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不能用杀戮去削弱敌人的强度，你杀得越欢，这里的人越兴奋，挑战者就越强，结城自认为没有挨个碾压过去的实力。
“我叫埃尔克。”来者坐到了旁边，仔细的观察结城，之前跟使徒报告过对方的存在，那时候只当成一颗有趣的种子。
没曾想过了区区一天，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居然成了第一个勇士。
脑袋中闪过不久前的谈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这次来就是专门通知你，即便毫无荣耀可言，但你已经是IV号死斗场的勇士了。”
很生硬的语气，没有半点恭喜的意思。
“我是第一名？”结城随口问道，语气有些轻佻。
“没错，不光彩的第一名。”埃尔克答道，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意外收获啊，居然抢了头名。
结城的攻略办法另辟蹊径，确实有别于副本‘一战到底’的模式。
“牛魔是你们安排的？”
“对，中间环节直接省略。”埃尔克依旧直接，这个副本的人也从不会转弯抹角：“要么你被终结，要么证明你的价值。”
让你们浑身难受，不省略才怪，至于我的价值......
“现在有几位种子选手能赶上进度，我什么时候会跟他们战斗？”结城毫无铺垫的突然开口。
埃尔克的眼神明显僵硬了一瞬间，脑袋稍微侧开，冷冷道：“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听从安排即可。”
这副本的人全部缺心眼啊。
结城作为专业老阴比，这么细小的表情变化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自己比想象中更加珍贵。
他心思活泛开来，想想也是，八座死斗场，八名勇士，以那些剧情人物的强度，再配合诡异的狂热气氛，玩家团队的翻车率很高，能撑过‘新手村’的肯定没多少。
难怪这个金面具来了，这代表教团对我的重视，或者说对‘种子’的重视。
用一番话疗套取了重要情报，结城没有感动，更不会痛改前非，发现自己的价值远超想象，只会物尽其用。
“我们是团队作战，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勇士？”
战士——勇士——冠军，这是本次剧情的三种层级，而走上擂台每个人都可以算作战士。
埃尔克眨了眨眼，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弱智问题，好半天才答道：“勇士当然只能授予团队里最强的一人，岂能让弱者玷污这份荣耀。”
只能一人？这意思是说早坂替我代打，击败其他勇士，头衔还是放在我身上？
结城捕捉到话语里的信息，又问：“可是我们团队并没有全部出手，你怎么判断强弱，又怎么敢确定我是最强者？”
啊这。
结城的问题把埃尔克CPU给干烧了，他扭头看向阿巴特，像是在问‘我和他谁脑子有毛病？’，后者摊手耸肩，表示这一路受尽了折磨。
你当然是最强者了，不对，我好像是没办法肯定，可哪有强者会藏在弱者身后的？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这才答道：“这需要你们内部解决，谁想成为勇士，就战胜你。”
原来如此，难怪有一条提示五要限定3次。
结城就说这里的死斗不存在战败，因为对手毫无怜悯，绝对不会接受投降，然后擂台也没办法主动退出去。
‘这防止玩家刷奖励的，否则我取得勇士，故意战败给早坂，然后又抢回来，岂不是无限刷取特化点？’
结城有一种卡BUG的欲望，可想到轮回游戏会自行调整难度，还是算了。
“成为勇士有什么好处吗？”
埃尔克的厌恶感变得更加浓重，与副本人物对比起来，结城确实显得过于市侩。
“你和你的团队，将会受到这座城市的尊重，直到你跨越红线。”
猜对了。
结城轻轻握紧拳头，这说明他不用一直战斗掩护学姐她们行动了，自己也能离开死斗场自由行动。
结城松开手，转而问道：“红线是什么意思？”
“就是别做不该做的事，直到我们耐心耗尽。”
什么叫不该做，什么叫耐心耗尽，你这回答能更抽象一点吗？
饶是结城的智商，也被这个埃尔克给弄糊涂了，比如他搞人心态，比如学姐到处探索，这都属于不该做的事情吧。
“像我独特的战斗方式，就在挑战你们的红线？”
“没错，这种战斗毫无荣耀可言，是应该被唾弃的行为。”
什么荣耀，不就是没配合你们搞那个神秘仪式吗？
结城冷笑，两手一摊：“那现在呢，我坚持自己的战斗方式，是不是该被处理了。”
面具人的眼神第二次僵硬，好像很愤怒，但那口怒气又只能咽在喉咙里。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哈哈哈，你们这红线够灵活的，直说就是看我价值调整嘛。
结城差点笑出声来，跟着任务主线走果然没问题，如果现在残余的玩家很多，自己多半就像日和所言那般的陷入危机。
这不算赌博，在上回被警告，而没有具体惩罚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试探底线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真的当愣头青一战到底吧。
然后这条灵活的红线说明了许多问题，比如其他玩家的状况，比如玩家在这个副本里面的重要性。
起码不像亚朵镇的外乡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那勇士被人击败，头衔被剥夺，好处要回收吗？”
埃尔克又陷入沉思，总觉得这人的问题很刁钻，被人击败直接就死了，死人还要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
那就是不会了，提示只说随玩家状态升级，又没说会降级。
结城回过味来，又张开嘴：“我还有个问题。”
“够了！我只是来告知教团决定，不是来解答问题的。”埃尔克骤然起身，他已经反应过来，这混蛋一直在套话，“你老老实实等着，其他死斗场的勇士角逐出来，就安排你们战斗，到时候别死了。”
“诶，这么快就走？坐下喝两杯咖啡嘛。”
“我绝对不问，来，咱们聊聊家常。”
结城不断招呼着，埃尔克头都不敢回，心说这些混蛋真够卑鄙的，早知道一个字都不说，传达完立刻就走。
他带着阿巴特出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阿巴特对于结城的无耻早有体会，皱眉问道：“教团就眼睁睁看他捣乱？”
“八组种子，现在只剩下三组。”埃尔克一句话就把所有疑问堵了回去，这个世界不存在假赛，能走到‘勇士’这一步的玩家太少。
“但这个凯文破坏了规矩，就派不上用场。”阿巴特有些不太理解上面的想法，以前早就动手惩罚了，哪会用嘴巴警告。
“谁说派不上用场的。”埃尔克冷眼看去，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欲扬先抑听说过没有？即便是这种截然相反的风格，使徒大人一样有用处。”
“可规矩......”
“这是命令，如果你不服，就去挑战使徒大人，赢了，你就是新的规矩。”
戴着金色面具释放出浓烈的杀意，教团内部不存在解释，也不反对质问。
但，那得靠刀与血来争辩。
.........
“他们在门外聊天，具体说什么，我听不见。”
早坂爱一直默默站在结城身后，露出几分遗憾的眼神来。
“有什么好听的，无非在谈怎么利用我。”结城倒是光棍，撑着脑袋，嘴角隐隐挂着笑。
他就怕教团的人不来，你看，一番话疗下来，收获了不少重要情报。
“这个副本在武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别说战士，光那些市民玩家都吃不消，但是——”结城指了指大门，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他们这里有问题，太好套话了。”
人家刚走，你就骂人智障可还行。
早坂爱也被逗乐了，用了两秒钟才恢复认真状态：“嗯，倒不是说他们智力低，就是，呃......”
“一群钢铁直男，脑袋里只有打打杀杀，换成我早把学姐她们给绑了，需要个屁的红线，不听话我就宰了人质。诶，我开个玩笑，你站那么远干嘛。”
结城发现自己讲话的时候，早坂爱已经跑到三米开外，赶紧把她叫了回来。
“好了好了，托这个埃尔克的关系，我现在搞懂了两个关键情报。”结城伸出两根手指，又恢复冷冽的模样：
“第一，其他玩家的状态并不好，这应该跟副本难度有关系，我要是按剧本来，现在多半也失了智。”
“第二，玩家在这个副本里扮演重要角色，甚至说不可或缺，而我既是玩家，又是‘勇士’，可利用价值相当大。”
早坂爱连连点头，她也听出来了，作为旁观者，甚至于多思考了些许：“教团好像不那么反对你的战斗风格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欲扬先抑，如果我能再前行几步，再被谁给终结，那场面一定很疯狂。”结城翘起腿，斩钉截铁。
压抑的越狠，爆发出来就越是疯狂。
经过牛魔一战，早坂爱也是亲身体验过的，为什么要塑造这种狂热气氛，观众到底有什么作用，这些尚且未知，但她知道。
教团所追求的，不就是那种近乎癫狂的气氛吗？
“所以咱们——”
“咱们既然奇货可居，那就索性用到底。”结城撑住扶手，站起身来，理了理衬衣的领口。
“好好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
随着剧情深入，越来越多的线索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埃尔克所说的‘尊敬’是真的，经由辉夜大小姐亲自试探，哪怕在非战斗状态，她们小队也不再寸步难行。
但这份‘尊敬’又很荒谬。
结城在死斗场里面不说人厌狗嫌吧，至少也是每个人都盼着他死，但在城市里，麻衣等人又畅通无阻，这便佐证了结城与日和的‘角色’推论。
观众与市民，担负着不同的角色，明明只隔着一面墙壁，却泾渭分明。
“但我们进不去其他死斗场，没办法跟其他玩家团队联系上。”
椎名日和苦恼地坐在车里，用手撑住下巴。
教团守卫拒绝一切玩家的进入，学姐尝试过潜入，可通道太窄，守卫太近，衡量风险之后，就撤了回来。
日和则试过虚无傀儡，但时间不够，死斗场也没有节目单什么的，光在通道里倾听，得到的情报属实有限。
观众只会欢呼和咆哮，区别只是有时大，有时小而已。
由于战斗力的问题，她们也没想过强行闯入。
“辛苦了，至少我们知道亚当在VIII号死斗场，然后他确实有问题。”麻衣轻轻拍了拍少女后背，她知道长时间分裂五感是很痛苦的事情，日和已经吃了好几颗安慰药片了。
她们用了半天时间，去了五个死斗场，然后在VIII号找到了亚当，也不需要什么计划，进入大门就能听到山呼海啸的咆哮声。
“亚当！亚当！亚当！”
这与结城恰恰相反，可以说狂热到了极限。
不是说成为勇士之后，就没人挑战了吗？莫非这个亚当还没晋升勇士？
还有他到底是玩家，还是同名的剧情人物，强行接触实在风险太大，只能靠猜了。
麻衣低头思考片刻，又看了看车内。
后排座的辉夜正在自闭，嘴里不停念叨着‘凭什么每次都是我’；旁边的日和强打精神望着喧嚣街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大家都挺累的，要不要休息一下？”
当然累，她们几个可是刚从狂风怒海中离开，立刻又进入这个怪异的血红城市。
“学姐，我发现这街面上的战斗频率似乎在增加，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日和眼睛都不眨，统计这种大数据只有她能做到，“还有一辆红色轿车，开车的人在悄悄观察我们。”
麻衣正对前面半句话感兴趣，听到后半句又一愣，却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扭头去看。
她余光瞥向身后，一直在碎碎念的辉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掌中握着箭矢。
“不应该啊，这个副本从未有监视的痕迹，包括去那些黑色大楼都不会被追踪。”麻衣疑惑不解。
“没错，这个副本的人过于信奉暴力，压根不怕我们偷窥，反正重要的地方得靠实力硬闯。”日和每隔几秒就看一眼倒车镜，小声道：“这人身材较为瘦小，眼神也不算凶恶，样貌看不清楚，应该是做了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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