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阿克索玛玛跪在土地前双手捧起木碗将血浆洒下,果冻般的暗红色凝浆落到地面开始溶解渗透,龟裂的土地像生物一样大口吸吮着族人们奉献的祭品。
蜘蛛网般交错纵横的裂纹逐渐弥合,土壤也从黑灰转变为了红褐色。
阿克索玛玛长舒一口气,他们的王对这次的祭品很满意没有震怒咆哮,自己的使命完成,如果王表达了不满那么明年的祭品便会是自己。
站在她身后原本紧闭双眼的族人们也欣喜地睁开眼,王是乌维的忠实仆人,王接纳了岛民们的祭品便说明乌维将继续降临在岛上,赐给众人“繁荣,庇佑与永恒”。
他们用小推车推来早就准备好的“石下人”。
那是一具事先用禁忌法术处理好的尸体,也就是昨天被木槌敲烂了脑袋的祭品,此时他已被换上麻质的长袍,脖子上本该空空如也的位置此时也被一个稻草制成的工艺品头颅所补全。
稻草头颅比常人的要巨大很多,如果刘永禄等人在场一瞬间就能想到在船只坟场岛看到的隐形怪物,头颅的造型和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头颅的五官处缝制了一个巨大的独眼。
岛民将一座石屋打开,里面摆着一个凳子,上面同样坐着一位“石下人”,只不过它的下半身已经干瘪萎缩,脖子上的稻草头颅也已松散破落的不成样子。
岛民们将旧的“石下人”拖出丢进独轮车,在其中撒入香料和鲜花等诸多祭祀用品然后一把火连人带车一同点燃,而后又将新的“石下人”摆进石屋。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手拉着手绕着火堆和石屋跳起了舞蹈,岛民们表情愉悦边跳边唱:
“群星尚未凝结时,您已吞噬众神。”
“宇宙仍是虚空时,您已滴下第一滴粘液。”
“当生者遗忘你时,您仍将存在。”
“当死者归返你时,您仍未觉醒。”
所谓“石下人”便是祭品的肉身,他们的血液已献祭给了瑞尔科斯的乌维,而他们的肉体在漫长的岁月里则会站在王的面前作为他的仆人受其驱使,这也是为了感谢神祇与王曾赐予的漫长生命。
正当阿克索玛玛准备走回人群,加入这场令人欣喜的舞蹈中时,台地四周的草丛中却忽然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不止是阿科玛索索,很多狂欢的族人也都停下了舞步面色阴翳地望向树丛。
是那些粗鲁的外来者?不懂规矩竟闯到了这个神圣的地方?
几个青年男性松开同伴的手拾起了放在地上的木槌。
“我就知道今天你们会聚在这里。”
闯入者显然一开始就准备亮明身份,他毫不掩饰拨开草丛走了出来。
来人身形瘦高,穿着华丽的船长长袍,腰里别着军刀,头顶特大号的三角帽,眼睛却是瞎的,眉下被疙里疙瘩的肉瘤所覆盖,让人看着心生不适。
“放逐者……”
“巴洛夫大人……”
年轻的岛民懵懂无知,几个中年人倒是认出了来者,正是巴洛夫,曾经王国的宰相,后来被王国所驱赶的放逐者。
“按照当年的约定,你不该再踏入这片土地!回去!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
阿克索玛玛表情冰冷,眉宇间满是厌恶,宰相巴洛夫曾是王国的恩人,是他,将供奉瑞尔科斯乌维的方法带进了宫廷,让所有人在天灾下幸免于难。
可他又不自量力妄图褫夺瑞尔科斯乌维的伟力,那是年万年前的故事了吧,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亲历者,不过岛民还是将这段故事用绳结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并提醒子子孙孙巴洛夫所犯的恶行。
他也不再被称为王国的宰相而是被放逐在外,唯一赎罪的方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进献一部分祭品上岛。
“情况有点不同,最近我得在岛上躲一段时间。”
巴洛夫恍若无人走到岛民的队伍前,弯下腰从地上的托盘里拾起一瓶蜜酒一饮而尽,湖泊色的酒液顺着脏兮兮的黑胡子滴落到外衣上,显然台地上这些聚集的岛民他并不放在眼里。
“这不合规矩。”
阿克索玛玛据理力争道。
“不合规矩?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猪可真有意思。”
巴洛夫一把将陶质的酒瓶砸在地上,恶狠狠地继续说:
“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龟缩在这座小岛上享受着我给你们带来的一切。”
“那是瑞尔科斯的乌维带给我们的。”
阿克索玛玛不为所动表情严肃。
“说得好像神祇是你们找到的一样!还不是我用仪式召唤来的?”
阿克索玛玛的眼皮跳了跳,确实,在古老的记载中巴洛夫是一位游历世界的神秘学者,路过王国时才被重用任命为了宰相。
“这次的闯入者不太寻常,他们是神秘学者,是异教徒,又或者是其他神祇的仆人!”
巴洛夫的声音振聋发聩,他饱含深意地瞥了眼破败的神殿继续说道:
“当初如果不是血王子干扰我,这些家伙又怎么敢骑到我头上来!
你们这群猪如果脑子还好使的话,那就别出声,像往常一样把这群家伙收拾掉,否则以后没人会再往岛上送一个祭品。
到时候你们一个个……”
在蜜酒的作用下,巴洛夫醉眼朦胧,台地上的岛民们似乎真成了一只只啃咬着腐肉骸骨的肥猪:
“你们都将完蛋!生命便像那些普通人一样短暂而充满挣扎,你们会生病,会老去,在死之前的最后一秒会在病榻上挣扎哀嚎!
想想吧!你们这些可悲的猪仔,要不要帮我!”
一想到自己将会失去年轻的肉体,寿命会缩短的和普通人一样,台地上的岛民立刻慌张起来,他们面露忧色,窃窃私语。
巴洛夫很满意自己恫吓的结果,哈哈大笑又拿了几瓶蜜酒塞进口袋,转身便大步流星离开了台地。
“阿克索玛玛,我们该怎么办?”
名叫库西亚的少女慌了手脚,她才活了三百多岁,还年轻,不想老去更不想这么早就去死。
“那些外来人呢?这次怎么突然出了问题?”
阿克索玛玛算是岛上的长者,她的阅历远比少女丰富,千百年来岛上一直和平而繁荣,怎么突然有了变化呢?
难道和血王子有关!
她突然想到这个这个可能性,在古老的记载中瑞尔科斯的乌维一直生活在另一座岛的神殿中,直到某天,王唯一的儿子带着十二名勇士登岛,那是一场混乱的巨变,王子失踪,宰相被放逐。
据说血王子的灵魂并未磨灭,而是被瑞尔科斯的乌维囚禁了起来。
巴洛夫曾说,承载血王子灵魂的容器必将回到岛上,将乌维的一部分伟力归还回去。
“他们就在山下,早晨那名叫做豆.尼瓦尔的民俗学者还找我要走了几只刚猎杀的野鹿也和野兔。
如果真像巴洛夫所说的一样,他们是神秘学者,是异教徒,那么我猜他们一定是筹划着……某种召唤神祇的献祭仪式!”
库西亚的联想能力还挺强,刚才巴洛夫说这群人的底细与神祇有关。
又据其他同伴所说,这群人里面藏着一个能变成黑色粘液状巨人的怪物。
岛民们长期以来都是靠血液和生命取悦神祇,那么这群人找自己要野鹿和野兔是什么目的,不言而喻了吧!
举行弥撒,召唤神祇啊!
“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库西亚低声建议,她只是岛上的年轻人没资格做决定,只能建议。
“不,让他们祭祀吧,以后再索要生肉你们也不能拒绝。
另外,让科依卢尔她们继续接近那几位学者。”
科依卢尔就是吃饭时邀请寇冈的美貌女孩儿。
阿克索玛玛有自己的算盘,和放逐者妥协?这绝不可能!千百年前巴洛夫就谋划抢夺神祇的伟力,尽管神殿内藏有可以制约他的东西,但不走到最后一步,最好不要惊扰王。
最好让这些登岛的神秘学者帮忙解决掉他,自己再趁着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平息一切。
阿克索玛玛意味深长地望向山下那升起的袅袅白烟。
……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听队长要让自己去跟可疑的女孩做那种事,寇冈这脑袋摇得跟拨浪鼓赛的。
“不行就不行,至于这样嘛,烫舌头了?”
厨房里刘永禄正做手工活儿呢,想办法用树枝和兽皮做出一简易的扇子来。
要说这人啊,还真得在失败中才能得到成长,之前在艾克赛尔镇烤羊肉串刘永禄不是因为不会扇火把蜡像给点了嘛。
后来他就总结了经验教训,开了天影大酒楼后他又反复尝试了几次,现在刘永禄自信他这个烤肉手法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
真穿越回去后就算不在曲艺团干,去津门一串当个厨子也是一把好手。
寇冈呢,很自觉地坐在刘永禄的小板凳上正跟夏尼一起串串。
“你先别着急摇你那鸡蛋脑袋,听我跟你往下说。
你当我真让你搂着大姑娘进屋搞瞎扒切?好家伙,还美的你了!
真有那好事儿,我自己……咳,当然是也不可能干了!
咱揍是意思意思,你先进去,然后找个理由拖延时间,我呢,在屋外给你保驾护航,等拂完东西你再出来!
真有嘛事儿,我挡着!”
寇冈是没有米莉唐那两下子,刘永禄这一嘴炉灰渣滓他撑死能听懂一半,可架不住他跟刘永禄相处的时间也久啊,大概其,队长刚才的话他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队长,真不行……”
寇冈一秒都不带犹豫的继续拒绝:
“首先我从小家教就比较严,虽然父母去世的早吧,但我姐你也认识……万一回去让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别看在当调查员这件事上寇冈腰板儿挺硬,但除此之外,麦尔斯敢说一他绝不敢说二。
谈恋爱结婚更是头等大事,万一回头姐姐给自己介绍了其他姑娘,这一段落在人家耳朵里,好说不好听啊!
“啧,你介倒霉孩子,咱这不都是自己人嘛,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切!”
刘永禄这嘴得有多厉害啊,一顿思想工作喷下来给寇冈堵的哑口无言。
“那……那就算没人知道,我也不会……您说是拂,我理解就是偷,我也不会偷东西啊!”
这句话说完不止是刘永禄,包括夏尼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俩人一口气没抿住,都乐了。
第450章 队长您可别害我!(4k)
“好家伙,你别皂乐行嘛,你不会拂东西?
之前我都准备送你一副东方朔简笔画,让你挂床头上,时迁来了都得跟你拜把兄弟,你不会拂东西?”
寇冈什么人性夏尼更知道了,之前在新纽伦特,师傅这帮亲朋好友,谁在天影大酒楼白吃白拿最多?肯定是寇冈啊!
这位简直都出名了,他一来整个后厨都知道了,“寇冈来了”现在是天影大酒楼的一句暗语,意思是又有人要来白吃白拿了!
而且因为保护尼古拉有功,师傅的朋友也越来越多,很多新纽伦特的贵族都有心巴结讨好,这些人不知道师傅住哪儿,所以吃饭时经常拎点儿红酒啊,香料当做伴手礼放在吧台。
嘿!只要让这位寇冈看见,多少都得抠点出来!
寇冈眨巴眨巴眼儿还不知道这二位笑什么呢,也陪着干笑了两声。
刘永禄知道当人面不能揭短儿,即便寇冈有这个毛病,自个儿一揭短儿他肯定不承认,还是得给孩子一个台阶下:
“寇冈啊,你的情况我也清楚。
穷人孩子早当家,不当家不知道当家苦,不知当家苦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咱啊……介不是拂,更不是偷!调查员的事儿哪儿叫偷啊!咱这是搜集线索情报。
为什么叫你去!昨天就数你最出风头啊,行酒令的是你不是?第一个抡拳头打人的是你不是?
对方肯定拿你当块料了!我们仨就算想经受考验,人家也看不上啊!非你不可!”
刘永禄这顿大道理“咔咔咔”一讲完,再看寇冈,傻了。
过了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一嘬牙花子:
“队长您要是这么说倒也行,但我没您和米莉唐小姐那两下子,这群异教徒要真用上什么手段……
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啊……”
寇冈还是有点打退堂鼓,刘永禄赶紧趁热打铁:
“昨天行酒令那个……咒文你看怎么样?你不会背嘛!
姑娘一拉你手,你就问:二月什么节!你考她!”
“可队长,那不是应付阿克索玛玛的咒文嘛,用在姑娘身上它不一定管用啊。”
“恩,也是,附耳过来,我教你套新词儿,专治美色面前立场不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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