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她不能理解，自己这样的外貌是怎么配得上“漂亮”二字的。
“我想你应该是看错了。”丽桑卓平静道，“也许是因为你被冰冻了太久，视力一下子还没有恢复过来吧。”
见丽桑卓完全没有生气而只是疑惑，程潇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他也决定要矫正对方错误的思维了：“不是的，丽桑卓小姐。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但至少你在我看来是非常漂亮的。”
“嗯哼？”丽桑卓缓缓松开了手，后退半步，好让对方能更加清楚地看见她的身体。
“你拥有强大的感应能力，应该能感觉得出来我没有在撒谎吧？我不是为了恭维你而说什么假话。”
“嗯……这个的确。”
丽桑卓点点头，确实感觉得出对方说的是真话。
她还是觉得怪，但并不怎么在乎，也懒得再继续争论了。“好吧，无论怎么样都好，这些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身负重任的冰霜女巫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浪费时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闻言，程潇有点欣慰自己没有因冒失而得罪对方，但同时也有点失落——丽桑卓似乎对这种东西完全不在乎，那他的任务……
梦境里的景象……感觉也不太能实现了。
那个传送到奥恩那边去的奖励他还挺想拿的来着……
倒不是图奥恩什么，他只是想亲口和奥恩说一声谢谢。
“怎么样，你的身体感觉还好吗？”丽桑卓的魔力再次释放，这次感应的是对方的身体——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那个恶魔……应该没有跟出来吧？”
“放心吧，我没事，亚托克斯也没有跟着逃出来。”程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彻底从寒冷中缓过来的同时也感应了一下自身的力量。
现在的他……很强。
经过上次的那场大战，他不仅有了沃利贝尔的雷霆之力，还获得了奥恩掌控大地的力量。
虽然只有百分之五，但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了。
而这份力量，丽桑卓也感应到了。
她露出微笑，由衷地为程潇感到高兴。“你又变强了，对吗？我能感觉到你体内蕴藏着一股澎湃的能量……它是如此滚烫、狂暴。”
“是啊。”程潇也笑了笑，随后试着动用了一下这份半神的力量。
一小撮火苗在他的指尖冒出。
紧接着，金黄色的烈焰在这封闭的主堡内亮起，也点燃了挂在墙上的烛火。
丽桑卓可以在黑暗里不受影响地“视物”，但程潇不行。有了光亮，他更清楚地看见了眼前的女巫。
现在的丽桑卓没有曾经那么强大了……她已经无法维持体表的臻冰护层。
这让程潇感到了一丝愧疚——在原时间线的发展中，沃利贝尔没有这么着急地对人类世界发起进攻，暗裔剑魔亚托克斯也没有发现虚空监视者的存在进而对丽桑卓出手。
他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东西……他让艾希和瑟庄妮结束了争吵与内斗，也让弗雷尔卓德联盟更快、更好地建立起来了，但这样却是牺牲了丽桑卓。
“你在愧疚么？”冰霜女巫似乎拥有感受人类情感的能力，就算没有看见程潇的表情变化也能察觉到一些东西。
而程潇也没有掩饰，点头承认：“是因为我让亚托克斯夺取了身体，才害得你献祭生命力使用臻冰魔法……抱歉。”
“嗯。”丽桑卓没有客气地说什么“不必愧疚，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而是同样坦诚地点了下头。
但她也没有因此生气或是遗憾之类的。
她只是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冰封王座，而后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愧疚，那你就去弥补。道歉毫无意义，言语的作用微乎其微。”
“我会的。”
“那你打算怎么弥补？”
“我打算……”
“想不到的话，我帮你想吧。”
丽桑卓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坐姿比起曾经的威严显得放松了许多——现在她在程潇面前已经不需要刻意表现什么了，她可以像朋友一样对待他。
这种放松的感觉……她也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上一次，还是在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面前。
“你，程潇——以后你就陪着我一起守护深渊之下的秘密吧。”
“嗯？这个我当然会。”程潇道，“如果让那些怪物解开封印，那么大家都要玩完。”
“所以你答应陪我一起了？”丽桑卓又问了一遍，像是不放心一样。
程潇也很自然地再次点头：“当然。”
可丽桑卓却是话锋一转：“不，也许你还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嗯？”
“这件事并不简单。陪我一起守护深渊之下的秘密，意味着你将无法轻易离开，意味着你将长期留在我的城堡里面，也意味着……”
话到一半，丽桑卓忽然抿了抿唇，像是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剩下的话全部说完。
“什么？”程潇有点疑惑。
沉默良久，丽桑卓还是微微张开了口，但她打算换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身为弗雷尔卓德的女人，身为统治北方数千年的女王……这话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在你身上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潜力，所以我的想法又一次改变了——曾经我只希望你能够辅佐艾希和瑟庄妮，让她们成长到可以比肩阿瓦罗萨与赛瑞尔达的高度，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你的潜力远在她们之上，你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也绝非她们所能企及。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甚至可以超越我。”
“所以，如今我不会再把你当成谁的辅助，你也不需要辅佐任何人。相反……”
丽桑卓又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很羞愧：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我的……依靠。”
“嗯？”闻言，程潇也有点意外——如果这话是换作别人来说他会觉得很正常，但丽桑卓不同。
她的地位和实力摆在这里，再加上她可是最最最传统的弗雷尔卓德人，对于女人依靠男人这种事……在她眼里可是彻彻底底的倒反天罡。
但丽桑卓似乎心意已决。
她用力咬着下唇，十分艰难地继续说道：“我会帮助你挖掘出你全部的潜能，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人类……然后，我会依靠你去封印我们的秘密……”
丽桑卓真的有些疲倦了。
长达数千年的坚守，即便是意志最坚定的狱卒也会崩溃。
更何况……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永恒的寿命和足够强大的力量，若想维持封印她就必须另寻他法。
她需要一个依靠。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值得信赖的人……她要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那个人。
而程潇，就是最佳的人选。
她足够了解他的力量、潜能、性格和能力，对他足够放心。
最重要的是……她……
也足够喜欢这个孩子。
她相信他。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提出“吃软饭”请求的丽桑卓把头转向了一边，不想让对方看见她的窘态。
在她看来，程潇大概率是无法接受的——至少不会轻易答应。毕竟哪个男人会想让女人吃软饭？这太不合理了。
然而……这只是她的想法。
程潇挠了挠头，很轻易地点头答应：“完全没问题。”
“嗯……？”丽桑卓愣了一下，“你这么随便就答应了……？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能帮我变强，这多好。”
“可以后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我要依赖你去解决……”
“你帮了我，我来解决问题，这很合理的呀。”
“但你……”
丽桑卓还想再说点关于她“吃软饭”的不妥之处，可她探查四周的魔力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是……程潇。
程潇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跟前。
然后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蹲了下来。
如此，坐着的丽桑卓便与程潇在同一高度上。
这个姿势，又像是一位英勇的骑士在向他的女王宣誓忠诚。
丽桑卓下意识地把头转了回来，鼻尖险些碰到程潇的鼻梁。
他们挨得很近很近。
“请勿顾虑，丽桑卓小姐。”
程潇没有给出什么保证，也没有长篇大论地做些承诺，只用短短几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种“随便”的话是没什么可信度的。
但丽桑卓能够知晓谎言与否。
若是真话……越简短，便越是可靠。
丽桑卓心中的不安与慌乱顿时烟消云散。她不再表现得局促，而是变得极为放松。
对方轻轻捧起了她的一只手。她没有反抗，很放松地将手递了过去。
她失明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的触感却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她先是感觉到了程潇的鼻息，然后是……柔软和湿润。
程潇亲吻了她的手背。
就像骑士一样。
第一次与异性进行这般亲密的互动，丽桑卓本该感到慌乱或是羞涩，但她千万年的阅历让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害羞。
反倒是十分平静地接受了。
如果硬要说此刻她的内心有什么波动……那就是安心。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这个瞬间，她仿佛可以忘记深渊之下的威胁，忘记弗雷尔卓德混乱的局势，忘记一切令她苦恼的事情……她可以完全地放松，然后享受这难得的平静与安宁。
“程潇。”女王轻声呼唤她的骑士。
“怎么了？”程潇轻声询问。
“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你决定要陪我一同守护深渊之下的秘密，就意味着你要长时间地留在这里、留在我的城堡里，而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丽桑卓也露出了微笑。这笑容与她往日的高傲气质不符，也与弗雷尔卓德的寒冬不符，倒像是南方初春的暖阳。
“你要陪我一起。很久很久。”
“遵命，丽桑卓小姐。”程潇轻轻拖着丽桑卓的手，行了个高雅的骑士礼。
后者也在这吻手礼的引导下缓缓站起了身。她面带微笑，另一只手优雅地搭在了胸前。
此刻她的内心是如此平静。
她回味着程潇对她的承诺，又稍微感应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体。
片刻后，她很平静、很自然、完全没有一点觉得有问题地说道：
“作为你陪伴我的奖励，既然你说你喜欢我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但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奖励给你。”
呼……
一丝轻柔的魔力掀起了一缕轻柔的寒风。
于是洁白的长袍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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