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忙我已经帮了，剩下的事我不感兴趣。回吧，只要我的剑还在神策府，她就不敢靠近。”
“景元，谢先生赐剑！”
景元拱手一拜，符玄当即跟上。
真心实意的感激之中，两人也一扫之前的阴霾。
虽然连院子都没有出过，但程凌霜已经帮了最关键的忙，剩下的，就是罗浮和那些不敢见光的魑魅魍魉的斗争了。
120
第120章少年A了上去。
长虹破空之时，在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阿蒙指引下，镜流就站在长乐天的街头，当面感受了剑中寄托的神意。
那一刻，黑布眼中下的双眸，仿佛划过了一柄横贯天地四方，恢弘如神的金色剑影。
镜流的心乱了。
“如此……如此高手……剑意……好强……不曾见过的……”
镜流的身子开始颤抖，在无法遏制的激动之中，下意识夹住双腿，捏着胳膊，才勉强保持站立。
“不……不行！我的命，要留到药师陨落之日，还不是时候，我还不能死……但是只是去见识一下的话，只是见识一下的话……”
“唉，姑娘，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戴单片镜的热心市民关怀道。
然后镜流意识到自己的魔阴身在蠢蠢欲动，而这里是热闹的市集，绝不能在这里发作了。
于是那扭捏夹腿，脸色潮红的妙龄女子，便突兀消失在街道上，只留下热心的单片镜人士纳闷挠头。
‘这仙舟，是不是精神有病的频率略高了点。’
不过想想也正常，丰饶民嘛，药师只管发货不管售后的，很容易带点精神问题。虽然仙舟人信丰饶信了一半就转向了，但星神的馈赠，哪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命运不由己么？
阿蒙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随后无所谓地摇头微笑。
‘空谈哲思，只会越陷越深。脚踏实地，才能掌握命运。对，就像我一直在做的。’
阿蒙忽而斜眼，看到了正急匆匆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弟子。
神策府的动作还真快。
阿蒙看着彦卿，在神秘莫测的微笑中消失无影。
彦卿满眼惊怒，伸手想抓住这个将军大人和太卜大人严令拿下的贼人，却最终只抓到了划过指间的空气。
“可恶！果然是她，可惜慢了一步！”
“彦卿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慢一步追过来的云骑精锐问道。
彦卿环顾四周，街上前前后后行走着的行人里，佩戴单片镜者有几十上百。
他仿佛从那一个个言笑晏晏的行人身上，看到了同样神秘莫测的微笑，但仔细一看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因为就算清空了这条街道上的单片镜人士，其他成千上百的街道上也还有成千上百这样的人，那只会把罗浮搅得一团乱。
彦卿神色严肃，忽而问道:
“刚刚和她在一块的另一位姑娘，那个眼睛蒙着的黑布的人，有谁见过吗？”
“彦卿大人，我刚刚核实一下云骑军的数据库。人像对比显示，她是……通缉重犯，镜流！”
“就是她！通知各地的弟兄们，找到这个人，就算她和那神秘妖人无关，我们也不允许一个重犯在罗浮上胡作非为，逍遥法外！”
“是！”
人员散开，而彦卿望着街上不曾减少的单片镜数量，愁眉不展。
“借师父神剑威慑，那人不敢对我施展妖术，可此时此刻只有一两人安全可靠也无济于事……唉，师父不是仙舟人，没有要求她劳心劳力的道理，希望将军大人能有奇策吧。”
呢喃至此，彦卿也不得不生出一个更为大胆的念头。
要是，凌霜师父是仙舟人呢？
若她也是仙舟的一份子，那么此时此刻应该就是她高举神剑扫荡妖魔的场景——不，若师父是仙舟人，那妖人根本没有作乱的机会，早在一开始就被驱逐了吧？
问题是，师父是化外民，要怎么成为仙舟人？
嫁给某个仙舟人，以婚姻形式入籍？
然后，想到程凌霜淡薄自我的性情，想到那偶尔露出冰山一角便如神如魔的境界，彦卿又苦笑摇头。
根本想象不到，区区仙舟人籍贯能对师父有任何吸引力，更无法想象哪个男人能让师父屈尊下嫁。
“彦卿啊彦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思乱想？还是赶快抓到那个突然嚌消失的蒙眼姑娘，或许，她会是破解的线索。”
彦卿拍拍脑袋，强制清醒了一下头脑，而后御剑而去，准备巡逻周边街市，寻找嫌犯踪迹。
幸运的是，镜流还真没走远。她在无人的角落小巷里扶着墙壁跪了下来，呼吸凌乱，面色潮红——当然，要是哪个认为这是什么送上门的艳福，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毕竟是魔阴身，压制起来何其困难，能走到这里已经不容易，她只能在此平息身体和内心的躁动。
然后。
“贼人莫走！总算是让我找到了，抓你的人是云骑骁卫彦卿，你束手就擒吧！”
“……小弟弟，你，是想和我比剑吗？”
彦卿在镜流身后举剑厉喝，而镜流喘息着，黑布下的双眼闪烁血光。
彦卿本能察觉到了一丝恐惧。
但身为云骑军，当此之时，他没有退让的道理。
彦卿英勇无畏地A了上去。
……
半个小时后，程凌霜收到消息，来到神策府。
白露刚刚完成治疗，所以呈现给程凌霜的，便是一具脖子以下包满白布的木乃伊。
“你又败了？”
“咳！师父，能不能别用‘又’字？”
“嗯，看来伤得不轻，吐字都那么虚弱。”
“……对不起，师父，彦卿让师门蒙羞了。”
天才少年脸色苍白，昔日清澈阳光的双眼，此刻带着明显的颓废之意。
这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对仙舟人而言不过呼吸的功夫，彦卿败了又败，天才少年的傲气都快被打没了。
程凌霜只是抬起他的手腕，探着脉搏，不咸不淡道:
“无上自在门是我随手所创，现在也就你我两人，能有什么脸面需要在乎？败了便败了，用心修炼就是，一蹶不振，懒惰懈怠才是令我蒙羞……嗯，白露大夫医术高明，你问题不大。”
“嘿嘿！主要还是他没伤到要害，看着凄惨，其实都是皮外伤。”
程凌霜闻言莞尔一笑，抬手在那龙人幼女脑袋上抚摸。
却让白露恼怒着躲开了。
程凌霜也没在意，只是一边按着脉搏，一边对彦卿道:
“伤你的人在哪里？”
“啊？”
“你那大师姐跟你一样，学艺未精就出去招惹麻烦，最后都是我去找回场子。唉，大概这就是收徒的代价吧？”
“师父！咳！那人很危险，您还是……”
“少啰嗦。无上自在门门规第一条，尊师重道！别婆婆妈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程凌霜敲了一下彦卿的额头，师尊的威严让他讷讷无言，而后也乖乖说出惨败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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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第121章现在，本姑娘就是头目。
其实只是高明剑客的话，程凌霜还不至于主动去做什么。等待一场相遇，然后单纯聊聊各自的剑道都可以。
可她把自家小弟子打得躺板板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程凌霜独自走出神策府，站在大门之外，却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按照情报，那镜流虽然是仙舟重犯，却也是景元的师父。自己师父把自己弟子打残了，正常来说他至少得来看看彦卿，同时旁敲侧击地提醒程凌霜点什么。
但自始至终，景元没有现身过。
‘不在神策府，那是在……鳞渊境？’
【有可能。应该说极有可能，打蛇打七寸，凡事要先抓关键之处，是他会出的计策。】
种种迹象已经足够表明，阿蒙与幻胧，药王秘传很可能是一伙的。
那么以这个组合为假想敌的话，药王秘传毫无疑问追求丰饶神迹，而长生不死对另外两人应当也有极强的吸引力——以此推断，鳞渊境下的建木，几乎是这个组合最有可能的目标。
而景元是堂堂巡猎令使，威名赫赫的帝弓七天将。
绝灭大君和丰饶神迹的结合，他自然力有不逮。但只是绝灭大君和一些不敢直面神策府的宵小之辈……闭目将军虽不以单体战力在七天将中称名显威，却也不惧分毫。
‘阿蒙对他的刺激不小，这下，神策将军是认真起来了。’
【还是你反应快。你的剑插入神策府后，我就没有盯着这里了。看神策府行动迅速的模样，我还以为他在府中坐镇，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是符太卜用小小的肩膀扛起了两府重担，营造出景元还在府内的景象。实则他已经把自己当奇兵，大概率在鳞渊境外守株待兔了。’
【动作还真快。虽然只能伪装一段时间，再过几天必然露出破绽，可景元想的是快刀斩乱麻，那这一段时间也就够了。】
阿蒙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反而是颇为赞赏的口吻。
而程凌霜也把目光从神策府的门牌上收回，转身，朝着彦卿所说的镜流的最后去向而去。如何引导剧本，完成实验，那是阿蒙和丹枢的事情，与程凌霜无关。
她现在要做的，是去看看那个把自己弟子打成绷带人的女剑士，究竟有几分成色。
……
同一时间，星和三月七已然混入了某个黑暗团体当中。
实际上景元压根不了解这两人的实力，也没打算把她们放在什么关键位置。这支奇兵的作用，是放出去搅乱局势，你阿蒙在我们内部搞事，喸我就派两个高手去你们内部搞事，互相伤害，这很公平。
“嗯哼！你们俩还真是好运气，恰好在这个关键时刻通过考验，加入了我们。现在我们要去干一件大事，如果成功的话，魁首一定会重重奖励我们，到时我们的长生就有望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要诱捕那个龙女白露对吧？”
“抓到她，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把她的灵魂献祭掉，一切献给慈怀药王！”
“桀桀桀桀！”×2。
“等会儿等会儿！我们是药王秘传，又不是什么邪教疯子，我觉得你俩有点极端了！”
药王秘传的小头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位表情狂热的新人。
然而进入卧底状态的小粉毛和小灰毛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正也不会真的去干，只是忠于人设的口嗨而已，她们啥话说不出来？
“大人，您就是太仁慈了！”
“是啊，妖弓祸祖的信徒有什么好可惜的？他们走错路了，我们这也是在帮他们重回正途，些许代价，那都是他们赚了啊！”
“……好了，别说废话！千言万语不如实际行动，盯梢的兄弟们看到那龙女今天去神策府行医，而持明族这几天跟神策府闹得很僵，所以那些持明护卫没有随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云骑小丫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我看看你们对药王秘传的忠诚吧！”
他觉得这两个新人是真的很幸运。
恰好魁首要干一件大事，所以把组织的绝大部分精干人手都调走了，所以他这个小头目才敢放开限制，略过一些繁重的考验。
否则，要入会，起码得先抄个几十上百遍经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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