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瑞克心脏差点停跳，结城也屏住呼吸。
他观察过了，除了这些镇民不知疲倦，巡逻的很勤快，并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那玩家为什么不能再小镇随意行走？
门外寂静，结城慢慢扬起了刀，他没有让瑞克当炮灰的意思，一旦不对就会出手。
在对方示警之前，全部斩杀。
“你怎么才来？跟上队伍，咱们今晚有的忙了。”
手持火把的中年人突然挥了挥手，这让结城的刀稍微停顿。
他们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瑞克也是一脸茫然，他没有傻愣着，‘卧底’可是每个刑警的必修课，于是慢慢走进了花园，试探着问道。
“找那些人？”
“嗯，这是神的旨意。”中年人语气如常，微笑着点头：“夜幕之下，还在行动的外乡人非奸即盗，发现之后先抓起来，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原来是这样，难怪李先生说夜晚是‘卧底’的回合。
确定这几个镇民没有骗自己，瑞克眼睛一亮，这下腿也不软了，还有些懊悔，当初怎么没有把提示三和卧底的提示六结合起来。
这些人无法以外表来区分敌我吗？按理来说小镇居民也不多，应该相互认识才对。
结城默默注视着远去的背影，又被他找到了一条线索。
原来如此，卧底的能力可以让小镇无条件相信身份。
“看来你也早猜出来了。”结城望向大门对面的少女，后者已经松开弓弦，黑色头盔看不到任何表情。
“是，但没有你，我也不敢实践。”少女很诚实。
每一条提示，每一个字都拥有存在价值，分析出规律需要脑子，但要实践规律，就需要实力与勇气了。
没有结城的刀坐镇，他们哪敢实践，万一出了意外，不就成了自杀？
效率伴随着风险，实力决定一切。
“所以，咱们是互相利用，对了，先把这个披上。”
结城扔出迷彩外罩，转身取下防毒面罩，换上天狗面具，瞬间把自己特征裹得严严实实。
“你......真的很谨慎。”见男人上了好几重保险，月弓也有些服气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走吧。”
结城笑了一声，埋头冲出房间，贴着栅栏，在一栋栋房屋的花园里移动，能看到前方火把的光亮。
刚才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白天，作为外来人的玩家是贵客，会受到小镇居民热情的款待。到了夜晚，无论何种身份都是敌人，一旦暴露踪迹就会享受另一番热情。
至于隐形、气息遮蔽、恶魔之眼一类的技能，肯定会有用，但想凭自身实力绕过提示，绝对没那么简单。
“咦，有人守在这啊。”
“小声点，那些外乡人很狡猾，别暴露。”
耳麦中传来声音，结城心中一紧，瞬间抬手，身后的少女立刻停下。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也不敢开启恶魔之眼，仅凭肉眼向前看去，借着火把光亮，看到小巷两侧的墙壁上趴着个人。
他像是人形壁虎，安静而无声的隐藏在夜幕中，来回转动脑袋，戒备着周围。
他吗的，果然有暗哨。
结城眼角一跳，立刻取出热成像仪戴在头上，却根本看不到墙上人影，证明附在镇民身上的怪物形成了屏障，隔绝红外特征。
好阴险啊......
没有恶魔之眼再怎么小心也得中招，而且恶魔之眼无法长时间开启，那会触发被动反应，夜晚的亚朵镇极度危险，当然不能随意行走。
“还好我有卧底，可以充当带路党。”
结城心说还好机智，对身后做了个手势，反手握刀，顺着墙边就摸了上去。
他慢慢贴在了墙角，确定了对方的位置，模拟着对方摆头的频率，膝盖弯曲，突然起跳。
原地起跳，足有四五米高，衣服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传来，让‘壁虎’瞬间扭头，本能地含住胸前铜哨。
可还没等它张嘴去吹，结城的刀已经捅进胸膛，另一只手捂住了它的嘴巴。
呜呜。
气息飞快散去，而前方巡逻队转过身来，借着火把光亮，依稀看到同伴还趴在墙上。
“走，我们继续。”
他们扭头离开，墙上的结城松开手，将尸体抛下，让少女藏进灌木丛中。
光有卧底带路，其实意义不大，关键是——
他在给谁带路！
第十章 有人钓鱼
卧底凭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古往今来，成功的案件都是支援给力。
如果警队是煞笔，卧底基本上就跟肉包子似的有去无回，哪怕个人实力超强，也是三年之后又三年的剧本。
“但如果支援给力，他就能发挥战略价值。”
结城利用了这两名‘卧底’，将游戏给予的便利用到了自己身上，随着双方越来越默契，瑞克都不用冒着暴露风险问话了。
哒哒。
敲两下对讲机，证明有‘壁虎’，结城停下之后认真观察，就可以用肉眼提前发现。
哒哒哒。
敲三下，那就是有‘地雷’，一些镇民会把自己埋在花园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要是哪个玩家觉得自己潜行能力强，不小心踩到，估计隐形技能都没用。
墙上的壁虎，花园里的地雷，还有房顶上的暗哨，白天还其乐融融的小镇，在晚上比监狱还要森严。
若没有高超的潜行技巧，可谓寸步难行。
但有人在前面带路就不一样了，只要能收到示警，结成就能提前绕过，实在绕不过去，则跟月弓一起暗杀。
后者的长弓已经升级，搭配破甲箭既快又无声，而且作为老玩家，意志力也没有问题。
咻。
箭矢划过夜空，命中房顶的暗哨，后者毫无防备，当场颈部中箭滚落下来，没等他叫出声，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已在楼下等待多时。
刀刃斩入头颅，结城又探手握住尸体往后一扔，少女当即接住，直接塞进了花园的灌木丛里，抹掉一切存在痕迹。
结城宛如高效的杀戮机器，这已经是他干掉的第十个目标，解决之后并不停留，又追上前方瑞克的脚步。
在这无月之夜，虽然算不得随意行走，但也占了大便宜，在‘卧底’引路下跨过好几个街区，不断收集情报。
‘附体的怪物遮蔽气息，然后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减弱，并且没有什么物理防御能力。’
结城亲手用刀去试，结果当然是准确无误，而且晚上的亚朵镇不会被如影随形的跟着，还看出小镇一些问题来。
这座小镇并非千篇一律的精致住宅，也有一些建筑看起就不一样。
广场上的教堂就不说，镇东有一座三层楼，长方形的大型建筑，看起来像是厂房。
白天时结城曾路过，因为大门紧闭，还围着一圈铁丝网，他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去。
镇北则是一个市场，白天觉得还没啥，刚才跟着巡逻队穿过时，结城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摊位，卖的东西却相当诡异。
全部都是神像或者装饰品，那么大一片市场，没有一件衣服，一粒粮食。
镇西是一片萦绕着雾气的小树林，听居民说里面是墓地，然后不要轻易进入，容易出不来之类的。
镇南则有一片废弃建筑区，听说经历过火灾，现在被当做了垃圾填埋场使用，偏偏结城没有闻到半点臭味。
‘亚朵镇表面看上去很安宁，但是根本经不住推敲，处处都透着怪异。’
有‘导游’带领，结城对副本的探索又深入一步，正想着是不是辛苦瑞克一下，先把小镇摸索一遍，耳畔就想起了他的声音。
“草，这是变态吗？”
结城和少女同时停步，见巡逻队已经进入了前方一栋小楼，还能听到对讲机里粗重的呼吸声。
“这是外乡人干的，也是我们巡逻的原因。”
“教会不管吗？”
“神父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但没有阻止我们就行了。”
听到对话，结城反而好奇，‘卧底’也是会被拆穿的，瑞克一般不会直愣愣的询问情报。
趁周围的镇民都进入小屋，他努了努嘴，三两步跳上房屋外墙，又探手把月弓给拉了上去，然后隔着窗户往屋内一看。
草！
结城差点骂出口，屋内没有开灯，借着火把光亮，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地面、墙壁、天花板，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一大坨人体残肢就在客厅中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皮肤被剥下，身体被胡乱的拼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盆栽。
即使结城心理素仒质超强，也差点没绷住，又看到旁边少女一阵抽搐，差点吐了出来。
想吐又不敢出声，别提有多恶心了，少女这才明白结城一点都不危险，自己对轮回游戏看法太天真了。
相互利用是最温柔的行为，这个游戏里真的疯子，突破人类想象极限的疯子。
玩家干的。
结城好歹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在少女还在无声干呕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是谁？”
怪盗、痞子、黑剑、小丑，四个玩家的形象在自己脑海里依次闪过，但线索太少，他也无法确定，只是看着人体盆栽，有些严肃。
“盆栽，咦，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
结城想起帮绫小路清隆做事的时候看过新闻，什么变态连环杀手之类的，立刻把眼前的一幕联系起来。
应该是他。
一种冰冷的杀意散发出来，跟善恶无关，而是这种玩家太危险了，比卷毛更危险。
完全不可控，跟疯子讲道理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刀。
他瞥了眼把面罩拉开一条缝，正在透气的少女，继续凝神观察屋内。
很怪，瑞克这种刑警都快忍不住吐了，那些举着火把的镇民居然不为所动，没有愤怒或者悲伤，更没有报仇雪恨的意思。
像是只负责完成分内工作，那句‘没有阻止我们就行了’结合表情来看，又能品出更多的意思。
换句话说，如果神父阻止就这么算了？
结城越想越奇怪，按理来说看到这种景象，不该当场失控，召集全镇居民地毯式搜索么。
“把这里打扫干净，我们继续巡逻，去找敢于镇里行走的外乡人。”中年人收回了目光，转身而去。
几个镇民上前，拿着蛇皮口袋开始收敛尸体，这种场面连资深法医都忍不住，他们却面无表情，将残肢断臂往口袋里塞。
瑞克看呆了，这还算人吗？我和他们到底谁不正常？
他有些怀疑人生，心里憋了一万句话想问，有一万句槽想吐，但临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能多问，问的越多，身份越容易暴露。
可他又实在憋不住，出声问道：“真不搜查？”
“我们只负责街面巡逻，其余的由神父们决定。”中年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搞不懂这个‘朋友’为什么问如此简单的事。
“如果凶手在面前犯案呢？你也不抓？”
“那是神父决定的事，我们只负责街面巡逻，抓捕敢于夜晚出门的外乡人。”中年人如同复读机。
瑞克有些难以理解，又问：“那他们要被送去哪里？”
“当然是垃圾山了，莫非你家啊，诶，你家，你家住哪来着？”中年人先是开了个玩笑，随即皱起了眉，像是有一种割裂感。
记忆告诉他这是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但对方老是问些‘蠢问题’，就显得不太正常。
瑞克瞳孔收缩，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么多的，可出于职业习惯，面对这么恶劣的凶杀现场怎么可能忍住。
好在这时候，街面上传来‘咚’的一声，中年人思索的表情顿时一变。
“是外乡人，抓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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