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但炎熔面对欧特时，似乎很有倾诉欲望，她不自觉地，渐渐地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在战场上该怎么打，怎么嘲讽对手，怎么摧毁对手，在温室里长大的家伙根本就不懂！你说对吧？博士！”
远处，杜宾的耳朵一阵抖动。
这可是你自找的啊！
看着欧特那惊讶的样子，炎熔仿佛被鼓励了一般。
“炎熔！”芬连忙阻止她。
但已经完全迟了。
“说得很好嘛，炎熔。”佩洛军人的影子将娇小的萨卡兹女孩完全盖住，她幽幽道：“那你一定很喜欢甲板吧？”
“噫！？”萨卡兹女孩小手一抖，餐碟中的豆子被那突然“弹动”的勺子击飞出去。
欧特举起右手，一粒冲着他眉眼袭来的豆子刚好撞近两根筷子之间，伴随着些许冲击力，它将自己完美地嵌入了两根筷子之间。
“吃饭的时候，还是要稳住手。”
说着，欧特在萨卡兹少女的餐碟上，松开筷子。
女孩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教导主任”身上，对于“校长”的行为几乎没有察觉。但是，杜宾却瞳仁一缩。
“嘟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噜？
佩洛女军人提醒道：“杜宾。”
“杜宾教官！？”炎熔惊恐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像你们一样，早餐。”杜宾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询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永别啊，我曾凝望，曾是航向的日出
虽然是向女孩们询问，但杜宾最终坐在了欧特身旁。
她的餐盘放下，上面是一只热气腾腾的塔可饼。散发着浓重玉米清香的饼皮裹着酱料和各式馅料，一口下去，就是一顿营养均衡的盛宴。
如果欧特一般，杜宾也始终无法摆脱自己故乡的饮食习惯。
或者说，谁会闲着没事干，连这个也要摆脱？
看了眼炎熔的餐碟后，杜宾不悦道：“只是豆子的话，是无法给你提供足够的营养来面对训练的。”
不过，连维多利亚人都摆脱不了自己的早餐？这倒有点让人惊奇。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我得把芙蓉的营养餐纳入你们的训练范畴了。”
顺带一提，芙蓉昨晚医疗部夜班执勤，现在还在补觉。
她所设计的营养餐……除了营养丰盛以外，在其它方面异常符合对维多利亚菜肴的刻板印象。
严肃的说，如果维多利亚聘请芙蓉充当国民菜肴的总设计师，说不定能化腐朽为神奇，把自己在饮食界那糟糕透顶的名声废物利用一下：维多利亚的饭菜虽然难吃，但是人家营养均衡啊！这才是大国风范！只有务实的菜肴才能培育务实的人民！
诸如此类。
“杜宾教官！我一定会好好监督炎熔的！”说着，芬便把自己的早餐分给炎熔一部分，同时带走了一部分豆子。
“还有我！”事关营养餐，克天使也罕见地迅捷了起来。
“我也……”这个是米格鲁。
前面对炎熔的说教还好，但杜宾后续的言论就让A1预备队的其它人不能坐视不理了。
看她们的吵闹，欧特不自觉地轻笑起来。
“博士？”杜宾疑惑道。
看着教官的注意力被欧特吸引走，孩子们松了一口气之余，不禁开始感激欧特。
“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个情景……有点像是严厉的母亲在训斥女儿们。”他带着些许怀念：“倒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说我挑食了。”
母亲、女儿、挑食……他已经没有家人了？这隐含的意味，让在场的气氛为之一寂。
“……罗德岛就是一个大家庭。”杜宾安慰道。
“是啊，平常都是凯尔希她们给我带早饭，说我挑食的话，也是她挑食。”欧特一本正经道：“她的生活习惯可比我糟糕多了！”
沉重的气氛顿时化开，但这个话题别人也没法接。
“这……”杜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这样吗？”
看到这里，欧特挑眉，为了避免身后突然刷新猫猫，他转移话题道：“阿丽娜的训练，结果如何？”
“她文化水平尚可，理解能力没有问题，训练起来很轻松。”杜宾连忙放下手中的塔可饼，准备开始汇报：“关于眠梦仪……”
“我只是随口一问。”欧特暗示道：“不过，实验结果喜人，或许我们日后可以在那里对干员进行训练。”
杜宾看向女孩，眉间是化不开的喜色。
欧特则饮下最后一点豆浆，说道：“我还有其它工作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无论少长，欧特离开后，姑娘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单独面对教官的现实，使得女孩们更加窘迫了。
欧特刚刚提到的其它工作，是指华法琳。
离开食堂后，欧特拎着一份早餐，默念道：“以现在的步伐，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返回寝室？”
他并不是很想放华法琳鸽子，但饭后剧烈运动并不健康。
PRTS则这样说道：“取决于您想回哪一个寝室，欧特博士。”
坏了。
她怎么又开始阴阳我了？
欧特现在与凯尔希同居的现状，在名义上……实际上……总之，大家懂的都懂。欧特和幽灵鲨本应有各自的寝室，而现在，都在凯尔希的猫爬架上安家。
欧特本人名下的寝室就在凯尔希的寝室旁边，在脚程上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他拙劣道：“回有你的那个？”
“严格的说，Doc獭，我都在。”
但PRTS小姐好像很吃这一套，她欢快道：“预计于06:58:30抵达寝室，‘回笼觉’愉快，Doc獭。”
好耶！死线战士万岁！
欧特原本与华法琳预定的时间，是今天的七点之后。可能是因为华法琳在其它食堂用餐，又或者她现在已经入睡，总之，刚刚欧特没有在食堂看见她。
他轻哼着歌谣，缓步消食。
“……永别啊，我曾凝望，曾是航向的日出，末路残烛……”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容我吹熄，藏起火种，向宇宙远……渡……”
PRTS突然道：“Doc獭……”
“嗯？”
“我在。”PRTS，她如是道：“我一直都在。”
“嗯。”欧特报以微笑。
总是唐突唱歌，欺骗别人感情的，是屑。
不过，这首《夜航星》在很多方面契合了欧特的处境。加之他昨晚刚刚唱过其中一段，记忆比较鲜明，这一次倒不是有意蒙混过关。
但这么一唱，欧特就好像在对凯尔希和PRTS剜开自己的心脏，让那鲜血淋漓的苦涩和孤寂浸透她们的良心……
坏了，这下真成小女生自哀自怨了！
回到寝室时，凯尔希已经离开，但幽灵鲨还在沉睡。脊髓中的高浓度液态源石，使得她会比常人略微嗜睡。
他将早餐放置在桌边，在便签上写下幽灵鲨这一代号，然后把这一页撕下，贴在了早餐袋上。
带着些许别扭，他将衣衫一件件褪下，叠放在一旁，然后钻回被窝。
“Doc獭。”PRTS突然又主动开口，询问道：“需要摇篮曲吗？”
“有耳骚吗？”欧特性骚扰道。
“A.S.M.R，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它描述的是当人对……”
寝室内的广播系统和终端，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对着欧特播放。欧特他根本没有戴上入耳式耳机，这根本称不上“耳骚”。但PRTS的声音本身，就足以给欧特带来他稀缺的安心感。
不是这种……但……
听着PRTS沉静的女声，欧特阖上双眼。
不是这种，但也可以。
只要是普瑞赛斯就好。
即便，仅仅是她的一部分……但依然足以宽慰欧特的潜意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果你是龙，也好
荒野上，一处营垒。
一伙身着冬装的战士正在忙忙碌碌。
“大姊怎么还没起？”一个精干的雪怪小队成员随口问道。
“消工怠极呗。”另一个懒散的，也随口回答道。
“你怎么说话呢！？”
“我的错我的错，我本来的意思是：大姊在向塔露拉抗议。”
“这倒也是……真想不出来，领袖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精干的那个叹了口气。
“你怎么还叫她领袖？你是没看到她做了什么吗？”
俩人居然吵了起来。
“切城的事情是她不对，可她以前……”
懒散的那位愤怒地驳斥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让梅菲斯特做出那种事情不说，居然还把大姐和老爹当炮灰使！”
常人听到，或许会觉得“你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怎么设陷比屠杀一般民众还要重要？但游击队是一股在西北冻原上崛起的武装力量。
或许霜星和爱国者各自都有自己的一套主张，但他们的“部下”，“手足”们，却多是追随着他们心目中那位魅力型领袖。又或者说，相比一种思想，一种主张，一个活的偶像要更有吸引力的多。
精干的那一位点了点头，表示部分的认同，却又从其它地方反驳道：“你来得晚，没有跟塔露拉打过太多交道，但她以前真……”
高空中，水蒸气与北地吹拂南下的寒风相遇，裹挟着凝结核渐渐形成固体。这些六角分形的固态水，它们在好氧动物赖以生存的空气中飘荡着。
而它们又被视线尽头，那仍然在顽强挣扎的“十四号设施”的废热所融化，带着些许晶莹，糊在了废城街道之上。待这雪花再度冷却后，已经与地面上那恼人的黑冰混作一体，密不可分。
交界地，哈姆雷特小镇，医院。
血魔踮着脚，高声道：“快点快点！”
阿丽娜和霜星打开驿站马车的侧门，欧特果然正以奇怪的姿势躺在马车的后座上。
伴随着欧特对于交界地掌握得渐渐得心应手，现在他已经能够提前预定好自己登场的地点了。但他可能没有料到，自己睡在没有扶手的后座上，会对他的脖颈造成怎样的摧残。
霜星的手刚要触碰到欧特，他便睁开了眼睛。
但眸子里并没有多少精明、冷漠，反而是一种没有被自己的“惊世智慧”所污染的茫然和不安。
好一会儿，他才正式清醒过来，问道：“华法琳……你有看到一只白发的血魔吗？”
霜星点点头，已经有所预感。
“她就是你，还有我的医学保障。”
欧特离开马车，视野越过小镇中央的广场，已经看到华法挥舞着手臂的身影。
步行前往医院的路上，欧特向霜星询问道：“距离我们离开，到现在，大概过了多长时间？”
霜星皱眉，不明所以道：“七八个小时。”
尽管在哈姆雷特经历过“整整一周”，但交界地的时间法则有些过于随意了，一般人根本难以想象，霜星自然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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