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带领萨卡兹佣兵，从这里进攻，缩小‘塔露拉’逃离路线的选择面。”
现在黑蛇的退意，更多是出自对“未知”的恐惧。
但值得正视的问题在于：拥有青年德拉克之身的黑蛇，她的个体战斗力极为可怖。尽管，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她在游戏早期剧情中登场，但其个体实力在后续的章节的常规人形角色中，也能稳稳排在第一梯队。
倘若采用常规的战术，列阵以待，即便在微操下算不上给她送柴火，也会极大损伤欧特在后续事件中可用的人力。
“我们打‘塔露拉’？”伊内丝神情惊异：你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否定的。”赫德雷依旧神色淡漠：“这支佣兵团与塔露拉交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说微乎其微，就是有咯？”
“我不反对这个观点。”
核心城。
“塔露拉”身上那套堪称“奢华”的小裙子，显得有些狼狈。她站在高塔上，面对着龙门，面对着自己约二十年的谋划，长叹一口气。
“黑蛇”的长生是基于源石技艺和自我认同的结果。
无论采用何种形式，长生不死可不是一种能够在权力系统中正大光明言说的事项。既然“科西切大公”已死，知晓黑蛇或者不知晓黑蛇的人，都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吞噬科西切大公的遗产。
尽管在推动计划时，科西切便已经将相当一部分遗产托付出去，但在新的“卡谢娜大公”从塔露拉的脑海中真正崛起前，这种托付和被侵吞的区别有限。
这种有限体现在她盟友和“部下”的各怀鬼胎、离心离德，也体现在她对于整合运动内乌萨斯集团军的影响能力上。
这些被用作“间谍”的特殊小队，待她的忠诚极为有限。仅仅在预先与第三集团军、第四集团军通过气的事项上可堪一用。
即便采用暴力威胁其生命，他们也顶多出工不出力地敷衍一番。
“基于现实考量，她对于其他乌萨斯士兵的控制能力已经不足以在此时此刻给予她自信。”
“我对她的了解有限，但从少数的数次交锋和第一手的情报来看……”
欧特的视线飘出哈姆雷特，寄宿到枕边睡容恬静的幽灵鲨身上。
深海猎人睁开赤眸，随手唤醒终端。
一段简短的操作后，小车被破坏前所拍摄的画面，便显示出来。
那支残编部队指挥中心的地图上，十四号设施标注着“龙门占领”。
春秋笔法。
但怀揣着引爆乌-炎战争的念头前来的乌萨斯指挥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了“塔露拉”的命令。
然而……
“塔露拉”面对着皎月，闭上双眼，她张开双臂，向前迈出一步。
德拉克的身体划过一道残酷的抛物线，让人几乎不忍直视。
那个兜帽怪人的行为……毫无破绽。一切的试探行动都仿佛泥牛入海，迄今为止，除了他的指挥才能超绝、可以破坏他人的心智这种早就知道的讯息以外，一无所获。
而且，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看穿了我的心思。
作为一家制药企业，罗德岛在龙门的滞留是有限的——即便不是，也可以变得有限——更加可行的办法，恐怕是暂时放弃亲手杀死陈晖洁。在挑起战火的情况下，等待罗德岛的离开，并伺机寻找新的机会动手。
火光在龙女四肢末端燃起，炙烤着干冷的空气，为她创造了绝佳的缓冲。
为此，我需要有人为我断后。
刚好，他们的死亡，本身就能够作为火上浇油的工具。
“……只要他们没有全灭，那么便足以作为集团军的人证，证实大炎一方率先攻占切尔诺伯格，挑起战火。”
“而倘若迎来全灭，那么这一支身份昭然若揭的乌萨斯正规军惨死在龙门航道内、切尔诺伯格领土（十四号设施）上，也足以埋下一粒单独的种子。”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塔露拉’将会获得一个绝佳的肉盾，帮助她进行‘转进’。”
伊内丝却有些不耐：“这和我们打不打‘塔露拉’有什么关系！？”
赫德雷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股淡漠已然远去。
他沉重地、急促地呼吸了好几口气，又茫然、焦躁地四下环顾，仿佛处在一个极为逼仄的环境中。
眼见着赫德雷无事，伊内丝脸上的关切立刻变成了没好气：“这都是你随便听那个人鬼话的下场！”
赫德雷回过神来，却不由自主地说出一段话：“而你们的存在，将会迫使‘塔露拉’缩小转进方向的选择面。”
“如果她视你们为威胁，那么她会选择离你们远去。”
“而如果她是个千层饼，那么她会认定你们是纠缠她的靶子，会选择离你们远去。”
赫德雷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重新适应这个狭窄的现实：“仅仅存在极为微弱的可能性，她在意识到你们是靶子的同时，自负于自己现在的力量。”
“只有在这种可能下，你们的佣兵团才会和塔露拉发生正面冲突。”这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赫德雷也终于取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伊内丝抱怨一句：“那又该怎么办！？”
赫德雷本人则有些不确定：“那我们恐怕就要给罗德岛争夺奔赴战场的时间了。”
这一点完全不值得怀疑：本舰已经来到荒野，坐拥数架近地飞行器的罗德岛，在这次事件中拥有无可比拟的小规模作战机动性。
无论“塔露拉”是被萨卡兹佣兵团逼迫得缩小选择面，还是正面碾过去……这小小的时间差，已经足以让欧特从手牌中准备好几支用于斩首她的尖刀小队——在微操的前提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道中
“大尉，我们难道不夜袭一下试试吗？”一名乌萨斯“军官”问道：“这群可汗大夫的无人机都爬到我们军帐里了，真气人！”
发问的这位青壮，从其肩章来看，是一名“准尉”。
在乌萨斯的军事系统中，这是一个介乎于士官与军官之间的位置。如果他能够得到晋升，那么他就是一名预备军官，如若不然……那这就是他这辈子最高的职级。
被准尉所询问的人，却并不年轻。
大尉两鬓斑白，连熊耳都有些萎靡。
看样子他也在大尉这个阶层滞留许久了。
“夜袭？”大尉苛斥道：“你难道认为我们胜算渺茫吗！？”
“还是说，你想要把我们折腾到胜算渺茫！？”
他恶狠狠地踹了准尉一脚，大骂道：“还有！不准叫他们可汗大夫！他们是龙门正规军！是大炎人！”
“大尉！大尉！”
眼见着大尉撸起袖子，准尉连忙躲开，他绕着作战地图，呼喊道：“舅舅！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看来，这准尉是可能成为大尉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将视线从乌萨斯的营垒挪开，越过漫漫荒野，越过乌萨斯的哨卡，直到隆冬兵士们早早设下的防线。
W打了一个饱嗝，淀粉的摄入使得她的血糖有所上升，很快便引起了倦怠。
“欧特？”她擦了擦嘴，在心中拨动心弦。
迟滞了好一会儿，熟悉的压迫感和充盈感才蔓延到她周身。
“在。”
他不是最喜欢绕来绕去、把简单的事情说得贼复杂吗？
来不及细想，W再次向自己的指挥官推销她的方略：“我们现在集结一支队伍，钻回去炸它个鸟朝天！”
待W用颠三倒四、缺乏组织的语言，献宝一般陈述完自己的“炸比”计划后，欧特那一端才缓缓回复道：“否定的。”
“夜袭活动的不确定性太多，在已经锁定战局的情况下，夜袭的胜利于大局不过锦上添花，失败却极端损害有生力量。”
如果她身旁有人，那么一定能听到W字面上“咬牙切齿”的声音。
W的战术其实挺不错。
倘若把她和她的萨卡兹佣兵们放出去执行这个计划，那她确实有不小的可能既全身而退，又进一步破坏乌萨斯军队的组织性。并且，和先前的口嗨不同，她这次的计划还额外考虑了自己和队员如何逃出来。
“不过，计划得不错，战术一如既往地优秀，战略上……你兑现了相当一部分进步空间。”
W瞬间变脸，她高兴地哼起小曲，道：“你偶尔还是有点识人之明嘛！”
识人之明？
这姑娘，看样子有在学习。
不过她很显然没能第一时间理解，什么叫“兑现了进步空间”。
“等等！臭水獭！你刚刚是在阴阳我是吧！？”
欧特避而不谈，只是给出安排，让她安排部下们守夜。
W则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乖乖听话。
赫德雷与伊内丝那一边，情况则有微妙的不同。
如果说，十四号设施这一边，攻守双方都清晰地认识到了夜袭的不可取之处，那核心城外围的战局……
隐藏在群体中的正规军几近抽调干净后，他们的军事素质很快就打回原形。又在“塔露拉”近乎表演式的鼓动下，虚浮起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斗志。
便有一大批面具暴徒，在这月光下乱糟糟地主动离开了移动地块，试图夜袭萨卡兹佣兵的营地。
“领袖说得没错！”
“那些两面三刀的魔族佬背叛了我们！”
“他们现在一定很有钱！”
面具暴徒们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但出城而来的暴徒们，目的另说，手段却是一致的：像话本故事里的战争英雄那样，趁着夜色，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那个‘塔露拉’真是一个积年大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伊内丝轻抚额头，抱怨道：“难不成她是打算累死我们？”
伴随着哨兵的返还，萨卡兹佣兵们也骂骂咧咧地守在了先前以车体临时搭造的防御设施上。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多才多艺的萨卡兹佣兵们，手上使用的弓、弩，看上去整齐划一，又格外的新。
“冷静，他们不是问题。”赫德雷低声说道。
然后，他对着佣兵们鼓舞士气道：“还是W的老规矩！战利品的七成都是你们的！”
“这些人不过是被感染后的源石技艺烧坏了脑袋！”
萨卡兹佣兵们则担忧地望向核心城的轮廓。
他们嘀咕道：“谁担心这群菜鸟了？”
说着，他们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慢，一只只弩箭搭上了弦。
这就是带老兵油子的坏处……
根本藏不住关键信息。
龙门。
“地灵小姐，这就是你们所谓‘进一步获取天灾情报’？”
陈晖洁将一份情报翻开，丢在了地灵面前。
附图是黄昏时拍摄的。
“你们是怎么和萨卡兹走到一起的！？”
地灵内心对于突然的被迫加班，那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但眼下也不是她愿意或者不愿意的时候：欧特仅仅给过她预案，现在却要她自己来表演！
“在突袭龙门的计划失败后，萨卡兹佣兵的首领打算昧下整合运动的佣金，就地‘补给’然后直接离开这里。”地灵解释道：“但考虑到深入荒野可能面对的情况，我们用一批物资换取了他们短时间的效力。”
这连篇的谎话，恐怕就是为什么欧特没有自己上……
“你们给的这点，恐怕不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与整合运动的首领对抗吧？”
“我们的领袖在卡兹戴尔有些老交情。”地灵真诚道：“在有个台阶下之后，他们愿意为我们吸引一段时间的注意力，为我们本舰争取时间。”
这话真实到，甚至可以交给精神洁癖患者獭博士本人来说。
“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启航？”陈晖洁龙眸半阖。
由于缺乏更进一步的情报，罗德岛占领十四号设施、修筑工地的行为，现在似乎被龙门当做了临时停驻整修。
“本舰的首要任务是搜集那起天灾的情报。”地灵避重就轻：“目前的数据表明，当地的各项指标依旧活跃，随时有演化为一场新天灾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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