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那為什麼帶上我？”
“都說了搞不好會出事。我不是跟你吹，到時候的陣容，稍微刮一陣風就能把我吹死，可不得拉一個肉盾來？正好你皮糙肉厚，又屬於死了都不用心疼的人，剛好為我擋槍。”
“……情況我都能理解。我就是想說，你這張嘴能不能稍微軟一點？天天這麼夾槍帶棒的，還指望我全力保護你嗎？”
齊格飛抱怨了一下。
不過也就只能抱怨了，現在的逆熵，誰都拿可可利亞沒辦法，反而誰都要被她拿捏。
哪怕她再怎麼刀子嘴，真出事了，齊格飛也得豁出性命地護著她。
逆熵離不開可可利亞，文明大局也離不開她。相較之下，齊格飛認為自己的份量輕得多，一保一也是他賺的。
……
“轟！”
飛機終於降落在天命的停機坪。
可可利亞領著齊格飛從飛機上走下。
此時也有幾個天命支部的高層差不多同時抵達，然而看到可可利亞的臉，他們就紛紛暫停了腳步。
逆熵代表的身份，對標的是大主教，他們這些支部不能僭越，否則就是讓天命失禮。大主教的繼位典禮何其重要，誰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犯蠢。
“尊敬的可可利亞執行者，還有……齊格飛先生，歡迎你們的到來。”
紅毯邊上，麗塔雙手交疊，彎腰。笑容優雅。眼中卻閃過異彩。
作為前後兩代大主教的心腹，齊格飛的情況她基本掌握。然而哪怕這人是自己心目中的岳父，也改變不了天命叛徒的身份。可可利亞在這種時候帶著過來，不會是故意膈應櫻大人吧？
“別誤會，我帶他來認祖歸宗，同時向大主教賠禮道歉。時過境遷，如今的時代已經不同，八重櫻大主教登基之日，我希望我們雙方的關係能有更多突破。就從前天命聖騎士，現逆熵……嗯，軍方大將齊格飛身上開始吧。”
可可利亞一本正經地說道。
如果不是給齊格飛編職位的時候停頓了半秒鐘，大家就真信了。
麗塔笑容不變，默默將這事加入到之後的會談事項清單當中，然後優雅得體地抬手引向前方：
“請兩位隨我來，麗塔將會帶各位前往會場。”
“嗯，有勞。還有，恭喜天命，也恭喜八重櫻大主教閣下。”
“感謝您的祝福，麗塔一定悉數轉告大主教大人。”
三人談笑風生地向前走。
後面，陸續到來的支部成員也沒有動身。
唯有極東支部的德麗莎、安琪、符華、琪亞娜、雷電芽衣五人，還有大洋洲的溫蒂、黛爾塔兩人，毫無顧忌地往前走。
要麼是實打實的S級，要麼實力上的S級，她們不用顧忌那麼多。
“哇，這可可利亞夠臭屁的，讓一堆人在後面等她走啊。”
“畢竟是客人，禮數上應該到位。歡迎各位大人的到來，琥珀有禮了。”
天命大管家優雅得體地躬身行禮。
後面的人紛紛回應。
就連單細胞的琪亞娜和鹹魚癱的黛爾塔，都被她們身邊的人強行按下了腦袋。
管飯管錢的，什麼時候都得敬幾分，正常人都懂。
“琥珀還要繼續迎接來賓，不如由幽蘭黛爾大人帶各位前往會場，如何？”
“哎呀，跟我們客氣什麼？都是自己人，你們看著安排就行。”
德麗莎很社會地拍了拍琥珀的肩膀——為了達到這種高度，努力地踮著腳尖。
“噗！”
啪！
“疼……”
偷笑出聲的是黛爾塔，敲她腦袋的是溫蒂。
琪亞娜本來也要笑出來了，但是雷電芽衣和安琪同時捂住了她的嘴巴。
德麗莎的動作僵硬了一瞬間，然後若無其事地恢復了正常，起步往前走。只要當做無事發生，就是無事發生，就是這樣的！
“轟——”
也就在這時，一股令人大腦一空、身體僵硬的力量，驟然現身在了平臺上。
那股力量沒有什麼影響人心或人體的功能，就只是一個特性。純粹的強大。僅此而已。
幾秒鐘之後，大部分人才慢慢恢復神智，齊齊將目光投向那個精緻而冰冷的美麗人偶。宛如發現了一隻墜落人間的小精靈，好看得不似現實之物。
然而沒有人能遺忘方才一瞬間的壓迫感，純粹的強大，便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屈膝。
幽蘭黛爾上前，朝著緩緩收斂氣勢的天火伸出了手。
“歡迎。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你，天火。”
“你，比上次又更強了。”
“責任在身，我不能懈怠。”
“保持這種進步。”
天火用指點的語氣說道，同時也帶著真實不虛的欣賞之意。
沒有人覺得不對。從前文明活下來的武裝人偶，看現文明人自然都是看小孩。
幽蘭黛爾點了點頭。
“那麼，就由我帶各位前往會場吧。”
天火點了點頭，往前飄了一點。
忽而目光注意到了符華的存在，於是飛高了一點，然後坐在了符華的肩膀上。
符華沉靜的眼眸有一絲驚愕。然而立場歸立場，她們始終是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她隨即露出湝的微笑：
“好久不見，天火。”
“嗯。身體情況如何，華——我指的是梅比烏斯有沒有拉著你開刀？”
“……只是抽了點血。好像注意力沒在我身上，目前來說。”
“那恭喜，好好珍惜這段不知道多長的時光。”
天火扭頭，聲音是平靜的，但符華分明從表情中看出了一絲憐憫。
想當年，梅比烏斯用得最順手的實驗素材，符華位列其中。
符華下意識脊背一涼。同一時間，那平靜溫和的眼眸，染上了活潑張楊的色彩：
“咦！你別說那些讓人發毛的事情了！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她要敢惹我，信不信我分分鐘把她打成小餅乾？”
“是另一個華？”
“什麼一個另一個的，我就是華！”
“梅比烏斯不需要用暴力。她很聰明，很多時候，被解剖的人都是被言語哄上手術檯的。”
天火一句話，讓【符華】也瞬間沉默了。
有一說一，【符華】自詡天下無敵、智計無雙，但跟梅比烏斯那種妖孽比智商，她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總…總之我不怕她！”
“聲音在顫抖。”
“才沒有！話說你剛剛的氣勢不差嘛，仔細想想咱倆好像沒怎麼交過手，不如過會兒找個地方打一架？”
“不了。為了跟上時代的戰力水準，我這副身體做了激進式的改造，每一次戰鬥都是在燃燒使用壽命。為了使命，我必須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消耗。”
【符華】再次沉默。說到底是個好孩子，聽到天火這樣平淡地講述著殘酷現實，又怎麼可能還桀驁得起來呢？
事實上一行人都紛紛投來了複雜的目光。視死如歸的勇氣，很難讓人不動容。
【符華】忽而幽幽道：
“天火，你這是在洩露情報啊。”
“無所謂。即使壽命不多，但在我燃燒殆盡之前，我依然強大。要跨越我就必須拿出超過我的力量，這一點，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從容自信的強者姿態，折服了【符華】。
她咧嘴一笑，伸出手指，在天火的臉蛋上揉動。
眾人前行之際，唯有琪亞娜幽幽地盯著幾百米開外的某個白毛男。
“隔得這麼近，他居然都沒察覺到我，我真是她女兒嗎？”
“和那無關。”
“嗯？”
“他只是單純的……不夠強而已。”
安琪就事論事地說道。
如果是她的話，就算隔了幾公里，她也能注意到琪亞娜的氣息。
“哼~看我待會兒嚇他一跳！”
“嗯，你加油。”
安琪鼓勵道。
一行人就這樣邊走邊交流著，逐漸跨入了恢宏壯麗的露天會場。
天命總部沒有雨季，在陽光下宣誓繼位，也最符合天命崇高的使命與價值。
逆熵、天命代表被領到了最前列，同坐的是所有的S級女武神和天命支部長。
再往後，數以千計精銳女武神和各部門代表齊聚一堂。
“諸位貴賓，諸位天命同胞，大家好。我是天命S級女武神比安卡·幽蘭黛爾·阿塔吉娜。感謝你們的到來，但在儀式開始之前，我要先和各位彙報一個好訊息——一個月前，在原柯洛斯滕遺址上，我們已經成功討伐了約束之律者，代表著人類順利度過了第十三位律者。而一切的代價，是一個人的生命，天命前大主教奧托·阿波卡利斯的生命。”
話音一落，萬籟俱寂。
沉默的不止是現場的來賓，更是所有觀看直播的天命成員。
在天命，沒有人能輕易接受奧托的退位，更沒有人能想象奧托的死。
好比一記重錘敲擊在他們的心臟上，讓整個天命都彷彿凝固了。
第437章 三方會談
幽蘭黛爾講述著安琪給的事件版本。
剔除了奧托的執念，目前還沒有任何成果的登神試驗也沒提，僅僅以討伐約束律者為中心。
之後，是講奧托的貢獻。
從黑暗的中世紀起，若非奧托響應聖女追隨者的口號，去除腐朽、鼎故革新，任由那些類人群星瞎搞的話，之後有沒有天命都是兩說，更別提這五百年的大體平穩發展。
你可以說他初心不正，因他而受害的無辜者以十萬百萬計。
但與此同時，他建立了覆蓋全球的女武神軍團，將崩壞始終壓制在歷史的背面，因他受惠者要以十億百億計。
甚至於，就連當今世界抗崩壞組織的另一強，逆熵的初始根基也是天命北美支部。
“……縱觀奧托·阿波卡利斯一生，那美好的仗他已經打完了，應行的路他也行盡了，從此以後自有歷史的豐碑為他存留。請諸位同我默哀三分鐘，向奧托大主教致以崇高的敬意！”
述說了奧托的歷史貢獻，幽蘭黛爾捶胸，俯首，面露悲慼。
天命上下幾乎同時靜默，會場上徽种鴿庥舻陌�
……
“嘖！說的可真好聽，感情我們逆熵能有今天還得託了他的福？”
科洛斯騰實驗塔，遠端關注的特斯拉忍不住撇撇嘴。
愛因斯坦看向特斯拉，端著咖啡道：
“一些必要的美化而已，也不算太誇張。八重櫻是奧托親口指定的新任大主教，充分肯定前任大主教的功績，才能讓她的繼位順應人心。終焉在即，穩定比什麼都重要，你就忍一忍吧。”
“我才懶得管。他死了就是最大的好訊息，別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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