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薄云天老皮特
渠娘敲开了金瓶儿的房门,径直走了进来。
细细打量了她一眼:
“有心事?”
金瓶儿摇了摇头,反问:
“渠姐姐有什么指教么?”
“天儿这么热,门长怕你闷得走火入魔,所以叫我来唤你出去,吃点寒瓜解解暑。”
“走火入魔?”金瓶儿冷哼:“是怕我耽误他修行吧?”
渠娘不乐意了:
“喂,你可别太刻薄,门长对你够不错了。”
————
二人来到院中,许知秋已经带着孩子们进经室接着授课去了。
渠娘和金瓶儿来到院中寻个石桌落座,桌上茶盘里有给金瓶儿留的寒瓜。
俩人一边儿吃,一边儿瞧着经室内给孩子们上课的许知秋。
一边儿又闲聊起来:
“也不知是称呼你金瓶儿好……还是该叫你灵鱼妹子更好一些。有件事早想问你,却又恐你不与我说实话。”
“我还没答,你怎知我不说实话?要么你且问来,我答不答你另说么。”
“上次门长放了你,你不思悔改,何故又来找他?难道不怕……”
“怕?为什么要怕?”
金瓶儿一脸悠然,端详着自己的葱葱玉指。
“寻常的正道高人,恨不得除了我这妖女而后快,可咱们这位许大门长,却给了我三次机会。”
“难得碰见这么大方的人,我又岂能不好好利用这剩下的两次机会?”
渠娘面露愠色:“门长以诚待你,你却来算计他!”
“诚?”金瓶儿忍俊不禁,颇有几分齿冷:“你倒把他捧得够高,可却不知他也在利用我?”
“还不是你主动上门,利用你不应该么?再说就算是利用,他也从没想过要坑害于你,可你呢?”
渠娘冷哼,抱起胳膊:
“怪不得世人说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你口口声声脱离了合欢,真心归附,可同为女人你却骗不了我。在我看来,你的眼神分明和之前没有半点变化,可见你心也不诚,话也不真。”
“哦?”
闻言,金瓶儿淡青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渠娘的话倒提醒了她,不过转念一想,连她都能看出来,那姓许的……
“门长说过,待人之道,真心得用真心换,海才能纳百川。不过这事儿向来不是包赚的买卖,若碰见个油盐不进的,一片真心喂了狗,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渠娘说完拿眼睛觑她,显然是在告诉她:你使得那点把戏,压根就是猴子的表演。
止增笑耳。
“你!”
金瓶儿气的粉脸涨红,她在合欢地位超然,何曾被人这么言语磕碜过?
尤其这个还是合欢婢女出身的,更让她难以接受。
不过她毕竟不是薅头发往脸上挠的泼妇,涵养还算凑合,强行压住了火气,换上一副笑脸:
“渠姐姐,何必发这么大火气?您这问也问了,讽也讽了,现在该我问问你了吧?”
渠娘瞥了她一眼,冷哼:
“我心里又没鬼,还怕你问不成?”
“渠姐姐,你的事迹前尘,我在合欢时也曾有所耳闻。”
当初渠娘和许知秋那档子事,闹得合欢鸡飞狗跳,损失惨重。
后来追责到渠娘头上,自然免不了把她查了个底儿掉。
“我记着因为他的事儿,你可没少受牵连,我是真想知道,你究竟为得什么?”
似是被这话问到了要紧处,渠娘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
“因为心安吧。”
“心安?”金瓶儿有些不解其意。
“我年轻时沦落风尘,见惯了人心凉薄,世道无情,就连刚分娩的儿子也被人抢去溺毙河中。后来入了合欢,算是过上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可在我心底,却从未安宁过,直到遇见他……”
渠娘回忆起往事,不免唏嘘:
“半年前,得知他创立宗门,我便来寻他了。”
“那时心中自卑,深恐我这风尘之人,不配留在他身边效力,反而招人眼光,使他难堪。”
“可他非但不在乎,反而开解我说:人这一生中,总会不断的经历死亡与重生,让旧的自己死去,迎接新生的自己。”
“他说已经过去的事,纠结无用,一念放下,万般自由,允许一切如其所是。”
“不再从自身之外寻求安宁,不再因过往的苦难而消耗自己,也不会因为他人的眼光看法而敏感不安……”
渠娘说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回顾我这半生,几十年光阴苦闷,唯独这半年间,我才算换了种活法儿。却感觉……从没这么轻松过。”
“……”
金瓶儿听得一时无言,她转动清眸,顺着敞开的门户望向讲经室内。
往那脸上细细望去,一时竟令她有几分着迷。
她向来认定这世间男子没好东西,都是外表体面,内里肮脏。
尤其是那些正道中人,更是道貌岸然,心里龌龊。
但不得不承认,在他身上,自己的异能却像是失效了,竟从未感受到过那种感觉。
所以她当时才会骂:这姓许的要么是个天阉,要么是个龙阳断袖的。
现在看来不是的,人家完全是心里干净透亮。
“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啊……”金瓶儿一时的心中呓语,却不小心说了出来。
渠娘瞅了她一眼,见她眸中突然异彩连连,顿时提起了警惕:
“想什么呢?你莫不是在打他的主意?”
“我可告诉你,想也甭想,轮也轮不到你。”
“哦?”金瓶儿眉头一挑,若有所思:“你指的可是那个冷冰冰的陆雪琪?”
“怎么,不服?”渠娘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屑道:“人家的模样出身、道行本事,哪点不比你强?”
“哎呦~姐姐可误会我了,人家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哪敢和人家比较?”
金瓶儿一甩手中香帕,故作轻松,眼中却泛起八卦之火:
“不过我就是好奇,咱这位门长和她之间,看着交情可不浅呐?不知姐姐能否与我说道说道?”
八卦是女人天性,渠娘当然不能免俗。
“此事我倒也和门长打听过,他二人曾有一段生死经历。门长对她,情分自然是极深的,恐怕……”
渠娘声音有些低沉:
“比这世上任何一人都深。”
第170章 有此线民,妳胜之不武
听完渠娘的话,金瓶儿先是陷入短暂的沉默。
忽的,脸上似乎有些不服:
“情分也分很多种啊,患难之情、依恋之情、照看之情、责任之情、还有男女之情……”
她伸出左右两根拇指,放到一起:
“却不知咱这位门长,对那姓陆的姑娘,又是怀着哪种情分?”
“那重要么?”
渠娘对她的反驳很是不屑:
“岂不闻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你当雪琪为何一见面就对你大打出手?”
‘还不都是你挑拨的事儿?’金瓶儿心里暗骂。
嘴上自然不肯被她压下去,轻哼道:
“那你呢?”
渠娘一愣,“我怎么了?”
“若照你这么说,这般男子,天下哪个女子不心仪?你敢说自己心里就不喜欢他?”
金瓶儿这句话又准又狠,好似点在死穴上。
渠娘沉默了好久,忽的“噗嗤”苦笑出声来:
“我算什么,一个残花败柳之人,也配贪这个心?”
她看向讲经室中,瞳孔一时失焦:
“能眼看着他俩花开结果,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安慰了。”
忽的整饬了一番头面,渠娘打起精神,又对金瓶儿讥道:
“我知你自恃姿色出众,可在她面前,谅你也没机会,劝你还是莫要做那不切实际之想,免得到时候难堪。”
说着起身,自去找事儿忙活了。
咯吱——
金瓶儿目送她远去,暗暗咬死银牙贝齿。
‘奶奶地!’
她生性向来高傲,各方面也足够优秀,何曾让人看不起过?
“我还就不信了……姑奶奶我呀,偏要和她姓陆的争这个高低!”
淡青色的眸子投向屋内的许知秋脸上,唇角勾起一丝挑衅的笑容。
当然不是就看上他了,而是她更想做到一件事——
——管你是天阉还是龙阳断袖,或者真就是心里干净,非要把你心里那点脏东西勾出来,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人生以来头一次,对于男人心中的那点龌龊欲念,
非但不排斥厌嫌,反而有些好奇。
“玩玩,玩玩就好……”
金瓶儿娇哼一声,回房去打扮了。
——————
次日,午饭时间。
换装一新的金瓶儿步入厅堂,惹得包括许知秋在内,一帮人瞧个不停。
如今鹅黄的裙子也不开岔了,大腿也不露了。
眉目五官也略做了调整,掩去了几分媚色天成,
转而略施粉黛,倒像是温婉的江南女子,清丽可人。
“你们,这么看着我看什么?”
金瓶儿故作娇羞,心中暗自得意,却听渠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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