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哎？”
“如果沃利贝尔亲自动手，我们毫无抵抗之力——我与他正面战斗过，那份足以移山填海的力量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抗衡的。”
“也许我能理解你为何愁眉苦脸呢……”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还没有到死局。”程潇牵起了少女的手，“我们可以试着求助两个人。”
“两个人？谁？”艾希问道。
“一个愿意帮忙的概率很小，另一个……”
程潇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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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桑卓再次嗅到了熊灵的气息——在两天前。
这次她很确定那就是沃利贝尔本身，而非乐芙兰的阴谋诡计。
于是她使用水晶球检查了一遍弗雷尔卓德的情况。
然后在今天——此时此刻，她打开了主堡的大门。
冰封的王座正对着门外的长廊，冰霜女巫轻挑指尖，那如王冠般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冰罩骤然出现，遮住了她失明的双目，也将那一头漂亮的白色长发稳稳束缚。
三道人影缓步走来，古堡外却没有半点吵闹的声音，显然是女巫的客人到访了。
“你们来了。”
丽桑卓平静至冷漠的声音传遍整个主堡，回荡着她的威严。
程潇、艾希与瑟庄妮三人先后进入，两位少女神情冷漠，似乎依旧对这个以残暴手段统治了弗雷尔卓德上千年的女巫没什么好感。
相比之下程潇就显得自然多了。
他象征性地行了一礼，而后用与朋友打招呼的轻松语气笑道：“看来你等我们很久了，丽桑卓小姐。”
小姐……？这个称呼让丽桑卓愣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小姐……这种像是有些柔弱的称呼，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听见过了——亦或许是从未听过？身为三姐妹之一，即便是在她获得超凡力量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现在听来倒是更有些别扭了。
毕竟她的年龄可比程潇大了不知道多少百倍……
“两天。”丽桑卓言简意赅，“你们远道而来，是为了与我商议对付沃利贝尔的事情？”
“是的。”程潇也没有隐瞒，“正如你之前提醒的那样，熊灵真的准备动手了……这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不少，甚至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
“嗯。”丽桑卓点点头，一挥手又召唤出了冰封座椅。
但只有一把——给程潇的。
另外两人……呵呵，对女巫不敬的人自然不配落座。
“但实话说，程潇，如果是沃利贝尔要亲自动手，即便是我也拦不住他——你与他战斗过，你应该明白他恐怖的力量甚至在我之上。”
“可能是。”程潇确实深有体会，“所以我来找你倒不是想让你帮我打那只大狗熊，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谁？”
“曾战胜过沃利贝尔的‘人’。”
“嗯？”
丽桑卓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关于无数个世纪以前那场鲜为人知的大战。
神明之间的战争。
那个成功压制住沃利贝尔的怒火的存在……
“奥恩？”丽桑卓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名讳。
冰霜古堡外屹立千万年的哀伤之桥，正是由那位神明锻造。
“是的，我想除了奥恩之外再没有人能够抵挡沃利贝尔的怒火了。”程潇道，“若是奥恩愿意出手，那头愚蠢的大狗熊将在他兄长的铁锤之下夹着尾巴逃跑。”
“奥恩……”丽桑卓稍作思考，说道：“我的确可以帮你们找到他，但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出手相助——不，应该说我认为他愿意的概率很小。”
“我明白，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程潇收起了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实话说，他对奥恩的了解甚至比丽桑卓更多，更清楚那头大山羊的想法。
奥恩……在炉乡人一夜灭绝之后，几乎变成了“自闭儿童”，对锻造以外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愿再插手凡间的事务。
这数千年间其实沃利贝尔也不是完全没有小动作的，可奥恩没有一次出手制止。
如今沃利贝尔要搞大事件，不好说他是会像之前一样假装看不到还是觉得太过火了然后出手相助……
都不好说。
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总之，先试试看吧。”程潇深吸了口气，“如若不行……再另寻他法。”
闻言，丽桑卓也沉默了一会。
当然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程潇的请求——眼前这个得罪了半神的孩子，已经是她最珍贵的宝藏了。
她把双手从王座扶手上抬了起来。
强大的魔力猛然爆发。
主堡中央的水晶球开始浮现出画面，且闪烁的速度远超寻常。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一座沉寂多年的死火山上。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那位真正的神祇……”
第七十章 冰火两重天
“我们要面见的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走在荒无人迹的冰川上，丽桑卓忍不住出声忠告身后的三人：
“他的力量比你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而他的脾气比你知道的任何性格都要古怪。没有人能猜到他心里想着什么，更没有人敢保证他会答应你们的请求。”
稍作停顿，丽桑卓又补充了一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喜欢别人求他帮忙——千万年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丽桑卓回想起了上古时代的一些往事……曾经她也与阿瓦罗萨、赛瑞尔达去请求过奥恩帮忙。后者答应了，但并不乐意。
在帮完那个忙后，他更是用无上的力量把铲子和叉子都丢到了世界的尽头，以表自己绝不再帮别人忙的决心。
“试试再说吧。”程潇也了解奥恩的脾气和性格，其实对此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奥恩愿意帮忙是最好的选择，但不是最可能实现的选择。
一行人继续前进。
从弗雷尔卓德北端的冰霜古堡出发，弯弯绕绕走向一个看不见太阳的地方。在这里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感，甚至就连丽桑卓也不确定自己在朝着哪个方向前进。
她只知道，自己离那位半神越来越近了。
千万年前留下的一点小心思……没想到竟在如今派上了用场。
奥恩隐世不出，但她可以找到他。
自从与沃利贝尔的旷世决战后，整个弗雷尔卓德都再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了——一切人甚至猜测那位熔铸之神是否已经死于沃利贝尔的利爪之下，但丽桑卓知道那场战斗其实是奥恩赢了。
她也知道奥恩躲在哪里……他所谓隐世的地方。
就在那座毫不起眼的火山上。
岁月变迁，已经没多少人记得那里曾经叫什么了，但“活化石”丽桑卓不可能不了解。
那里是炉家人的故乡。
也是奥恩最初出现的地方。
自炉家人灭绝之后，奥恩怀着沉痛的心情将自己隐藏在那里，并用恐怖的力量断绝了山脉、挖出了冰河，不让任何人靠近。
所有偶然路过的旅者都认为那边是一眼望不到头且毫无意义的冰原荒地，便也再没有人去打扰那位与世隔绝的半神了。
“我们……到了。”
在越过最后一处悬崖之后，丽桑卓停下了脚步。
她身后是一条用冰块铺出来的路，而她制造出来的冰路已经开始消融了——虽然那些坚冰并非臻冰，但通常状态下至少可以维持数年乃至数十年不化。
而在这里……短短几分钟，她用魔力制造出来的坚冰就会消融。
悬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坑洞，沉寂的火山底下蕴藏着可怕的高温。熔铸之神厌恶寒冷，他居住的地方热得可怕。
丽桑卓再一抬手，又造出一条冰桥横跨了峡谷，随后在另外三人不解的注视下回到悬崖那头。
“你们继续前进，在火山顶端就能见到那道庞大的身影了。”
“你不跟我们走？”程潇问道。
“不了。他对我并无好感。”丽桑卓摇了摇头，坦诚道：“我曾欺骗过他——在三姐妹时期。关于挖掘嚎哭深渊和制造哀伤之桥的事情……我骗了他。”
闻言，程潇想起了一些细节，便不再挽留。
另外两位少女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跟着程潇继续攀登火山。
山坡上遍布着黑石，目之所及伤痕累累。三人发现了一处由焦黑的地基组成的迷宫——这是一座小城的遗迹，却不在任何一份地图上有过记录。这便是炉乡。
最后的登山之旅并不算太长，但脚下的高温让三人走得很慢。
恐怖的高温明显和弗雷尔卓德的寒冷气候不同，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炉，就连脚底下的石路都有些炙热。
两位习惯了寒冷的少女最先受不了这种炎热的空气，但同时她们又深知如果把衣服脱掉只会更容易被高温所伤——就像沙漠中的行者总是穿着严实的大衣一样。
她们渐渐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症状，长靴之中的脚底也被烫得通红。
最终还是拥有不死之身的程潇直接背起了她们才得以继续前进——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艾希，背上则挂着瑟庄妮。
最终，他们看见了那座“熔炉”。
在高山的顶端。熔炉外部圆形的穹顶是唯一一个看起来出自手工的东西。炉膛本身的造型是一尊巨大的公羊头，拼嵌的石板间生着一小撮一小撮的山羊草。公羊的嘴里含着一团烈火，明亮得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看见。
两位少女的脸颊已经被热得通红，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程潇能够靠近那座庞大的熔炉。
但当然，他只是拥有不死的能力，并非免疫外界伤害。
前面的路他只是觉得燥热难忍，但到了后面就是踏入蒸炉般的炙烤了——他的全身一片通红，部分皮肤直接开裂，好似整个人都被烤熟。
他强忍着这种痛苦绕过了小山般庞大的熔炉。
然后在后面见到了一个与熔炉同样庞大的身影。
以及一对壮观宏伟的羊角。
“熔铸之神……”程潇呼唤那道身影的名讳，声音嘶哑得就像在喉咙里藏了烤透的鹅卵石。
那道身影没有任何回应，但程潇确定这就是奥恩。
他的身高在他庞大的肌肉中看着并不高，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横向生长”的趋势。他头顶上的羊角弯曲宏伟，几乎可以让好几个人站在上面。
他似乎有点驼背，可微弯的脊梁并不影响他的身躯仍比任何人都要庞大——不，这已经不能用人来对比了，应该是高山、河海。
“奥恩……”
程潇再次呼唤，那庞大的身影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熔铸之神·奥恩原本正在挥动他的大铁锤敲击着什么，现在他停下了。
他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庞大的躯体和缓慢的动作让整座火山都在微微颤抖。
他光是一只眼睛就几乎和程潇的身体一样大——身为半神，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变大变小，而现在正是他最原始的姿态。
他盯着眼前的凡人，眼睛里透露着不耐烦。
但也透露着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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