眨金色的龙瞳。
对于这种事情...
她也当然，要去听一听了！
“请！”
少司命随机走在了前面。
以‘阴山’本身的力量开道，在‘归墟’之上，开启了一条不需要承受旋涡般的坍塌、而步入更深层次的‘黄泉’的道路。
...
阴山之下的‘黄泉’，非生非死间隙的轮回转生之所，穿过归墟之后所见的漆黑茫茫，近乎‘虚空’般的场景——这并非是李热第一次进入这片区域，也不是第二次。
要知道。
那一把一开始从‘阴天子’身上偷来的，能够打开黄泉间隙的钥匙，可还在他的身上。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
很久不再需要使用。
然而这一把等级虽低，作用却极大的钥匙，他也还是贴身收藏着的。
对比起并非初次踏入的李热，同样跟在少司命身后的狐女与龙女倒是在四处张望着...
“这地方，有意思。”
鱼素轻评价道：“这里确实很像世界之外的‘虚空’，并未凝聚天心的生灵在这里呆久了、自身的物质能量也会跟在虚空中一样，向着四周逸散消亡，最后连意识都被磨灭，只剩下单纯的‘灵魂’。”
“也就是说，即便有什么生灵逃过了上面的奈何桥、不被洗掉记忆，也逃过了‘归墟’，从别的地方进入，但在这里呆久了、仍旧会经历一次‘洗礼’，转生之时也会直接成为空白的姿态吗？”身后九尾摇晃的涂山洛洛听懂了。
“但这只能针对白银之下...”
“事实上，确实如此。”走在最前面的少司命头也不回，却接过了鱼素轻的后续话语，道：
“天心以下生灵，会直接在酆都进行‘往生’酆都内自有通往‘黄泉’的六道轮回之所，唯有凝聚天心者，才必须要跨越黄泉路，经历‘归墟’的洗礼。”
“毕竟，黄泉虽是无限之大、但作为‘入口’的归墟，确实有限的——而千万凡人之躯，也能等同于一位白银抑或仙神。”
说到这里的少司命看了一眼李热，显然是想到了他当年令山海归一的时候、让无数亡灵投入归墟，强行将之‘闭塞’住的事情。
涂山洛洛与鱼素轻也想到了。
也都看向了他——
“什么近似于‘虚空’？这里就是虚空！”李热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所见。
涂山洛洛下意识刚想反驳这里是星辰的内部、怎么可能存在世界之外的‘虚空’，鱼素轻却似想到了什么般眼眸微缩。
少司命也在‘前方’顿住了脚步。
‘虚空’生亮。
原本一片空阔、物质与能量都难以存在的，‘有如’虚空的区域之内，豁然明亮。
光亮化作一棵巨大如山丘般的桃树、恢弘展开的树冠在这茫茫之间仿若侲凿开了一个单独的世界般，树冠的影摇曳着落下斑驳的光影，树下的人影，也随机出现于他们的视线之中。
一身黑袍的老人盘腿而坐在那里，鹤发童颜、苍老的声音随即从长须掩盖下传出：
“这里确实是当年的后土娘娘截取下来的一截‘虚空’。”
“陛下。”
顿步的少司命朝着这老人喊道。
毫无疑问既是他们此行目的的老人——‘阴天子’摸了摸胡须，也笑了笑：“你这姑娘，对自己爷爷还这么客气...这里又没有外人，这点你要跟你姐姐学学，那丫头对我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没有外人是什么意思？
涂山洛洛与鱼素轻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确实。”李热往前跨过少阴司命的身侧，走向这老人：“这里确实没有外人。”
“除了我之外，这里压根就没有‘人’！”
“两个狐狸，一条龙，一位天生的‘鬼神’。”
“以及...”
“一具‘空壳’。”
他走到了树冠之下，直视‘阴天子’。
‘空壳’？
其他三人、包括少阴司命看向阴天子，但无论怎么看，也都看不出他是‘空’的，
“被你看出来了吗？”
‘阴天子’倒是并不讳言于自己只是‘投影’的事实：“不过也对。”
“同为‘不朽’，现在的你，可比我要厉害多了，甚至比制造阴山的后土娘娘都要厉害，能够看穿‘我’、也看穿黄泉的本质，也是当然的。”
鱼素轻与涂山洛洛沉默。
‘后土娘娘’，她们当然是知道的——那也是在山海界始终流传着的古老神话存在，是据说与青丘源头的‘伏羲女娲’同个时代的，一手缔造了轮回转生之所的古神、古代玩家。
事实上。
听到了‘后土娘娘’，涂山洛洛也不再惊讶于黄泉就是‘虚空’。
虽然虚空恐怖。
但如果是‘后土娘娘’，确实有可能做到截取虚空、藏于阴间，化为‘黄泉’。
只是...
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现在成为不朽者的李热，竟然已经比那样古老的存在都厉害了吗？
李热成为不朽者最多也就一百年吧？
这进步速度，未免离谱。
“厉害是当然的，但还不够。”李热也在树下坐了下来：“至少，还不够面对真正的‘深渊’。”
至少以这个状态，不能。
“面对‘深渊’...你还真是敢想！”
阴天子吹了吹胡子，又喟然道：“不过你也还真有可能做到。”
“不说能赢...至少因为你重铸宇宙晶壁的缘故，主体宇宙的‘黄金’驻守、不会再引来托拉普。”
“可惜的是，‘我’早就走了。”
“但凡晚走一点，我可能现在都还呆在这里...”
“你可以回来。”李热回应。
“回不来了。”
阴天子低沉着声音道：“走错了的‘路’，如何回得来？”
走错了的话...
“去了哪里？”
李热眸光一动，瞬间意识到这极可能是关键。
是‘阴天子’留下这一具于‘未来’的信息投影，真正想说的话。
不过阴天子并没有立刻回应。
而是看向了旁边的涂山洛洛与鱼素轻。
也看向了自己的嫡孙女，少阴司命。
像是在犹豫这些话，是否该让她们知道...
李热也看了过去。
于是。
“我带你们去这棵桃树周围看看。”
少阴司命看向了涂山洛洛与鱼素轻：“这棵树名为度朔山大桃树，是由鬼帝神荼郁垒所看守的冥府东方鬼门，与其他四大鬼门都是将黄泉这片虚空固定在地荒星地心之中的‘支点’之一，它们联合起来、即是阴山众多鬼神力量的‘起源’。”
“是‘后土’亲自制造的古老神话道具，能让六道轮回之所在其消失之后，依然能维持运转。”
“其本质虽非不朽，但比寻常白银极限已多走半步。”
“能于虚空中凿开短暂存在的世界。”
“你们或许能从中，有所感悟，知晓接下来该如何更进一步。”
大概神话中的地母之神都极其善于打造道具...就如同被宫神子驾驭的东瀛‘伊邪那美’一般。
只是后土毫无疑问要强大无数倍。
涂山洛洛看向这桃树的眼神顿时满是好奇。
鱼素轻想了想，知道李热跟阴天子接下来的话或许确实不是自己这个层次能够知道的，也顺势跟着少阴司命走了过去。
走向了这一颗巍峨有如山峦般的‘桃树’后面。
“这姑娘...对你比对我这个爷爷还好，你看我在这里瞪到眼都瞎了、她连理都不理我。”
望着她们离去背影的阴天子无奈地说。
“谁让你这个爷爷把她丢在偏远世界几十年的。”李热回应道：“要不是我破解‘鬼城’，她恐怕现在还在沉睡。”
“说的也是——你小子，确实让不少‘人’欠了人情。”
“我也确实是很少带这孩子...我女儿当年一意孤行地嫁给了一个凡人，舍弃鬼神位格，自封天心，很早就死去、她都是由她姐姐带大的...她姐姐我虽然也是托付给了孟婆，但还是有带过的，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尊重我，不过她更推崇于‘天行者’这一点，倒是很合我心意...”
“停，说正事，别扯家长里短，不感兴趣！”李热打断：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爷子这么唠叨？
就算算上以前，满打满算也才一千多岁，这个年龄、不说不朽，在白银之中不算年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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