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子饭
他又道:“我现在有姓名了,师父给我起的,唤作魏仙衣。”
烟夏高看熊凤仙一眼。
这老头起名水平比她好.......
烟夏点头称赞两句,便道:“免礼。快带我去见见你师父。我有事要向他打听。”
魏仙衣赶紧带着烟夏往后院走。
这刺猬化形化的不太利索,一路上磕磕绊绊的,不太会走路。
熊凤仙在院子里水飞炮制朱砂。
烟夏惊叹道:“你这还真是到死都不忘工作啊!”
“活到老干到老。”
熊凤仙抬头看了眼,继续炮制朱砂。
古代人没有退休意识。
他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是找你来问点事情。马骝山的青龙寺,你了解多少?”
烟夏看熊凤仙是多年在沧州的老人,了解应该比她多。
熊凤仙迟疑一阵,说道:“马骝山的和尚,你这倒是问对人了。他们的祖师普智和尚和我相识,当年我和他游历南梁国时,他曾向禅宗初祖菩提达摩问法,后来在马骝山讲道、定居。”
“也是因为那普智和尚的缘故,我后来才到沧州隐修。”
烟夏一阵惊奇。
好大的渊源!
这马骝山也不是什么仙山福地,但里面的青龙寺却能一路追溯到菩提达摩。
“青龙寺那个金身法相呢?”
烟夏继续找老登爆攻略。
熊凤仙抬眼,“你和他们有仇了?”
烟夏道:“不是私仇。”
“还是要打?”
“肯定要打。”
熊凤仙道:“那你去开元寺,道明和尚已经回来了。自家功夫自家会,他有手段破开那金身法相。”
道明和尚回来了?
烟夏想起自己的新手村教练。
抱了个拳,烟夏便要走。
熊凤仙又抬头,说道:“走前记得去趟东市口。最近城里来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
市场在城东。
沧州城坊市的区划,是按照河间郡的地理位置安排的。
此时的河间郡东靠渤海,靠海有鱼盐之利,战国时齐国便靠海而兴,河间的情况也差不多:东部几府产业最为兴盛发达。
因此行人客商,多是东来,西去。集市自然也该设在东边。
东市人倒是挺多,但早上天气不好,总有一层薄雾。
烟夏撑起伞,走在桥上,气息被术法遮蔽,加上雾气遮掩,很快隐没在人群当中。
老郎中所说不干净的东西,烟夏没看见。
但奇人异士,的确是来了不少。
烟夏站在桥上,一眼便看到了路边有个拿着绳子表演“摘蟠桃”的父子。
老父亲把绳子往天上一丢,绳子立刻竖直,直直地通到天上去。
借着雾气遮掩,底下人抬头看也看不到绳子究竟伸到了哪里。
然后那儿子就顺着绳子爬,爬到极高极高的地方,底下观众抬头看都感觉害怕。
这摔下来,岂不要变作一滩烂泥?
没过多久,儿子顺着绳子爬下来,摊开手,多了个拳头大的粉桃儿。
咬一口,汁水四溅。桃子的香味勾的人馋虫直动。
旁边摆摊的、看戏的、路过的,都是拍掌叫好。
这不仅是有本事,还是有胆气的。
烟夏也是开眼了,这对父子用的倒不是什么高深精妙的神通,只是鲁班术那类的小法,但借着天时地利用的十分巧妙。
更重要的是:人家不偷不抢,站着就把钱挣了。
这是真修行。
烟夏也跟着拍掌,打赏几枚铜板,又往别处看去。
这集市上热闹,买卖物件的,算卦看命的,甚至还有天竺来的操蛇人。
可惜白仙不在,不然烟夏也能跟这操蛇人同台竞技一下。
烟夏在市上逛了半圈,忽然在一处摊子前面停下脚步。
这摆摊的是个壮汉,一身肌肉虬结,铁塔似的。这大哥也和铁塔一样沉默,就单纯摆摊。
路过的看了眼,吓得不行,转头就走。
这摊子上摆的玩意儿对唐人来说的确是有些惊悚了。
烟夏指着那扇鮟鱇鱼道:“这玩意儿可不好钓啊!”
那壮汉道:“出海捞上来的。”
“出海?是下海捞的吧?”
壮汉抬头,抱拳道:“的确。海下三百尺才能捞到。”
烟夏笑道:“我看你也有些力气,不在地上老实讨生活,怎么下海和血浪腥风斗智斗勇去了?”
壮汉道:“富贵险中求。”
“这泼天富贵真能砸到你我寻常人身上?”
“争则遇。不争则失。”
烟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巨力落下,叫壮汉脸色一变。
这少女告诫道:“争来争去一场空啊!”
壮汉举手作揖:“敢问姑娘何方神圣?”
烟夏淡淡道:“趁着城隍府还没动手,赶紧收手。不然就不是城隍府动手了。”
壮汉连忙收拾摊子,感谢道:“多谢大人教诲!”
“别着急道谢,把你最近摆摊遇到的妖魔鬼怪,列个单子给我。”
“谢过大人!”
壮汉连忙拿出纸笔,素描花了几个画像,依次在下面写了出现地点、时间。
烟夏道:“都是什么能耐?”
“两个刚化形的。剩下一个则有些厉害,是个道士,我不清楚实力。”
壮汉被烟夏按住肩膀,冷汗直流。
“把那两个小的抓了,给你免罪。”烟夏淡淡说道:“顺便告诉他们,无论是谁,一律抓三个免死。”
东皇忽有玉符至 : 第百五十三章 【一拳头禅】
日过东南,天气见晴。
城里的寒雾消弭,但山中还笼着薄雾。
寒冬腊月,金松林的灌木花草,具是覆着一层白霜。
林子里动物自然也不会铲雪,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世界。
烟夏踏进金松林,直接去找金雀仙儿。
雀仙的家是个树洞。
本是松鼠挖的,她鸠占鹊巢,美曰其名“上供”。
树洞里铺着鸭绒,金雀仙儿躺在里面,身边堆满了松鼠们送来的坚果。
这鸟十分懒惰,睡醒了,张开嘴啄两下便能啄到坚果。补充了点营养,她闭上眼继续睡。
循环往复。
烟夏也知道金雀仙儿的臭脾气,喊都没喊,直接放个火法点燃一束干草。
她挥手扇风,烟熏树洞,喊道:“走水啦!”
雀仙儿猛地弹射起步,惊恐道:“哪走水了?好呛!我要死了......”
这傻鸟扑棱着翅膀飞出来,便看到烟夏手里还没烧干净的干草,大脑宕机。
烟夏恶人先告状,“雀仙儿,我教你去给沧州各路神仙地祇送信,好共襄我五合山书院开张盛举,你怎么躲到家里呼呼大睡了?”
雀仙儿辩解道:“我送了呀。”
“全都送过了?”
“那怎么可能。我又不会分身术。子牙河、黑龙港那两个河神,还有马骝山的和尚,我还都没去送呢。”
好家伙,难送的全都放着了。
“那两个河神,一个恶鲶鱼成精,一个毒蜈蚣作怪。我怕被他俩吃了......马骝山则是路远。”雀仙儿看了眼地上的灰烬,恼道:“还没说你在我家门口点火的事情呢!”
烟夏赶紧转移话题,“你去马骝山把信送了。剩下那两个河神,我顺路给帮你送好了。”
雀仙儿一想,还有这等好事,当即答应下来。
烟夏又告诫道:“你此番去,一定要和青龙寺的和尚们说好了。是我——妙严宫拔罪天官,亲自请的他们。一定要他们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自误。”
雀仙儿听完,一头雾水。
这青龙寺的和尚是做什么蠢事了,怎么招惹这天煞的凶星?
烟夏打发完雀仙儿,看向青龙寺的方向。
她刚和青龙寺的和尚打了个照面,这时候不合适亲自去一趟。
于是又看向开元寺的方向。
...........
“和青龙寺的夜叉打了个照面?”
开元寺的大殿里,道明和尚微微一惊。
他见烟夏风尘仆仆从金松林赶来,不似作假。
便道:“若是我没想错,青龙寺虽是净土宗一脉,但祖师普智大和尚却是学的禅宗法。他们应该不会那八部天龙法。”
夜叉位列八部众,也就是佛门所谓“八部天龙”,名义上归毗沙门天王统领,是护法神。和玄门的“六洞天魔”、“五猖兵马”没啥区别。
那啥啥高僧大德有八部天龙护法、伽蓝揭谛护持,说得好像很厉害,其实也就是身周跟随着几十上百个猖兵。
烟夏记得那夜叉厉害,吃了她牛头明王一记大枪只是吃痛,便意识到不是寻常八部众。
她想起那夜叉当时手里似乎在捞取黄金,便皱眉道:“恐怕不是八部众,应该是个法相。”
道明和尚一头雾水,纳闷道:“谁会把夜叉做法相?”
的确,挺掉档次的。
人家起步都观想文昌帝君、七曜星君。这倒好,观想花果山的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