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第八十八章 托哥，你好温油
没错的……错不了……
那个熟悉的灵魂……那个声音……
“程潇！”
冰霜女巫从睡梦中惊醒。她白皙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拉扯着那单薄的长袍有种黏腻的感觉。
她是一个无情的窃梦者，曾让无数人的梦境消失，又让无数人从梦中惊醒，而她自己惊醒却还是第一次。
梦境的内容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心中几乎成为了一种执念。
她实在太想念那个人了。
数月的时间对她漫长的寿命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那天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如果有机会，她定会奋不顾身地试着找到那个人。
程潇……那是她最珍视的宝藏，也是压制虚空监视者们的一大利器。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再次见到他。
“我见到你的梦境了……你的意识仍未长眠……你还在……”
丽桑卓低声自语，身体已经不知不觉间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她开始在黑暗的主堡内来回踱步，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可爱的孩子。
“我没办法把你放出来，但……如果你仍可以进入‘梦境’，那我便可以进入你的梦境……”
“我们可以再见面……我们可以在你的梦中相会……”
“我会一直与你联系，陪伴着你，不让你的意识长眠……等百年、千年过后，我一定会找到能够单独释放你的方法……”
“我一定可以——”
欣喜的自言自语说到一半，丽桑卓突然闭上了嘴。
她低下头去，感应着自己如今的躯体。
比往日更加美丽，但也比往日更加脆弱。
她的想法是等以后找到了办法再单独释放程潇，而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百年乃至上千年。换作以前的她，这点岁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完全可以等，只要稳住程潇的意识就行。
但现在……
自从那场大战过后……自从她献祭了自己使用臻冰魔法……
她的力量变弱了，寿命也不再是永恒。
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千年？百年？也可能只有……短短几十载？
心中的喜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与无力感。
伟大的冰霜女巫几乎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死去的问题……但如今，她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自己的寿命还剩多少？自己是否能在这段转瞬即逝的时光里找到救出程潇的办法？
待自己走后，还有谁能接替自己继续看守虚空监视者？又有谁能在暗中解决外来入侵者的威胁、击溃诺克萨斯人的舰队？
这片冰原上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她怎能放心？
丽桑卓沉默了。
无助、孤独的感觉将她包裹，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也许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了。她可能无法解决未来的麻烦，但至少现在……至少她还可以再去见见程潇。
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吧，未来的问题自然会有未来的解决办法。
丽桑卓久违地打开了主堡大门，呼啸的寒风吹在她失去臻冰保护的身体上，更加衬托出了深夜的阴冷。
踏行在黑暗的幽深长廊中，她渐渐感受到了那股极致的寒意——封印恶魔与程潇的臻冰。
她站在冰雕前，仔细感应着里面的人儿……感受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
她想要再“看看”程潇的肉身是否完好，然后再进入他的梦境里与他相会。
可就在她即将结束探查的时候……
一缕微弱的魔力气息忽然传来。
这点魔力不具有任何攻击性，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威胁，但强大的冰霜女巫却瞬间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因为这魔力……
是那个恶魔的气息！
“臻冰松动了么……”
丽桑卓当即加大了魔力输出，将探查的范围扩大到整座冰雕，甚至蔓延到了冰霜古堡的每一个角落。
所幸，她没有再感应到亚托克斯的魔力。
只有刚才那一缕……像是刻意袭向她的那一缕……
与程潇重逢的喜悦瞬间被冲淡，剩下的是深深的不安——她怀疑臻冰的封印松动了，或是当时根本没有将恶魔完全封印，否则恶魔的魔力怎会传到外界？
加上刚才窥见的那个梦……不止是程潇的灵魂完好无损，那个恶魔的灵魂也……
难道他真的有能力影响到外界，甚至是挣脱束缚……？
臻冰魔法到底出了什么漏洞……
不安的情绪在丽桑卓心中生根发芽，斑驳的树影几乎要盖过她整颗心脏。
她不敢有丝毫怠惰，更不敢存在半点侥幸心理，当即一挥手召唤出了无数坚冰。
不仅是包裹住臻冰，也是将这个长廊完全封锁，以免有不知情的凡人靠近后被亚托克斯抓住机会夺取肉身。
再接着，她迅速退回自己的主堡，重新坐在冰封王座之上。
她释放出令人昏睡的寒冷魔力，作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意识便逐渐脱离肉身。
开始进入他人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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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印的日子不可谓不无聊。
亚托克斯在的时候还好说，程潇可以靠激（调）怒（戏）他来打发时间。可如果亚托克斯真的破防了、不聊了，那就很无聊了。
灵魂的世界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和寂静。
被困在这种地方，可比现实中坐牢痛苦多了。
没有声音，没有物体，没有自由……在这种地方呆久了，的确很容易扭曲一个人的心智。
程潇有点能理解亚托克斯如今的变化了——被单独囚禁在这种地方数千年，想不疯都难。
凡人也好天神战士也罢，被关久了绝对会精神异常的。
他想屠戮这个世界的想法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当然，程潇可不想变得像亚托克斯那么疯。
于是他通过沉睡来打发时间。
只要睡着了，一闭眼一睁眼就是几天乃至几十天，这样消磨时间可就轻松多了，精神也没那么容易崩溃。
所以在亚托克斯走后，他立刻就开始睡大觉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温馨的梦——
梦里他暴揍亚托克斯，让暗裔魔剑成为了他的武器，亚托克斯就成了寄宿在大剑里的“器灵”，天天给他当捧哏，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求他去帮忙找暮光星灵报仇，另外最好不要在剑上刻什么“好想做暮光星灵小姐的狗啊”的字眼。
他还顺便恢复了自由，艾希、瑟庄妮和丽桑卓三姐妹高兴地抱着他，在全体弗雷尔卓德联盟成员的注视下重登巅峰，最后把这三姐妹都在他怀里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同时拉着他走进漆黑的帐篷……
一个很不错的美梦。
直到……
“程潇，程潇……”
他怀里的丽桑卓忽然推开了他，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像是很不好意思，又像是有点生气。
“程潇，都这种时候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嗯？”程潇很是疑惑。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梦里的丽桑卓就已经做出了超出他梦境控制的举动——这位高傲的冰霜女巫怎可能和一个凡人……亲密？更别说是和另外两个女人一起服侍一个男人了。
她对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感到不屑和恼怒。
于是她直接一挥手撕裂了梦境。
靠在程潇身上摆出魅惑姿态的艾希和瑟庄妮瞬间四分五裂，然后便随着逐渐破碎的梦境消失在了永恒的虚无之中。
程潇当即发出哀嚎，但根本没办法阻止。他只能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希望赶紧醒来然后重新做一个美梦——这好好的梦已经被毁了！
“快醒来快醒来……醒来重新睡醒来重新睡……”
程潇闭眼默念，而他身旁的冰霜女巫则是一脸的无奈。
“好了，程潇。”丽桑卓无奈道，“你现在的确是在做梦，但我不是你梦中的我，而是真实的我。”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天灵灵地灵灵快快醒来……”
“别闹了，程潇。现在是真实的我进入了你的梦境，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嗯……”程潇半信半疑地睁开了眼，眼前破碎的虚无已经换了另一幅景象——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冰原。
只有他和端庄优雅的冰霜女巫站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
“咳咳……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尊敬的冰霜女巫。”程潇虽然很意外对方竟然能再次且完全地进到他的梦境里面，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刚才的事情翻篇……
那个梦……被别人看见的话也太羞耻了。
还是“当事人”之一的丽桑卓……
“嗯……不必如此客气。”丽桑卓轻轻点了下头，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如既往的优雅，但其实她微微侧向一边的身子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奇怪的感觉。
她把程潇的梦境尽收眼底，也知道自己刚进入梦境的瞬间身处哪里……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靠在程潇怀里什么的……这种事情她是想都没想过……
感觉很怪……
自己一个活了无数个世纪的活化石……怎么会靠在一个孩子的怀里呢……他又怎会做这样无礼的梦呢……
不过……那感觉除了怪之外倒是……
嗯……
丽桑卓对程潇刚才梦中的无礼行为感到很气愤——怎能这般幻想她、侮辱她女王的威严？但她内心深处似乎也不完全是反感。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也没空去细想了。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接着说道：“程潇，我很高兴你的意识没有消散，能让我进入到你的梦境与你联系。”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程潇暗暗松了口气，“要不然被封印的日子也太无聊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时不时来找我聊聊天。”
“我会的。”丽桑卓点了点头，“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解决一个大麻烦。”
“什么？”
“恶魔的魔力，影响到外界了。”
“嗯？”
程潇当即也认真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问仔细，又一股外来的魔力入侵了他的梦境。
亚托克斯没有像丽桑卓一样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但他的灵魂与程潇的灵魂被封印在了一起，他可以轻易地与之产生联系。
进入程潇的梦，对他来说自然也就不是难事了——就像丽桑卓先前看见的那场争吵。
“让我看看是怎样卑鄙的蛆虫闯进了我的囚笼？”
一个低沉嘶哑的嗓音在梦境的世界中回荡，透露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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