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滴磐石
“哈？你不想读书了？”
在一间狭小的屋子内，下班回屋的明诚听到自家弟弟的请求，整个人顿时一愣。
“……嗯，我想和哥哥一起……工作。”年幼形似少女萝莉的明雪怯生生地说道。
明诚取下工作帽，放在简陋的小桌上，弯腰看向自己可爱的弟弟，“怎么？受人欺负了？”
“他们说我是娘娘腔。”明雪有些不甘地说道：“而且我也不想让哥哥受累了，凭什么我能继续读书，哥哥却要去工作。”
明诚一愣，随后站起来说道：“明天我去一趟学校，找老师反映一下。”
“这不是老师能解决的。”明雪微微低下头。
明诚犹豫片刻，随后开口道：“把他们名字告诉我，就是欺负你的。”
明雪呢喃道：“这，这，理不清，他们也只是私底下喊，老师或者其他人要是知道了……”
明诚沉默地单膝跪地，目光与明雪平视，“爸妈走得早，家里也没多少钱，我计算好啦，家里的钱够你安心读完大学，到时候我们家里就出一个大学生喏！”
“哥哥，你不也想读书吗？”明雪轻声低语道。
明诚顿时苦笑，伸出手摸了摸明雪的脑袋，“我总要有人出去赚钱，这不又要开工了嘛，这几天我……”
“哥哥，我初中读完就跟你出去打工。”明雪晃了晃脑袋，“这样哥哥也不用为赚钱而劳累……”
“小雪，这一点恕哥哥不能答应你。”明诚神情变得严肃，“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做不了那些工作，但你脑子比我转得快，读书才是你的出路。”
明雪微微扭头，“我只是不想让……哥哥继续累了下去。”
明诚哈哈一笑，伸手揉一揉明雪的脑袋，“你长得随妈，我随爸，我们两兄弟那就一文一武，我这个退伍的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累？笑话，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被揉着脑袋的明雪忽然一怔，原本黑色的眼睛变成了海蓝色。
“老明，组长喊我们回去一趟，有个环节没弄好。”
忽然，狭窄的小屋外响起一道声音。
“真是的，都下班了又要回去。”明诚重新戴上工作帽，转身走出了屋子。
明雪缓缓抬起头。
“啊，小雪，菜我买了，到时候辛苦你自己做吧。”明诚站在门外喊道，但他并没有注意到缓缓靠过来的明雪。
“听说你弟弟，做菜味道非常好哇。”
“那当然，和我老妈一个水平。”
“哎呀，那这说得我嘴都馋了，要不今晚忙完，我们在你家吃？”
“就是就是。”
“去去，别打扰我弟学习和休息。”
“啧，你这护短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
正当明诚关上门的刹那，一直纤细柔弱的手抵住了门。
明诚和其他工友皆是一愣。
“啊，那个小雪啊，我们只是跟你哥打趣，不打扰你的。”门外一个长相憨厚的工人老哥见到明雪出来，立刻解释道。
“虽然知道这一切是假的，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想和你说一些话。”明雪缓缓推开了门。
明诚神情变得温和。
“哥哥，对不起，我的病断送了你的寄托。”明雪拿着彼岸弓来到楼外走廊，娇小的身躯和高大的彼岸弓形成了强烈反差，“让家里的钱都白流了。”
明诚先是笑了笑，紧接着双手抱胸，“关于这点我一点也不后悔啊，唯一后悔的是……没把你照顾好，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明雪一怔。
明诚取下帽子，指着远处闪烁着蓝光的路灯，“这里是虚假的，你该离开了。”
明雪缓缓举起彼岸弓对准了远处的路灯，但就是迟迟不拉开弓弦。
哒哒哒！
楼下忽然出现一群拿着棍棒的地痞流氓，他们神情凶恶，正以非人的速度快速上楼。
“小雪。”明诚轻声呼唤。
明雪颤抖地看向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家人。
明诚脸上露出工人该有的坚毅，眼神里却是藏不住亲情和温柔，他那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
“动手！”
唰！
红色的箭矢从白色的弓弦离开，带着耀眼的红色光芒，射中了远处那高高在上的蓝色光芒。
悬挂高空的蓝色月亮落下了，红色的太阳缓缓升起。
咔啦！
伴随一阵玻璃的破碎声，正在开车的光太郎赶忙踩住刹车，停在了无人的乡间小路上。
“发生什么事了？”
光太郎赶忙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来到后方车后面。
咔哒！
车门忽然打开，一道倩影迅速跳了出来，直接一脚将光太郎踹倒在地。
“你究竟是谁？”明雪一脚踩在光太郎的胸膛上，手中的彼岸弓对准了脚下的光太郎。
“被一个美少女踩在脚下，我很高兴。”光太郎咳嗽道：“但我觉得……是不是充满了误会？”
“明雪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到车窗玻璃碎了。”雾切云织焦急地从车内钻出来。
明雪没有回答对方，而是神情冰冷地看了一眼雾切云织，吓得后者立在原地，不得动弹。
明雪收回目光，看向脚下的光太郎，“回答我的问题，制造幻境的是你吗？”
“什，什么进入？”光太郎一脸茫然，“我，我只是送你回去的调查员啊！”
明雪一怔，缓缓收回踩在对方身上的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光太郎。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大林智子。”
“能具体描述一下形象吗？”明雪依旧保持射击姿势。
“当然，我母亲的形象……”光太郎话到一半，直接愣在当场，他的脑海中只有文字，没有画面。
明雪看到这一幕，轻声一叹。
“我是……虚假的？”
他一脸绝望抬头看向明雪。
明雪放下手中的彼岸弓，“你连自己都不清楚，我也帮不了你。”
“我不可能是假的，我一定是人。”他坐起来，狠狠地咬着自己手臂，可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道清澈的水。
“啊啊啊啊！”这个名为光太郎的怪物抬头朝着明雪哽咽道：“杀了我，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求求你了，杀了我……我是人。”
明雪重新举起彼岸弓，但动作慢了，对方已经从一个人……化成了一滩清澈的水。
“抱歉。”
第27章：就你这个丫头想泡我家二小姐？
“他，他是鬼吗？”雾切云织此刻瘫软在地，一脸不可置信。
“他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只是一个可怜的人。”明雪转过身看向瘫坐在地上雾切云织，“你呢？幕后黑手？还是和他一样？”
雾切云织一怔，神色惊恐的看着明雪，“明雪姐姐，你，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明雪沉默地转过身，手中的彼岸弓却没有举起。
“我，我是人。”雾切云织低着头说道。
“你就没有怀疑我是不是人吗？”明雪轻声开口，他的声音本身就很细柔，听起来就像是女友在耳边低语。
但雾切云织此刻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令人舒心的音色，而是焦急地证明自己。
“明雪姐姐，你怎么可能不是人，我们不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了吗？绝对是人。”她颤抖地抓着自己的校服衣裙。
“那将我们彼此之间的记忆说出来吧，比如我们在哪里认识的。”明雪朝雾切云织伸出了手。
“当然我们是在……”雾切云织说着说着，整个人陷入了停顿，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
田间的微风轻轻吹起大地那绿色的外衣，掀起令人着迷的弧度，也掀起了明雪那秀丽的长发，露出那哀婉的神情。
“这不可能，我是人，我是人。”雾切云织绝望地放下手，捡起地上破碎的玻璃片。
明雪提醒道：“无论你是不是，我都不介意你这么做。”
“我，我，我……”雾切云织闭上眼睛，右手的玻璃片猛地朝左手手臂刺去！
啪！
明雪伸手抓住了雾切云织的手。
雾切云织缓缓睁开眼睛，碧绿的瞳孔满是茫然。
“如果你和那个光太郎一样，正好把你俘虏了。”明雪神色恢复成平静，将雾切云织提起来，并将整个人扣在后车厢上，“如果你是人，这是对自己的伤害，所以……别做蠢事。”
被明雪按在车后座上的雾切云织沉默了一会儿，随着一滴眼泪从她细嫩的脸颊滑落，一道哭声在空旷的田野上。
“明雪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你，我，我以为是人。”
哭声中伴随着一声哀求。
明雪冷淡的神情出现了些许松动，但还是扣押着对方。
“明雪姐姐，求求你了。”雾切云织哀求过后，紧接着呐喊道：“杀了我，我，我不想被人当成怪物，我，我想……以一个人身份活着，起码在别人眼里，求求你了，明雪姐姐，虽然我可能已经……没有叫你姐姐的资格了。”
话到最后，是哽咽和对现状的绝望。
嘀——
忽然，广阔的田野上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喂，明雪同学！雾切同学，赶快离开，车上的光太郎是鬼。”
明雪身后的地平线上，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开车的是鹤田蚀玖，副驾驶上是光太郎，而他此刻探出半截身躯，抓着车顶呼喊着。
雾切云织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在车厢上。
唰！
明雪松开了手，转身面向即将行驶过来的黑色轿车。
“明雪……姐姐？”雾切云织缓缓睁开了眼。
明雪的声音顺着微风飘进了雾切云织的耳朵里。
“统一一下口供，我发现了鬼的异样，我们联合处理的。”
“可是我……”
“到我家再说，趁现在他们没发现你情况。”明雪伸出手整理被风吹乱的秀发。
“善良会害死你的……明雪姐姐，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办？”雾切云织颤抖地撑着后车厢起来。
“别废话，待会你跟我回趟家，我有些事想要研究一下，如果你还想以人的身份活着。”
明雪轻声说道。
雾切云织犹豫了一下，茫然地立在明雪身边。
“我还可以叫你姐姐吗？”
田野的微风掺杂着雾切云织的迷茫，正如她的名字一样。
我是男的。
明雪忍不住叹息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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