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在接受了欧特的邀请，分享到部分情报后，就连霜星这种与阴谋诡计没什么缘分的人，也能轻易看出其中的猫腻。
她看着雪怪们钻进帐篷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父亲他……”
远在罗德岛的欧特，他正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他手里捧着PRTS终端，核算着一份又一份表格。
通过霜星的眼睛，他也看向了那些雪怪。
欧特暂时没有搞懂：怎么建设单纯且纯粹的双向精神链接。现在，他都要先附体才能双向对话。
他一面思索着雪怪们具体的分配方案，不断提出然后否决，同时诧异地问道：“博卓卡斯替的为人，你应该比我要了解的多啊！”
“但是……”霜星迟疑道：“一旦爆发冲突，不流血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被窝里的凯尔希却转过头来，素手沿着欧特的轮廓攀爬，最终捏着欧特的下巴。她却依然面无表情道：“如果继续推迟入睡时间，那么明天我们就要给工程部找一个眠梦仪故障的借口了。”
翻译成人话：该睡觉了。
其中更隐含着，她对欧特大半夜附身其他姑娘的不满。
欧特则握着猞猁的柔荑，将工作保存，点了点头，回应道：“马上。”
终端被他放在床头，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欧特立刻对千里之外的霜星说道：“如果你不希望我们和爱国者之间的冲突产生任何伤亡，我这里倒有另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
“你在精神领域会遭受一些……冲击。”
“精神冲击？”霜星询问道：“你该不会……”
该不会真要玩什么夺心魔把戏吧？
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后半截话。
合着你现在也当欧特他是夺心魔？
欧特倒对于这种腹诽没什么兴趣，他说道：“在接受了我的力量，那同时也要面对随之而来的问题。”
“当你的心灵承受过大压力时，它将不再有模糊的界线——必然在两个结果中二选其一。”
“较为糟糕的那个结果中，你会像当初的梅菲斯特一样陷入‘临时疯狂’。”
换而言之，就是压力满了就要爆，要么爆折磨，要么爆美德。
作为积年的感染者，霜星的身上也积累了大量的“压力”。只要为她也佩戴上饰品，那么很轻易就能复刻发生在塔露拉、梅菲斯特和阿丽娜身上的事情。
当然，如果她脸够白，也能像W一样，从眼珠子里流几滴“鼻涕”、爆个美德——坦白说，爆美德这么低概率的事情，欧特向来不会放到第一时间考虑的方案里。
但如果霜星坚持……他倒也不介意在这种影响较小的边角，更改为备用计划。
面对这种结果，白兔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都愿意！”
看着“马上”马上了半天的欧特，凯尔希冷着脸，将被子朝上拉了拉，同时人又朝下潜了一下。
好像有点生气。
欧特却对霜星继续说：“此外，你在交界地的身躯，已经在相当程度上祛除了源石病病灶，恢复到感染初期水平。”
“这在相当程度上为我们积攒了经验。”
“但是，源石感染程度如此之深的病患，已经产生了极端的特异性。”
特异性？
让人半懂不懂的陌生词汇。
但霜星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白兔子沉默半晌，问道：“你是说，父亲的手术……？”
“我们自然可以大刀阔斧的剔除大部分病灶，但是想要真正让他相对健康的活动下去，恐怕需要他本人的主动配合。”
指接受邀请，到哈姆雷特的医院里细细切做臊子。
既然已经决定切换到备用计划，欧特便不能让霜星轻易放弃这个念头。
眼见着猫猫生气，欧特也潜入被窝，同时没忘记由此为霜星加上最后一块砝码……
他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引爆你在精神层面的隐患，或许还有助于博卓卡斯替先生主动接受手术设计。”
低情商：魔体实验。
高情商：手术设计。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最重要
“各单位注意，本舰正在减速，即将停驻……”
舰船以微弱加速度进行减速，在甲板上训练的隆冬兵士们，却莫名能感受到自己的内脏仿佛钟摆一般，在躯干内摇晃。
清冷的晨风中，他们忘我地进行着训练，有力而精准，犹如机器——总之，看起来哪里怪怪的。
美洲大蠊……萨卡兹少女摆出了经典的顶胯姿势，不适地瞥了一眼还在甲板上操练的乌萨斯人。
这种不适感让W下意识地开口呛人：“臭水獭，你现在怎么这么拉了？这种兵都用？”
列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W隐约的“灵感”让她察觉到了盘踞在兵士们心头……欧特的影子。自己被附体是一回事，但在一股不受她控制的暴力团伙中，感受到欧特的存在，几乎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出口后，W她才像是强行挽回尊严一样，说：“虽然他们的训练水平看上去勉强够看，但是身体也未免太单薄了吧？”
狼群和源石虫群……嗯……押注哪一群？
欧特面色凝重。
W本以为欧特在专注于工作，倒还捋了捋发丝，掩饰着自己的羞赧（Nǎn）。她庆幸于欧特没有注意到，她刚刚那完全算得上胡言乱语的疯话。
可那些随着她一并登船的萨卡兹人，却拄着斧头，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始附和她。
“头儿说得没错！我一圈打它们六个！”
“本达！是券！”
“你也错了！”
对于这些人均胎教肄业的萨卡兹人来说，勉强会点炎国话还是看在大炎距离卡兹戴尔很近的份上……
说能说点儿，但铁定写不出来。
欧特抬头，手中的终端也自然偏转开来，暴露出一场正在进行中的非正式竞技。
他回应道：“身体素质方面确实参差不齐。”
“毕竟他们在成为难民前的生活，也算得上……各自精彩。”欧特斜了一眼W，回复道：“不过我也从来没指望他们能在正式的场合派上除了炮灰以外的用处。”
W有些宕机：你怎么说话不喘气的？
“尽管有精神网络辅助，但他们现在为止仅仅训练了四天。在充分微操的情况下，能正经挥霍在我需要他们被挥霍掉的地方，就已经烧高香了。”
从这种混账话来看，欧特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已经迅速进入了斯拉夫……乌萨斯人的小爸爸模式。
“精神网络？”W看着欧特手上那一闪即逝的终端画面，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在高速切换饰品、构造精神链接的过程中，欧特渐渐把握到了如何利用一枚饰品构造大范围的精神链接网络。
尽管它本身仍然具备加成，但饰品在这个环节里的作用，更像是一个中继器……
“我可以将同一个……增益法术，施展到他们所有人身上。”欧特手持终端，双手抱胸，看向隆冬兵士们，“分摊之后，实际的增益便微乎其微。但一种单向的精神联系将建立起来。”
实际上，精神网络和欧特介入的情况下，隆冬一期兵们能整齐划一地列队、射击——甚至在战场上的表现还和训练场上相差无几！
但这正是问题的关键：作为一批实打实的炮灰部队，这些一期兵也就现在能体会体会欧特的微操了……原本应该是他们标配的动力斧，欧特都暂时把它们划给了W和她的萨卡兹佣兵们使用。
“你和其它萨卡兹人将作为临时的军官，填充进这支民兵组织里。”欧特皱眉，将W自己刚刚捋得乱七八糟的发丝归拢。
“……啊？”萨卡兹少女半晌才反应过来。
“怎么？没有信心？”
“……只要你不要又把我们卖了就好。”
“会的。”
“那就好……嗯！？”W瞪了欧特一眼，张牙舞爪道：“你这家伙！”
欧特仍旧极为平淡，仿佛萨卡兹少女的嫩爪毫无威慑力。
“你只要保存百分之十到十五的隆冬兵士即可。”他说道：“无论设计初衷如何，保留老兵本身就有意义。”
“那我们呢！？”
“你的命最重要。”欧特毫不犹豫道：“如果情况急转直下，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保住你自己就行。”
在兵士们接连不断的射击中，W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重复了一遍：“我……最重要？”
听到这话，萨卡兹们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赞同（用维多利亚语）道：“乌鸦说得没错！头儿最重了！”
还有人以敬畏的眼神看向欧特，不可思议地嘀咕道：“居然有人看得上W！？这和跟源石炸药谈有区别吗？”
咚！
隆冬兵士们漠视了降落到阵列一旁的萨卡兹人，行云流水般瞄准、扣动扳机。
看起来，W和源石炸药的区别在于：后者不会踢人。
“那什么……”W阿巴阿巴地张嘴半天，然后憋出来一句话：“由萨卡兹人做军官的话，他们会同意吗？”
欧特歪头，说道：“一个是故事里听到的怪物，一个是亲手摧毁了的所有生活的暴徒。”
“黑蛇对切尔诺伯格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这些乌萨斯人暂时抛却他们的国、族观念，宁愿与萨卡兹人并肩作战，也要向整合运动复仇。”
W也渐渐投入到这个话题中：“说到复仇，梅菲斯特那个小鬼怎么样了？”
她一脸期待：“死没？”
欧特干脆利落道：“你先前的长矛法庭很不错，我学习了一下。”
说完，他又低下头来。
听到长矛法庭，W有些躲闪，最后却也“干脆利落”道：“学得挺好。”
她还是对于，特蕾西娅一心要挽救的萨卡兹人，他们不断重复着特蕾西娅所反对的行为，有所不满。但在夺取萨卡兹佣兵团的第二天，泪渍……鼻涕所形成的弧光就已经代表着W已经开始正视特蕾西娅的主张，而非作为一个纯粹的“追星族”来追捧特蕾西娅本人。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不喜欢特蕾西娅了……
想到这里，W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欧特。
她突然掀开了欧特的兜帽。
对于这种打扰了自己斗蛐蛐的行为，欧特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欧特手中的终端画面却吸引了W的注意力，她转而大惊小怪道：“离城市这么远，你占用宝贵的资源玩这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会师
“大姐……”一名雪怪来到霜星身后，她顺着白兔子的视线，看向地平线尽头的巨物。
铅灰色的天空死死地压在荒野之上，让人喘不过气来。那呼啸地北风间或带来些许新鲜空气，却都浸透了铁与雪，筛选出乌萨斯人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鼻腔。
先前各种讨论佩洛特娃都没有参加，但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佩洛特娃对于这一切并非没有自己的观点。
“罗德岛，可信吗？”
在以佩特洛为代表的雪怪看来，他们与罗德岛之间，尚且没有产生任何值得称道的交集。
霜星在这一点上却有点呆，她还没有意识到雪怪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倒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的生活环境相对来说，充斥着一种艰苦的“朴素”，政治素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种必需品。
“欧特是好人。”霜星理所当然，然后又无意识地补充了一句：“他们能够解决老爸的感染问题。”
尽管她已经在交界地和欧特等人交流过好几次，但她依然半懂不懂，将欧特的治疗方案视作“解决了源石病”。但严肃的说，这种利用了命运重构的手术方案，本质上只是物理意义上重置了感染的进程。
“解决……感染？”雪怪们反倒怀疑起来：“该不会是骗子吧？”
这下，倒比欧特和华法琳费尽口舌的解说，更能让霜星将治愈和治疗区别开来……
“不！欧特不是骗子！”她立刻反驳道：“他从不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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