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白狐
水之巫女大大方方回答：“当然是见一个爱一个，你只是我现在最爱的那一个。”
啊啊，这个精灵已经没救了，说是渣女也不为过。
说话间水之巫女切了两个橙子，还试图给菲莉投喂，菲莉拒绝并自己动手食用。
菲莉的感觉里，和水之巫女的唯一关系只有祈雨的契约：“话说你就这么无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之巫女嘿嘿笑了笑：“太无情了，那就说点正事吧。你见过阿里乌斯吧，那你知道那家伙真正的目的吗？”
现神真正的目的？菲莉当然不会说什么调查遗迹之类的，既然水之巫女提起来，肯定是别的，可阿里乌斯既不卖唱喝酒，也不假死休假，接触太少缺少情报，菲莉只能摇头。
水之巫女好像在卖弄知识，一边说一边坐到菲莉身边，拉起她的手：“那我告诉你吧，他无论做什么，核心目的都是保护自己的摇篮。”
菲莉十分不自在：“摇篮？”
水之巫女捏着菲莉的手：“其实人们能接触到，可以交流的神明，他们其本质和人类还是很相似的，有思想就会变得不纯粹，有了目的就会存在些许破绽，阿里乌斯的软肋就是自己的摇篮。人类住在山洞的时候，他守护摇篮，人类开始狩猎建造村子，他守护摇篮，人类现在遍地开花建造城市发展魔法，他还在守护摇篮。”
菲莉不解：“神明的摇篮，对他来说那么重要吗？”
水之巫女给菲莉又喂了个橘子：“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炸过狗盆吗？”
菲莉愕然，眼神僵了两秒，就见到水之巫女手舞足蹈起来：“我们炸过哟，当时希尔芙拉住那只狗，我来炸狗盆，那只狗狂吠不止，哭了一样挣扎着，拼命想要抢回自己的狗盆。就此来说，摇篮对阿里乌斯而言就是这样的狗盆。”
菲莉不知道从哪里吐槽好：“我想你们关系并不太好。”
水之巫女气愤道：“他这个家伙有毛病，比如强迫症，你和他扯上一点关系，有恩就报恩，有仇必报仇，谁动他摇篮，他就跟谁拼命，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还有还有，两千年前也有星兽降落在附近其他国家，我们请他帮忙他都是拒绝的，还有那个奇怪的巴哈姆特，当初降落在他的摇篮附近，他也是自己拼了命的封印，也没打算求助过我们。”
菲莉有些意外：“我看你们这次挺帮他的……”
水之巫女摆了摆手：“这个巴哈姆特有问题的，我跟你讲，他一个人打不过，所以你重创巴哈姆特后他给你最大的感谢，当然也给我们了一些礼物，收他的礼物还挺奇妙的。”
说到这里，天空吹来一阵风，大地传来一丝震动。
微风化作风的精灵，轻巧落在旁边的座位上：“啊，你们已经开始了吗？这位就是……菲莉？”
地面的石块凝聚成娇小的女孩：“是魔女。”
水之巫女一把搂住菲莉的腰拉到自己跟前：“没错没错，介绍一下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契约者，菲莉，她的歌声宛如天籁，很有创造力，舞步优美如同春雨微风下的梅花，柔美有力，这么完美的魔女，似迎风袅袅杨枝，宛凌波濯濯莲花，你们懂吗？”
希尔芙和芙铠同步端起花茶喝了一口，侧目对视一眼。
希尔芙说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不建议你骚扰魔女，具体喜不喜欢还得看看菲莉的意见，你不觉得这孩子很困扰吗？”
水之巫女歪头：“困扰吗？”
希尔芙凑到菲莉身边，往她身上挤了挤：“她很明显觉得你烦了，嘛，菲莉小姐，讨厌温蒂妮就直说，我们帮你摆平她。”
芙铠双手捧着茶杯：“你们脑子都不清醒了，忘记我们这次是来干啥的吗？”
“耽误这点时间不碍事！”×2。
菲莉稍后从两人中间钻出来：“别闹了，你们真是打破了我对精灵的一切美好幻想，不过嘛，既然是现神的委托，姑且去完成看看吧，我也想知道那个矿坑下地脉的魔力出现了什么问题。”
芙铠站起来，说着就要拉住菲莉的手：“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我很擅长潜入地下。”
啪，水之巫女一下打开芙铠的手，希尔芙也开始起哄，这几个精灵凑在一起就安静不下来。
玩闹归玩闹，远处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神圣气息，宛如洪流在森林中吹起强风，不同于星兽降落，但充满压迫感，位置大概在星兽残骸的附近，就好像昭告天下似得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变故让在场四人一愣，满脸不可置信。
希尔芙望着远处：“这个国家没完了吗？这股神性是怎么回事？难道终于有小神要来枪阿里乌斯不要的东西？”
菲莉扶额感到些许压力，打工人到哪里都不得安宁：“离这么远都感到压迫感，和阿里乌斯温和的神力截然不同，充满征服与屈从，令人产生膜拜的错觉。”
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四人立马赶往事发地查看情况。
这时教派那边就混乱了，审判庭突然发难，趁着大教堂与骑士团武装人员外出的时候，袭击了营地控制了非战斗的神职人员作为人质。
同一时间还有人破开霍奇的牢房，将圣剑和圣铠带了过来：“勇者大人，我们来救您了！”
霍奇看着牢房门口，被杀死的看守，语气终于有些变化：“喂喂喂，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们是接受了谁的命令，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圣女的离奇死亡、阿历克斯等人调查后将矛头对准自己、部下的审判官们突然裹挟他展开反抗，以及明明都关起来了，却莫名其妙被这些人救出。
审判官语气强硬：“大教堂已经定下您的罪责，杀害科尔丝证据确凿，将要剥夺您的神格，我们都知道您是被冤枉的，所以快跟我们离开吧，大神官已经在等你了。”
霍奇吸了口气，很快穿戴好装备：“好吧，带我去见见大神官，我也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还是那处神秘的宫殿，大神官背对正门，仰头看着黑翼泣血的女神像：“战争、破坏、生育、司法、死亡与复仇的女神，茉莉安，终将取代伪神阿里乌斯，降临于此。”
霍奇一脸无所谓，来到这里之后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哟，老头子，你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那个叫科尔丝的女人莫非是你们弄死的？真是浪费啊。”
大神官缓缓转身，将手里的金色水晶对准了霍奇：“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霍奇立刻打断他的话：“是啊，殴打、训练、辱骂以及淘汰，我从你四十个养子里脱颖而出，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你看着长大的，所以呢？”
大神官不动神色：“没什么所以，我来告诉你吧，你真正的身世。你的父母是邻国的贵族，位居子爵拥有殷实的家资，你的母亲有术士血脉，那时我们察觉到你的天赋，真是浪费啊，神明的权柄遭到了窃取，所以我们决定归还他，于是收买了车夫让马车的轮子发生了一些意外，然后你的父母轻而易举坠入了深山中，连尸体也找不到。”
霍奇愣了数秒，往前一步：“你放屁！”
大神官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有没有疑惑过，在修道院与你最要好的朋友和你容貌相仿？没错，被你亲手淘汰的人中就有你的亲哥哥，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而你在那之后对覆灭你家族的人卑躬屈膝，甚至在刚刚还是我名义上的养子，孩子。”
霍奇本就是年轻易怒的人，这时已经失去了理智，身上的力量与理智都接近暴走，拔出剑冲向高台上的大神官。
几乎实质化的神圣力将整个大厅染成纯白色，之后又浮现丝丝黑影，正当霍奇要斩杀大神官的刹那，可怕的吸引力从那枚金色的水晶上传出，将他的力量尽数吸去。
大神官掐住他的脖子：“以你的身心蕴养的神格，是时候还给我了，我亲爱的养子！”
霍奇不甘心地挣扎，但越是挣扎力量就确实微弱，那枚金色的水晶像是拥有生命一样。随着时间推移，霍奇身上的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弱。
他们这样的勇者，获得神格时，生命就与神格紧密联系在一起，神格者失去神格的时刻，也就是死亡的时刻。
霍奇感到荒唐，他已经不会思考了，本来就是个烂人，果然连复仇的资格也没有啊。
天空闪过一道剑光，阿历克斯从天而降，一剑斩断霍奇与水晶之间的联系，接着抱住霍奇退到正门附近。
大神官怒道：“阿历克斯！”
阿历克斯拔出平平无奇的长剑：“乌尔丹，你背叛教派，制造伪神，意图谋害勇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神官举起水晶，水晶嵌入身后的黑翼女神像中：“我和信仰伪神的汝等无话可说。”
下一刻，那女神像好像活了过来，表面的石肤开始脱落，渐渐睁开眼睛，黑发黑翼，眼神冷漠的女神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前方。
第101章 茉莉安
眼下人造神明刚刚诞生，圣国无处存放的信仰集中汇聚到这里，等真正汇聚万千信仰被人们所认知的时候，很难说这是不是真的神明。
不过有一说一，审判庭这些人道德水平还有待降低，要说圣国的先祖们也算英雄人物了，没有信仰硬是创造了信仰，没有宗教愣是创造了宗教，没有地盘也愣是打下了江山。
只是子孙视之不甚惜，道德如草芥，今日丢五成，明日丢十成，然后得一尊伪神。
阿历克斯死死拉住霍奇：“霍奇，冷静，你没发现这家伙在吸收你的仇恨吗？”
霍奇现在激愤难平，他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不受控制：“他妈的，我知道啊，可是我怎么冷静，这个王八蛋！我现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就算这样，乌尔丹依然要拱火：“之所以放纵你到今天，就是为了让你的神格碎片吸收足够的欲望，如今补上最后的仇恨与愤怒，你复仇的感情是女神茉莉安最好的养分。”
霍奇暴跳如雷：“想要我的神格碎片是吧？那我就用尽全部的力量将它炸成碎片，我们同归于尽好了，你这个畜生，你连我都不如啊！”
阿历克斯无奈拽住霍奇，只有这个瞬间他赞同霍奇的话，接着认真观察大神官乌尔丹，对方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作为审判庭资历最老的大神官，成为英杰已经有上百年，至今为止的积累无法想象，能力也十分特殊，否则也不可能创造出伪神来。
至于他身后的伪神更加神秘，这才是让阿历克斯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从表面看对方有吸收神圣力的能力，不知道这种吸收是针对霍奇，还是连其他人的力量也能一并吸收走。
阿历克斯不怕战斗和死亡，但不想因为冲动成为对方的食粮，如今来看还是小看了审判庭的野心，现在应该撤退才对。
乌尔丹继续说道：“阿历克斯，你知道科尔丝是怎么死的吗？是我们以你的名义写信将她诱骗到偏僻的地方。”
阿历克斯情绪毫无波动，现在产生的更多是浓浓疑惑：“我更多是疑惑，大神官乌尔丹，你还记得最初加入教派时的初心吗？”
乌尔丹接下来的话继续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初心？治病救人？宣扬正义？我坚持了四十年，直到那场大战，我的部下有四万人死于禁忌的魔法，尸骨无存，灵魂也无法安息，最后连给他们讨一个公道的机会也没有，因为我们没有真正的神，没有力量赢得尊严。”
阿历克斯质问道：“难道这样不择手段，牺牲无辜，变得和那些触犯禁忌者一样就是对的吗？”
乌尔丹坚定道：“当然值得，你以为谁会在乎对与错？再过百年，我国有了真神庇护，成就辉煌的时刻，人们不会记得今天，有一个卑鄙小人杀害同胞嫁祸勇者制造真神。阿历克斯，力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根本！”
阿历克斯点点头：“你部分正确，而那一小部分令人憎恨的原因，我绝不认同。你和你的野心不会得逞，包括你制造的伪神也不会成为我们的神，人类应该依靠自己。”
乌尔丹摇头：“何等荒谬，天赋的极限，力量的界限，就像我无法成就神格者一样，你们永远也不理解真正神明的强大。”
两人交谈时，乌尔丹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够了，真是吵闹。”名为茉莉安的女神抬起头，黑发宛如星空，表面有若隐若现的闪光，从不同角度看都有不一样的风景，深处似有银河一般，“人类的信仰也是人类的欲望，你以人类的欲望创造了我，真是有趣的行为呢。”
乌尔丹让到一边，半跪在茉莉安身边：“女神大人……”
茉莉安看了他一眼，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叫乌尔丹是吗？使用了凝聚信仰的神格碎片，以及这处地脉汇聚魔力，你创造了我，期望以神之力庇护这个国家是吗？”
乌尔丹低下头：“是的，请您降下恩惠。”
茉莉安的眼睛微微发亮：“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不过非要这么做也行，来吧，跟我一起进入永恒！”
随着茉莉安的话，整个地面都在发生震动，强大的神力以这个地区为中心扩散，以覆盖整个圣国为目的，天空出现了地面的倒影。
这就让附近军团、争夺星兽的人们倒了八辈子霉了，所有人一下被神域覆盖。
茉莉安举起手，身前地面凸起一块黑色方尖碑，许多流星从四面八方飘来进入方尖碑，那是人类的灵魂，方尖碑向天空射出光柱，连接神域构成的倒影。
许多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失去了意识，紧接着又来到新的环境，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那些相互战斗的人，突然发现无论怎么厮杀，死去的人都会重新复活。
越来越多的人在短暂恍惚后来到崭新的世界。
至此永恒。
乌尔丹突然感到一丝慌张：“等、等一下，女神大人，这……”
“你也去吧。”
下个瞬间，茉莉安一挥手，乌尔丹的头颅被整个抹去，无头的尸体从台阶上滚下，血液蔓延。
做完这一切，茉莉安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呼，累死我了，这样就能满足他们的夙愿，在只有生的世界侹里安逸活着了呢，保护他们真是累死我了。”
阿历克斯：“……”
霍奇：“……”
茉莉安心安理得：“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比在场众人都要高贵、超然、更加出色也更为强大，可我却是被人为创造出来，诞生于你们信仰的残渣，紧接着又要被你们束缚，成为你们的神永远不见天日地忙碌，为你们所谓的正义和幸福服务，这不荒唐吗？”
两位勇者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能看见很多灵魂，以及神威的压力。
茉莉安的声音愉悦：“当然我也会遵守诺言，因为我可是你们的神啊，神要爱护自己的子民，守护自己的信仰，以这个国家作为舞台，我将带领你们走向永恒。不过我并不打算当个保姆，在这个世界悉心照料你们，只要在结果上保护你们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我要拥有幸福，那是神明不应该，也不可能拥有，但你们这些庸俗的凡人却可以轻松追求的东西，没错，我要自由自在活着。”
霍奇感到空前惆怅与郁闷，仇人这样死掉，让他阴郁的心情无法释放，整个人差点憋死。
三一二⑧一四一三九
“真搞不懂什么是神明。”阿历克斯却向前一步，“……你走吧，我必须打倒这个伪神。”
茉莉安饶有兴趣看着阿历克斯：“你们就是我的勇者吧，也就是守护者，来吧，拥入我的怀抱吧？”
谈话时，茉莉安微微偏头，突然感觉到神域的扩张停止了，但是产生更大的兴趣：“咦？别的神吗？难道是我的同类？”
因为这时有人在抓狂，是现神阿里乌斯，他整个人，哦，是整个神都吐了啊，刚刚才抬走巴哈姆特，怎么又出现一个累计汇聚上亿信仰的现神？
本来教派那帮人怎么搞都无所谓，就是把自己全折腾死了他也不心疼，偏偏新的神域又往他的摇篮覆盖，不得已，阿里乌斯也只能展开自己的神域进行抗衡，好在对方是新人，对于神权运用不太熟练，这才抑制住。
“就是现在！配合我！”阿历克斯挥剑冲了上去。
霍奇愣了半秒，咬了咬牙跟上去。
战斗迅速打响。
外界，现在情况十分糟糕。
菲莉感觉圣国这波在作死，她们一行返回教会驻地的时候，之前那些还活蹦乱跳的守军现在倒了一地，超越者以下全部死掉了，无一例外，因为没有了灵魂。
现场为数不多还能活动的人，正在发疯一样检查原因，菲莉拉住一位远征骑士：“发生了什么？”
远征骑士悲愤交加：“不知道，但一定是审判庭搞的鬼，他们创造了某种仪式！”
你看，骑士团的人就不怀疑是魔女搞鬼，而且远处那股力量已经显现，现在的天空是大地的倒影，完全是一模一样的陆地，不同的是天空相同位置的人还在行动，他们正因为突然的变故不知所措，两方人甚至可以彼此相望。
“这是神域，真正神权的力量。”水之巫女这时抛下菲莉，叫上自己两个好友，“我就说吧，人类真是麻烦，这才几天又制造麻烦，不管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面子？芙铠、希尔芙，我们走。菲莉你在这里等着，不要随意走动，我们很快回来。”
三个精灵打一个现神还不轻轻松松？
菲莉欲言又止，可又帮不上忙，因为她现在的状态只是个分身，力量有限，再想想水之巫女她们确实强，应该没问题吧？等等，既然菲莉是分身，那怕什么？直接跟过去吃瓜看戏，看看审判庭到底做了什么吧。
实际上情况比预想中糟糕，俗话说拳怕少壮，阿里乌斯本来就被巴哈姆特打吐血了，不说是残血那么惨吧，起码也只剩下半血苟命，现在又对上一位年轻气盛的新神，差点给新人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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