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不过显然，忆者这种仗着自己模因身各种传播，扩散，污染，潜入，复制的本事，姜岩觉得自己哪怕与铁皮老哥练上一万遍也别想练出半点。没有办法，只好趁着这个机会向专业人士求教。
雀语并没有拒绝姜岩的求教。
每一名忆者都是为浮黎采集珍贵记忆的工蜂，保存与构筑足足一个宇宙这么巨大的工作量，工蜂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只要条件允许，本人同意，任何忆者当遇到具备忆者资质的人时都会尽可能帮助他们，将他们从狭隘的物质世界带到更广阔的忆海，最终在浮黎点化下成为他们的一员。
虽然姜岩这种情况实在少见，但力量却打不了折，能够令忆灵瞬间具现的他甚至只能用“稀世奇才”来形容，雀语自然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强大的未来同僚。
但问题是，他的问题实在太难解了点。
不放弃肉身？不放弃肉身你当什么忆者？
忆者一切力量的根源都在于对力量的打捞与打磨，可不放弃肉身就跟戴着救生圈潜水一样，这怎么潜得下去？
总不能一个野蛮冲撞得别人灵魂出窍，然后一把抓住之后细细察看吧！
如果是普通人，雀语早就劝说对方血肉苦弱，灵质飞升，赶紧放弃没用的破躯壳了。
但面对眼前这位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五席，黑塔女士的助手，哪怕对记忆命途的优越感再强，雀语也说不出来普通忆者大于天才这种逆天不等式。反而要担心对方会不会放弃记忆之路，选择专注攀登智识之巅。无奈之下，只好委婉地讲解道：
“在道路面前，单纯的力量不值一提。忆者对于记忆的百般操作，说到底也只是打捞记忆的种种手段而已。以姜岩先生您的强大，不如可以先试试与忆灵多多亲密接触，用自身的回忆来喂养她，并尽可能共同创造一些精彩的记忆，相信忆灵很快就能快速成长。到时候就由它来帮您从别处打捞精彩记忆，虽然未必比得上亲自打捞的效果，但至少也是一条切实可行的方向。”
从自身记忆诞生的生物用自身记忆喂食，等“断奶”了之后就让它自己打食吃？
姜岩着实始料未及，从雀语那听闻的内容哪里像是什么记忆命途的修炼法门？简直如同一本饲养小鸭子的手册，接地气接到入土的程度！
要知道，流光忆庭给人的印象向来神秘无比，然而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姜岩心中无数美好的期待便瞬间如泡沫般破碎，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但仔细想想，这种合理与接地气才是理所应当。
记忆之中诞生的意识不吃记忆吃什么？难道吃鱼虾不成？
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除脑海后，姜岩连忙感谢道：
“谢谢你，雀语小姐，等到这次危机过后，我会每天抽出时间用回忆对忆灵进行喂养的。”
说完这句话，姜岩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连忙问道：
“可现在的话，它呆在我肩膀上等一会儿战斗的时候会不会太危险了点？怎么让它回到我的记忆里呆着啊？”
如果即将面对普通敌人的话，姜岩并不担心由自身记忆结晶出来的这只黑色小鸟能受到什么伤害。
但一想到即将要打的是诡异的梦境虫群，想想那条诡异的血肉格拉克斯大道，姜岩便完全没了底气。
梦境也只是记忆的变种，这群虫子连梦境都吞噬，啃掉肩膀上这只小鸟显然也连骨头都不会吐一根。
如果在自己彻底掌握记忆之力之前这只小鸟就被吃了，后面还练个头？
然而没等姜岩等到雀语的回复，肩膀上的小鸟便仿佛听懂了姜岩的话一般，用它小小的扁嘴往他肩膀上一叼，整只小鸟便滑入了姜岩的记忆之中。
直到这时，姜岩才发现自己的记忆早已大不一样，仅仅是稍稍一回忆，全部的记忆便清晰地全部映入了眼底。
虽然内容没有发生任何的篡改，但却仿佛被向量化改造了一般，比原来清晰了无数倍，有条理了无数倍。
这波不亏啊！
光这个过目不忘岂不就血赚？
翻阅着自己条理清晰的记忆，姜岩顿时开心了起来，但唯一疑惑的就是，无论在记忆的任何地方，他都没找到这只帮助自己改造优化记忆的小黑鸭。
然而正当姜岩如此想着的时候，这只小黑鸭便突然间从他肩膀神秘出现开始的记忆中不断提炼，汇聚，很快便再次现身在了他的肩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记忆越多，忆灵越强，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亲眼目睹忆灵汇聚显现的这一幕，姜岩顿时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一个管理记忆的AI吗？
喂得越少越智障，喂得越多越聪明，光喂自己的记忆不够的话，还得喂其他人的记忆拿来学习。
珍贵记忆？自己最不缺的就是珍贵记忆！
这AI我喂定了！
第375章众筹复活
在这个宇宙时代，想搞一套AI心智模型简直再简单不过。姜岩觉得只要自己开个口，黑塔与螺丝咕姆随随便便能搞出一箩筐不重样的，任由自己挑选；至于阮·梅甚至大概连模型都省了，直接就会把小小阮·梅改造一下塞进自己大脑海马体区域当硬核AI用。
但显然，忆者这种诡异的模因生物既不适用人类心智模型也不适配智械心智模型，唯有投喂忆者特有的记忆操作知识才有效。否则再精妙的模型也只能让人工智障升级为人工文盲，毫无实际意义。
想到这里，姜岩很快便有了一个很棒的点子：
——原汤化原石，干脆就以复活黑天鹅的名义，向流光忆庭索要黑天鹅的忆泡，众筹出一个名为“黑天鹅”的心智模型！
阮·梅说的对，心智模型哪有心智厉害？还有什么比忆者“本人”的记忆更适合作为忆灵的心智模型？
于是姜岩很快便一脸诚恳与期待地对着雀语开口说道：
“雀语小姐，我有一个请求。黑天鹅小姐的模因虽然消失了，但她在你们心中的记忆还在，能不能把相关的记忆保存成光锥，投喂给我的忆灵，令黑天鹅小姐以这种方式重新复活？”
姜岩的脑洞顿时令雀语整个人都愣住了。
忆者在宇宙中的名声她自然心知肚明，哪怕流光忆庭用“窃忆者”与“焚化工”区分忆者中的极端分子，但“买不成就偷，偷不成就抢，抢不过就一直惦记”依旧是“浮黎的窃贼”在全宇宙各派系脑海中的牢牢标签。
这种情况下，居然真的有人相信流光忆庭，丝毫不担心记忆被窥视与窃取甚至焚化，选择让黑天鹅“复活”？
然而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反而让雀语尬住了。
刚刚沉痛哀悼过的同僚，如果现在说大家跟她压根不太熟，是不是不太礼貌？
没有办法，流光忆庭并不是什么团结紧密的组织，除了带领她们走上这条道路的领路人之外，大多数忆者很少会与同僚打太多的交道。
毕竟同样的珍贵记忆善见天只会收藏一份，大家如果在同一个地方打捞，早晚会产生矛盾与冲突，所以除了重大危机之外，绝大多数忆者都是独来独往，而不是选择与同僚进行合作共享收获。
这种情况下，大家虽然曾同座一堂共同鉴赏记忆；也曾人海相聚，攀谈一番甚至短暂同行，但以忆者的标准而言，实在是称不上“熟”。
可星穹列车组以及一位未来天才就在这里，自己之前把话说得这么满，如今再来一个“表面姐妹”，流光忆庭的脸往哪搁？本来就够糟糕的风评还不得再添一笔？
不过既然有资格与姬子进行协商并临时委派黑天鹅这种强者，雀语在流光忆庭的地位自然不低，于是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完美解决方案：
——大家对黑天鹅不熟？没关系，这位姜岩先生更不熟啊！
反正流光忆庭的大家对她的音容笑貌并不陌生，拼凑一下，外形与性格方面肯定能完美还原。至于对于忆者最重要的力量特性方面，反正黑天鹅小姐是为流光忆庭而牺牲，大家本就该集体做出补偿，索性就篡改一下合成的记忆，用大家的力量众筹出一个黑天鹅ProMAX不就好了？
这么强的力量，你敢说不是黑天鹅？那是她平时没有认真！
哪怕黑天鹅在善见天封存部分的记忆“泉下”有知，相信也会对大家随的份子深感高兴吧！
于是在道德方面迅速说服自己后，雀语非常干脆地表态道：
“请放心，姜岩先生。黑天鹅小姐是为流光忆庭而牺牲，既然您不介意的话，尽可能的将她以另外一种方式重现世间我们自然乐见其成。只不过从众多同僚的记忆中汇聚记忆写成光锥这件事属实需要耗费不小的时间，还请您稍微耐心等待，在眼前的危机结束后，我们会为您尽快安排的。”
姜岩一听，心中顿时一喜。
太棒了！看来流光忆庭的派系氛围还不错啊！
用一大堆记忆拼出来的“黑天鹅”，哪怕视角不同，实力也许也大受影响，但好歹也肯定是一个强大的忆者，这不比从零开始喂的心智模型强一万倍？
想到这里，姜岩连忙感谢道：
“多谢雀语小姐，那我就安心静候佳音了。”
“请放心，也祝您在匹诺康尼一切顺利，创造出更多更精彩的回忆。”
说罢，雀语便结束了通讯，开始召集与黑天鹅相熟的同僚，准备开始拼凑“黑天鹅ProMAX”。
而姜岩也因他的“善心”获得了星穹列车组的集体好评：
“小姜，你可真是好心肠，那位黑天鹅小姐复活后，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唔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称她为黑天鹅小姐了。”三月七拍着姜岩的肩膀连连夸奖道。
三月七的夸奖差点把姜岩的脸听红。
自己不就是想白捡免费模型吗？哪有那么伟大？
不想被误会成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的他连忙摆手道：
“没那么夸张了，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复活，只是顺势而为，求个安心而已。说老实话，也不知道对于黑天鹅小姐来说是好是坏。”
姜岩执意将“黑天鹅”作为忆灵的心智模型，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
不同于其他人，姜岩是真的见过善见天那座巨大的记忆数据库。
哪怕黑天鹅存放在流光忆庭“圣地”的模因都被啃了个干净，姜岩也不相信她保存在善见天的记（一）贰O衫贰林鳍死疤忆会出现任何问题。
如果她变成了忆灵，肯定会创造出更多的记忆，弄不好有一些也会被保存进善见天，到时候真的不会出现“数据覆盖”吗？
万一跨越终末抵达重塑后世界的她一觉睡醒，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鹦鹉、金雕或者浮游炮、飞剑。自己岂不是把她给坑惨了？
既然拿了人家这份力量，能帮忙总得顺手帮一些。所以还是尽可能使用“黑天鹅”原始皮肤吧姜岩如此想着。
听到姜岩的话，同样饱受自我认知之苦的丹恒也难得地发表了感慨：
“那就要由她自己来决定了。对自身存在的定义，归根到底还是要看自我的认知，不应为他人判断而改变。”
身为半个丹枫的他，本质上跟忆灵其实也差不多。但哪怕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丹枫，但持明族从不间断，大批大批屏蔽也没用的通讯轰炸每天都在提醒他：我们不要“你觉得”，我们要“我们觉得”。眼看着全新诞生的“黑天鹅”即将重蹈他的覆辙，丹恒难得同情心发作，为这位仅仅认识几分钟的忆者说起了好话。
丹恒的话瞬间令气氛彻底尬住了，大家本打算夸奖姜岩复活黑天鹅这份善心的话全都被迫憋了回去。
星穹列车组当然知道自从姜岩把“化龙妙法”重新炒热后，丹恒就倒了血霉，风评跟蹦极一样忽上忽下。每天跟持明族大量的网络对线，搞得丹恒自己都慢慢重新纠结起了自我认知的老问题。
为了缓解气氛，姬子连忙转移话题：
“无需担忧，小姜。也许你并不了解，在两个琥珀纪前流光忆庭与黑塔女士曾经发生了数次争端，导致多名忆者如今依然被封存在黑塔空间站供她研究。既然你是她的助手，哪怕再想获得你的记忆，流光忆庭也不敢在你身上埋下隐患的。”
“啊？还有这种事情吗？感谢姬子小姐的提醒。”
厉害了，黑塔！
听到姬子的话，姜岩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位雀语小姐对他如此客气与略显畏惧，原来根子在黑塔这边啊！
姜岩深知黑塔的性格，若黑塔发现有忆者企图偷窥她的记忆，最好的结果大概也是被塞进一面镜子或者一个水晶球里封个千八百年，真要是惹她生气，弄不好直接会找来焚化工文火慢烧，烧到什么都不剩为止。
不过既然客串保安的普罗米修斯都全程没有报警，姜岩自然也不会特意联系黑塔给流光忆庭上压力，于是在感谢了姬子的提醒后，便开口说道：
“忆灵的事先不急，既然黑天鹅小姐已经用她的牺牲为我们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我现在就联络知更鸟跟她同步一下情报。这么久过去了，她跟她哥哥也该谈完了吧。”
一边说着，姜岩一边打开了随身终端的通讯，试图联络知更鸟，然而过了许久，通讯依旧如同泥牛入海，频道里返回的依旧只有无法接通的报错信息。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独自向星期日请求支援是知更鸟执意做出的决定，但姜岩也不认为那位匹诺康尼的管理者会对自己的妹妹怎么样。
星期日的权势与在家族中的地位全部依托于匹诺康尼这座盛会之星，哪怕不考虑两人的兄妹关系，匹诺康尼出了这等危机，按理说他也该比所有人都更着急，火烧火燎地让知更鸟进行反复的筛查确认才对。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对知更鸟这位强大的家族歌者下手？
然而道理终归是道理，在反复尝试联络依旧徒劳无功后，姜岩不得不承认，知更鸟很可能被她哥哥给囚禁了，愤怒地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这个混蛋疯了吧！都这时候了，还捂盖子？”
看着姜岩激烈的举动，星穹列车组的众人也感到了不对劲。姬子看着姜岩满脸愤怒的模样，微微皱眉，关切地问道：“小姜，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联系不上知更鸟小姐？”
姜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回应道：
“信号遭到了屏蔽，完全无法联通，知更鸟小姐应该是被她哥哥软禁了。”
说罢，姜岩懊恼地摇了摇头：
“我的错，应该坚持让黄泉陪着知更鸟回去的，我就不信有黄泉在旁边，星期日还有这个胆子。”
听到姜岩的话，哪怕见惯了宇宙各种蝇营狗苟的姬子也被家族的决定搞得极为无语，看着姜岩失落表情，只好拍了拍姜岩的手安慰道：
“别急，小姜，家族还需要知更鸟小姐调律谐乐大典，她不会有事的。走！我们现在就以黑塔空间站与星穹列车的名义向家族提出交涉！”
哪怕再不想干涉其他文明的内部事务，姬子也不想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继续跟家族玩什么外交礼仪与流程，破例决定直接以势压人，先把最了解内情的知更鸟捞出来再说。
然而听到姬子的方案后，被家族的愚蠢地搞得彻底失去耐心的姜岩却摇了摇头说道：
“没空跟他们扯皮了，我一会就去朝露公馆把知更鸟给救出来。姬子小姐，这种事交给我就好，后续与他们的交涉就拜托星穹列车了啊！”
一直以来顾忌跟家族撕破脸导致得不到这群地头蛇情报支持的姜岩，刚才在听到姬子讲述黑塔与流光忆庭发生争端的故事后，瞬间打开了格局。
对啊，我现在不是鸣火商团的商务代表，而是黑塔的全权代表啊！
谈？谈什么谈？
黑塔空间站的外交策略不是“打人要打脸，骂人不留口，世上没人能负我”吗？直接打过去不就得了？
不服的话，来黑塔空间站找回场子啊！
看着姜岩摩拳擦掌，手中差点迸出火星的样子，姬子并没有打算劝说，反而一种“难怪这家伙被黑塔看中，果然对味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黑塔式外交就是这么谈的，全宇宙都没什么意见；哪怕曾经有过，在与黑塔交流过之后也没了。
虽然很想跟姜岩一起去朝露公馆踹门骑脸，但姬子也很清楚，梦境里的事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家族这群地头蛇，有唱白脸的，自然就得有唱红脸的，于是面对姜岩的提议，姬子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后，便站起身来，雷厉风行地安排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家族还在试图掩盖一切，不过事到如今，他们的妄想注定是徒劳的。我现在就返回星穹列车，利用列车的人脉，联络宇宙各方势力一起发声，顺便尽快接来一些熟悉梦境与虫群的强者前来帮忙。杨，你留在梦境与家族交涉，让他们别再轻举妄动。”
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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