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说话时,他嘴巴上的柳条会根根断裂,他的声音粘稠,语气也缓慢颤抖,像是在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托肯此时觉得全身剧痛难忍,每分每秒都承受着被撕裂然后重组,而后又被撕裂的轮回折磨,这折磨永不停歇,无休无止地在自己身体内发生。
同时在精神上他又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愉悦,世俗间的的一切享受都无法与之媲美的快乐,因为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去到了神祇的冥想之地。
在遥远的星界之外,巨大的神祇躯体让他战栗颤抖,深邃的远古知识让他流连忘返。
祖父,您应该可以满意了,希普家族已跨越万古看到了真理的终点,便像您所期盼的那样。
父……托肯像在脑内追忆着父亲软弱的样子,企图炫耀自己的功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父亲的样子。
不止是父亲,那些似有似无,不太紧要的记忆都像是气泡一样是在其眼前碎裂。
托肯伸手想抓住它们,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枝条包裹,畸变成麋鹿才有的方形蹄子!
不,不,不不不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已经成为了神祇的子民,无所不知的继任者,为何会变成这幅可怖的样子,人类残存的认知在脑海中和神祇的迷乱知识做着最后的抗争。
但很快,托肯就抬起头,并看到了夏达克鸟,这是神祇才能驾驭的仆从,也是“伏行之混沌”对于自己的认可。
痛苦和遗忘都是皈依神祇必要的代价,与其抗争,不如卑微的匍匐。
弥撒场地内,绚烂的火堆已然熄灭,此时此刻只有几丛余火还在燃烧,暗淡的黑夜里,接近三米高的巨大鹿人轻抚着面前的巨大怪物。
托肯在思考,刚才迷失在星空异域时还有一个执念纠缠着自己,是什么来着?
哦,对对对,是被戏耍的耻辱。
那个冒牌货豆先生,一切问题的元凶,他不仅嘲弄了我,还亵渎了“伏行之混沌”,抓住他,血祭他,品尝他的内脏,那便是我新生后的圣餐。
鹿人柳条构成的身体突然向外刺出愤怒的荆棘,荆棘上还夹杂着不灭的混沌之火。
托肯踏步跨上达克鸟,捎带着还一脚踩碎了地上美狄亚的半个身体,这个女人是谁?看着是惹人生厌。
而面前的夏达克鸟此时已经微微地伏低了身子,等待着托肯带它去完成主人的嘱托。
“这个也不错,有……有点意思。”
树林中,驴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祭祀场内的一切,说实话托肯的意识能从痴愚的遥远旅行中回来,多多少少也出乎了驴的意料。
“但是怎么说呢……脑子里总想着复仇的家伙总感觉不太灵光。”
“不太灵光!不太灵光!不太灵光!”
疯树继续尖叫高歌,如果不是树根深埋土壤,它们都想蹦出来围着主人跳一段助兴的舞蹈。
“我还是更看好那家伙,你们要下注吗?我赌10个橡子。”
驴那手指了指远方的刘永禄,疯树们阿谀奉承惯了,此时也纷纷附和下注。
“有点意思,但是现在这个赔率就算赢了也没意思啊,这样吧,我再喊点玩具出来控制一下比赛。”
“你作弊!你作弊!你作弊!”
疯树们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驴又扬起了双手,妄图在黑暗中寻找什么,一张张干瘪的树脸急的团成一团。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男孩身影,从透明到完全显露身形,突兀地出现在了驴面前。
周二啦,祝大家心情愉快哈。
今天这活儿也算是千呼万唤使出来,每次听你们讨论他我都想笑,但忍住了才没剧透。
今儿不就来了嘛!
第105章 小虎 VS 驴
只见黑暗树林里慢慢显现出的人影,黑瞳,黑发,5岁男孩的身高体量,穿着一身黑衣服,左手格外显眼,因为生了六根手指。
不是旁人,正是小虎!
小虎大眼睛一眨不眨,黑瞳内涌出纯粹恨意,和四周如墨的黑夜融为一体,直勾勾罩着石头上坐着的驴。
“有……有点意思,哎呀呀,这真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猜到的奇妙结局。”
驴看见小虎后直接从石头上蹦起来了,手舞足蹈,手里剩下的草环被他随手乱抛,越来越多的疯树从睡梦中苏醒,加入它们主人的病态狂欢。
“奇妙结局!奇妙结局!”
树林里疯树们齐声高歌,驴似乎也沉醉于疯树们参差不齐的扭曲唱诗,他转过身像是合唱指挥一样,双手上下挥舞,统一着疯树们的腔调。
唱到高潮时,驴陡然转身双手朝着小虎向前一指,几十棵疯树的枝芽全部畸变成了长满黑色鳞片的触手扑向小虎。
小虎就只是站在那朝疯树看了一眼,一瞬间,伸向他的畸变触手连带着疯树本身瞬间枯萎,原本充满生机的暗绿色树干就像被烧焦的木炭般化为了一滩粉末。
本来茂盛的树林顷刻间化为平地。
“还真是你啊!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你是从哪来的?”
驴卖力地鼓着掌,围着小虎团团打转。
小虎从哪来的?学校里来的呗,本来他在宿舍的小床上睁着空洞的大眼望着天花板躺着呢。
但某一个瞬间,他就感觉到刘永禄又陷入了某个被撕裂出的高等维度中。
这是他之前施加恶意除名法术的副作用,只要刘永禄进入此类空间他就能感知到。
不过这也没啥,掰掰是调查员,这都很正常。
但躺着躺着小虎就隐约听到刘永禄在喊自己的名字,虽然模糊,但确实是喊他。
小虎当时就感觉不对劲,他又等了一会儿,等巡查宿舍的老师离开走廊,才一个念头来到了萨宾斯森林。
刚到这,他就感觉到了那个家伙,在他印象里都极为难缠的存在。
那家伙喜怒无常,毫无逻辑可言,做事更是颠三倒四接近疯狂,简单来说他就是混沌无序的代名词。
此时森林中,小虎并没有回答驴的问题,而是转身望向远方,他和驴一样,只要他想看见,距离和视野遮挡根本不是问题。
“啊?你也是为他来的?我和你说,你可别和我抢,这人是我选好的地上布道人!”
驴顺着小虎的眼神也朝着远方望去,正看见刘永禄坐在石头上歇着。
“你走。”
小虎也不多话,他看得出来驴只是那家伙的一个投影,自己不怕,但也不想招惹他。
“我不走,舞台我都搭好了,戏不落幕我不走。”
驴这边脚下的黑影被逐渐收了回来,这也是表个态,我不继续添乱,但我也不走,咱俩各退一步总行了吧。
“深空星海之主……为什么?”
此时小虎把视线投向刚刚脱困的拜亚基,拿手指了指。
“因为有意思啊,别的家伙都太无聊了,但那家伙野心可不小,我这人……对,我这人顶喜欢有野心的家伙啦。”
驴似乎也对自己的杰作也颇为满意,当初把《黄衣之王》的戏剧残本交给美狄亚,他可不是胡选的,他是有备而来,存心想把那位星海之主拉到摩西萨德。
至于具体的计划嘛,他当然是不可能和小虎说实话了。
“话又说回来了,瑞奇那家伙我很中意,你认识他很久了?”
驴又把话题引到了刘永禄身上,瑞奇这名字刘永禄虽然没和他说过,但以驴的能耐想知道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小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那……那有点问题,我得请教你一下。”
驴很紧张地搓了搓手,他虽然胡作非为,但好奇心重,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喜欢操纵别人的家伙,怎么能允许棋子有事瞒着自己呢。
“那家伙脑子里……啧,怎么说呢,乱七八糟,让我非常着迷。
既然你认识他比我久,能不能帮我解释解释这几句话什么意思,从哪来的……”
驴说完后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看来对于说绕口令他也没有把握,存在着相当大的心理负担:
“玲珑塔来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一层……”
“一张桌子四条腿,一个和尚一本经,一个铙钹一口磬,一个木鱼一盏灯。一个金铃,整四两,风儿一刮响哗愣。”
前面这头是驴起的,可后面这段是小虎接的,他虽然念的不快,语气也是干瘪平淡,但一字一句和刘永禄脑子里的东西是一点不差。
“这你也会!?那……那这个呢?”
驴本来对小虎不抱什么希望,他知道的基本自己都知道,可没想到那人脑子里的咒文他竟然也会背!?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
“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南边提拉着鳎目的喇嘛要拿鳎目换北边别喇叭哑巴的喇叭。”
“你这东西你教他的!?”
驴一拍脑袋,他全明白了,为啥那人脑子里会有那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深邃咒文,因为都是眼前的这个貌似5岁的小男孩教他的。
哎呀呀,自己早该想到了,这宇宙里如果有什么事他不知道,那一定是“万物归一者”私藏的隐秘知识啊,只有他才拥有无穷的智慧,能洞悉一切真理。
驴一瞬间把这师承关系全捋明白了,万物归一者是眼前这孩子的父神,这事儿错不了,当初那两位要孩子的事儿,还是自己撺掇的。
甭问,瑞奇脑子里的一大串咒文就是打这孩子这学来的,而这孩子是从他爸万物归一者那学的。
闹半天,这瑞奇是万物归一者的人啊!
驴这个感慨啊,可惜了,这么好的材料,便宜别人了。
但他还不死心,心里跟自己较劲,找个机会非得把他拉过来不可,能被万物归一者看上的布道人,这身上还不定有多大潜力呢。
对,不能放弃。
驴这边左右踱步,心里胡思乱想,小虎就拿看缺心眼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了,缺心眼这词儿也是掰掰教他的,此时他觉得用在驴身上正合适。
驴又精神内耗了三分钟,抬头看见小虎还没走,看着自己,也觉得有点丢面子。
自己算起来还算是他长辈啊,不行,得把面子找回来。
想到这他朝着小虎坏笑,贱兮兮地问道:
“你猜我前几天看见谁了?一个你的熟人,最近正找你呢。”
你们瞧瞧是谁来了!
小虎单骑救掰掰!
第106章 孪生双子
“你的孪生妹妹,前几天我去南边原始大陆玩的时候碰上她了,她正找你呢。
待会儿等戏散了场,我只准备去通知她一声,找到她那亲爱的哥哥了。”
小虎听驴继续发癫,黑色眼眸也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似乎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很不喜欢。
“有……有点意思,感觉摩西萨德越来越有意思了,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驴垫起脚来遥遥望向远方,他已经看到了化作半人半鹿的畸形托肯正骑在夏达克鸟上,冲向刘永禄。
他看见了,小虎也看见了,他扭过头望向晦暗的黑夜似乎在沟通着什么。
他也想去帮掰掰,但眼前自己必须留在这盯着这驴,“伏行之混沌”绝对是他见过最难应付,最匪夷所思的神祇,所以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做好了这些后,小虎便找了块小石头,坐在那不错眼珠地观察着驴的一举一动。
“有……有点意思。”
驴自然也明白了小虎在做什么,但他没拦着,这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今天这场闹剧,谁是最后赢家对于他根本无所谓,这热闹够有意思了,绝对是能在他浩瀚无尽的阅历中排进前二十。
况且……他看了眼坐在石头上的小虎,待会儿还可以和他好好讨教讨教,那连自己都不曾知晓的隐秘智慧。
……
此时此刻,森林的深处,刘永禄正一边倒气一边往前迈步,实在是跑不动了。
他帽子也歪了,衣服领子也松了,腿肚子跟灌了铅一样,溜溜跑了半个钟头,这哪受得了啊。
“吨吨吨。”
刘永禄找了棵歪脖树扶着,拧开军用水壶先喝了半壶,心脏也是咚咚咚直跳。
他这水壶是哪来的?打林布朗那要的。
刚才刘永禄听到树丛内发出声音,抬手就要拍黑石,这时从里面钻出一脑袋,眼神挺拧(ning四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爬满了伤疤,不是淋被林布朗是谁。
别说,这哥们还真是个实心眼儿。
来之前刘永禄不说让他可以深入接应嘛,他就真深入了,德罗琳还在外围放哨呢,大哥一个人先奔着祭祀场内的火光摸进来了,正好撞见刘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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