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力量的确要比对方更强一些，但他根本碰不到对方的一根汗毛……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躲过，就算召唤出铺满整片大地的雷电进行攻击也会因对方的迅速自愈而毫无效果。
他先是眼睛被刺瞎，再然后是心脏、内脏，之后是双腿……他断裂的腿部肌肉已无法承受这么庞大的躯体，渐渐倒在了地上。
就像一座飘在半空中的岛屿砸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在顷刻间被摧毁。
可即便如此，那个凡人也没有放过他。
程潇直接跳到了沃利贝尔的脑袋上，一只手持剑猛砍，另一只手干脆握成拳头来砸。
沃利贝尔终其一生都在研究和恪守蛮荒之道，信奉战斗才会让人成长的教条……但如今，他的想法似乎有点动摇了。
战斗能让人成长的前提……是他能赢。
至少，是不会死。
但像现在这般的话……
沃利贝尔胡乱挥击的熊掌逐渐停了下来，一股可怕的寒意透过他厚实的皮毛直抵脊梁。
当年他和奥恩打过，他输了，但他知道奥恩不可能杀了他……那时的他无所顾忌，所以内心也不会感到恐惧……
可现在……这个凡人……
不……这个怪物……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沃利贝尔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种直冲脑门的恐惧让他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他的身体渐渐全部不动了，宛如一座没有生命力的肉山给他人肆意乱砍。
愈发深沉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甚至连吼叫声都无法发出。
熊灵伟岸的身躯正在逐渐缩小。他畏惧了。
就算他顽强的生命力能保证他短时间内不会被砍死，但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伟大的蛮荒之神……
怂了。
“这就是所谓的神明么……孱弱无力。你不过是大一些的蛆虫！”
脚下的鲜血已经快喷完了，无法继续吸收鲜血的程潇慢慢冷静了下来，但他的眼神里依旧透露着对世间一切的憎恶。
他一脚跺碎了沃利贝尔凸出的眼球，接着像是刚美餐一顿般长舒一口气。
他将左手高高举起，眼睛也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我曾触摸星辰，见证过数千个太阳的光芒……如今，却沦为囚徒。”
程潇缓缓弯下了腰，那佝偻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一个正常人类的想象。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对如今的程潇感到恐惧。
而程潇……
他佝偻着的背忽然一阵蠕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脊骨周围攀爬。
很快，一阵恶心的声音响起了：
噗……噗呲……
他身上的皮肤开始破裂，里面的血肉也被扭曲成了另一种形态。他的体表开始生长出黑色的甲壳，一条条像是血流沟壑般的红色流体在甲壳间流淌。
这哪里还是人类……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程潇先生……
艾希和瑟庄妮拿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可另一人就果断得多了。
身为弗雷尔卓德的女王，丽桑卓有着过人的决断能力。
她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了几块冰锥，在程潇正“蜕变”之时射了过去。
嘭……！
所有冰锥都在撞到那黑色甲壳的瞬间碎裂了。
那难以想象的硬度……简直比钢铁还要恐怖。
但好在，丽桑卓的寒冰魔法还是延缓了程潇的变化——极寒的魔力冻结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让那些诡异的甲壳与恶魔般的构造暂时无法长出。
而这……
也激怒了程潇。
“丽桑卓……你怎敢阻碍我？”
程潇持剑转身，那猩红的双眼里透露着浓烈的杀意。
丽桑卓感受到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她甚至没有面对程潇，而是转身面向了另一边。
呜——
呜——！
一段嘹亮悠扬的号角声忽然传来。
程潇刚想挪动的脚步瞬间顿住。他感应到了一股极为强悍、霸道的气息。
那是比沃利贝尔还要强大许多的气息。
但要说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只会兴奋。
他又可以斩杀一位强大的神明了。
他大笑着朝号角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而迎接他的，是一头……
由岩浆组成的巨型公羊。
咚——！
那恐怖的力量瞬间将程潇顶飞，其中蕴藏着的高温又将他蜕变到一半的身体完全烧毁。
地平线那头，熔岩公羊的主人拿着他的大铁锤出现了。
他沉默寡言，视线尽量避免与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接触。
他低着头瞥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沃利贝尔一眼。
“活该。”
第八十二章 亚托克斯的战斗爽
在同一天内见到两位传说中的神明对普通人来说是不敢想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
残暴的蛮荒之神来了，然后被暴揍了，再然后熔铸之神也来了……
虽然众人心中都惊恐万分，但又没有谁忍得住留在这里“看戏”的冲动——这可是见证历史的时刻，是老了以后也能在酒馆里拿出来吹嘘的资本。
人群退到了安全位置继续眺望。
那个打败蛮荒之神的“人”……那位“程潇”先生……
在被熔岩公羊正面撞击后倒在了地上，但显然并未死去，他已经缓缓站起了身。
那恐怖的力道和高温已经让他的半个身子都被破坏掉，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了，看起来十分骇人……
可艾希与瑟庄妮却反倒感到一丝喜悦——她们在这样的程潇身上看见了一丝熟悉。
在熔铸之神重击之下，程潇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站在原地用力摇晃着脑袋，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甩出脑海，又像是在承受着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他用左手按压着自己的右手，不想再让那把巨剑伤害任何人了。
“不行……我的意志……被暗裔腐化了……”
程潇不知是在低声自语还是在提醒众人。
但不管怎么说，下一刻，他的眼神里又充斥着暴戾的杀意。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恶魔癫狂的蛊惑：“杀——！”
程潇的克制渐渐停下，他的左手松开了右手。
暗裔的力量继续冲击着他混乱的思维，让他的身体服从于本能行动。
于是他再次冲向那头该死的山羊。
后者却是不慌不忙。
“你不像是你。你已经变了。”
奥恩语气平静，既不悲伤也不愤怒，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半点情绪波澜。
他扭头看了眼远处的断剑——那把他注入神力后赠予凡人的长剑，如今已被折断，埋入积雪之中。
“是什么样的东西取代了你？”
奥恩轻轻摇头，缓步前进。
面对冲来的凡人，他只是一脸无所谓的举起了锤子。
那把比正常人的体型还要大上许多倍的大铁锤。
铁锤这东西，有时候不止能敲铁，还能敲人。
“来吧。”
“我是——弑神者！”眨眼间，程潇冲了过去。
他高举大剑，以凡人的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攻向山羊。
但……很显然，他小看了奥恩的实力。
熔铸之神五大三粗，看起来是舍弃了速度单追求力量，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打铁的时候，专注和反应力是必不可缺的。
他的反应速度可不比任何一位半神慢。
在程潇附身刺剑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破绽，可迎接他的却是……
一把以更快的速度敲来的大铁锤。
咚——！
这声音既响亮又沉闷。
声音还算好听，头也是个好头。
只是那被敲碎的头骨和喷溅的鲜血让程潇看起来有点狼狈了。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又让他眼里的嗜血欲望变得更加浓烈。他一扭脖颈，强大的自愈能力恢复了脑袋上的伤势，随后再次发起冲锋。
可惜的是，无论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太固执了。”
奥恩再次挥动铁锤，又重重砸在了程潇的脸上，直接把整张棱角分明的脸都砸成了一张平面图。
但这次他挥动铁锤的方向不是向前砸击，而是向下。
程潇“瘦小”的身体瞬间被砸倒在奥恩的脚下。
奥恩俯下身去，伸出几根粗壮的手指扼住了对方的喉口。
他渐渐发力，后者的呼吸便跟着慢慢停止，骨骼摩擦断裂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可就在最后一刻……奥恩还是松手了。
“你清醒一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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