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死神的挽歌
“……”
阿尔托莉雅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一双翡翠色的眼眸古井无波地倒映着阿维斯布隆的身影。
那双眼睛就犹如清澈的湖水，即便是看着它，即便是被它注视着，阿维斯布隆躁动的内心就渐渐冷静了下来。
然后，他明白了。
“……另一个我，让自己成为了炉心吗？”
除去要消耗难以计量的素材之外，【王冠·睿智之光】还需要一名魔术师来成为炉心，而这名魔术师的强弱与相性也决定了其宝具的强度。
就好比这一次，阿维斯布隆打算从人造人当中选出一位资质优秀的，成为自己宝具的炉心，然而，事与愿违，他试过了许多人造人，却都找不到一个能够作为炉心的。
所有尝试过的人造人都报废了。
如果可以抓到一个红方的御主的话就好办了，毕竟，能够被圣杯选中成为御主的，必定是在魔术资质上过关的，绝对有资格充当炉心。
虽然有些不人道，但自己的夙愿实现在即，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而且……
“这样就能解释了……为什么你会来向我道谢，绕了这么大一个弯。”阿维斯布隆低声说道：“因为另一个我在施展出宝具之前便牺牲了啊……他是将【王冠·睿智之光】的命令权交给了你们吗？”
啊……无法理解，根本无法理解。
拯救世人的希望，我愿望的终型……我竟然会将其交给其他人。
另一个我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如此……
就在这时，阿维斯布隆想起了阿尔托莉雅说佬过的话，就在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
“对不起，我或许无法理解，毕竟所谓的感同身受是最为虚假的……”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我不可能拥有与你一样的感受。”
……是吗，你也是这样的吗？
经历了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结识到我没有结识到的人。
他们同样都是阿维斯布隆，但却是经历了不同的事情的“两个人”。
这也是英灵的神奇之处啊……两个相似却又不同的自己。
他突然有些好奇，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另一个自己，做出了如此行为。
将自己穷极一生都没有达成的夙愿托付给了别人，这在他看来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可没等他继续向阿尔托莉雅询问，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老师！老师！你在里面吗？”
两个人都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收回目光看向对方。
“你的学生？”
“我的御主。”
阿维斯布隆的御主——罗歇，应该算是这场圣杯大战中年龄最小的御主了吧，几乎不懂得什么勾心斗角，性格比较天真烂漫。
而且，罗歇非常喜欢魔偶，这也就使得他和阿维斯布隆的相性非常之高，罗歇甚至将阿维斯布隆认作最敬重的老师，和对方一起制作魔偶便成为了他最喜欢的事情。
阿维斯布隆的愿望是制作出【王冠·睿智之光】，而罗歇的愿望则是完成老师的愿望，也正是这份纯真，也阿维斯布隆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其实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御主。
“总感觉，你很喜欢他呢。”
虽然看不见阿维斯布隆的脸，但阿尔托莉雅还是有这么个想法。
“喜欢……吗？或许吧。”阿维斯布隆的话中带着复杂的情感，“但是……我的眼中只有完成【原初之人·亚当】这份执念。”
在两人交谈中，外面的罗歇还在说话。
“老师！你为什么突然离开这么久啊，还有好多工序需要老师的智慧呢。”
“看来我们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毕竟你好像还有很多工作要忙的样子。”阿尔托莉雅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
“不，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阿维斯布隆也是站了起来，并说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么多。”
阿维斯布隆和门外的罗歇说了一声，然后询问起阿尔托莉雅什么时候离开，毕竟他可没有忘记，阿尔托莉雅是Ruler，只是暂居在这里，而不是加入黑方阵营。
“我的话，今天天黑了应该就会离开了。”
闻听此言，阿维斯布隆点了点头，可能他还想了解更多另一个自己的故事吧，但如果今天晚上阿尔托莉雅就离开了的话，那他可能就没办法再继续了解了。
阿尔托莉雅朝着门口走去，可却在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哦，对了，我还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阿尔托莉雅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阿维斯布隆。
阿维斯布隆无法形容那个眼神，可在被对方盯住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仿佛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来说很重要一般。
“那是……我所认识的阿维斯布隆，在消失之前，对我说过的话……是他作为身怀罪恶者的自白。”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对我说……他曾杀害过一个孩子。”
不知为何，阿维斯布隆内心一震……因为阿尔托莉雅的话。
“他说，作为从者被召唤出来，那么杀伤行为就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圣杯战争本就是满足魔术师私欲的祭祀，会发生那种事情是没有办法的，生前没有玷污双手的人在成为从者后玷污了双手。”
“但是，唯独在那一场圣杯战争中的他，是最为糟糕的。”
“阿维斯布隆的悲愿，是重现【原初之人】，并创造出伊甸园拯救受苦受难的民众。”
“为此，他践踏了自己的尊严与道德。”
“他……杀害了身为他的御主的孩子。”
“因为是发生在另一个自己身上的故事，所以他所拥有的只有记录，自打被召唤出起，他就完全回想不起那个孩子的面容以及名字，明明做出了如此惨无人道的行径，可他却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然而，这份铭刻于灵基之中的记录却始终作为现实折磨着他，让他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终究也是顺从自己欲望的那些魔术师的同类。”
“明明当时的自己也认为，这样做是最为正确的决定，但是……这份罪恶感却如影随形。”
第188章 擅闯房间的阿斯托尔福
这个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就像是被有乌云压下的海面，压在肩膀上的重压会让一般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沉默的阿维斯布隆，阿尔托莉雅突然开口道。
“抱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仿佛有阳光穿过乌云照了进来，虽然很微弱，但却令氛围不再沉重。
阿尔托莉雅推开了房门，与站在外面的一个小男孩对上了视线。
阿尔托莉雅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房间里面轻轻说了一声，“感谢你们的招待，红茶很好喝。”
说完，阿尔托莉雅便从罗歇的身边走过，沿着长长的走道走远了。
罗歇盯着阿尔托莉雅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虽然对于这位能够进入老师房间的客人有些好奇，但罗歇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老师和魔偶，而当他回过头来之后，便看到了刚刚走出房门的阿维斯布隆。
“啊！老师！老师你终于出来了！”
看见自己最敬佩的老师，罗歇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老师，我这里还有几个有关魔偶的问题，可以请老师教教我吗？”
“当然。”
阿维斯布隆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刚才阿尔托莉雅的话没有一点影响到他。
不得不说，他脸上的面具非常方便，让人无法从他的脸色以及眼神判断他内心的想法。
罗歇已经从黑方的其他人那里得知了，刚才离开的人就是这场圣杯大战的Ruler，还是成为了神灵的亚瑟王。
但那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在罗歇看来，最厉害的肯定是自己的老师，能够制作出那么多那么厉害的魔偶，这世上没有比自己的老师更厉害的人物了。
若是有人夸奖阿维斯布隆，那最高兴的绝对是罗歇，甚至比有人夸奖罗歇他自己还要令他高兴。
罗歇对魔偶的这份热爱，让阿维斯布隆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罗歇提出的一个个问题，虽然罗歇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十分幼稚，但他依旧有着十足的耐心。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离去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对方那散发着淡淡光辉的背影。
“啊……神灵啊……”
“你是听见了未来的我的忏悔，才来到我的面前的吗？”
阿维斯布隆的声音很小，甚至就连跟在他身边的罗歇都没有听清。
“老师，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
很奇怪。
即便阿维斯布隆戴着面具，罗歇依旧觉得自己的老师怪怪的。
总感觉……老师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更温柔了。
只能说，这个组合的相性实在太好了，哪怕阿维斯布隆戴着面具，罗歇依旧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变化。
从阿维斯布隆这里离开之后，阿尔托莉雅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维持着这个姿势好几秒钟，没有立刻开门。
“……唉。”
她叹了口气，还是手上微微用力，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呜哇！”
从房间里亯传出来了很可爱的叫声。
阿斯托尔福就像是被枪口指着一样将双臂高高举起，全身肌肉紧绷，可就在看清来者是阿尔托莉雅之后，阿斯托尔福便长舒一口气。
“什么啊，是Ruler啊，真是的，突然进来未免也太吓人了吧。”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我的房间……至少是你们给我安排的房间。”
进来后顺手就将房门关上，阿尔托莉雅看向了床铺。
只见，一个男子……或者说男孩？正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只不过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不大好。
骨瘦如柴……大概可以这么形容吧，虽然这个男孩体内的魔术回路很多，但他的肌肉体积却很小，仿佛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有活动过身体一样。
这很正常，因为眼前这个男孩是作为魔力电池而生产出来的人造人之一。
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擅长人造人技术，他们所制造出的人造人按照用途大概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在城堡外围负责守护和战斗或者说作为炮灰的，一种是在城堡内部负责照顾和服务他人的，一种则是充当魔力电池为御主和从者提供魔力的。
因为提供魔力的量也会影响到从者的能力，就比如之前与阿尔托莉雅交手过的迦尔纳，阿尔托莉雅曾说他在战斗中自缚手脚，那是因为他若是全力战斗的话，对于御主的消耗会非常恐怖，短短几分钟的全力战斗便可以将他的御主榨干。
而黑方的从者就都不需要担心魔力问题，因为这里有许多的人造人可以充当魔力电池，为的就是让黑方的从者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身实力，这也是黑方在这场圣杯大战最大的优势之一。
见阿尔托莉雅看向床上的人造人男孩，阿斯托尔福立马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说道：“怎么样？很在意吗？很在意吧！我跟你说哦，他……”
“不，我并不在意，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你的想法我都不感兴趣。”
床上这个人造人男孩的身份阿尔托莉雅当然知道，不就是齐格嘛，主角啊。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获得齐格这个名字，就只是一个觉醒了求生意志的人造人而已。
所以，是在自己和阿维斯布隆聊天的这段时间逃出来的吗？然后被路过的阿斯托尔福给捡到了。
“欸？”
阿斯托尔福似乎是被阿尔托莉雅这般“无情”的话给震惊到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有些慌了。
“不不不！听我说啊！这个孩子是……呃……”
张开嘴巴，阿斯托尔福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甚至就连他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就给救回来了吗？”
阿尔托莉雅知道，阿斯托尔福曾有着被夺走理智的传说，所以总是会做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虽然早就了解到这一点，可在真正相处起来之后，还是让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叹气。
“哪有！基本的身份我还是知道的。”阿斯托尔福一脸不服地叉起了腰，“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赤裸裸地躺在地上，而且还在向我求救，所以我至少还是知道的——他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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