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碧蓝之海开始的mygo 第117章

作者:琉璃夜空0407

  【叹世万物皆可盼,唯真爱最短暂】

  “雪乃,闭嘴,别说了。”

  彼时的藤原凉介虽然没有现在这样神乎其技的感知能力,但也意识到了什么,抽回手,表情突然变得凛冽。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平时的他性格就像是橡皮泥,滚刀肉,总是笑嘻嘻的。但正因为是这样,当他露出认真表情的时候,着实有些可怕。

  “你给我冷静下来,回去睡一觉,把这些都忘了,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懂了吗?”他冷淡地命令道。

  但雪之下雪乃冷笑一声,毫无惧色。

  “作为你的挚友、搭档和恋人,我不介意倾尽全力帮你追逐梦想,即使顶着家里的压力,即使要拉着其他人垫背,我也义无反顾。”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也要认为自己能成功,你自己也必须期待着、想象着那个成功的愿景。”

  “而现在,你已经停滞不前了。”

  “我让你别说了,我保证,我们会好的。”

  凉介咬着牙,用力把手放在雪乃肩膀上,但是却被她同样用力拍开了。

  “有些话...早晚都是要说的。”

  【失去的永不复返,世守恒而今倍还】

  “你没有在做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你的乐队,根本就不需要键盘手吧。”

  “你的音乐,根本就不需要我吧?”

  如同连珠炮般的话语打在藤原凉介身上,让他想起自己初次见雪之下雪乃就和她大吵一架的场景。

  不过这一次却比那痛苦无数倍。

  “谁说不需要的。”凉介皱眉,试着用轻松的口气说道,但听起来却像失声。

  “还在逃避吗?这些,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吧?”

  “你只是想让我在你身边,只是为了让我们四个人一起。为此,甚至连你最爱的音乐,最应该重视的音乐性,连追逐你梦想的引擎都可以抛下。”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你还在用自己都知道实现不了的梦想去欺骗所有人,去拉着别人给你陪葬...”

  雪之下雪乃声音颤抖,泫然欲泣。

  “藤原凉介,你只不过满脑子都是自己罢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仿佛这把剑穿过凉介的同时也穿过了她。

  藤原凉介亦是如此感觉。

  在这情况下,他竟笑了一下。

  “那你呢,你真的有资格指责我吗?”

  “雪乃,你不也是为了我,为了和大家在一起,才一直坚持玩乐队到现在的?”

  雪之下雪乃怔住了,藤原凉介虽然表面脱线,但实际上和她一样也看得清。

  “其实你,根本不喜欢什么狗屁摇滚。你觉得音乐无所谓,重要的是玩音乐的人,对吧?”

  “你不是自称从来都不会撒谎的吗?那么,告诉我吧,说这也是你想做的,说这也是你一直以来乐在其中的,那样我再仔细想想该怎么办,那样我跪下来给你磕一个都行。”

  见她低头沉默,凉介哽咽了一声。

  “做不到吗。”

  泪水在四只冰蓝色眼瞳当中打转。

  “雪之下雪乃,你玩乐队,其实从来没有开心过吧。”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

  【摇旗呐喊的热情,携光阴渐远去】

  最爱音乐的他,从不撒谎的她,各自背弃了自己的本心。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伪物’罢了。

  但即使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是没有放弃。

  “凉介,我们一起离开吧,去英国,去剑桥,重新开始。出国镀金,归国从政,你的父母是这样期望的吧?这是一条最现实,也是最正确的道路,这条路,我们一起走吧。”

  “请把你的人生,交给我。”

  “去他的家族安排,雪乃,也别捣鼓那破键盘了,来当我的吉他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吗?这才是我们的自由,我会让你爱上摇滚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和我一起,反抗命运。”

  这些重要的话,终究是没能好好说出口。

  别扭地传达,也仅仅只是走个过场。

  像是溺水的人,一边徒劳无功地挣扎着,一边逐渐接受自己的末日。

  高三的第二学期,尽管都努力了,但雪之下雪乃的吉他没能达到标准,藤原凉介也没能考上剑桥大学。

  他们都是天才,假如真的拼尽全力,事情也许会不一样。

  但她无聊又乏善可陈的所谓正确他没法接受,他也不可能带着她去追逐虚无缥缈的所谓理想。

  他们都太骄傲了,而又深知对方的骄傲,继而不愿乞求也不敢命令。

  归根到底,还是没有背负他人人生的觉悟。

  【人世间悲喜烂剧,昼夜轮播不停】

  即使渐行渐远,即使形同陌路,直到最后的最后,两人都没有说出分手。

  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永远不会再联系了。就像平行的两条线一样,再也没有交点。

  机场,闸机前。

  虽然也知道这样很丑陋,但雪之下雪乃前进的步伐,却还是一步三回头,仿佛盼望着什么一样。

  藤原凉介的目光,也始终不移地默默注视着,仿佛期待着什么一样。

  由比滨结衣和比企谷八幡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目送。

  同样的,即使是到了最后时刻,他们还是坚定地认为,事情会出现转机。

  小雪,你快给我转身回来啊...

  凉介,你这畜生,倒是给我叫住她啊!

  不玩音乐,也不出国,只是普普通通地在一起,不可以吗?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雪之下雪乃的身影,终归还是在大家眼前消失了。

  四面火海,琴焚弦断,化烬悲欢。

  比企谷和由比滨胃痛得蹲在了地上,而藤原凉介回过头,竟然插着兜,仰天长笑。

  “没关系的,哥们没了乐队没了女朋友,但还有电竞啊!还有Major、ti和S赛!还有Uzi、Ame和Niko!给爷杀就完事了!”

  说罢挥挥手扬长而去。

  【纷飞的滥情男女,情仇爱恨别离】

  在那之后,乐队和社团彻底不复存在,过去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间就像是沙尘暴,像是滔天巨浪,拂去人们留在地上的一切痕迹,他们忘了把字刻在石头上。

  藤原凉介没有接受背刺了他的老登的道歉,和家里掰了,拒绝回到东京。

  他早在雪之下雪乃离开之前就卖掉了自己的所有乐器和设备,最后只剩下了一把儿时挚友送给他的民谣吉他。

  他魔怔了一段时间,之后逐渐学会接受这一切,虽然是个很漫长也很煎熬的过程,一度让他不得不偷偷跑回去找好朋友诉苦,但他最终做到了。

  永远可靠的平冢静向他推荐了伊豆大学,甚至又一次把他塞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社团。

  在这里,他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机缘巧合地和许久不联系的青梅竹马重逢,发现她的人生也和从前大不相同。

  他有了新的室友,新的朋友,新的社团,新的爱好,新的乐队。

  还有了新的喜欢的人。

  复数个。

  这不是重点。

  藤原凉介不怎么提起过去,比企谷八幡和由比滨结衣也是这么做的,他们俩住在一起,但彼此之间几乎都不聊这些事了,只是结衣偶尔在八幡打游戏时会过来唠叨凉介两句,让他开摄像头,笑着说他背叛了粉毛一族。

  至于雪之下雪乃,在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

  所谓命运,正是如此,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的故事里,本来就不该有我。

  而我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藤原凉介早在登台时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丰川祥子等人的位置,眼神一直聚焦在她们之间,看着她们期待的目光,他感觉这才是他现在的动力。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给他什么他都不换.他有了觉悟,他要为此拼尽全力。

  看啊,伊织和耕平在拼命,台下的大家都在应援,又是黄瓜又是熊猫的,立希和海铃闭着眼摇摆着享受,祥子都要跳起来了,睦在笑,就连不知所谓的素世女士都屈服了。

  爱音还拿着个手机猛拍,不知道拍给谁看呢。

  潜水社的一众前辈们更是一边喝酒一边挥舞着写有Grand Blue字样的大旗。

  其实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但一定是这样的,所有人一定都在笑着,这一定是个美好的夜晚。

  既然如此,那我也...

  拂去一切阴霾,藤原凉介微笑着,将最后一句歌词全力唱了出来。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和全程气息游刃有余的完美Vocal不同,最后这句,凉介近乎破音振聋发聩的声音横亘至整个舞台,仿佛穿过了伊豆大学的校园,响彻在碧海之滨。

  仿佛要让校园周围躲藏的比企谷八幡听到,让横滨家中的由比滨结衣听到,让剑桥清晨的雪之下雪乃听到。

  我依然,还是那个我。

  而在这一刻,所有故事都已经讲完,回忆像风一般散去。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摇滚乐,交给《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最后一分多钟的尾奏,交给吉他、贝斯、鼓。

  而他们面前,整场的大学生们的所有热情都被点燃了,大家都跟着节奏跳了起来。

  因为,他们也正年轻。

  染成棕色的发丝在海风中飘扬,随着汗水蒸腾飞舞在夜空当中。北原伊织和今村耕平全心全意地演奏着,注视着藤原凉介的背影,看着他被狂放不羁的吉他弦音和拼尽全力的鼓点之声包围,仿佛在过去破碎的所有星光都洒在了他身上一样。

  这压抑颓丧到极致之后爆发出的生命力,是藤原凉介音乐的本色,也是他灵魂的底色。

  他手中的贝斯轰鸣震颤着,在这一瞬间忘记了一切,只是尽情地享受音乐带来的爽快感觉。

  而随着吉他的拉长音和鼓点最终落下,现场先是陷入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海啸般的呼喊声。

  “GB!GB!GB!GB!GB!”

  在潜水社众人的带领之下,全场都在高喊他们乐队的名字。

  “哈啊...哈啊...哈哈哈...”

  藤原凉介把贝斯甩到身后,支撑着麦克风架,饶是他体力极好,此时也喘息着,那些翻滚搅动着的情绪终于缓缓停歇。

  我去,比设了还爽。

  此时,又有人起哄地喊了起来。

  “安可!再来一首!”

  瞬间又一波情绪被点燃了。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本来已经准备上台继续比赛流程的主持人识趣地走了下去。

  喊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凉介应援团的大家都在喊,这么受欢迎,搞得藤原凉介既高兴又有些无奈。

  他抓住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