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真人
“至于夙愿什么的，我相信后代会远比我做的更好，毕竟魔术师这样的存在，不就是要依靠不断传承的吗……”
拿得起，又放得下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也是经历过失去之后的大彻大悟啊。
这种感觉，让他隐约有了些许的共鸣。
如果是老年的他见到远坂时臣的这份改变，一定会感同身受吧。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王座上那道还在尽心竭力的身影。
“呼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么，远坂时臣，不错，不错，虽然愚蠢，但结果还算让本王满意。”
联想起了自己，吉尔伽美什突然大笑起来。
“人类这种生物，只有在体会到失去之后，才会真正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当放下后又会感到格外的轻松，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算晚。”
“庆幸吧，你遇到的是这个时期的本王，如果是曾经的本王，你恐怕已经被处死了。”
“好好正视你现在的选择，本王和你的契约到此为止……”
正因为看到过太多的丑陋，才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但在这一刻，他又看到了微弱的光芒。
即便是人类似乎也不是这么无可救药的嘛，他已经逐渐理解未来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了。
孤独会让人衰老，傲慢会招致灭亡。
所谓的觉悟和成长，其实说的也这就是这种事吧。
“王……感激您的慷慨，虽然没了Master，但凭借着三划令咒的魔力，以及Archer的职阶，相信您也能走到这场圣杯战争的最后。”
“哼！那是当然了，你以为本王是谁？若非看到你最初的那副惺惺作态，本王早就在第一夜就将这场无趣的游戏结束了。”
“不过，现在结束掉的话，也还来得及。你好之为之吧，时臣。”
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随后身躯化作灵子消失，只留下远坂时臣留在原地松了口气。
“还真是位别扭的王啊……”
第四十五章 携手走进长夜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任由夏渊拉着自己走了有一段路程，阿尔托莉雅忍不住询问道。
因为眼睛上鳞粉的效果还没有解除，所以她并不知道究竟要去往哪里。
“是个你会喜欢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远，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好吧。”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还是选择相信他。
失败者听从胜利者的条件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她也没有在夏渊身上感受到恶意。
如果想要杀自己的话，刚才在剑脱手的时候就是最佳机会，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的确如夏渊所言，两人所走的路并不算长，大约只花了五分钟左右，他们抵达了一家房檐上挂着两个黄色灯笼的店门口。
“这里是食堂？”
虽然眼睛还看不到，但鼻子嗅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香味，阿尔托莉雅猜到了夏渊说的好地方究竟是什么了。
“没错，是间食堂，是一家只在深夜才开放的食堂。这里老板的手艺很不错，以前我加班的时候总会光顾这里。”
“好了，我们进去吧，有什事情的话就边吃边谈吧。阿尔托莉雅小姐，自从被召唤出来也没好好享受属于现代人类的美食吧。”
说着夏渊便拉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店铺之中。
店内，身穿干净工作服的中年店长正在仔细的擦拭着柜台，冰柜里的酒水也被他整齐的摆放到了吧台。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深夜，但对他而言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他便要招待今夜将陆续来到的客人。
看，他们已经来了。
伴随店门被推开，门口的风铃发出“莎莎——”的声响，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两位。”
“诶，这不是夏渊小兄弟吗？最近好久没看到你了。”刚打声招呼的老板，见到了是熟人笑了笑，但又看到夏渊身边的阿尔托莉雅时表情有些诧异。
又看到看了到夏渊拉着阿尔托莉雅的手，突然就明白了一切，脸上浮现出姨母笑，打趣道。
“好小子，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面了，原来是找到女朋友了，最近是在陪女朋友？”
“并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普通朋友……”看到老板误会了自己，夏渊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解释道。
“她的眼睛不太好使，我只是充当一会儿她的拐杖而已。”
“……嗯，这么漂亮的女孩，真是可惜了。”
老板看到眼阿尔托莉雅灰白的眼睛，不由得惋惜，随后将菜单推到夏渊的面前，问道。
“想吃些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规矩吗？”
“我的话还是老样子，Saber的话也来一份和我一样的套餐就行了。”
“没有问题吧，Saber？”
夏渊一边询问，同时为她拉出椅子。
“没有问题。”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
嗯……塞巴？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外国女孩的名字都这么别扭吗？
老板感到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当面议论人家名字是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两份鳗鱼饭，炸鱼饭，加上两碗关东煮和两瓶啤酒对吧？”
“没错。”
“好嘞，马上就来。”
老板点了点头，确认了菜单后立即去后厨开始了忙碌的夜晚。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犹豫片刻，阿尔托莉雅还是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你指的是？”
“真的只是吃饭么……”
“来餐馆不吃饭还能干嘛？放宽心，只是来吃点东西而已，我可没有你们Servant的体质，体力是有限度的，加上和你打了那么久，我早就饿扁了。”夏渊笑了笑，为了她拆开包装盘子。
“这里刚好有一家在深夜还在营业的小店，既然要聊一聊，不如来这里边吃边聊更好吧？毕竟有句话说的好——饥饿可是大敌。”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阿尔托莉雅还是能听出来他半开玩笑的语气中并不含有虚假。
所以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边吃边聊？
“上菜了。”
很快，两份还覆盖着热腾腾鳗鱼饭被老板端了上来，两盒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再附带老板赠送的特价味增汤，摆到两人面前，味道很是诱人。
虽然看不到，但闻到香味的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两位请慢用。”
“多谢。”
夏渊朝老板道了声谢，随后抬起右手在老板面前晃了一下。
“你去忙吧，忘掉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话，懂了吗？”
“好的。”老板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走回后厨。
“好了，阿尔托莉雅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边吃边边聊了……”
看了眼阿尔托莉雅面前已经空掉的盘子，夏渊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把自己面前的食物也推到了她的面前。
“吃吧。”
“谢谢……”
阿尔托莉雅抿了抿嘴，继续低下头干饭。
无法看到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夏渊的那份。
等她吃完，夏渊才打算进入正题。
“好了，我们来继续刚才的探讨吧，首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对你而言，你所能接受的灭亡结局究竟是怎样的？只是单纯的只是不愿接受亡于内乱？还是什么更具体的灭亡方式？”
“灭亡方式……”听到夏渊提出的这个问题，阿尔托莉雅面露难色。
比起莫德雷德掀起的叛乱，她所期望的，毫无疑问是更温加和的退场方式。
就像在睡梦中迎来灭亡那般的平静的，悄无声息，不存在疯狂和怨念的方式，在一个人人都能接受的方式下退场。
但说更加具体的灭亡方式？
这问题实在太过于抽象了，脑子没问题的正常人大概都不会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死吧。
“所以说，你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啊……”
“怎么会有王思考自己的国家应该怎么灭亡，这种问题呢？”
“的确，没有王者会考虑自己如何灭亡才算是正确的，这种问题。”夏渊愣了愣，也算明白了她的想法。
“但是你考虑过吗？也许莫德雷德的方式已经算温柔的了。至少她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念想，一个对你来说非常温柔的希望……”
咔嚓——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夏渊扭头看去，发现阿尔托莉雅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捏成了碎片，她周遭的魔力也随着她的愤怒开始节节攀升，罡风吹散了周围的板凳。
“一派胡言！”
阿尔托莉雅瞪大眼睛。
“以那种荒谬的方式走向灭亡，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
“但你为什么不认可呢？就算不认可也得有个理由吧，只是主观上的不认可也不是正确吧，只因为这不是如你期待般的温柔吗？”
夏渊也毫不在意她的激动，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那么我们就来换个角度思考：“那你所期待的温柔又真的是温柔吗？”
“你想说什么？”
“放宽心吧，我不打算对你进行什么无意义的说教，真相终究还是需要由你自己去想。”
夏渊站起身来，凑到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你所期待的未来是否是：兰斯洛特和莫德雷德没有掀起叛乱，卡姆栏之战没有发生过，你的姐姐摩根也未曾跟你作对，白龙伏提庚也步入死亡，罗马人和撒克逊人没有入侵，圆桌骑士和各地领主一直团结友爱的大不列颠？”
“……没错，我所期待的只是个团结繁荣的大不列颠……”
阿尔托莉雅咬了咬牙，“大家彼此共存，最后王与人民一起在静默中与大不列颠共同迎来终末。”
“嘛，大概能猜到了，这还真是种温柔的死法呢，人人都能顺应死亡，得以善终。”
闻言，夏渊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你觉得这真的现实吗？你的人民和骑士是否如你一样高洁，能平静的接受死亡？你想过这个重要的问题吗？”
夏渊毫不留情的提问，击碎了阿尔托莉雅的防御。
“曾经当过王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人类是存在劣根性的这个道理，那怕是身为他们王的你无法束缚住人性的选择。”
“不，这不可能……他们……不会的，我的骑士和人民一样……他们都会接受……”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开始有些躲闪，苍白的双目中再度泛起了一抹色彩，内心开始怀疑这个问题。
“他们真的会接受吗？”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呐，阿尔托莉雅你想过吗？一个能受到莫德雷德的劝诱就有半数骑士背叛王的骑士团，加上只是受到煽动就肯举兵造反的国民，还有事情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呢？”
“所以说其实人性才是最复杂的东西，不是吗？那位英雄王之所以恶劣，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早就看透了人性。”
夏渊无情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阿尔托莉雅身上的气势突然泄了下去，苍白的双目开始动摇起来。
“看吧，仔细想想吧，光是你统治的后期时，只是国力下降还没有到濒临灭亡的程度时，他们都能够背叛你。那你再想一想，如果真的步入到了终末，那副社会环境又会是什么样？”
“土地种不出来粮食，国民无法保证温饱还会呆在大不列颠吗？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类？让所有人接受死亡从始至终就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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