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霖霖霖霖
停顿片刻后，她又开口补充道：“这次就算了。”
虎杖悠仁低头盯着手中的啤酒罐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将其打开，吨吨吨地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好好好，就该这样喝。”林绮赞赏道。
一罐啤酒下肚，第一次喝的虎杖悠仁脸颊很快便开始泛红，话匣子也随之打开：“雪之下前辈很厉害啊，能那么果断的下手。”
“你是在暗讽我冷血无情吗？”
“当然不是了！”虎杖悠仁大声否认道，随后声音又变得低落起来，“我只是觉得，能那么快就做好了觉悟，真的很厉害……不像我，犹豫了那么久。”
“因为我很强，所以要尽可能的去帮助他人，这是我爷爷在死前对我说的话，也算是遗嘱了吧。”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但无论是少年院的那次，还是这一次，我都没能救下他人的性命。”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弱小这一事实，不光是实力上的弱小，就连精神上也是……”
“之前也说过，我们学校有一个学生，也被这次的犯人杀死了。”看着将双手抵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的虎杖悠仁，雪之下雪乃轻声开口道。
“诶，是。”虎杖悠仁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我亲手杀了他。”雪之下雪乃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瞳孔猛地一缩，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
“就和你杀死那个被变成改造咒灵的一般人类一样，我学校的那个学生也被改造了，变得能够使用咒力，也觉醒了术式，但他的身上已被诅咒寄生，在彻底失去意识，被诅咒控制之前。”
“他对我说，‘快逃’。”
“然后他的身体就被诅咒彻底占据，向我发动了袭击。”
“经过一番战斗之后，我杀死了他。”
雪之下雪乃声音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这也太恶趣味了吧……”虎杖悠仁嘶哑着声音说道，手中的空啤酒罐被他一下子捏扁。
不管是少年院遇到的冈崎正，还是今天遇到的那个被变成改造人的可怜人，对于虎杖悠冟仁来说都是不认识的‘他人’，光是这样，就让他感到痛苦与愤怒不已。
他不敢想象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被做成改造人，然后自己只能亲手杀死他的感觉该有多么的无力与绝望。
难怪雪之下前辈今天能那么果断的下手，想必再经历一次这种荒唐的事情，她心底肯定也不好受。
只有自己，表现得那么窝囊……
“林绮君曾对我说过，咒术师是一条布满沾血的荆棘的道路，且前路漫漫，让人无法看清这条道路的背后到底能抵达至怎样的未来。”
雪之下雪乃说着，用眼角余光看向一旁的林绮，发现他正在埋头看手机。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她继续说道：“不习惯死亡是不行的，林绮君是对我这么说的。”
“但我大概，永远都无法习惯死亡吧。”少女微微垂下眼眸，声音也变的很轻，仿佛手中的一泼细沙，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飘散而去，“会因此而感到悲伤、愤怒、无助……”
“我能做到的，唯有接受，并背负起这些沉重的情感，继续前进。”
“我相信，这么做一定是正确的。”
“所以，前进吧，虎杖同学。”
雪之下雪乃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对着粉发少年说道。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她，微微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雪之下雪乃的这番话所点燃，血液因此被煮沸，滚烫在四肢百骸之间。
“接受，背负，并前进……”
双眼出神地呢喃着，虎杖悠仁忽然握紧了拳头，重新抬起头，脸上那股不像样的窝囊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坚毅。
“你说的没错，雪之下前辈。”虎杖悠仁重新挺直了腰杆，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会继续前进，然后变强，强到足以阻止那些不正确的死亡！”
随即，他挠了挠头发，脸上露出一道不好意思的青涩笑容：“真是抱歉啊，让你们看到了这幅不像话的样子。”
“再等我一段时间吧，我会变得更强的。”
雪之下雪乃拆开吸管插进手中的草莓牛奶中，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不，说实话虎杖同学变不变强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完全不在意。”
“噗啊！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毁气氛的话啊！”
虎杖悠仁大声吐槽道。
窗外的雨早已停下，天空的阴云也逐渐的散去，一束阳光从窗户中投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站在两人身后的林绮早已收起了手机，微笑着看着这祥和的一幕，他的目光落在了雪之下雪乃的身上。
比起最开始的时候，雪之下雪乃已经成长了许多，到现在都能够开导后辈了。
正感叹着她的成长，林绮忽然在不经意间对上了少女偷瞄过来的目光。
雪之下雪乃顿时开口说道：“作为老师的林绮君，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你不是把话都说完了吗？”林绮耸了耸肩，“说的不错。”
“开导学生应该也在你的工作范畴内吧？”
“没事，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的助理。”
“……”
雪之下雪乃无言以对，只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
……第九十四章：吉野顺平不对劲
夏日的燥热在大雨过后减少了几分，空气也变的清新起来，街道上积蓄的小水滩如明镜般倒映着澄澈的天空。
“像这样美好的天气，就应该做一些美好的事情，所以审问吉野顺平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那三名死者跟吉野顺平有关系，那家伙也有杀人的嫌疑。”
“我要去神奈川周边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从之前那家伙的行动模式来看，说不准会逃走，要是能当场逮捕那就最好不过了。”
丢下这句话后，林绮就把两人赶到了大街上。
“审问能算得上是美好的事情吗？一般来说……”虎杖悠仁吐槽道。
“认真你就输了。”雪之下雪乃神情淡然地说道。
回想一下自从认识林绮后，他干了什么无厘头的事情：把嘴巴开在自己脸上，用舌头威胁自己；把嘴巴开在手掌上，威胁自己给他投喂食物……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气。
“林绮君给我的资料上写了吉野顺平的家庭住址，而且他好像已经自从电影院事故发生以后，就没有去上学了，只要在他家附近蹲点，应该能找到他。”
雪之下雪乃一边看着手机上林绮发来的资料一边说道。
两人来到吉野顺平家附近的街区，刚刚转过一个街角，就看见提着一袋东西从便利店里走出来的斜刘海黑发少年。
“雪之下前辈，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吉野顺平？”虎杖悠仁眼尖地指着那个黑发少年问道。
“没错，就是他。”雪之下雪乃仔细对照了一下照片，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诶？直接去问？”虎杖悠仁愣了一下，“直接问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为什么？”少女一脸不解。
“感觉挺尴尬的。”他搔了搔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虎杖同学。”雪之下雪乃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额……不是调查吉野顺平吗？”
“唉。”
雪之下雪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一个跟TA说话那么费力，一句话需要解释半天的人还是由比滨同学。
“我们可是在调查死了三个人的凶杀案，而吉野顺平这个人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难道我们要顾及你的脸面而放弃对他的调查吗？”
“额，我知道了，十分抱歉侞！”虎杖悠仁双手合十，连忙道歉道。
“你明白就好。”
雪之下雪乃带着虎杖悠仁追了上去，最后在吉野顺平的家门口前叫住了他：“吉野顺平同学。”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留着斜刘海遮住了右眼的黑发少年疑惑地回过头来，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朝着自己走来。
“你们是？”
“喔，我是虎杖悠仁，这位是雪之下雪乃前辈。”虎杖悠仁大大方方地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们有问题要问你。”雪之下雪乃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在六月23号这一天中翘课去了电影院看电影，与此同时，和你同校的三名学生同样在那家电影院内，你目睹了他们的死亡。”
“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是谁？警察的话我已经做过笔录了。”雪之下雪乃直白的提问顿时让吉野顺平警惕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的不那么友善。
“你这样认为也没错。”少女点了点头，“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好。”
“……恕我拒绝。”吉野顺平后退了两步，“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家了，请你们离开吧。”
“虽然你在警察那边摆脱了嫌疑，但在我们这边还没有，也就是说，你在我们这里还是嫌疑人。”雪之下雪乃冷着一张脸，发出了警告，“三个受害者非同寻常的死相你也见过了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在当时看见了什么？”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吉野顺平瞳孔猛地一缩，这两个人是冲着真人先生来的！
“等等等等！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虎杖悠仁急忙来到两人的中间，“雪之下前辈也稍微冷静一点！”
“虎杖同学，请你让开。”
雪之下雪乃将吉野顺平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对他的怀疑立刻变成了确信，就算电影院事故不是他干的，他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说不准，吉野顺平还和杀死大冈的咒灵有关系！
“所以说雪之下前辈先冷静点！”
看到少女摆出了攻击架势，虎杖悠仁连忙拦住了她，生怕她干出“直接把吉野顺平撂倒直接打包带去审问”这种很有林绮老师行事风格的事情。
暂且拦住了雪之下雪乃后，他又转头看向吉野顺平，好心劝道：“你也是，老实的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就好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
“哦哦，吉野，你原来在这里啊，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吉野顺平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令他感到无比厌恶的声音。
一位顶着一头中分发型的中年男人，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走了过来，上身的白衬衫被肚腩撑开，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上下摇晃着，肚子前的纽扣仿佛随时都会崩开。
“教导主任……”吉野顺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嫌恶。
“你已经有好几天没去上学了，难道要就此放弃学业吗？”教导主任不满地说道，“不来上学也就算了，就连朋友的葬礼都不去参加，你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明明你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孤零零的，只有那三人一直在和你说话，肯与你做朋友……”
朋友？
这家伙，脑子肯定有哪里不正常。
那些人对我做的行为，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居然还能将他们三人冠以朋友二字……
吉野顺平缓缓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双拳也紧紧地握住，指甲深深地陷入到掌心肉当中。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老师？难道在家里待太久了，精神出现问题了吗？开玩笑的，哈哈！”
中年男人说着，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乱颤，那双眼睛也仿佛被埋没在肉褶当中。
他看向吉野顺平身后的雪之下雪乃两人，开口说道：“对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聊天，你们也是吉野的朋友吗？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没想到吉野你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在校外倒是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啊。”
“你们也帮我劝劝他吧，一直不上学也不行啊。”
“不好意思。”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自说自话，雪之下雪乃冷声开口道，“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询问吉野同学，失陪了。”
“虎杖同学，带上吉野同学走了。”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
第九十五章：交易
很明显，那个老师说的不是实话，至少真实情况肯定有所出入。
不然，吉野顺平不会露出那副难以置信的，愤怒的表情。
但对方充其量就是个普通人，跟特级咒灵应该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于是，雪之下雪乃连与之交谈的想法都没有，干脆地让虎杖悠仁带着吉野顺平离开。
“哦，我知道了。”虎杖悠仁点了点头，给吉野顺平使了个眼色后，就拉着他离开。
原本还对两人有所抗拒的吉野顺平，在看到那令人讨厌的教导主任后，便毫不犹豫地跟着虎杖悠仁走了。
与其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拉高自己的血压，还不如跟着虎杖悠仁他们离开，应对他们的询问来的更加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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