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滴磐石
忽然两道人影在道路旁边的丛林里出现，等出现在月光之下，两人的轮廓和面容才逐渐清晰，正是保罗和安德烈。
“岂有此理，他们坐车，我们却要像死狗一样在不着人烟的地方跑路？”
安德烈搀扶着保罗来到道路旁，嘴里满是对会内决定的不满。
“我们两个身份暴露，这很正常，坐车在高速公路很容易暴露。”保罗微微摇头，“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现代化国家，哪怕东瀛这个国家再怎么腐朽，那也是完成现代化的。”
安德烈切了一声，但还是扶着受伤的保罗坐在道路旁。
“你说这么晚会有车来接我们吗？”安德烈有些不安地站起来道：“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车出现在荒郊野岭呢？”
“等一等吧，现在我们走也走不了多远，索性坐在这里等一会儿，万一运气好等到一辆车呢？”保罗反问道。
安德烈闭嘴不言，仗着改造的人工身体带来的夜视能力，巡视周遭一切。
“我听第一席说，米歇尔死了？”坐在地上抓紧休息的保罗问道。
安德烈点点头，并说道：“比起这个，你的逆转手表被抢走了，我觉得这才是最致命的。”
“无所谓暂时寄存在那个巫女手里，那可是我的契约灵器，除非我死了，他们才用得了。”保罗微微摇头，并继续问道：“我能知道米歇尔是怎么死的吗？”
安德烈沉默了一会儿，旋即想起会长亲自嘱咐的话，于是开口道：“被那个巫女杀死的。”
保罗一怔，随后苦笑地低下头道：“果然是那个巫女。”
安德烈听到保罗这声说词，扭头问道：“怎么，你也恨那个巫女？”
他被明雪非常耻辱地干倒在地，甚至为了拖延时间不惜求饶，连“没能为明雪大人尽兴”这句话都说出来了。
坐在地上的保罗抬头看向安德烈，“他杀了我兄弟，我怎么会不恨？”
听到有人跟自己一样，安德烈的态度对保罗好了点，并说道：“你说得对，那个巫女死有余辜，可是啊……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打不过。”
“……”保罗沉默了一会儿，旋后开口道：“是的，不过我那场战斗只是大意了，并不算完全输了。”
“我当初也和你一样不服。”安德烈此刻已经没了以往的心高气傲，对明雪全是恐惧。
因为无论怎么都不会死的人，内心自然是不会害怕死亡的。
可是一旦有能彻底杀死自己的东西出现，那么身为人的本能会再度回归，对死亡的恐惧就像旧疾复发一样。
而他此刻就是如此。
“不，我是中了那巫女的美色，也因为我的欲望，丢失了逆转手表这么一个重要灵器。”保罗站起来说道：“说明是我间接害死了我的兄弟。”
安德烈沉默不语，虽然他知道真相，但为了大局，他决定还是不说了。
“那背后的一击，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保罗仰头望着天空的星辰，“我以前确实太狂了，如今我要好好……”
嘀嘀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两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道路尽头，只见一辆小卡车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
“居然真的有车！”安德烈瞪大眼睛，他实在想不通这么郊外的地方居然会有过路的卡车。
“是有车，而且是来接我们的。”保罗望着越来越近的卡车，见上面没有车牌，顿时明白了一切。
安德烈刚想转头询问保罗为什么，却听到卡车上传来吉川的声音。
“两位，会长让我来接你们。”
卡车上的吉川挥手笑道。
“原来是会长的秘书啊，那没问题了。”安德烈顿时松了一口气，双手揣兜，恢复到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吉川是会内唯一没有席位的成员，常常作为会长的小跟班，或者是召开会议的发言人，跟第十一席妃宫沙绘是朋友关系。
嘀嘀嘀——
吉川开着卡车停在两人旁边，然后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哎呀，为了接二位，我们可是付出了很多啊。”吉川挠了挠头，“光是调这辆车，我们可是用了很多手段。”
“理解，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一个小孩子开卡车？”保罗看吉川一米四的个子，顿时升起一阵不妙感。
吉川拍拍胸脯道：“放心吧，虽然我年龄不够而没有驾照，但经过一两个月的锻炼，我觉得我开卡车还是行的。”吉川拍拍胸脯笑道。
保罗沉默了。
安德烈双腿微微颤抖。
或许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将死亡所带来的煎熬。
……
千叶市，一间庭院内。
木下正智坐在缘侧上，看着院子内的假山湖水，神情疲惫，嘴角流着鲜血。
哒！哒！
他身后的林建武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我生平第一次见你这么焦急。”木下正智转身看向林建武。
林建武停下脚步，看向木下正智道：“上次帮你狸猫换太子，这次和你合谋弄封印之心，东京本部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
“那该担忧的是我，而不是你。”木下正智捂嘴咳嗽。
哪知道林建武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担心你？有没有可能查到了你，就相当于查到了我？”
“你不是华夏人吗？你担心这个？”木下正智扶着柱子起身。
林建武摊开双手，“木下小老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为什么没回去？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啊？”
“被师门冤枉成叛徒确实是一种无奈，但天下之大，你可以去俄国，去美利坚或者欧洲。”木下正智建议道。
“不是，哥们，你就真没一点办法啦？”林建武察觉一丝不妙。
木下正智耸耸肩，“办法当然是有，可是成功率不大，东京本部能人可不少。”
“呵呵，说吧，要老夫做什么。”林建武顿时双手抱胸，“要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可不会救你了，我现在就买机票跑路。”
“我确实需要你买机票，只不过不是国外的。”木下正智转身走到林建武面前。“你去一趟北海道，想办法潜伏进深乨狱。”
“什么，那可是妖的地盘，他们最不欢迎的就是我这类人。”林建武瞪大眼睛，神情惊愕。
木下正智轻声说道：“可这样东京本部也暂时查不到你，这样我的嫌疑也可以洗清一些。”
林建武冷静了下来，沉默地看着木下正智。
木下正智也同样沉默地看着他。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林建武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那只是怀疑，至少我们将封印之心弄到手了。”木下正智捂嘴说道。
林建武眯起眼睛，“那我的事情，你好久帮我办？”
“你的师门情况或许可以找你的师叔，二十年了，你师门的情况估计早已大变样。”木下正智捂嘴咳嗽道：“杀害你妻子的仇人估计早就不在了。”
“呵呵，说白了你就是还没去查。”林建武冷笑。
木下正智摊开双手道：“不，我查到一些，但年代久远，而且是跨国，我弄到的资料有限，不过我能确认一点，杀死你妻子的……是来自我们这边的妖，是你师门的人和我们这边的妖联合杀死的。”
“那我就不理解了，我妻子只是普通人，他们为什么要联合杀死我妻子？”林建武走到木下正智面前逼问道。
木下正智望着这个异乡人，沉默了片刻回答：“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他们联合刺杀目标是你，只不过你当时不在，而你妻子……是替你挡了这一劫。”
林建武哈哈一笑，随后低头陷入沉默，旋即冷漠地抬起头看向木下正智道：“那我最后问你一句。”
“说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木下正智眯起眼睛。
“你确定杀死我妻子的妖是在深狱吗？”林建武冷冷地问道。
木下正智扶着旁边的门框道：“我只能说有很大概率，目前我动用大量手段和线人都没找到线索，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妖可能因为别的事情入了深狱。”
林建武闻言摸了摸胡须，木下正智的话并无道理，很多侦探和警察破案，往往已经锁定好了凶手，可就是到处找不到人，直到监狱那边表示凶手因为别的罪行早就进监狱了。
“行吧，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林建武眯起眼睛。
木下正智深呼吸一下，虚弱无力地转身看向林建武道：“我推断……那妖可能是蛟龙或者蟒蛇之类的爬行类妖怪，所以你离开前，带上那两个女孩吧。”
“水野姐妹吗？也是，她们刚刚从复苏会那里弃暗投明，没了去处，如今得到你提供的灵器，她们正好要去北海道救她们父亲。”林建武转身走进庭院内屋。
木下正智望着林建武的背影，用中文说道：“再见了，林先生。”
正在行走的林建武停下脚步，转身对木下正智道：“此去一别，是再也不会见面了，木下小老弟，用中文的话来说叫永别。”
木下正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苦笑道：“谢谢林先生指教，以后我会注意的。”
林建武沉默地看着这个东瀛人，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就这么想复仇吗？”
“是的，但我复仇的方向不一样，我要让以后的人不会再面临我的遭遇。”木下正智抬起头道：“我要让那些妖魔鬼怪再也不能干扰人类的世界，我要割除这片诞生厉鬼和妖怪的土壤。”
林建武内心感到些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木下正智不是想对一个具体的人或者某种概念复仇，而是想改变环境，想让这片环境最大程度不再诞生妖魔鬼怪杀人的情况。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想去华夏了，那里的安全确实符合你的理想。”林建武收敛好情绪，轻声感慨一句。
木下正智听到这句话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但很快收敛下去，恢复到以往的冷漠，“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可惜再也看不见了。”
林建武沉默不语。
“永别了，林先生，如果以后来到千叶，记得在我墓前烧一个……照片吧，内容你应该会知道的。”木下正智微微抬起头道：“只是对不起小峰沙纪。”
“那姑娘喜欢你。”
“我知道。”
“不想辜负吗？”
“是的，但也没时间。”木下正智看向林建武那沧桑的面容，“林先生，我们其实都一样。”
林建武闻言思考了一下，顿时一笑：“是啊，都一样。”
他们都是为了复仇而不顾一切的人，所以他们两人都没有劝过对方放下，因为他们都理解彼此的感受。
爱是长久，而恨同样如此，只不过方式不一样。
一个花二十年游走东亚各国，一个花费十年资源布局，都失去重要之人，如今只是为了争那一口气，化解那一晚的委屈和愤怒，告慰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所想。
“想来我们走在一起并不是巧合啊。”林建武再度转身。
木下正智望着林建武的背影，注视着对方消失在庭院的出口，方才收回目光，看向悬挂夜空的月亮。
“妃宫明雪……你永远得不到的，恶魔先生。”木下正智开口道：“我和林先生的观点都是如此。”
哗啦啦！
一阵黑烟在木下正智面前忽然出现，旋即聚在变成一个明雪模样的金发少女。
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金发少女，木下正智瞳孔猛缩，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漠。
“小女子墨菲斯托拜见木下大人。”墨菲斯托向木下正智弯腰行礼。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那些礼仪，妃宫明雪不算在这场赌博里。”木下正智开口道。
墨菲斯托爽朗一笑，仪态千娇，“可你完全可以算计到妃宫明雪呀。”
“有概率能算计，但人家也不笨。”木下正智冷漠地说道：“反而会便宜你，而且事后，我绝对会面临他的追杀。”
墨菲斯托微微鼓起嘴，一脸美少女受委屈的模样。
“封印之心到手了，我完成了契约，轮到你了。”木下正智说道。
墨菲斯托微微点头，“这是当然，恶魔必须要完成契约的，只不过……让我看看东西呗。”
木下正智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开口道：“现在保管在田畑吉竹肚子里。”
墨菲斯托：？？？
什么玩意？
第124章：牛奶浴?里的明雪太太
午夜。
明雪和四位少女前往艾利斯酒店的五人套房。
他们决定使用一次免费住宿权，毕竟七月快结束了，他们的暑假结束后就要回千叶了。
估计以后很少来京都了，所以他们决定趁还在京都的时候，干脆把剩下的两次次数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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