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当英灵 第469章

　　“是吗？可是我的母亲大人早就已经死了……因为你的所作所为。”

　　看着那名老者，姬岛朱乃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姬岛家的现任家主姬岛朱凰，姬岛朱璃死在了他派出的术士手中，姬岛朱乃在他的追杀中数次险些丧命。

　　“唉，当年我并没有想杀掉你的母亲……”

　　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姬岛朱凰叹息一声。

　　他并没有说谎，他真正想杀的人只有姬岛朱乃和巴拉基勒，虽然姬岛朱璃给姬岛家的名望抹黑了不少，但姬岛朱凰却从未想过杀死对方，最多也就是想将对方抓回姬岛家，惩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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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7章跨越恩仇的彼岸。

　　“就算你说的再多，我的母亲大人也不可能活过来，我这些年对父亲大人造成的伤害也不可能消失……是的，什么都挽回不了。”

　　姬岛朱乃直视着姬岛朱凰，声音中没有丝毫动摇，坚定的铿锵有力。

　　“这只是一场复仇，不具备任何正当性与正确性，是非对错我已无心过问，只为争一个念头通达……仅此而已。”

　　姬岛朱凰深深地看了一眼如此模样的姬岛朱乃，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是的啊，你与我都有各自的坚持……或许在你投靠了恶魔之后，我就应该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朱乃，你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了。”

　　闻言的姬岛朱乃什么都没说，只是无言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有贞德同学在的话，我依然还是那个只会利用父亲大人的宠溺，将过错全部推给别人，永远都长不大的任性孩子。’

　　紧了紧黑贞德的手，姬岛朱乃有些沉迷于黑贞德为她带来的安心感。

　　黑贞德与姬岛朱乃对视一眼。

　　“我之前教过你的东西，没有忘吧？”

　　“当然。”

　　姬岛朱乃温和一笑，“和贞德同学有关的一切……我都会永远记得的。”

　　“那就好。”

　　黑贞德点了点头，微微笑道，“那么，我就不需要担心了。”

　　姬岛朱凰是姬岛家的家主，实力在姬岛家无人能比，但是，姬岛朱乃接受了黑贞德的教导，如今又领悟的雷光之力，战力已经不弱于对方太多。

　　然后，黑贞德又给了一个助力……她将源源不断的魔力传给了姬岛朱乃，供她使用。

　　有圣杯为她供应魔力，姬岛朱乃的魔法威力又增大了不少。

　　此刻的姬岛朱乃散发出来的气势令姬岛朱凰感到心惊，而更令他凝重的，是站在姬岛朱乃旁边的那个女人。

　　他明白了，姬岛朱乃敢于站在这里向他们复仇的依仗，并不是本身的实力，而是那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女人。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姬岛朱乃已经不是那个在他们的追杀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了，她的确有了向他们复仇的资格。

　　“朱乃，我知道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没资格得到你的原谅，但是，姬岛家是无辜的，朱雀是无辜的，当年下令追杀你，误杀你母亲的人全都是我，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我只希望，你可以放过整个姬岛家。”

　　从始至终，姬岛朱凰都是为了姬岛家，如今，面对来寻仇的姬岛朱乃与黑贞德，姬岛朱凰也非常果断地为了姬岛家，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姬岛朱乃没有开口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黑贞德，感觉到视线的黑贞德眉头轻轻一挑。

　　“干什么？这是属于你的复仇之路，难道还希望我来给你做决定吗？无愧于本心即可。”

　　本心……

　　姬岛朱乃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位置，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不多时，姬岛朱乃抬起头来，神情认真地凝视姬岛朱凰，眼眸一片清明。

　　“可以，其他无辜之人，我不会去报复，但是，当年追杀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她母亲的娘家，都姓姬岛。

　　当年杀了她母亲的人全部都被巴拉基勒给杀掉了，姬岛朱乃真正需要报仇的对象，只有当年追杀她的人，虽然那些人也有不少被暗中守护姬岛朱乃的巴拉基勒给干掉了，但总归还是有些漏网之鱼，比如面前的姬岛朱凰。

　　得到姬岛朱乃的承诺，姬岛朱凰释然般地叹了口气。

　　“好！那就让老夫试一试，你这些年到底成长了多少！”

　　眼中精芒一闪，姬岛朱凰的身上释放出磅礴的气势，然而一旁的姬岛朱雀却是面色大变，想要出手制止。

　　“不可以啊！家主大人！”

　　一边是她敬重的家主大人，一边是她宠爱的妹妹，她不希望任何一方出事。

　　“朱雀你不准插手！不然家法处置！”

　　姬岛朱凰大声向姬岛朱雀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死了没关系，但姬岛朱雀绝对不能有事！姬岛朱雀可以召唤灵兽朱雀和姬岛家守护神明火之迦具土神，是姬岛家历代最强的灵兽契约者，是姬岛家的未来。

　　“朱雀，不要忘记你身为下一任家主的责任，就算我死在了朱乃的手里，你也不许为我报仇，而是继任家主之位好好发展，明白了吗？”

　　嘴唇紧咬，姬岛朱雀一脸的挣扎与不甘，但最终还是无法违抗姬岛朱凰的命令。

　　“我明白了，家主大人……”

　　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姬岛朱凰走到了姬岛朱乃的面前。

　　看着那张与姬岛朱璃有九成像的面庞，姬岛朱凰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口道。

　　“来吧，朱乃，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

　　姬岛朱乃点了点头，下一刻，恐怖的雷光汇聚在了她的手中，带着狂暴的轰鸣震响向敌人落下，欲要将一切敌人与敌意粉碎成齑粉。

　　姬岛朱凰作为姬岛家的家主，虽然并没有和姬岛朱雀一样与圣兽朱雀契约，但他的实力还要在姬岛朱雀之上，各种神道术式信手拈来，虽然离魔王级有着很大的差距，但却不弱于普通的最上级恶魔。

　　即便经过黑贞德的教导，姬岛朱乃也就勉强碰到最上级恶魔的边，而且她的战斗经验和术式方面的多样性，连携性也远远比不上姬岛朱凰，如果没有黑贞德在的话，两人的交战注定以姬岛朱乃的落败为结果。

　　然而，万事没有如果……

　　“坠落吧！雷光！”

　　光华刺眼，电光炸裂，连魔王级强者都会为之动容的魔力在姬岛朱乃的身前化作一个金色的魔法阵，下一刻，巨大粗壮的雷龙咆哮着从魔法阵冲出，坠落的瞬间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同样的金色。

　　目睹具备如此威势的雷龙从天空坠落，姬岛朱凰的内心出现了一丝绝望，但他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将锡杖立在身前，各种防御类秘术不断地施展出。

　　下一刻，怒吼的雷龙轰炸在了他布置的防御秘术上，溢散的余波粉碎了他附近的地面，就连周围的建筑物也震颤不已，发生了塌落。

　　“啊啊啊啊！”

　　防御的秘术被击溃，肆虐的雷光打断了姬岛朱凰的锡杖，并将其狠狠地击飞了出去，伴随着喷洒了一路的鲜血。

　　“最后一击！”

　　姬岛朱乃抬起手，一柄柄雷光之枪在她的上空显现，伴随着响彻天空的雷鸣，雷光之枪以极速射落，贯穿了姬岛朱凰的胸口。

　　“家主大人！”

　　亲眼目睹姬岛朱凰受到重创，姬岛朱雀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直接无视了姬岛朱凰之前的叮嘱，不顾危险飞身而起闯入了战场。

　　不过，其实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姬岛朱凰已是弥留之际，即便放着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姬岛朱凰和伤心不已的姬岛朱雀，姬岛朱乃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沉默着思索良久。

　　迟疑了好一会儿，姬岛朱乃散掉了手中的雷光，不再去看他们。

　　“我们走吧，贞德同学。”

　　“不再去补一刀吗？”

　　黑贞德开口询问，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不用了，反正，就算放着不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让他们最后再说几句话吧。”

　　姬岛朱乃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黑贞德的眼睛，会选择放过眼前的仇人，她的内心也极度复杂。

　　黑贞德轻易便从姬岛朱乃的表情看出了其想法，不由得轻笑一声。

　　“你在担心什么呢？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是你听从本心做出的选择，我都会支持的。”

　　姬岛朱乃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带着些许忧虑的眼神像是在担心黑贞德在骗她。

　　“不会骗你的啦……”

　　黑贞德宠溺似地捏了捏姬岛珠乃的脸……虽然外表是御姐，但姬岛朱乃的内心却是一个缺爱的小女孩。

　　仅仅是这样一个亲昵的小动作，就能让姬岛朱乃安心下来，嘴角勾起丝丝喜悦的弧度。

　　意识逐渐变得恍惚，以往的记忆以碎片的方式在眼中播映。

　　也就是所谓的走马灯。

　　他看了很多，想了很多。

　　我，真的做错了吗……姬岛朱凰不禁如此想到。

　　“家主大人……家主大人……！”

　　那是姬岛朱雀的声音，对方在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于是，姬岛朱凰醒了过来。

　　身体完全感觉不到痛，大概是回光返照吧，姬岛朱雀的脑海一阵清明，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仿佛看清了很多。

　　“朱雀……”

　　“家主大人！”

　　见姬岛朱凰醒来，姬岛朱雀松了一口气。

　　“家主大人，我立刻就为你展开治疗……”

　　“不……不要那么做，朱雀，不要打断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全部记在心里。”

　　家主要交代后事……听明白这一点的姬岛朱雀倏然瞪大了眼睛。

　　紧咬着朱唇，姬岛朱雀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悲伤情绪，在姬岛朱凰的注视下，缓慢但有力地点了点头。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姬岛朱凰为这件事感到由衷的高兴。

　　哪怕自己死了，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未来的姬岛家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大。

　　“朱雀……虽然比计划要提前不少，但是，家主之位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将姬岛家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你从小就很有天赋，最关键的是，你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当中只有你愿意接纳那些不被家族承认的成员……或许你才是对的吧，我过于注重家族的名望，伤害了很多人，却害得姬岛家遭逢大难。”

　　“在你成为家主之后，你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变革，这条路或许会超乎我想象的艰辛吧……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姬岛家的未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姬岛朱凰害死了姬岛朱乃的母亲，做了许多对不起姬岛朱乃的事情，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在坚持自己所相信的“正义”，也是直到临死之时，他才真正醒悟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了自己的迂腐。

　　所以，他将姬岛家的未来交到了姬岛朱雀的手上，希望姬岛朱雀可以彻底改正他所犯下的错误，为包括姬岛朱乃在内，曾被他伤害的人做出补偿。

　　姬岛家内部的风波，黑贞德与姬岛朱乃已无心在意，她们两人早已手牵着手，穿过姬岛家残破的大门，离开了姬岛家的本宅。

　　“贞德同学……真的没有对我的选择感到失望吗？”

　　跟在黑贞德的身后，姬岛朱乃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么，让我反过来问问你吧……”

　　黑贞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的心中……还残留着仇恨吗？”

　　随之而来的，是半晌的沉默。

　　面对那双灿金的眼眸，姬岛朱乃不愿意说出一点谎言。

　　她将手轻轻覆在胸口，想要质询本心，想要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是的，在这里，依旧残留着仇恨，但是，我已经不会再被过去与仇恨束缚了，我想为了你们，为了爱着我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为了我自己……迈向明天。”

　　这些都是姬岛朱乃的真实想法，没有半点牵强与谎言。

　　看着浮现在姬岛朱乃的脸上，那释然的笑容，黑贞德欣慰地笑了。

　　“那么，就让我回答你之前的那个问题吧……我很高兴，你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由仇恨构成的火焰是很可怕的，它虽然在有些时候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不断前行的动力，但是，如果不抱有一定的觉悟的话，在触碰的瞬间就会成为灰烬……不只是敌人，就连无辜的人，重要的人甚至你自己，也会成为这剧毒的火焰燃烧的薪柴。”

　　“我之前有说过，要带你看看恩仇的彼岸是何种光景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复仇者最后都会迎来一样的终局，那便是身体与灵魂全部燃尽，成为冰冷的残渣，所以才需要跨越，跨越那恩仇的彼岸，越过由吾等的残渣铺成的道路，将所有的仇恨都甩到身后……到了那时，你就可以从漆黑的梦魇中醒来，并继续前进，向着被繁星祝福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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