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我当然清楚‘贼军绕后偷袭我们’的可能性。”
“所以我不是已经派了一个非常可靠的人去镇守北面了吗?”
说来也巧——恰在青登话音刚落的这一刹间,一位九番队队士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地闯进本阵:
“仁王大人!北面出现敌军!有一小股敌军攀过山崖,攻入了北面!”
此人前脚刚说完,后脚清河八郎就满面骇色地急声道:
“橘先生,快向北面派出援军……欸?”
此时此刻,清河八郎的惊恐已溢于言表。
然而,却见青登……不,是除了清河八郎之外的本阵里的所有人,全都是一副“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的淡定模样。
正当清河八郎被这副莫名其妙的状况给弄得无所适从的这个时候,又有一员九番队队士进了本阵:
这一次出现的队士,不再是神色焦急,而是……神色复杂,表情古怪。
“仁王大人!冲、冲田队长已将北面的来犯之敌悉数全歼!没有放走一个敌人!”
“……”
清河八郎张大嘴巴,就像挨了石化魔法一样,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青登、土方岁三等人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一个个的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清河君,瞧啊。”
青登弯起嘴角,向清河八郎递去调侃的眼神。
“我没说错吧?我派去镇守北面的那个人,是不是非常可靠?”
清河八郎仍兀自地呆坐着,把自己裹在一片哑然的浓雾中。
直至一会儿后,他才语无伦次地、只是单纯地震动声带:
“这……这……这……”
不远处的近藤勇,一边换上犹如自家小孩在考试里取得满分的自豪神情,一边适时地插话进来:
“清河君,不要小瞧咱们试卫馆的骄傲哦!”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冷不丁的,本阵外又传来了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青登刚一听见这足音,便立即辨出是谁来了。
少顷,那道红色的靓丽倩影再度闯入众人的视界。
木下舞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青登的身边:
“青登,贼军又向东面增兵了。根据我的目测,他们往东面派出的这股新援军的总兵力,少说也有2000人。”
随着木下舞的话音落下,本阵的气氛骤变。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直到刚才都还安闲自得的众人——包括青登在内——刻下纷纷产出亢奋、激动的情绪。
永仓新八摩拳擦掌。
斋藤一轻抚腰间的佩刀。
近藤勇猛拍大腿:
“很好!他们上当了!”
山南敬助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总算是成功引出贼军的大部队了。”
土方岁三当即对青登说道:
“橘,时机已经成熟。”
青登半眯着双目,眸光微凝,一言不发。
沉默只是暂时的。
大约5秒钟后,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阿舞,你亲自去一趟南面,召回佐那子。”
紧接着,青登的视线移向身旁的土方岁三。
“土方,本阵就交给你了。”
“要于何时发起总攻击,就交由你去自行判断了。”
“可别失手哦。”
土方岁三抱臂在胸前,哑然失笑:
“哈,真是一个如牛负重的任务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眼眸的深处反倒流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微光。
青登回以平静的微笑,然后腾地站起身来:
“取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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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青登将对贼军展开疾风怒涛般的反击。终于要到自己最爱写的情节之一了,心情有点小激动!(豹嗨.jpg)
第655章 仁王与黑牛姬,出阵!【4200】
贼军大营,本阵——
柴崎炼十郎背着双手,屹立在帅帐之外,眼望远方的新选组阵地。
奇袭部队出发后,柴崎炼十郎就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他的心上爬。
坐立难安,抓耳挠腮……身在帅帐,心已飞至遥远的北面战场。
实在是静不下心来的他,干脆就一直站在帅帐之外,焦躁不已地苦苦等待。
摄津赖光与他并肩而立,默默地陪伴着他。
相比起紧锁眉头的柴崎炼十郎,摄津赖光明显要淡定许多。
只见他随意地岔开双腿,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按理来说,若是奇袭成功的话,那么新选组阵地现在早就已经燃起大火、冒出浓烟了。
然而……他们苦等到现在,那冲天的烈火和浓郁的黑烟,始终没有映入他们的眼帘……
远方的新选组阵地,依然是一片祥和。
这代表着什么……已然是不言而喻。
柴崎炼十郎的面部线条渐趋紧绷,愈显狰狞。
“健三……”
他轻声呼唤爱徒的名字,抄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着,力度之大,仿佛要扯开皮肉、剥出骨头。
“……看样子,奇袭失败了啊。”
这般呢喃的摄津赖光,仍然将“从容不迫”写在脸上,仿佛根本就不认为“奇袭失败”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柴崎大人,不必灰心。”
“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
“接下来,我们……”
还未等摄津赖光把话说完,柴崎炼十郎就猛地拧起两眉——他的两只眼珠布满红血丝,目露凶光,看着恐怖极了。
“既然奇袭失败了……那我们就继续进攻!以泰山压顶之势击败新选组!来人啊!”
话音倏落,一位守候在帅帐附近的传令兵,快步奔至柴崎炼十郎的跟前,神态谦恭地垂首低眉。
“再调2000人去东面!不撕开新选组的东面阵地,我绝不罢兵!”
“是!”
“等一下!”
这位传令兵刚要退下,便被摄津赖光抬手拦住。
同一时间,他转过脑袋,朝柴崎炼十郎投去深邃的目光。
“……柴崎大人,请恕在下直言,再调2000人马去东面的话,我军大营可就只剩下1000人了。”
柴崎炼十郎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那又如何了?”
摄津赖光拔高音量: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去寻机战胜敌人——此乃打仗的不二法则。”
“我们既然能想出‘攻其不备,直取本阵’的谋略,那就代表着对方也有可能会采取相同的计策。”
“新选组的兵力只有我们的百一。”
“面临如此悬殊的兵力差,对方若想取胜,无非就两条策略。”
“其一,打兵粮战,耗尽我们的粮草。”
“其二,发动奇袭,一如当年的‘桶狭间合战’。”
桶狭间合战——永禄三年(1560),“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提兵4万,进攻当时还很弱小的织田氏,织田信长亲率精锐部队奇袭今川军本阵,阵斩今川义元。
“换做是我的话,绝对会像当年的织田信长一样,集结一支精锐部队,然后千方百计地攻击敌军的要害之处,也就是这儿!”
摄津赖光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帅帐,以及那杆迎风飘扬的帅旗。
“退一步来说,即使橘青登想不到此计,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也总能提醒他。”
“据我所知,橘青登麾下的土方岁三、山南敬助、清河八郎,可都是足智多谋之士。”
“柴崎大人,我们不应如此莽撞。”
“绝不能为了加强前线的攻势,而放空了本阵的防御。”
“不论如何,我军大营都应留下至少3000人马!”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营的安全,进而保证本阵的无虞!”
自摄津赖光为他效命以来,柴崎炼十郎就一直对他尊敬有加。
换作往日,当摄津赖光提出建言后,柴崎炼十郎肯定一早就点头答应了。
然而……刻下,他却头一次顶撞对方。
“摄津先生,新选组再怎么能征善战,终究只有百来号人。”
“我们只要接连发起攻势,不断地进攻,不给他们喘息之机,耗也能耗死他们!”
“首战即决战!首战若败了,那么接下来就很难拿下伊贺了——摄津先生,这不正是你的原话吗?”
“若不往前线增兵,我们如何打败新选组?如何攻下伊贺?”
五官扭曲的表情,外加上气势汹汹的逼问……好不骇人。
尽管如此,摄津赖光依旧面不改色。
“没错,首战即决战——这确实是我的原话。”
“但我们并不是非要在沙场上和新选组见个高低。”
“所谓‘战争’,并不只有刀光剑影。”
“既然我们没法正面战胜新选组,那就改攻为守,用‘无形的刀’来打败他们。”
“首先,采用‘围三阙一’的战术,包围住新选组的三面,留一个通道来供他们逃命。”
“内忧外患的幕府已没有多余的部队,无力抽调可战之兵来增援新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