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白狐
“就在菲林身边血液蔓延的地方，写下这些字！快点！！！”
“……是！”
斯卡哈抹了一下眼泪，急忙照做。
“邪教的献祭说到底也是沟通神明的方法，现在青月的力量重新关注卡兰，对于菲林的所作所为，以纯善与治愈的青月女神不会不管吧？”
卡萝尔教导斯卡哈的方式就是一种活祭方法，再怎么改良，究其原理也是将某种东西献到神明眼前，和摆贡品的方法不同，献祭往往是不管神明要不要，信徒都强硬塞东西过去。
所以有时会胡乱献祭，反而会被一巴掌拍死——谁允许你往我家乱丢东西？
斯卡哈还好学习了一些基础，在卡萝尔的教导下迅速写完祷告词。
“然后，跟着我咏唱！快！”
“是……”
“尽量模仿得像一些，祈祷，在心中默念青月女神。”
青月女神是大陆最具有影响力的女神之一，传闻中人性神性二合一，据说每年的庆典会降临，为整个世界降下祝福，其教会得到的能力也以治愈、净化为主。
卡萝尔从之前菲莉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认为青月女神一定会重新干涉卡兰的局势，面对这样的危机直接降临也不为过。
而随着卡萝尔的咏唱，菲林身边用血迹写下的文字缓缓发光，天空的月亮拨开云雾，似乎比以往更加明亮了许多。
从天而降的光柱笼罩菲林，然后他这个人就消失了，斯卡哈愣住。
“好了，看来青月女神接受了这场血祭……”卡萝尔感到十分别扭，给世俗上来说是善神的神明献上血祭，对方还接受了，怎么感觉都很别扭，不过危机还没有结束，“斯卡哈！你这个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歪曲之龙开始了它的寻找，幸运的是，那之后一直为了寻找菲林而徘徊，这头歪龙在这片地区迷茫徘徊，没有追击逃亡的斯卡哈。
在那之后，留在亚兰德郡的魔人企图杀死血祭用的所有奴隶，尽管有相当多的奴隶在混乱中逃出城市，在那仅仅是苦难的开始。
最终这批奴隶的生存者也十不足一，之所以能有一线生机，是因为塞蕾娜的先遣军赶到了。
从剿灭追击的魔人开始，塞蕾娜逐渐与四周汇聚而来的援军联合，开始反攻亚兰德郡，收复城市。
这场战斗中魔人领袖安娜塔西亚失踪，歪龙现身于大地却不可控，魔人们被迫撤退，由此带来卡兰历史上最重要的转折点。
随着魔人力量收缩，外部魔族的力量成为一盘散沙，各国的援军开始入场，同时卡兰当地也出现了新的勇者，名为盖欧路易斯的勇者携带王之纹章的力量举起王家旗帜，将卡兰人重新统一在旗帜之下，多国联合军对外围势力展开进攻。
初期的战斗持续数月之久，尽管每一场反击战都十分困难，但卡兰人还是收复了几座重要的城市。
然而，人类之中并非铁板一块。
除却阿里乌斯圣国这样单纯的义军之外，周边邻国说是援军，但在击退一定范围的魔族人后就占据了土地，建立防线，看似联盟军，实则又是卡兰军单独反击魔族军的境况。
除了世俗的战争之外，还有一处普通人无从知晓的战场。
赫卡忒和多萝西站在一片怪物的尸体堆里，背靠背，她们的呼吸有些急促，在这里经过一场恶战。
多萝西抬起手，四周土地隆起，树枝枯木将一头怪异的生物高高架起：“这是……月兽？”
赫卡忒叹息道：“长久栖息在月面的星兽，也如生灵一般诞下了它们的子嗣。很显然，潘多拉已经能来去那个地方，并和某种意志达成了盟约。”
多萝西轻轻合拢双手，荆棘花草迅速将那怪物的尸体吞噬：“因为经历过痛苦和绝望，就一定要将这一切带给整个世界，出现这样的人真头疼。现在，通道已经开启，世界会怎么样？”
赫卡忒仰起头，看着天空：“那就看我们的了。”
多萝西见到这里处理完了，看向别处：“还有，你的占星术到底有没有用啊？怎么到现在也没有菲莉的消息！”
赫卡忒忍不住蹙眉：“我也想知道！可是占星术上完全没有她的任何波动！可能她也去月亮上了吧？否则星星们怎么可能找不到？她自称虚诈的魔女，很长时间里都是以虚假的姿态出现，这个虚诈到底代表了什么依然是未解之谜，我必须承认破解不了她的秘密。”
在那之后，以卡兰王都为中心落下不详的血雨，尽管人类时常感受到来自天空的恐怖气息，却始终没有怪物出现。
偶尔有流星从天际划过，好像最后回望这片大地一眼，绚烂而美丽。
没有人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然后，时间流逝，卡兰的战争依然在持续，即将进入寒冷的冬天。
……
…………
菲林对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意外活过来了，好像还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冥界”，他猜测魔法世界也许真有死后的世界吧。
这个世界的大地如同清澈的水潭，走在上面掀起点点涟漪，却不会浸湿任何东西，在大地的边缘有一轮皎洁的圆月，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光源，虽然不如太阳那般明亮刺眼，但柔和的光芒倒映在整个世界，依然照亮了大地。
由于可能是死后的世界，到处都飘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灵魂，如同接受什么引导一样，这些灵魂排成一条直线在大地上行走，寻找某个往生之地。
看到这里，菲林觉得自己和死后的灵魂有点不太一样。
“你醒了吗？我的灰姑娘。”菲林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但语气中又带着些许戏谑，“你曾让我困扰了许久，不过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菲林转身，看到一位白发的女性缓缓靠近，她的眉毛也是白色的，眼瞳略带银色，直视起来感到神秘，身着浅米白的连衣裙，裙子的下摆有三层荷叶边，如同礼服一样，又未经雕琢，具有宁静、纯净、神秘的质感，搭着一条上弦月的腰封，身上还有一条浅红色的披肩。
菲林本能后退一步，英杰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极度危险，完全无法打败的敌人，这里还是敌人的主场：“……你在说什么灰姑娘？”
女性轻轻向菲林伸出手：“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不存在的人？外来者？还是……算了，我换个问题，你想回家吗？”
菲林愣了愣，下意识点头。
女性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你回不去的，那不是你的家，你只是看到过那个世界。”
菲林先是惊愕，又强行冷静下来，在苏醒后第一次恢复平时的状态：“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性轻轻抚胸：“我们很相似，也许能合得来，通过制造幻影，创造一个替身，这个虚假的身份从此有了自己的生活轨迹，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人’。”
菲林沉默不语，女性却主动靠过来，背着手围着菲林转：“我对你很好奇，所以我擅自了解了你，但不够，我依然对你很好奇。无数的时光流逝，人类之中偶尔会诞生你这样的存在，我对他们都抱有过好奇，你也很有意思，我的灰姑娘啊……”
菲林渐渐分析发生了什么，当时的情况无人干涉可能是必死了，在最后隐约感到卡萝尔的声音，通讯的设备擅自启动了，这说明卡萝尔手脚不是那么干净，出自她手里的魔导道具多多少少有她设置的“后门”，不过菲林没什么在意的，且不说这是一种魔法界的潜规则，他现在更是因此获救呢。
㈨㈤０一八零90玖
菲林对女性的声音感到一丝不安：“别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想知道，当时和我一起的少女，现在安全了吗？”
女性不以为然：“安全了，并且是她把你活祭过来的。”
“艹！活祭？”菲林目瞪口呆，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个思路，感慨卡萝尔脑洞的同时，也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你是青月的女神？”
女性笑了笑，拉起菲林的手：“不是，你可以……叫我露娜大人，我的灰姑娘啊，你可以再问三个问题，在这期间，和我跳一场舞吧。”
菲林冷静拉起露娜的手，原来在地平线上的圆月开始缓缓移动，不知为何，菲林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祥仅针对个人，却不是危险的预感。
菲林犹豫了片刻，拉起露娜的手，揽住她的腰，在月光下配合对方的舞步。
要问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是不是外来者？”
“不是。”
无法理解。
“潘多拉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我们阻止了一半。”
坏消息。
“为什么叫我灰姑娘？”
这个问题露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让菲莉心里发毛。
“在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被你搞糊涂了，治愈你的灵魂和身体，不小心……嗯，产生了错误的理解。虽然临时纠正了一点，但还有不足之处。”
谈及此处，舞曲过半，那轮青月来到菲林头顶，在月光的照耀下，菲林的身体缓缓改变，变成菲莉的样子。
“从今往后，你将受到青月的庇护，日出之时，你还是真正的自己，夜幕降临之际，你会变成现在可爱美丽的模样，真是好漂亮的魔女啊，不用怀疑，也是真实的你。”
“…………………………………………………………”
菲林，呃，现在应该说菲莉，在大脑宕机后，被露娜拉着转了好几圈，人本来就晕晕的，还有人欺负她。
天空的月亮沿着轨迹重新落下，回归大地，舞曲结束，菲莉又变回菲林的样子。
菲林的心情不怎么美妙：“不是，两次了，你们神有靠谱的时候吗？”
露娜提着裙子，弯腰行礼：“很遗憾，即使是我，也有弄错的时候，倒不如说你成功骗过了我的眼睛。”
菲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怪东西？这不是我想要的……”
露娜笑着回答：“无需担忧，对你进行加护，是为了治疗当时濒死的你，你可以抑制这种力量，你的天赋很擅长欺骗不是吗？和以前一样，将真相继续掩盖下去吧，菲莉也并非虚伪之物，不是吗？”
菲林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颓丧感，活是活下来了，却坠入深海一样，四处望去皆是迷茫。不过他最后还是向露娜珍重鞠躬，认真道谢。
菲林迷茫归迷茫，但之前的生活节奏并不会被打乱：“说来有些迟了，感谢您拯救了我的生命，青月的女神，露娜大人。”
露娜轻轻点头：“我也一样感谢你，人类啊，感谢你不惜生命将那个消息透露出来，给我们反应的时间。”
菲林问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露娜轻轻点头：“好。”
虽然发生了一点奇怪的事情，但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也可能是扮演菲莉的时间久了，虚诈本身对性格有了侵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正如露娜说的那样，无论什么身份什么样子，依然可以用虚诈来掩盖真实的身体，而且从治疗效果看，青月的女神是“不小心”把两个信息捏到一起了，可能在神明眼里，他就是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青月的女神传说很不一般，她透露给菲林的好消息是，虚诈的能力连这样的一级神也能骗到，坏消息是以后要撒的谎越来越多，至于身体本身？影响了什么吗？
不仅没有影响，魔力还翻了一倍，菲林现在有两个魔力核心，一个是菲林自己的，一个是属于菲莉的。
这个源头还要算到现神阿里乌斯身上，要不是他给菲莉创造了真正的身体，青月的女神也应该不会搞错吧？
重新回到现实的世界，菲林发现自己还在卡兰境内，立刻创造虚诈的分身，将菲林和菲莉两个身份分开，但他没有急着回去找熟人，还有需要观察的事情。
正如露娜所说，每当夜幕降临，菲林就会变成菲莉，这个时间点很固定，是在深夜时月亮当空的时刻，时间不长，黎明时变化就会结束，这期间会获得青月的加护，得到一股意义不明但很强的神力保护，要抑制这股力量维持本体的话，几乎得用全部的虚诈之力去对抗，这段时间连分身的存在也不能维持。
好，确认了现在的状态，菲林收拾好心情，该去给朋友们报平安了。
第130章 过渡的时间
青月在上，菲莉在下，夜晚时菲莉单独坐在野外发呆，她还在寻找熟人的路上。
现在的样子有些不习惯，以前是虚诈扮演菲莉，现在是身体变成菲莉，真心来讲并不开心。
随后菲莉把一切归咎于家族的错，都是那个父亲的命令，去什么国家不好？偏偏来到这个魔女之国？要不是为了打入魔女内部，也不会编造一个魔女的身份，不编造魔女的身份就不会真变成魔女了。
如今倒好，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感谢青月女神的庇佑，至少活下来了，菲林在卡兰王国游荡数天后找到人类军队，搞清楚了时间地点，暂时掌握当下的情况。
他被救护车送ICU的三个月时间里，来自各国支援的先遣军进入卡兰，边境地区的魔族被扫荡一空。
这些援军中以阿里乌斯远征军为例，勇者作为神格者，殴打边境这些小魔族轻轻松松，双方力量的对比不说悬殊吧，也就如同霸王龙打草履虫。
接着大部分国际友人纷纷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凭本事从魔族手里抢了一块地后帮卡兰人先看着，剩下看卡兰人自己努力。
好消息是神权国来的援军有事真上，继续协助卡兰人复国，卡兰自己也足够努力，边境领主拥护了王族展开反击，虽然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收复全国，但光暗阵营的力量明显重新回到平衡。
普通人的世界姑且说到这里，真正让菲莉在意的还是潘多拉的登月计划，世界各地来到卡兰的强者们并没有留在军中，而是各有目的且心事重重，那些听到风声赶来的神明们似乎投入了另一处战场。
菲林在夜晚看到了天空划过的流星，那既不是天体现象也不是星兽坠落。他注意到的是人们心中那些最强的存在，信仰上的钢铁堡垒，也脆弱如泥沙一样就这样陨落，那些在神格者心中都不敢小觑的高位者们化作了一闪而逝的璀璨光辉。
卡兰深处的大地并不太平，菲林稍微深入了一点，就时常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息，这些气息如同达克摩斯之剑，虽然清晰感受到头顶的恐怖，却迟迟没有落下，甚至消失，菲林还在一些地方发现精灵死后改变的环境。
如此来看，人魔大战中，人类尚且摸鱼的情况下，世界的上位者们已经和真正的敌人打在一起形成绞肉机，青月女神说的“一半”就是指现在的情况吧，月面与大地应当是建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通道。
“人有人的生活，神有神的职责，有时候稍微能理解一些阿里乌斯的想法了，就算是神明，想单纯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菲林自己就很惜命啊，卡兰深处是危险的，当勇者们率领大军抵达的时候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困难，那不是菲林能预料到的，事到如今，他也只是区区一只小小的英杰。
既然明知山有虎，那就不要去明知山，菲林从卡兰深处撤了出来，找到人类的城市，以最快的速度给朋友们写信报平安。
他现在必须回旅馆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要准备回家族了，他有明确收到过命令，今年年末要回去参加家族宴会，这是屑伯爵指定的任务，不能耽误。
在回去之前，菲林在卡兰留下一个虚诈的分身继续观察这里的情况，顺便和塞蕾娜取得联系。
在他失踪的期间，塞蕾娜出名了，因为积极作战被传颂为不坠的要塞，据说是以一敌五同阶的魔族愣是坚持到援军抵达，任何战场上看到了她都能让人感到安心。
几日后，塞蕾娜的营地，她刚刚整备好武器，就看到月澜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月澜现在才是塞蕾娜真正的副手，三个月的战斗下来，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菲林阁下的信，他还活着。”
塞蕾娜本来就是坚强的人，这段时间磨砺了她的性格，但也让她感到些许麻木，脸上表情变化不多：“不，准确的说是终于活过来了，卡萝尔小姐的办法果然有用。”
读完信，得知菲林还活着，她还是笑了笑。
月澜轻轻摇头：“这个家伙……没想到他这么强，还活着就好，给钱这么痛快，还有长期合作可能的雇主并不多。”
人强钱多事少，这是月澜极为欣赏的人。
上一篇：拯救义妹的事，怎么能算开呢？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