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厄里斯跟隨在她身後，凝眉。
同為演員的安琪，依稀中感覺到了什麼。
【還是不知道水神的真相嗎，世界樹？】
【我這裡儲存的是已死生命的記憶。水神究竟是怎麼回事，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而她還沒死。只是從楓丹過去的記憶資料中看，楓丹人的詛咒來源於天理，很可能是前代水神與楓丹人幹了什麼天理不能容忍的事情。我試著再挖一挖厄歌莉婭的殘骸資訊吧。】
【那麼是不是可以做一個推斷，現任水神這副模樣，可能是為了應對詛咒已經做了什麼了？】
【有可能。還有你之前問的諭示裁定樞機，同樣為這代水神所造，我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唯一能肯定的是，這臺機器一直在收集審判和表演過程中產生的信仰力量。從五百年前積蓄到現在，這股力量不容小覷。】
厄里斯看向前方的少女，臉上若有所思，但最終只透出淡淡的柔和。
總覺得從水神的一系列謎題中，已經嗅到了在搞大事的氣息。
不過無所謂，她不討厭解謎。
再者說，芙寧娜很可愛，所以還挺愉快的。
“厄里斯，你今天表現不錯，值得嘉獎。”
“是，芙寧娜大人。”
“那麼，我們去觀眾席吧。等會兒還有場審判，正義之神可不會錯過這種事情。說起來我要的蛋糕準備好了嗎？”
“是的，芙寧娜大人。”
厄里斯全然聽話地回應著。
芙寧娜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表情忽而一滯，回頭，略帶忐忑道：
“確認一下，是街頭那家沃特夫的新店的招牌蛋糕吧？不是你做的吧？”
“厄里斯凌晨就去店裡，買下了今日出爐的第一份草莓蛋糕。”
“那就好，那就好。”
芙寧娜拍拍胸口。
她倒是相信厄里斯的味道，但是完全不能信厄里斯的審美。
要是在高處觀賞席上，拿出了一碟不可名狀的小蛋糕，還吃得滿臉享受的話。那民眾要怎麼看待水神大人的愛好與品味，就實在無法想象了。
……
芙寧娜在高處席位上優雅地吃完了小蛋糕，填補了方才演出的體力消耗。
厄里斯適時取出手絹，托起芙寧娜的下巴，仔細為她擦拭嘴唇。
芙寧娜被摸著下巴，蹭著嘴唇，臉上努力繃著，卻依然浮現淡淡紅暈。
“不，不用做到這個樣子啦。”
“芙寧娜大人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
芙寧娜不是很想承認，這樣子被照顧幾天後，她覺得越來越爽了。
不論如何，厄里斯的工作是沒錯的。作為生活助手，這樣的無微不至更是應該誇獎的。
所以，芙寧娜只好說服自己去習慣了。
一切妥當後，執律庭的警備隊也將被告原告帶到兩邊席位上，那維萊特則在審判長座位上坐下。
“作為今天這場審判的審判官，我宣佈，現在開庭。執律庭，講述案件詳情。”
“是！本次案件原告霍夫先生，狀告被告人
查理克先生……”
一場很尋常的商業糾紛案件。
平平無奇的高階商戰手段——蓄意堵塞人家門店廁所，還有站在人家店門口向每一位顧客發表汙衊性言論。
芙寧娜沒有起身。
不是每一件案子都值得正義之神站起來發聲的。何況今日的演出已經足夠市井民眾傳揚好些天了，再活躍就過猶不及了。
芙寧娜演了五百年，從未出錯。雖然從上帝視角看，刻意高調實則心虛的她好像有點憨，但實際上非常聰明。
她只是擺著遊刃有餘的高貴優雅姿態，靜靜看著這場審判落幕。
不過芙寧娜可以旁觀，那維萊特和諭示裁定樞機還是得給這件雞毛蒜皮的案件一個結果。
“根據諭示裁定樞機的結果，被告，有罪！按照楓丹商業正當競爭法有關條例，宣判查理克賠償相應損失，並於梅洛彼得堡收監二十天。審判結束。”
那維萊特的手杖敲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也宣告了審判的結束。
觀眾們意猶未盡地討論了起來，大多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毫無反轉，倒不如說很無聊。”
“我以為商業競爭應該更高階一點的。”
“結束了？就這？”
沒辦法，與芙寧娜先前堪稱藝術的演出相比，案件本身實在太小了。辯論過程也是證據紮實，沒有什麼有力的反駁，幾乎是毫無波瀾地完成了審判。
兒戲嗎？
確實有點兒戲，律法的嚴肅性似乎打了很多的折扣，完全不像正常想象那樣的冰冷森嚴。
然而就是這樣兒戲的審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將楓丹是律法的國度，以及楓丹人都應遵守律法且受律法保護的理念，完全植入到了每一個楓丹人的心底裡。
在楓丹，即使是路邊小孩都知道做事必須遵守法律，否則大歌劇院審判席雅座隨時恭候。
正如蒙德用詩歌傳唱著自由之理，璃月用貿易貫徹著契約信念。芙寧娜用演出一樣的審判，讓楓丹人永遠記著楓丹是正義與律法的國度，並以此奠定了楓丹和諧穩定的社會秩序。
“嗯？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厄里斯覺得，芙寧娜大人很厲害。”
比起盲目放權、胡搞一通的雷電影，芙寧娜的腦洞也好，這幾天裡實際的治理水平也好，都高出了不知多少。
芙寧娜理所當然地挺了挺胸。
“那是當然，我可是正義之神啊！”
而厄里斯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
厄里斯的眼睛是紅色的，但並沒有血腥與不詳的氣息，平靜得好似一泓清泉，像微涼但溫潤剔透的紅寶石。
芙寧娜被這樣平靜又帶著探究的目光，看得心裡一慌。
“咳！你在看什麼？”
“芙寧娜大人很可愛，像美露莘一樣。”
“那是當然！”
“好奇，芙寧娜大人的秘密。”
“我沒有秘密！”
“……”
厄里斯沉默，讓芙寧娜那聲下意識的反駁顯得尤為突兀。
“咳咳！審判結束了，在這裡坐著也沒什麼意思，走，我們出去外面逛逛。”
“是，芙寧娜大人。”
厄里斯自始至終平靜且順從的模樣。
離開之前，她朝望向這裡的那維萊特揮了揮手。
那維萊特抬手回應，然後眼睜睜看著厄里斯隨芙寧娜飄走了。
“……”
沒能和心裡惦記的美露莘說上話，那維萊特沉默不語。
同一時間，外界的天氣也由晴轉陰了。
第88章 美露莘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元素龍，一念動則天色變嗎？好奇特的存在。厄裡那斯，你瞭解龍族嗎？】
【不知道耶，厄里斯姐姐。】
【那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楓丹庭很漂亮，大家都很開心的樣子。還有孩子們也是，都很開心呢，真好。】
美露莘形態的厄裡那斯意識，在遠方的巨獸身軀內，捧著臉，笑得非常開心。
而她對“另一個自己”的回覆，主打一個毫無資訊量可言。
厄里斯沉默了。
好吧，不能指望這個純潔的巨獸。她就像安琪早期設定的蚩尤意識分身一樣，是真的純潔如紙——所以安琪跟她說自己是巨獸的另一個意識，她當時就完全信了。
從未見過這麼好忽悠的物件。
以致於準備滿滿的安琪都感覺到了錯愕，完事還有點騙小孩的心虛。
【下次，我和那維萊特說說話吧，他好像很在意我們和孩子們。】
【嗯嗯，那維萊特很好的，孩子們都喜歡他呢。要不要送他一點禮物？我記得以前有人一直在採集我的血，你覺得他會喜歡我們的血嗎，厄里斯姐姐？】
【以我這些天學到的人類知識，我覺得，應該不會喜歡。】
【哦，那我再找找吧，看看身體裡還有什麼能當禮物的。】
厄裡那斯於是難得拿出了主動性，在自己身體裡搜尋了起來。
厄里斯懶得管那孩子最後會從自己身體裡掏出什麼來，她接上了另一個更加隱秘的網路。
【影響天象不難，大部分律者都能輕易做到。但提瓦特這邊的情況顯然不同，那維萊特情緒變化就會帶來天氣變化，特瓦林情緒起伏時也會造成千風流動的改變。他們不是主動去做了什麼，而是本身就像是自然規律裡的一環。】
【畢竟是在一個如此微小的世界裡開發了成千上萬年。如果我們的律者活個幾萬年，恐怕也會和這邊一樣奇幻。】
【也有道理。硬實力歸硬實力，開發程度歸開發程度，就後者而言，提瓦特的參考借鑑價值無可估量。】
就比方說溫蒂·安琪，她如今對風的理解，已然走上了與崩壞世界的理想流體權能不同的道路。
可以想象，在提瓦特獲得的各種經驗知識，一旦歸入支配劇場裡，對安琪的整體提升必然是無比巨大的。
而這，也正是安琪眾將一批歐皇安琪發配量子之海的根本目的。
……
厄里斯隨著芙寧娜的步伐，飄到了大劇場之外。
然後，一個舉著留影機的少女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紅色鑲白羽的小圓帽，利索但不失可愛的制服式短裙，還有不著絲襪的光潔如玉的大白腿。
“她是夏洛蒂，蒸汽鳥報社的記者，曾經獲得好幾次媒體界的最高獎項‘拉維爾獎’。總的來說，是個優秀的新聞工作者。”
芙寧娜在夏洛蒂開口之前，就為不熟悉楓丹的厄里斯介紹道。
厄里斯露出懵懂單純的小表情，點了點頭。
夏洛蒂笑容頓時更加燦爛，熱情滿滿地說道：
“多謝水神大人的誇獎，我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追尋真相的記者而已。實話實說我已經在這裡蹲了好幾天了，所以，能夠採訪一下芙寧娜大人和這位輔政官大人嗎？”
知名記者夏洛蒂的聲音好似銀鈴，大聲，但不刺耳。
厄里斯靜靜地看著她，主要欣賞美腿，但是沒有說話。
芙寧娜則是急於擺脫厄里斯先前那種什麼都能看穿的探究眼神，於是果斷道：
“好吧，既然你有如此找猓鳛閳陶坡煞ǖ恼x之神，偶爾也應當回應子民的祈求。你問吧。”
“感謝芙寧娜大人。那麼，據我所知楓丹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輔政官了，為何您會突然招收厄里斯大人，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咳咳！這個嘛，你要知道神與人之間天差地別。我作為神，要更好地治理楓丹，自然需要一條能溝通人與神的渠道。通常來說輔政官就是這樣一個渠道，所以我總是會每隔一段時間挑選一位子民承擔這個職責，以確保神的眼光可以看到人所看到的事物。”
芙寧娜給了一個非常有深度的回答。
其實就是覺得厄里斯初來乍到不好找工作，正好她最近也想找個可以說話的伴，於是可愛又單純無害的美露莘，就理所當然地被她招募了。
夏洛蒂一臉崇敬地看著自己的神，為她的深邃思想和愛民之心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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