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当英灵 第353章

　　整节车厢，整辆列车……所有的乘客都是式神芦屋道满。

　　“啊，至于贫僧的身份嘛……只是区区一介阴阳师而已，不足挂齿，你可以称呼贫僧为Limbo。”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芦屋道满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面前之人展现的手段令山本觉得不寒而栗。

　　区区一介阴阳师？放TNN的屁！

　　山本一直认为，这天下是妖怪的天下，阴阳师什么的在妖怪面前不过就是一群骗子，狗屎。

　　反正山本是绝对不会相信面前的家伙只是区区一个阴阳师，那近乎要凝为实质的恶意浓郁的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无论谁都好，赶紧来救我！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我可是……我可是山本五郎左卫门啊！’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的山本开始向百物语组的妖怪们求助。

　　位置，涩谷，一座高楼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刚才贫僧好像听见了求救的声音？”

　　坐在顶楼的边缘，芦屋道满歪了歪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真是……动听啊！让贫僧的手指都有点发痒了，要是有个钢琴在这里的话贫僧还能伴个奏什么的……”

　　“不过，这求救声好像是对你说的，你听见了吗？”

　　说着，芦屋道满抬起了右手。

　　只见，一颗头颅被芦屋道满抓在手中，头颅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在滴落着鲜血，而芦屋道满的五指则是深深刺入这颗头颅当中。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颗头颅还是活着的。

　　见对方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芦屋道满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

　　“啊，贫僧差点忘记了，你已经听不见了……嘻嘻嘻！”

　　被芦屋道满抓在手里的，是山本之【手】镜斋，其能力是依靠手中的画笔将人或者物品变成妖怪。

　　可以说，只要时间充足，他一个人造成的伤亡数甚至可以超过百物语组其他妖怪的总和，偏偏他负责的地方还是人流量最大的涩谷。

　　被镜斋变成妖怪的人类，奴良陆生他们为了保护更多人而不得不将他们杀死……芦屋道满相信肩负奴良组三代目的责任的奴良陆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打败，但被恶心到是肯定的。

　　所以，其实镜斋才是第一个被击败的干部，只不过芦屋道满一直没有杀死他，而是像这样吊着他一条命，因为芦屋道满需要活着的镜斋，借助镜斋与山本的联系来对山本进行感官蒙骗。

　　“不过嘛，既然大鱼已经到手了……那作为鱼饵的你也就不需要了呢。”

　　话音刚落，芦屋道满手中的镜斋的头颅便被点燃，一点一点被燃烧殆尽。

　　在被彻底燃尽前，镜斋浑浊的眼眸中涌现出了极其微弱的喜悦……仿佛得到了解脱，得到了救赎。

　　芦屋道满已经对手中的镜斋失去了兴趣，因为他需要迎接新的客人。

　　“那么，唔唔唔……在这种时候，贫僧或许应该谦谦有礼地说一声……欢迎？”

　　踏着沉重的脚步声，向芦屋道满走来的是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穿着宽松的黑色浴祂的人，正是圆潮。

　　作为策划了这场东京大乱的幕后主使，在此刻，却是宛如一名随从一般，跟在另一个人后面。

　　那是一个穿着阴阳师特有的白色狩衣，身形如小孩子般娇小，表情始终笑眯眯的男生。

　　“你……就是那个将式神派遣到整个城市，破坏了圆潮先生计划的阴阳师吧？”

　　在芦屋道满的身前站定，该男生直勾勾地盯着芦屋道满，如狐狸一般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

　　“初次见面，因为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我便亲自前来了……不过，您貌似也不是本尊呢。”

547

　　第547章塞扣你嗨铁鸭子哒！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竟然是一位阴阳师大人呢。”

　　在看到那名阴阳师男孩之后，芦屋道满也是露出了饶有兴趣的微笑，半眯的双眼睁开了一丝，眼眸中迸射出神光。

　　“而且，这个感觉……竟然是已经用术式实现了虚伪的不死的阴阳师吗？泰山府君祭？你们竟然将那个仪式用在了这种地方吗？”

　　当芦屋道满这句话一出现，那名阴阳师男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虽然很快他便再次露出了笑容，但其眼神中却是少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凝重。

　　“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呢……竟然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吗？没想到后世竟然会出现如此具备才能的阴阳师，如果你是我们家族的人就好了啊，相信以你的才能肯定能比肩历代家主。”

　　阴阳师男孩的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气，就仿佛能够成为他们家族的家主对于这世界上所有阴阳师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不过，如此有才能的阴阳师，我在此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这个时代值得关注的阴阳师也就只有花开院的那个小丫头了，但也就那样了，虽然具备一定程度的才能，但在这个时代想要使这份才能开花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和你完全不能比。”

　　“吼吼？竟然对贫僧的评价如此之高吗？”

　　“你放到这座城市里的式神，若不是在与百物语组的各位战斗的时候现出了真身的话，即便是我都没有察觉到呢……而在像这样见一面之后，我才发现我之前得出的评价还是低了。”

　　芦屋道满的式神虽然大多会伪装成路人，但有些却没有，完全是以芦屋道满本来的面目行动，城市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人，阴阳师男孩自然会多看一眼。

　　也就是这仔细一瞅，才让阴阳师男孩发现……这些人竟然全都是由某个阴阳师操控的式神。

　　这一发现令阴阳师男孩感到惊奇，无论是能覆盖整座城市的恐怖数量，每个式神所展现的战斗力还是连他都险些没有看穿的伪装，都令他感到惊奇。

　　如此高超的式神操控术，让阴阳师男孩想起了他的上一代家主，被认为是除初代以外，历代家主中最强的式神使。

　　当他按照式神与操控者的联系找到了这里，却是发现……操控这些式神的同样也是一个式神，他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唔唔……贫僧可能理解你的意思了，真是遗憾，贫僧本人目前稍微有点忙，只能像这样以式神与你交谈……况且，因为你们干的好事，让这座城市变得水深火热的，如你们所见，贫僧只是一介弱不禁风的阴阳师，要是本体被妖怪抓住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啊……嘻嘻嘻！”

　　“哈哈！有趣，你这个家伙，真的是谎话连篇呢。”

　　阴阳师男孩双眼眯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明明是这么说着，但你对我们的鄙夷和不屑都快要溢出来了啊，看来你也是一位心高气傲的主啊……但我很能理解，如我们这般拥有才能的人，心高气傲是上天赋予我们的理所应当的权利。”

　　在见过那难以逾越的高峰，吾等的初代之前……阴阳师男孩在心中补充了这么一句。

　　“在像这样谈上一次之后，我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来，不知你能否为我解解惑？”

　　“嗯哼？”

　　“你……究竟为什么要与我们作对？”

　　芦屋道满与阴阳师男孩都面带笑容，然而二者之间的空气中却有什么东西在滋生，蔓延。

　　“唔唔？唔唔唔唔唔……贫僧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芦屋道满歪了歪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难道不能是贫僧看不下去你们的恶行，看不下去人们陷入水深火热，想要当一次正义的伙伴吗？”

　　“这种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就不要再说了，好吗？”

　　阴阳师男孩狭长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露出了狡猾如狐狸般的眼神，“嗤笑人类，嗤笑妖怪，嗤笑世界……如此恶劣如此深邃如此浩瀚的恶意，拥有这种本质的你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行动？说实话，将整座城市变成地狱这种事情，你远比我们更适合做。”

　　一直如背景板一般站在阴阳师男孩身后的圆潮，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冷意。

　　仿佛坠入了由纯粹的恶意汇聚而成的海洋当中，而在这片海洋的最深处，一位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直视的存在将视线投向了他。

　　耳边是充斥着恶意的呢喃，眼前是无底的深邃黑暗。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从一开始只是低声地笑，到后来变得越来越恶劣，越来越张狂，越来越尖锐，越来越阴毒。

　　在两人的眼中，芦屋道满的身影渐渐变得扭曲，恶意宛如漆黑的泥浆一般从他的身躯当中满溢而出，在他们的脚下流淌，膨胀。

　　“你如此说了呢！你这般说了呢！那么，让贫僧为眼光敏锐的你送上赞赏吧！虽然贫僧从头到尾都没有刻意隐藏过这一点就是了。”

　　“你问贫僧的目的？那还用说吗？那不是显而易见吗？”

　　下一刻，就仿佛撕去了自身所有的伪装一般，芦屋道满露出了比野兽更加狰狞，比鬼神更加恶劣的笑容，颤抖的声音中蕴含的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执念，芦屋道满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安倍晴明——！”

　　当这个名字一出现，阴阳师男孩和圆潮的表情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抬手指着两人，芦屋道满嘶哑出声，声音中的无尽恶意仿佛要形成恶劣至极的诅咒。

　　“你们两个——是晴明的走狗吧！”

　　“晴明——！晴明——！晴明——！”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只有他！绝对不能原谅！”

　　此刻的芦屋道满，宛如恶之神行走在人间，汹涌的恶意宛如滴入水池的墨水一般渐渐将整个世界染成不祥的黑色。

　　而圆潮与阴阳师男孩，仅仅只是站在芦屋道满的面前，就几乎要因为那翻涌的恶意而溺亡。

　　“如果晴明的愿望是让光明照亮这片大地，那贫僧就用恶意染黑那太阳！如果晴明的愿望是为这世间带来真正的秩序，那贫僧就要让这人间陷入永恒的混乱与纷争！”

　　“晴明的理想，晴明的夙愿，晴明的努力……全部！由贫僧来粉碎！所有能令晴明不快的东西都是贫僧的目标！让晴明失去一切如翻找垃圾的野狗一般趴在地上就是贫僧的期盼！”

　　“光是想着那一幕，光是想着晴明失去一切之后无能为力地趴在地上用憎恨的眼神盯着贫僧，贫僧……贫僧就……”

　　情绪高亢地述说着，芦屋道满突然将锋锐的指甲刺入了太阳穴，食指和中指疯狂搅动的同时溅射出大量的鲜血，而芦屋道满的表情更是变得无比癫狂。

　　“贫僧就High到不行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前一刻还散发着无边恶意，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化作地狱，然而就在下一刻，芦屋道满身上的气质就变得人畜无害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可以称得上是和善的笑容。

　　“这就是贫僧的目的，如何？有没有成功帮到你们呢？圆潮，以及……晴明的子嗣。”

　　“……”

　　双眼死死盯着芦屋道满不敢移开，阴阳师男孩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阴阳师男孩的名字是安倍有行，乃是御门院家第四代家主，而安倍晴明则是初代，也就是说他是安倍晴明的重孙子。

　　如今的御门院家就是曾经的安倍家，只不过第五代家主为了摆脱家族“因为安倍晴明的愿望而存在”的命运，将姓氏改为“御门院”，而在失败后，彻底失意的第五代家主也是离开了家族隐居了起来。

　　除了第五代之外，御门院家历代家主都将安倍晴明的愿望视作一切，以泰山府君祭延长寿命活到现代也只是为了迎接安倍晴明的复活，并为其理想献上自己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而现在，安倍有行认识到了……面前之人是威胁，是敌人。

　　是能够威胁到安倍晴明完成理想的，必须要抹杀掉的敌人。

　　但是……作为人类的本能，却抗拒着他的命令，不愿与面前之人为敌。

　　明明他曾向晴明大人发誓，要为了其理想献上自己卑微的生命……然而在此时此刻，他却畏惧了。

　　在那份扭曲的滔天恶意之前，只要是知性体都会不可避免地感到恐惧，那种恐怖的感觉像是从心底涌出的寒流，理智的防线被轻易击溃，尖叫声在心中回荡，不可聆听的古神呢喃不断摧残着你的最后一丝清明。

　　敌对乃是愚蠢之行，那是超越了人类认知的超位存在，是散播疯狂，无序与痴愚的混沌之神。

　　无人出声，令人窒息的沉默宛如一只大侉手狠狠掐住了安倍有行与圆潮的心脏。

　　直到……一声怒吼粉碎了沉重的静谧。

　　“圆——潮！”

　　宛如将黑夜披在身上，一道人影冲上了高楼。

　　奴良陆生……但却跟之前与芦屋道满分别的时候不太一样。

　　宛如水墨画般的黑发飘散在脑后，眼角下有着妖异的妖纹，全身披着犹如黑夜般深沉的妖气。

　　此刻的奴良陆生，才真的配得上“魑魅魍魉之主”这个称号。

　　毕竟，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事情，但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冲上楼顶，奴良陆生一个潇洒落地，被漆黑妖气包裹的长刀刀尖直指圆潮。

　　“奴良陆生……”

　　圆潮扭头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奴良陆生，喃喃自语道，“竟然已经追过来了吗？”

　　“我说过的吧，圆潮。”

　　妖气中带着凛冽的杀意，奴良陆生沉声吼道，“在我的地盘上做出了此等恶行，你已经失去了迎来黎明的资格了！”

　　圆潮并没打算这么快与奴良陆生见面的……但芦屋道满的所作所为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因为对安倍有行的信任，所以圆潮才会跟着他一起来见一见这位打乱了他计划的式神使……但他们全都小觑了这一位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阴阳师。

　　安倍有行抬起手在虚空一点，一个七芒星的法阵凭空出现。

　　紧接着，安倍有行与圆潮两人的周围的空间变成了一面面镜子，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他们想跑！

　　“这怎么行呢……要是让你们在贫僧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话，那晴明那只死狐狸绝对会带着恶心如掉在地上腐烂的南瓜一样的笑容取笑贫僧一辈子的！”

　　话音刚落，包裹安倍有行二人的镜面空间便寸寸崩碎。

　　“噗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