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程潇先前的表现已经让他吓破了胆——那种根本杀不死的怪物，要如何与他决斗！
就算把他的心脏剜出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他也不会死！
就算让他当众暴露了那种能力，自己的下场也绝对是死！
为了陷害他搭上自己的命，这怎么想都不值得！
“怎么，你不敢？”程潇向前一步，在气势上已经完全压倒了对方。
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可笑。
其实马鲁科洛还真不比他弱——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每一名德拉克隆都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魔法力量，使出全力的话就算是葛伦娜这般强大的战母也要避其锋芒，放眼整个弗雷尔卓德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能与之匹敌了。
死斗的话，虽然他确实能够战胜马鲁科洛，但也绝对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像不死之身之类的骇人能力肯定要暴露。
从始至终，这位德拉克隆都没有真正豁出去跟他拼过。
冰霜女巫的祭司，输在了胆魄上面。
“你连决斗都不敢，这是不是证明你承认了？”
程潇进一步在心理上给对方施加压力。
马鲁科洛从手心出汗到背后冒冷汗，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无言的恐惧之中。
所幸，他长久以来在部族内积攒的声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既然双方都无法提供直接有力的证据，那这件事要不就先算了吧。”
一名长老站了出来，低着头为马鲁科洛说话。
虽然她知道她这样是在偏袒其中一方、对程潇不公平，但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马鲁科洛被逼上绝路。
当年她的女儿染上重病，是部族里唯一懂得医术的马鲁科洛出手相救。
她必须报答这份恩情。
“反正现在双方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先算了吧……我们可以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或等到其中一方拿出有力的证据。诸位觉得如何？”
“我觉得可以。”又一名受过马鲁科洛恩惠的冰裔战士站出来了。
接着是更多人。
“我也觉得这个方法妥当。”
“是的，这样做就直接杜绝了误伤友军的可能。”
“嗯，不错，就这样办吧。”
……
许多人都在为马鲁科洛讲话，剩下的人就算没讲话也算是默认了这种处理方式。
程潇默默看着，却并不恼怒也不意外。
他早就猜到会这样了。
冰霜祭司对于各个部族的掌控，就体现于此。
弗雷尔卓德会医术的人少之又少，冰霜祭司们几乎是垄断了整片冰原的医疗体系。他们受冰霜女巫的旨意安插在各个部落里，用医术和一些诡异的巫术不断渗入，最终控制整个部族。
习惯了有病可治的生活，就不可能再回到那种没有医疗的原始生活了。
就算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马鲁科洛可能并不干净，他们也难以在第一时间断舍离。
阿瓦罗萨部族甚至都算比较好的了。
像瑟庄妮所在的凛冬之爪部族，几乎连战母都被冰霜祭司蛊惑、控制了。
这些冰霜祭司监视着各个部落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什么违抗冰霜女巫意志的行为就会暴露其真面目。
好比说现在阿瓦罗萨部族要去寻找阿瓦罗萨的传承就触碰到了红线。
“既然如此，那就各退一步吧，程潇先生。”见众人都支持自己，马鲁科洛也冷静了些。
当然，更多的是硬气：“我可以原谅你先前对我的无礼举动，但我也会继续监视你，然后找出你背叛部族的证据！”
“今天，我就姑且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也别再死缠烂打了，适可而止吧。”
一番话说完，众人又去劝程潇了。
战母葛伦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心中不赞成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她深知马鲁科洛对部族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人帮过不少族人，她不可能违背所有长老和冰裔战士的意愿强行帮程潇进一步对马鲁科洛施压的。
唯有始终坚持真理的艾希感到不服气。
可还不等她说点什么，马鲁科洛就挥挥衣袖转身离去了。
“程潇，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再被我发现你和外人有所勾结了。”
马鲁科洛甚至在临走前还要嘲讽程潇一番。
“你是一个外人，一个诺克萨斯人……我真的很希望你和那些南方的强盗不一样——大家都知道的，他们就是一群卑贱的牲畜。”
“也别再巴结艾希了，像你这种人是不可能配得上我们尊敬的战母之女的。”
“她应该拥有更优秀的血盟，她的后代也应该拥有最完美的血脉——冰霜的血脉。”
“寒冰的血脉，明白么？”
马鲁科洛字字不提自己，却字字不离自己。
他就差把“不要用你肮脏的血脉去玷污完美的艾希，应该让我这种纯正的寒冰血脉来诞下完美的后代”这句话直接说出来了。
程潇平静地看着那道逐渐离去的背影，仍然没有说话。
众人见状，也都安心了不少——他们就怕程潇不服气、偏要闹，那就麻烦解决了。
“程潇……”一旁的艾希轻轻拽了一下程潇的衣角，神情和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让你受委屈了……你也别把马鲁科洛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在故意恶心你而已。”
年轻的艾希显然都没有注意到马鲁科洛说的那番话其实把她也算进去了——意淫的那种。
程潇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平静。“没事的，我完全不会生气。”
“我只会……”
“会什么？”艾希柔声问道。
“疯子只会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诶？”
艾希疑惑地眨了眨眼。
程潇则是在少女不解的注视下一脚踩向了地上的铁剑。
剑刃被他的脚尖撩起，剑柄随之落入手中。
众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张开了嘴，或者干脆扑向马鲁科洛。
但所有人都来不及了……太晚了。
程潇运用在诺克萨斯学到的投技将长剑全力掷出。
噗——！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鲁科洛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又僵硬地一点一点低下头去。
他见到一柄满是豁口的铁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终于，程潇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原来背后偷袭是这种感觉……真不错啊，马鲁科洛先生。”
第十一章 今晚就偷你女鹅
程潇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放过马鲁科洛。
事情的发展他当然不可能完全预料到，但他也绝非因对方的嘲讽而过激杀人。
从他把铁剑丢过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准备。
他知道马鲁科洛绝对不敢接受他的决斗邀请，也猜到了那些受过马鲁科洛恩惠的阿瓦罗萨人会替他求情……但这正好。
若是没有这一出，马鲁科洛势必会对他保持高度警惕——至少在完全离开、完全确保安全之前。
但若是明着发出了决斗邀请又被众人拦下，那他就会觉得所有人都在保护他，从而安全感十足、警惕性降低。
而那时，就是最好的机会。
正面作战还需要亮出底牌，偷袭的话就轻而易举了。
魔力再怎么强大的魔法师，背上的血肉和脊骨也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程潇，你疯了吗？！”
长老们果断将身受重伤的马鲁科洛围起来，也有一部分冰裔战士对程潇亮出了武器。
摸着良心说，比起程潇这个外人，他们还是更在乎马鲁科洛的。
那可是部族内唯一的医师！
程潇是什么人？不过是艾希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诺克萨斯人，就算长得很好看且有不错的实力又有什么用？再漂亮的花瓶也比不上一颗治病的良药！
况且，谁才是叛徒现在还不一定呢！
“大家明明都说了此事就此翻篇，你为何要偷袭冰霜祭司！”长老们义愤填膺，先前那副劝和的老好人模样已经变得凶狠。
“你如此着急地要将冰霜祭司置于死地，难不成你才是真正的叛徒么！？”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都做了些什么！”
“若是冰霜祭司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势必要为此负责！”
众人一边斥责程潇一边手忙脚乱地替马鲁科洛止血，但已经有些晚了。
程潇的剑直接贯穿了马鲁科洛的身体，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肝肠肺等器官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此时的他已是呼吸困难、血流不止。
那面色苍白的模样已经离死不远了。
他挣扎着抬起手，试图用骨杖内蕴藏的魔法力量治愈自身，但已是回天乏术。
他伤得太重了，体内的魔力也变得无比紊乱，根本治疗不动。
除非现在把他拉回丽桑卓的冰霜古堡让一群德拉克隆同时给他治疗，否则必死无疑。
而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这里到冰霜古堡，至少还需要好几天的行程。
“你……你……！”
马鲁科洛自知命不久矣，颤抖着手指向程潇，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怨恨。
“你这诺克萨斯的狗……我诅咒你……！你会被魔鬼吞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艾希会离开你……所有人都将唾弃你……！”
“你也别想……活着……！”
但很快，那种愤怒和幽怨逐渐变成了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视线也变得愈发模糊。他好像看见了一片模糊的黑暗和虚无，就如同他曾在冰渊之下瞥见的景象……那是永恒的黑暗，以及不见生机的绝望。
死亡马上就要降临了。
他再说不出话，颤抖的喉口里只挤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冰与暗夫人……冰原的主人……造物的坚冰赞美您……虔诚的祭司终将离去……冰雪永存……”
片刻，马鲁科洛的手无力地垂倒，瞳孔也已涣散。
“冰霜祭司！”
族人们发出悲呼，而程潇却是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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