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请给我申述的权利!”
“求您了!”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为新选组流过血!我为新选组负过伤!我是清白的!”
他此时的模样……说得难听一点,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紧盯着主人的背影,希望主人能够回心转意。
只可惜……青登走得极为坚决。
直到青登的身影从其视界内消失的那一刻,青登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
为了凸显目付与普通队士的区别,前者有着特殊的装扮。
不论是在何时何地,目付们的头上都会系有黑色的护额。
于是乎,新选组的将士们常会用“黑额”来指代目付。
目付们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在屯所里瞎转悠,检查队士们的着装及行为是否符合规范。
因此,很少瞧见他们成群结队地行动。
就在清河八郎被捕的同一时间,都察局的目付们极罕见地大举出击!
只见他们分成各支小队,马不停蹄地奔赴屯所的各个地点。
练兵场、食堂、走廊、宿舍、厕所……
到处都能看见目付们往来奔走的身影。
到处都能听见目付们的厉声疾喝。
“田所浩一,你被捕了!”
“石板舟造!束手就擒吧!”
“别跑!站住!”
“小子,给你一个忠告!快快把刀放下!你若是执迷不悟,我们可就要反击了!”
……
毫无疑问,目付们的目标正是清河八郎的同伙!
目付们的快速且隐蔽的行动,使得绝大多数人甚至还未回过神来就被狠狠地按倒在地。
某些人虽拔出刀来反抗,但他们的反抗只不过是蚍蜉撼树,很快就被占据了数量优势的目付们给轻松拿下了。
不消片刻,一员员“清河党”的成员被押送入狱。
除了近藤勇、土方岁三等极少数人之外,新选组内的绝大多数人对于“清河党”的存在并不了解。
因此,都察局今日的大规模行动自是引起了广大将士的热烈讨论。
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讨论着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并不会讨论太长时间,因为用不了多久便会真相大白。
在青登的授意下,山南敬助早就拟好了“讨清河檄文”。
待清河八郎被关入狱中后,这片檄文就会向全军公布。
青登适才对清河八郎的夸赞,并非无的放矢。
他确实是很欣赏清河八郎的才华。
在青登有意压制他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将“清河党”的规模发展到近五十人!
每当想到这儿,青登便不由感到遗憾。
倘若清河八郎能向他效忠,此人完全有机会像土方岁三、山南敬助那样,成为他的心腹大将。
怎可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青登心再大,也不会任由一个满脑子想着“谋反”的家伙在其麾下任要职!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在都察局的雷霆出击下,“清河党”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从今往后,新选组内再无“清河党”!
……
……
青登独自走在回房的路上。
忽然间,一道大红色的倩影忽地自其身后出现,快步追上他,与他并肩同行。
“青登,我回来了。”
木下舞轻声唤道。
眼见木下舞回来了,青登简单地问候一声后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阿舞,情况如何了?”
木下舞答道:
“很顺利,土佐勤王党的据点被悉数清除,其党羽或被擒、或被诛,只是……”
说到这,木下舞顿了一顿,换上凝重的口吻。
“我们有些小看冈田以藏了。”
“他身先士卒,拼死作战。”
“最后竟是让他带着武市半平太突出重围,逃出升天了。”
青登闻言,挑了下眉。
“哦?他们竟然逃出来了?蛮有本事的嘛。”
“看样子,那个冈田以藏的实力比我所预想的还要更强一些。”
“也罢,就让他们再苟活一阵吧。”
“反正连通京都内外的各条道路都已被我们封锁。”
“他们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逃不出去了。”
木下舞适时地补充道:
“冲田小姐的一番队、芹泽鸭的四番队,以及新见锦的五番队正在紧急追捕他们。”
“目前已经锁定了他们的大概位置,正不断地缩紧包围网。”
“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擒拿归案。”
青登轻轻颔首,随口道了声“干得不错”。
以一万两金买通清河八郎的重要心腹池田鸟太郎后,青登就获得了无可替代的重要情报源。
就结果而言,池田鸟太郎干得很漂亮。
他很清楚自己已无回头路可走,要么身份败露,一命呜呼,要么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因此,他干得格外卖力。
他源源不断地将清河党和土佐勤王党的核心情报传递给青登。
多亏了他的帮忙,青登才得以了解清河党的具体名单,以及土佐勤王党的各个据点的具体位置。
青登本计划着待时机更成熟一些后,再慢慢地收拾这2个潜在的重大威胁。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山内容堂突然背刺土佐勤王党,要求各势力切断对土佐勤王党的协助,并请求各势力协助土佐清剿这支逆党。
这般一来,青登就获得了消灭土佐勤王党的大义。
既如此,就不需要再磨磨蹭蹭了!
不仅能够名正言顺地灭掉清河党和土佐勤王党,而且还能卖山内容堂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土佐藩的实力不容小觑,而它又是在“佐幕”与“尊攘”之间摇摆的“摇摆藩”。
因此,争取土佐藩的好感、卖山内容堂一个人情,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就这样,青登于昨夜秘密召集了以土方岁三为首的亲信,宣布了“剿灭清河党与土佐勤王党”的作战计划。
虽然很是紧急、匆忙,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行动部署。
仅用了短短一日的时间,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荡平了清河党和土佐勤王党!
武市半平太和冈田以藏虽仍在逃,但因为青登已经提前封锁了整个京都,所以他们现在就是瓮中的鳖,插翅难逃,被抓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个时候,青登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沉吟了片刻后,唐突地向木下舞问道:
“阿舞,总司他们已经找到武市半平太与‘人斩以藏’的大致位置,对吗?”
木下舞立即回答道:
“嗯,是的。他们俩是一起行动的。”
“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洛东的清水寺附近。”
“……”
青登暗自沉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
……
洛东,清水寺外的某片林子里——
“呼……!呼……!呼……!呼……!呼……!”
冈田以藏撑着手边的树干,“呼”、“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粗重、急促的喘气声,仿佛随时会喷出粗砺的沙砾。
武市半平太坐在他身旁的大石头上,耷拉着脑袋,表情麻木,没有一丁点儿精气神。
为了掩护武市半平太出逃,冈田以藏及其他人全部豁出性命,忘我地挥刀、战斗。
冈田以藏不愧是背负“人斩以藏”之名的剑士。
“誓死保卫武市老师”的坚定信念使他爆发出了远胜寻常的彪悍战力。
即使是百试不爽的鸳鸯阵,也难以硬撼其锋。
他硬生生地在新选组的包围网上撕开一条小口子,使武市半平太得以脱出重围。
虽是达成了预定目标,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此时此刻,仍陪伴在武市半平太身边的人,只剩下冈田以藏一人……
“武市老师,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说罢,冈田以藏瘫倒在地,躺成个“大”字型,贪婪地吞吸空气,尽可能地恢复能量。
武市半平太默默地斜过眼珠,看了冈田以藏一眼后,冷淡地说道:
“……以藏,你别管我了,你自己逃命去吧。”
他的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股电流,使冈田以藏浑身一震。
“那怎么行!”
冈田以藏腾地坐起身来,神情激动地正色道:
“武市老师,您是我的恩人!”
“正因您的挖掘和栽培,我才能有今天!”
“否则,我直至今日仍是一滩无人关注的烂泥。”
说到这,冈田以藏停顿了一会儿,随后饱含深情地将话接了下去:
“我没什么学识……连汉字都不认得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