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期五的渡鸦
尽管能够成为目标，亚修应该也是有些名堂的家伙，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就像看死人，还齐刷刷的远离了他，生怕不小心被波及，又或是让血溅到身上不好洗。
就连总喜欢抢先行动的艾莉丝也没能行动，只是涨红了脸，虽然感觉随时会冲出去，但手脚却也都在不断发抖，握着剑柄的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很明显，这以前都没怎么怕过的孩子，再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这比那A级魔物夸张了无数倍的家伙。
但亚修却不同于现场的所有人，只是困惑的微微歪头，打量着面前的老妇人，不解道：“水神吗？我们认识？还是我不小心杀了你的亲朋好友？”
“不，我们不认识，应该也没什么恩怨，没意外的话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还是得杀你，别怪我，有些时候，人根本无法预测，也无法预防不幸的遭遇。”
列妲心里似乎有些不忍，但却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言语中夹杂着叹息，让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了。
不过.....
“有没有可能，不幸的人是你？”
亚修完全没被影响，甚至这话一说出口，直接令周遭一片哗然，就连艾莉丝都冲着他不断摇头，希望他能先尝试回避争斗，不要激化矛盾。
毕竟剑帝虽然很强，可是和水神肯定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哈哈~面对我还能镇定自若，甚至大放厥词....还真是怀念，上次遇到这事，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大笑着睥睨了周围后，突然说道：“先跟我走一趟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啊，明明都想杀我了，竟然觉得我会老老实实的和你走吗？”
“你也不想，你身旁的小姑娘遭殃吧？”
“原来如此，威胁吗？我虽然也喜欢威胁别人，不过....我这人比较双标，并不喜欢被人威胁。”
一开始亚修也想留下这人，毕竟对方是个天才，杀死多少有些不舍得，不过现在他决定了——果然还是杀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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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亚修有了第一时间，就将对方解决掉的想法，可转念一想，他又着实有些舍不得。
毕竟，水神列妲在这世上堪称是凤毛麟角般的强者，若就这样轻易将其斩杀，那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从他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列妲无疑是一位天赋异禀的天才，其能力与历代水神相较起来，亦是毫不逊色。
如此难得的强者....觉得无论如何，都得先亲身领教一番她的剑技，不能轻易浪费了。
但亚修也不打算离开，而是就这么坦然的直视着，那面露不快的老人，让艾莉丝在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中，紧紧地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印子来了。
“喂、喂！快....快点跑吧？”艾莉丝强忍着心中的惧意，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小声提醒着亚修，同时焦急地伸手扯住亚修的衣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可是水神啊，咱们根本打不过的....！”
“不用那么担心，我会处理她。”
“可、可是......”
艾莉丝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心里实在是担心他会就此遭遇不测，可亚修却只是轻笑着回首，拍了拍她的脑袋，并看也不看的对不远处的列妲问道：
“结果，你为什么要杀我呢？不管怎样说，总该有个缘由吧？”
“....我做了个梦。”列妲微微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思索片刻后，还是缓缓低语道：
“很久很久以前，你们都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个被世人赞为天才而得意过头的小女孩，把道场内贵族打的体无完肤，后来自然被那个贵族报复，寡不敌众下没几下被打的半死，连双手都差点被砍断，却被比那名贵族地位更高的贵族少年救了下来。”
“....不好意思，完全听不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其貌不扬，但最初少女还认为，他是个打从心底里富有正义感的人，年轻的时候就想着，如果还能再遇到那个人的话，我就.....”列妲并未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像自语般的发出叹息：“只可惜，后来才发觉，那少年竟是个性格扭曲、彻头彻尾的烂人。”
“这倒是有点厉害，原来长得丑的救命之恩，也可以不是来生做牛做马.....”列妲年轻时长得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作为一名能晋升为神级的超级天才，绝对比起任何美人都要挑剔。
这样的人也能因为被救一次，对方还很丑就芳心暗许，倒多少有些让亚修有点惊讶，不过......
“听起来是在陈词滥调中，稍有新意的故事....但说这么多，和你来杀我有什么关系吗？”
“多少有一点。”列妲无奈的微微一笑。可亚修却是满脸黑线：“完全不懂！也就是说，我不小心杀了你的恩人？虽然我感觉自己应该没滥杀无辜过？”
“你听说过人神吗？”列妲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亚修，轻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
“....那事情就到这了，尽管少女的恋情已经告终，但我不能给恩人添麻烦，你要怨恨就怨恨人神和我吧。”
“你难道觉得自己会输？”
“不，只是这里人太多，杀人灭口稍得花点时间，为了确保万一，至少得屠城，但我也不是魔法师，清理过程中人群如果四散而逃，再追杀就比较麻烦了，还有.....”
列妲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一副好像对某件事，感到颇为费解的表情，微微耸了耸肩：“我承认，其实听人神说你的存在很独特，所以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还被提醒过，让我尽可能多的在战斗中，留下一些痕迹和人；尽管我不可能输，但万一有个万一出现....还是不屠城比较好。”
“....挺忠诚嘛，你原来是邪教信徒吗？”
“怎么会，我只是报恩而已。”列妲仿佛忏悔一般感慨着，也并未再多说些什么，便轻声道：“我这个年龄的人，其实并不太想杀死年轻的孩子，所以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和你的女人道个别吧。”
“....我的女人啊。”亚修稍作思考，便低头看向艾莉丝，突然一脸正色地蹲下身来，说：“我的女人，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什、什么啊？”艾莉丝一脸紧张地看着亚修，一时间都忘记要否定他这奇怪的说法。
“其实，我喜欢你！”
亚修看着艾莉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如此说道。
毕竟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管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自己这会儿怎么也得说点应景的话。
甚至在说话间，还将双手轻轻按在了艾莉丝那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模仿着平日里在肥皂剧中看到的，那些霸总宣布重要事情时的模样。
“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种话？！”
艾莉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五官都不自觉地微微扭曲了，那模样就好像是在努力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一般，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地用力摇头。
倒这并不是拒绝，只是不安的都快哭了。
而这与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反应，也令亚修稍稍有些苦恼。
“抱歉抱歉，这是玩笑，我只是顺着她的话，试着说一说而已，关于这点我道歉，不过....这个可以先放一边，我确实有些更重要的事，必须得告诉你才行。”
感觉这样逗小孩子不太好，特别是这种场合下，万一让人对他出现奇怪的误会，以后出去也很难见人。
虽然这个时代，把艾莉丝这个年龄的孩子做恋人不奇怪，可他也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而赶忙愧疚地摸着艾莉丝的脑袋道歉。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开玩笑，倒让边上围观的人都傻眼了，甚至都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假借这个机会说真心话了。
艾莉丝更是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就连列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在这生死攸关、即将面临一场生死之战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心态，就算她这个历经世事的老人，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毕竟这种遗言....实在有点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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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本应喧嚣，只是水神列妲的存在，却也让周围莫名的安静，连一句嘘声都没有。
而在别人都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死的情况下....这么好的机会，亚修自然忍不住想要试一试，自己以前一直想试、但一直没机会和人说，也没有合适对象去说的台词。
同样，他也想试着借机，让这任性的孩子能够有所改变，变得更加懂事、沉稳一些。
于是，亚修全然不顾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只是温柔的注视着艾莉丝，那目光，恰似一位长辈在对晚辈谆谆教诲：
“如果今天我不幸殒命，以后你就要独自一人好好生活了，所以....答应我，不要再像以往那般无端与人起冲突，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性子，一定要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本来就算感觉被耍，依旧心乱如麻的艾莉丝，听到这终于认真起来，却又好像交代遗言的话语，眼泪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她那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本就颤抖得身体，在此刻抖得也是愈发厉害，心中被恐惧和不舍填得满满的，根本无法答应还一个劲摇头：“——不要，我不要你死！！”
“你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没战斗吗？也说了是如果啊，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跟你交代一些呀。”
亚修抓住了她颤抖不止的小手，并且轻轻擦去艾莉丝脸颊上的泪水。
可那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完，让他只能无奈地注视着她，继续说道：“你这傻丫头....我都说了，只是如果，而且我们总归是得分开的，不过这些话现在说最合适。”
“——才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你总是这么任性冲动，所以我才担心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只要你在，就不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艾莉丝眼角含泪的倔强反驳，那声音依旧如往常般，仿佛是打算靠着音量来压倒对方。
怎么办，完全没有预期的效果，而且感觉耳膜都要被撕裂了？原本我还要演什么来着.....有点忘记了怎么办？——亚修努力不让表情出现变化，却又止不住感到有些头疼。
最终他放弃了更多的言语，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艾莉丝的脑袋，便重新站起身来看向了，那正带着浓郁遗憾注视自己的老人。
“....已经可以吗？”列妲或许是被两人的告别打动，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在为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惋惜：“我这老人家虽然没有太多的时间，但是给年轻人告别的时间，还是会尽可能充裕些的。”
“什么这个？”
“算是对你的歉意。”
“你这不上不下的良心....我到底该说你什么好？”亚修有些傻眼地一个劲摇头。
列妲听着这话，倒是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深意：
“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但是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惋惜，但只是惋惜....我不会就此罢手。”
“坏的不够彻底，善良的不够纯粹，才是人类痛苦的根源啊——我想说的只是这个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跟着露出了笑容：“我这把刀跟着我走南闯北，斩杀过难以计数的生命....而你又有多少胜算？”
“你这年轻人还真是有够气盛，但虚张声势对我来说可没有意义。”列妲不紧不慢地回应着，并在说话之间缓缓地摆开了架势，整个人的气质跟着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从一位和蔼却又无奈的老者，瞬间蜕变成了一位即将主宰生死的冷酷死神。
她神情肃穆的压低声音，吐出了这最强奥义的名讳：“在我这‘剥夺剑界’之中，你还觉得自己有生还的希望吗？”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难以用言语去精准描述的奇异感觉，瞬间便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
那是仿佛贯穿所有人身心的无形物质，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如同....以死亡交织而成的无形大网，从四面八方将所有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里面，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之中，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更别说试图动弹分毫了。
而这，便是即便有着年迈这巨大不利因素，列妲却依旧能够稳坐水神之位，令无数人敬畏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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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流有着初代水神所领悟的五种奥义，只要能使用三种就能被称为水神——当然还是得战胜前任才行就是了。
纵览水神一脉的漫长历史，历代不乏天资卓绝之辈，其中有不少人凭借着自身超凡的天赋与不懈的钻研，成功掌握了四种奥义，可唯独初代水神一人，将这五种奥义融会贯通。
而如今的水神列妲，虽只掌握了三种奥义罢了，可列妲学会的却是最困难的两种，并且将奥义重新组合，创造出堪称梦幻技巧的第六奥义——剥夺剑界。
一旦施展出来，便仿佛在这片空间之中铸就了一座无形的死亡牢笼，无论对手潜藏于前后左右上下，亦或是处于这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的任何一处角落，只要身处这剑界范围之内，皆逃不过列妲的感知。
对方只要微微一动，她就能反应那个动作，斩断一切。
“我听说，你似乎是剑帝，但是.....”列妲才摆出架势都尚未及说完，周遭那令人几近窒息的氛围，便陡然发生了变故。
有六人实在难以忍受，这只要稍有动弹，便会即刻被死神镰刀收割性命的诡异压迫感。
那如芒在背的恐惧，侵蚀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在本能的驱使下试图逃离这里。
然而，只是稍稍动弹了一下，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黄金剑气，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响起。
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那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六人亦如脆弱的纸片一般，瞬间便被这凌厉无比的剑气一剑两断，鲜血随着断口飞溅而出。
浓郁的血腥味，也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这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
面对这般恐怖的场景，周围的众人皆是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整个空间都被一种死寂般的恐惧所填满。
而亚修却打破了这死寂，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你竟然不打算率先出手进攻？而是施展这种防御型的武技，等着我先行动手吗？”
“我可听说过你的诡异，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全力以赴。”列妲闻言，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身为大龄强者，面对晚辈却表现出过度警惕的羞赧之色，有的只是历经世事的沉稳与对战斗的谨慎态度。
“确实是个不错的策略，正好我也想借机试一试，你这绝技的厉害.....”亚修微笑点头。
也是点头的瞬间，列妲的身体晃动出残像，金色的剑气再次是飞射而来。
那速度快到了，常人只能看到那一抹金色的光芒飞逝。
火花在半空中爆散，却是并未能够伤其分毫，“呯！！”的声响却是迟了一拍，才传遍周遭。
所有人也是之后才发现，亚修抬起的刀刃挡住了飞来的剑气，然而，这看似成功的抵挡，却好似捅了马蜂窝一般，引来了更多如雨点般密集的金色剑气。
一时间，那密集的剑气与亚修那同样密集的斩击，彻底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
剑气与刀锋的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甚至越来越密，旁人看着就仿佛一连串爆炎，突然在亚修的身前的半空中绽放。
列妲身形不过微晃，反观亚修的双手和刀，却已经彻底无法看见，仿佛消失一般。
可即便如此，过于密集的剑气，却依旧在他本人身上，制造出了些许浅浅的剑痕。
边上围观的人群见状，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有十数人更是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太过紧张而身体下意识地动弹了一下，或是被这激烈的战斗波及，被那无差别的剑气斩杀，又或是脚下发软，跌坐在地而血洒当场。
连带周遭的建筑都被不幸波及，有数个房屋被剑气贯穿，甚至带着不支的声音轰然垮塌。
可就算是这样，主要的目标却依旧顽强地屹立在原地，继续与列妲的对峙，甚至连轻伤都没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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