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开小差
在法定假日期间,官员需要放假,不能办公。
春节放假的这段时间更是被称呼为封印期,地方官可以不受理案件,除非是那种特大的凶杀案,性质恶劣的,到了开印期要继续审理。
那种寻滋挑衅、家庭矛盾包括小偷小抢,地方官都能放任不管。
所以在封印期的时候,地方的治安会显得很差。
鹿崇准许批假的这些吏员,都是跟鹿崇穿着一条裤子的,他们每个月都有几天休假的日子。
这样精准地卡在一个时间一同休假,就是鹿崇不想让陆成安借助衙门里的司吏分担工作量。
陆成安哪怕再有怨气,那也冤不到鹿崇的头上,因为鹿崇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在合法的规章制度内的。
但,他就是给陆成安穿小鞋,你又能怎么办?
想着前几天,陆成安送来的字画——大公无私。
鹿崇当时气急败坏,消停了数日,想要静静看陆成安的笑话,看他手忙脚乱地管理衙门里的赈灾之事。
想让陆成安认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武夫,关键时刻还得靠他这个开封知府来主事。
等着陆成安上门请教。
结果鹿崇却没想到陆成安不光是做好了这些事情,还立下了‘浮筷落人头’的规矩立威,事务做得如此顺利,这让鹿崇心里好不是滋味。
于是,鹿崇就干脆让这些司吏放假了。
你不是大公无私吗?
那就用你的大公无私,累死累活地为朝廷做事吧!
可惜陆成安压根就没有关注到鹿崇这边的小动作,他还以为这些司吏被鹿崇派出去做其他事务了。
既然没有司吏的搭把手,他和张瑞两人一起负责,也不是不能完成。
而俞士敏不光是治水的能吏,多年的基层干事,也积攒了丰富的赈灾经验。
三人工作,井然有序,加上是为受苦的百姓服务,张瑞心里腾升一种‘为国为民’的古之圣贤的神圣感,使得他工作起来就更加卖力了。
宁王到了开封府,心里是很挂念陆成安,可也没有急着和陆成安见面,而是在暗中观察整个开封府的情况。
看到陆成安每日极早就从自己临时的居所来到衙门点起烛火办公,等到天亮以后,他就要到处忙里忙外,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到衙门,做一整天的公文报告。
把一天的赈灾现状以及多地饥荒逃难过来的百姓人口分流做个汇总。
有时候陆成安干脆就住在衙门里不回家了。
这些画面,宁王全在偷偷关注着。
对比一下,宁王又看到鹿崇消极怠工,在衙门里闲散而为的一幕,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立即是喊上了江信等人联络在河南开封活动着的锦麟卫。
在宁王入职北镇抚司以后,就在极力拉拢锦麟卫体系内的官员。
江信是江骐宁的嫡子,虽然能力上并不算特别出色的人,但打磨一下,也是有紫卡品质的臣卡。
宁王更缺的是一层人脉关系,所以江信也算是宁王手底下的亲信。
听到了宁王的吩咐,江信立刻是运作了起来。
只是些许功夫,河南开封的锦麟卫人数就被江信给清点了出来,除开那些不在编制内的锦麟卫,有相应官职和俸禄的正规锦麟卫就有上千人。
而河南开封的锦麟卫指挥使听到了宁王的调动,也是立刻活跃了起来,表示愿意听从宁王的差遣。
如今综合实力发展最全面的,宁王料想是晋王这个死肥婆。
吴家的人脉关系太过于广泛,先前的模拟推演中,宁王在无意中得知了吴家在凉州这个地方,好像也藏有自己的人,就知道了晋王的隐藏能源有多可怕。
晋王最缺的就是明面上的政治支持。
但宁王比起这种政治支持,更看重军事上的潜质,这种能力代表着对方有掀桌子的底气。
【四世三贤】的成功,同样证明了晋王的身上具备这种可能性。
隐藏背景上第一强的人是晋王,明面上政治积累最广泛,也是最具人心支持的是汉王。
这两个人在现实中的积累,应该都处于一个塑形、成型的状态。
宁王现如今的势力范围有些不入流。
也不能说是不入流,而是锦麟卫和内臣体制,都属于是被人轻视的一类,把控这些势力,意义不是很高。
这玩意对皇帝而言是伴生产物,皇帝强,则锦麟卫强,内臣说话的权力就大。
宁王不是皇帝,这些势力相当于是找父皇借来的,整体的根基和稳固性都不如汉王和晋王。
但不入流有不入流的好处,那就是做事做绝了,还不怕挨骂。
本身就是被文臣骂臭了的人,还会怕再骂几句吗?
尤其是宁王有父皇给她的密令,那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横行霸道。
汉王在乎颜面,宁王可从来没在乎过。
或者说,汉王和晋王都需要一个发展势力的空间,慢慢积累,但宁王可以用现有的资源直接开始做事。
她们两个,还在为陆成安而默默发育着。
宁王直接就来到了用资源抢夺陆成安的阶段,这一点是她迄今为止最大的优势。
想到这里,宁王认为自己有必要和现实中的陆成安来一次记忆深刻的初次会面。
上次和陆成安见面,是陆成安离开京城的时候,那时的宁王还躲在汉王和晋王的身后,不方便掺和在其中。
宁王在现实中并没有实际性地与陆成安相结识,只是在模拟推演里接触。
我的男人,你也敢惹?
宁王的护夫属性忍不住就扩散起来了。
得亏不是晋王,要是晋王的话,现在的鹿崇直接酒横尸在外了,宁王相对要讲道理一些,动手前她还要列个罪,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不像晋王是直接杀人的。
在清点一下已经知道的消息,宁王即可是动身前往开封府的衙门。
......
开封府衙门。
鹿崇端着毛笔,认真地在书写一幅字画,因为正英帝喜好字画,热衷于艺术的性格。
各地官府的知府,在这些方面都是有一两把刷子的。
只不过最出名的人是杭州府的知府张海京。
也正是凭借这一手技压天下的文学素养,让张海京成为了没有政绩,还是能就任知府多年的劣政官。
“府台,陆成安又来找您了。”旁边的师爷说道。
“我不见他,你去见他。”鹿崇自从被陆成安拿字画羞辱过一次以后,就立起了自我防护的护盾。
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但凡有事,鹿崇都不与陆成安见面,双方在公务上的议事,都由各自的师爷交互工作。
相当于是陆成安让张瑞和鹿崇的师爷们沟通工作方面的事儿。
这样一来,哪怕是有些不和之处,该办的公务那也是办了。
鹿崇很多事情都在原则上没有什么大错,是在规矩以内,竭力刁难陆成安。
师爷很快就把鹿崇的意思传达给陆成安。
可陆成安这次是没有退让,决定上门讨个说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开封府衙门,是有很多人受命于鹿崇,是对方的亲信。
但也有看不惯鹿崇做事的人,给陆成安报了信。
陆成安先前是以为鹿崇把衙门里的司吏派出去做事了,不曾想到鹿崇是让这些司吏全部请了假,以此变相地加大陆成安的工作量。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换到你的身上,你心里添堵不添堵。
鹿崇不想见,陆成安却偏偏要见,对方的师爷堵着门,又怎么拦得住现今体格逐渐强魄的陆成安。
他直接推门而入,在鹿崇的办公之处与其对峙了起来,看到对方还在着墨于山水书画,陆成安冷声道:“府台大人好大的雅兴啊。”
鹿崇和陆成安不对付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这次直接闯入,鹿崇心里不悦道:“擅闯本府办公之所,陆大人你是想要做什么?”
说着,鹿崇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还是说陆大人觉得赈灾之事累了?”
鹿崇的言下之意,正是在奚落陆成安先前给他写的字画。
大公无私这四个字,已经是记在了鹿崇的心里。
换而言之,鹿崇嘲讽的是——‘你陆成安不是大公无私,那么再怎么累,也该老老实实办公,来他这里做什么。’
现实里像这样的领导不在少数。
觉得该你办的事情,你就得办好,但是司吏这些人,是陆成安应该享有的权益,是陆成安能够使用的人,可是鹿崇全给他全放走了。
这件事做的就非常恶心。
最恶心的地方还不在于这里,是陆成安想要喊回来,就等于是没收了这些司吏的休假之日。
每个月给出的休假天数是固定的,司吏们申请了休假的时间,那就生效了,不能再休假了。
请假的是鹿崇,要让他们回来办事的人却是陆成安。
变相来说就是陆成安把这些司吏从休假之中喊回来办公,得罪人的事情,就全是陆成安办的了。
陆成安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官僚作风。
只是一言一举,就能让陆成安得罪很多没必要的人。
陆成安知道是鹿崇起到的引导作用,却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苦头。
鹿崇大有一幅‘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笑容。
赈灾和河工的职务都被陆成安切割走了以后,鹿崇实际需要办公的地方并不多。
他也不怕陆成安拿公事之说来对付他。
鹿崇现在如此清闲,能怨得了他么,还不是摆汉王所赐。
份内之事就那么几件,他还需要额外做其他的事情吗?也不需要。
只有傻子,才会去做更多的事情。
鹿崇不犯错,陆成安也拿不着他半点的把柄,就是鹿崇在衙门里无所事事,你也只能用私德来质疑他了。
他捋须道:“能者多劳,我想陆大人也是乐在其中。”
“浮筷落人头的事情,我可是从衙门各处都听说了,百姓都对您交口称赞呢。”
“不过呢...”
“这赈灾落实的银款和粮食,陆大人你用的很快,再这样下去,本府可就拿不出多少银子了。”鹿崇见到陆成安脸上显露倦容,干脆加了一把火。
“不是才用了三万两吗?”陆成安忍不住问道。
半月的时间用三万两的银子赈灾,其实开销不算多大。
而且模拟推演中的陆成安都是被大力支持的,这个数字的用量已经是很磕碜了,更是陆成安考虑到整个河南拨下来的银子本身就不多,省着用的结果。
可陆成安记得河南总共拨下来的赈灾银款有二十多万两,怎么只用了三万两就快让鹿崇拿不出银子了。
“什么叫才用了三万两?”鹿崇笑吟吟道:“你不会认为这二十万两银子都要用来施粥的吧?”
“我们做事,还要治本。”鹿崇淡淡道:“钱到了衙门这里,施粥所用的银子只是一部分,还要拿这笔银子拿来治灾,你可清楚?”
陆成安知道这银子中间可能会有多层官员节流,可汉王就在这,鹿崇凭什么有这个底气和胆量挪用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子。
难不成鹿崇确实是落实到位了,拿银子去治灾了?
那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治灾是件很笼统的事情。
修缮衙门、给吏员分发拖欠的欠薪,还有各种人情上的运作,都可以说是治灾。
因为你不修缮衙门,我们就没办法更好地去治理百姓了,不发拖欠的欠薪,这些吏员也很难办公,你又怎么说不把钱花在百姓上,就不算治灾了呢?
可这些都是潜规则,鹿崇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说是治灾。
他是装糊涂的高手,就怕有人把糊涂事点的一清二楚。
汉王来了,鹿崇也不怵,这么做事的地方多了去了,整个河南那么多的知府,没一个不是这样做事的。
“我要看账目。”陆成安不和鹿崇在话语上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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