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于是便有了冲田现在这副一面把玩卡拉卡拉,一面在这傻乐的模样。
哼着自创的歌曲回到试卫馆,见着现在正在道场整理竹剑的近藤后,冲田立即迎了上去。
“近藤兄!你看这个!”冲田用力挥着手里的卡拉卡拉,将卡拉卡拉直挥得“喀啦”作响“是不是很好看?”
近藤一脸无语地看了看冲田手里的卡拉卡拉,然后又看了看正面带兴奋的冲田。
“总司,你今年也16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喜欢玩这种儿童玩具呀。”
“玩具就是玩具。”冲田理直气壮道,“谁说过我们这些大人就不能玩小孩子的玩具的?”
近藤叹了口气:“行吧。你喜欢就好。”
“不说这个了。总司,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近藤咧嘴一笑。
“阿岁他刚才回来了。”
“嗯?”冲田眼睛一亮,“土方先生回来了?”
冲田连忙扭头扫视四周:“他在哪呢?”
“刚又出去了。”近藤答,“在你外出时,阿岁他回了试卫馆一趟,在试卫馆待了一会儿后又离开了。”
“又出去了?那他的伤好了吗?”
近藤点点头:“阿岁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的身子骨结实得很,那点伤已经彻底痊愈了。”
“土方先生他现在外出了啊……”冲田这时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样,两道好看的眉毛缓缓拧起来,“他有说他要出去干什么吗?”
“他说他阔别了江户近2个月之久,要去跟他的一些江户朋友打个招呼。”
冲田原本拧起的眉毛稍稍松开了些:“去跟朋友打招呼吗……希望他真的是去打招呼,而不是又在外面惹事情啊……”
“总司,不要总把阿岁想得跟什么鬼怪一样。”近藤无奈道,“阿岁他……的确是很惹麻烦,但他也不至于在回到久违的江户的第一天,就跑出去惹事。”
……
……
江户,卓町,某处——
“一三五,单!”
“哈哈哈哈!我赢了!赢啦!!今晚又有钱去吉原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输了!”
“再来再来!这次我一定会赢!”
……
即使隔了一条街面,阵阵赌场特有的吆喝、呼喊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进青登的耳中。
青登站在窗边,眺望着斜对面的赌场。
虽然现在是连中午都还没到的大白天,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那些赌狗们去将他们的钱财与人生豪掷到赌桌上。
朝那座赌场看去,常能看到不少人在从赌场的门前经过时都会加紧离开的脚步,不愿在赌场的门前多停留哪怕一秒。
从赌场内出来的赌客们,基本只有两种表情——高兴得趾高气昂或痛苦得呕心抽肠。
自江户幕府建立后,幕府有明文规定过:禁止开设赌场,也禁止人们聚赌。
然而,这条法令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因各种说不得的原因,江户幕府对于赌场的开设一直是抱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在江户时代,开设赌场的基本都是雅库扎。
赌、黄、放高利贷——这是江户时代的雅库扎们最主要经营、同时也是最赚钱的三门生意。
这时,西野的声音传了过来:“如何?有见到锦卫门吗?”
西野的这个问题,不是向青登问的,而是向现在正站在青登的身旁,正跟着青登一起透过窗户眺望那座赌场的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问的。
“还没有见着。”中年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西野微微颔首,接着不咸不淡地说:“那劳烦你继续监视了。”
矮小中年人:“是!”
此时此刻,青登正和西野他一起待在一间稍有些破烂的旅店之中。
在从薄井那得了“去赌场堵锦卫门”的命令后,青登便立即和西野一起点齐了各自的部下,赶赴卓町。
当然——虽说“点齐各自的部下”什么的,说出来似乎很威武,但实质上青登能点出的部下,也就只有他的保镖斋藤了。
与西野一块儿抵达了卓町后,青登他们先是和卓町自身番的家主、役人们汇合,要求他们分拨出部分人来协助他们抓拿锦卫门,随后才前往那座锦卫门常去的赌场。
该赌场的斜对面有着座旅店,是不错的监视地点,于是青登他们便在这座旅店的最高层开了座房间,在这座旅店内监视那赌场的动静。
这名现在正跟青登一起眺望赌场、刚被西野问话的矮小中年人,是卓町自身番的一名老役人,认得锦卫门的模样,所以被青登他们带过来,让他帮忙指认谁是锦卫门。
“西野大人,水。”这个时候,一名西野麾下的冈引向西野递了杯水。
西野颔首,接过部下所递来的这杯水。
在小口喝着杯中的水时,他突然将视线转到仍因无聊而眺望着窗外风景的青登身上。
“……橘,你在看什么呢?”
“嗯?”青登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西野,“没看什么,就只是看看窗外的景色,解解闷而已。”
他们现在已经在这座旅店内蹲守了快1个时辰,青登已无聊得都想去细数这座房间的墙壁上的花纹了。
“哦……”西野应了句“哦”后,便不再说话。
房间陷入一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之中。
和其他组的人搭伙去出任务是奉行所常有的事。
但跟这位“北番所第一破案高手”搭伙……这还是青登的首次。
青登和西野不是很熟,和西野仅有的一点交情,也尽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在青登还是那个“呆头登”时,西野一直都是用一种相当高傲、连正眼也懒得多瞧青登一眼、连话也懒得跟青登多说一句的态度来跟青登相处。
西野这样的态度,青登自然也懒得去用热脸贴冷屁股。
因二人之间这稍有些尴尬的关系,所以在一起从奉行所出来、前往卓町执行任务时,青登一直没怎么和西野说过话,就只在工作上简单地交流了下彼此的意见而已。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登的错觉。
他总觉得现在的西野在和他讲话时,语气变得……更柔和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青登身旁的那个老役人突然惊叫一声:
“啊!两位大人,那个锦卫门出现了!”一边喊着,老役人一边抬手向窗外的街道东面一指。
老役人的话音刚落,青登连忙将脑袋一偏,循着老役人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而西野也是一个箭步,奔到窗边。
只见老役人的手指所正指着的,是一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青年。
年纪约莫20上下,脸邋里邋遢的,扎着个歪斜的发髻,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嘴里叼着根牙签,一副吊儿郎当的烂仔模样。
据情报,这个锦卫门是卓町相当有名的一个地痞流氓,卓町的几乎每个町民都认得这个寡廉鲜耻、臭名昭著,平日里只懂得欺男霸女的恶棍。
现在看来,这个情报还真没错。
锦卫门所过之处,路人们纷纷一脸嫌恶地像在躲避大便一样地向街道的左右两边避开。
被人们一脸厌恶地躲着——这个锦卫门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一脸得意地将脑袋昂得更高了一些。
“那人就是锦卫门吗?”西野向那名老役人确认。
“嗯!”老役人用力地点了点头,“锦卫门这渣滓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大人们,要现在就下去捉拿他吗?”
西野张张口,正欲回答。
然而一旁的青登已经先他一步做出回应了:
“还不急。那个锦卫门现在离我们还有些远,等他靠近一些后再抓他,这样更保险一些。”
西野以一副掺杂着几分错愕的表情扫了青登几眼:“……嗯,就如橘所说的,等他再靠近一点后再下去抓他。”
青登一行人站在窗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离赌场越来越近,同时也离青登他们越来越近的锦卫门。
就在这个时候,青登突然瞥见——在窗外街道的西侧,出现了一个戴着白狐面具的“面具男”。
此人的身形颇高大,据目测他的身高大概只比青登矮上一些。
因有面具遮脸的缘故,看不清这人的容貌,但从裸露在外的脖颈、手掌等部位的皮肤看来,这人的年纪应该不大。
只见这个面具男走起路来气宇轩昂、八面威风。
远在这个时代平均之上的身高,再加上这副明明不是在祭典,却还戴着个将整张脸都给遮住的白狐面具的模样,以及这龙骧虎步的步伐,让这个面具男在这条街道上颇为显眼,青登都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几眼。
不过青登也没多在意这人,只把他当成打扮稍有些奇怪的普通路人。
瞥了面具男几眼后,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专心致志地观察锦卫门的动向。
意外……常常都来得格外突然。
在青登刚将目光从面具男的身上收回时……异变陡生。
自街道西面而来的面具男,恰好与自街道东面而来的锦卫门是相向而行。
冷不丁的,面具男突然加快脚步。
从缓步走提速成快步走,然后进一步提速成疾奔。
他如一根离弦之矢般在街面上疾驰。
然后,在奔到距离锦卫门仅剩几步远的间距时,他纵身一跃,扑向了锦卫门——
“啊啊啊——!”
锦卫门发出凄厉的惨叫。
面具男的右拳狠狠印在了锦卫门的左脸上,将锦卫门直接打翻在地。
好好地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人殴了一拳,被面具男的一记奇袭给打倒在地的锦卫门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脸,惊恐地看着面具男。
这记右勾拳,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只见面具男身形一翻,骑坐在锦卫门,抡起两个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朝锦卫门的脸打去。
“嗷啊啊啊啊啊!你他妈谁啊!”
锦卫门是那种一看就知很有挨打经验的人。
他以相当专业的动作竖起双臂,一边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脸,一边高声质问着面具男的身份。
面具男不为所动,一声不吭地持续殴打锦卫门。
一时之间,周边的路人纷纷驻足,或好奇、或惊愕地看着这场突然发生的“街面遭遇战”。
旅店内,青登、西野等人震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哈?什么情况……?
突然冒出了一个神秘人,一声不吭地疯狂殴打他们要抓的嫌疑犯……此等变故,让青登他们都傻眼了。
“大、大人们。”老役人结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就出去抓人吧。”青登眉头微蹙,“再让那个面具男打下去,将锦卫门给打伤了或打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将那个戴面具的也抓了。”西野这时紧皱着眉头,沉声道,“大白天的就在江户的街头上打人……成何体统!”
有人在街上突然揍人——他们这些“三回”同心在见了这种事后,可不能不管。
青登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对西野刚才的这句“将面具男也抓了”表示赞同。
决定即刻出击的青登与面具,领着各自的部下和卓町的役人们从旅店的后门鱼贯而出,然后按照原先所设定的计划那样兵分两路。
青登领一路走街道的西面。
西野领一路走街道的东面。
两路人东西包夹,让锦卫门还有这个面具男逃无可逃。
乌泱泱地从街道东西两面出现的青登等人,令面具男仍在殴揍锦卫门的手顿时停住。
他仰起头,扭动脑袋,扫视着正东西包夹他们的青登与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