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用更强大的磨刀石去引爆冠军之战，这才有意义。”使徒不在乎吴雷庵的死活，就像不在乎结城一样，反而充满惊喜。
强者之争，肯定要彼此相近才有意思，劣等的磨刀石被淘汰，不是一件好事吗？
它扭过头，不远处站着个齐刘海的少年，正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下方。
“说说看，他与亚当比起来如何？”
少年便是椿，按理来说玩家是不允许进入其他死斗场，但这不是轮回游戏的规则，只要教团愿意，他就能作弊。
是他，绝对是他，那本日记不愧是组织最强道具，效果这么好？
椿并不认识吴雷庵，全部注意力都在结城身上，手掌微微颤动，也不知道这是兴奋还是恐惧。
‘以过去记录未来之事’这便是未来日记，一个极为特殊的混沌道具，当然跟预言类技能一样，准确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所以同时圈定了四个。
偏偏被我，不，亚当给碰上了，这算命运的指引吗？
脑子有些乱，少年都没有听到使徒的问题，直到埃尔克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亚当应该比他更强，至少从直观破坏力上来说是这样。”
“那就好。”使徒放心了，这是最大的疑虑，因为它没有亲眼见证过亚当的战斗。
那种真正的战士见到自己绝对会发起挑战，而我会应战，不得不杀了他。
关乎全盘计划，它又不能避战，所以才让椿来确定。
“那么亚当是你们世界的最强者吗？”
第二个问题让椿表情剧变，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使徒，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昼的记录中不乏古怪的剧情人物，也不缺知道玩家存在的强者。
“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实话实说即可。”
“光论战斗力，应该是最顶端吧，使徒大人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少年垂下头，一副求教模样。
这点强度就站立于顶端？那就是封闭世界的玩家了，难怪什么都不懂。
使徒轻轻点头，根本没有情报交换的意思，扭头看向旁边：
“亚当怎么样了，还有对手吗？”
“末日铁骑、混沌巨魔、黄铜战士全部死在他手中。”埃尔克汇报道。
一共八名勇士，结城干掉了两个，亚当干掉了三个，现在还剩下一个，正是那枚毫无存在价值的种子。
“把第三种子安排给亚当，他成为勇士太费劲了，只能当食物。”使徒摆摆手，筹备工作都快完成了，不需要备胎，不如以他的血，进一步炒热气氛。
“呃，那颗种子已经主动发起了挑战。”
“算他有点勇气，挑战的是谁？”
埃尔克一脸古怪，往尘埃弥漫的擂台下方努了努嘴：“他。”
嗯？
使徒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心说这凯文会分身术不成，同时接受两场战斗，但很快就明白了。
挑战的人是结城，但应战的不一定是他，因为这队人本就以‘团队’参战。
“又在搞小聪明，他们就不能专心致意的死斗吗？”使徒轻轻扶额，像是已经见惯了这种无意义的事，“你去杀了第三颗种子，别让他在背后捣乱，至于他的同伴......唔，实在不行可以拿一个人开刀。”
椿被白嫖一个情报正有些郁闷，听到两人对话之后顿时有些懵逼，他这几天一直待在死斗场里面，哪有时间探索剧情。
然后越听越不对劲，到底是这些人太荒诞，还是自己不正常。
双枪张被解决很正常，至于拿一个人开刀什么的，应该跟提示5相关，毕竟同伴战败两次以上，目标也会被抹杀。
可咱们就是说，有没有杀人之外，更温和的手段？
“等一下，你们明知道他同伴在搞事，为什么不抓起来？”少年忍不住开口。
“什么叫抓起来？”埃尔克扭头看来，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是字面意思啊。
椿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一个盲点，抓起来的概念是用武力进行拘禁，但这里似乎没有这个概念。
一旦采取敌对行为，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从来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就连提示5也只在玩家之间起效。
有许多话想给这个使徒建议，可临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茫然地看向擂台。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鬼世界？
......
尘埃朦胧，雾气中燃烧着红色余火，看上去就像恐怖片里面的幽灵鬼火差不多。
它们不需要可燃物，就在空气里燃烧，又被沉重的灰色雾气所吸引，稍微一卷，消失不见。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总算能补些亏空。”结城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这一战已经把他给亏麻了。
消耗了三分之一的恶魔之心，都快降到乏力级了，好在吴雷庵的灵魂能量跟之前对手不一样，庞大而完整。
果然杀戮循环理论是对的，他没有进入循环，我就能获得全部能量，但即使这样，也是杯水车薪。
结城看向不远处还在燃烧的残躯，这家伙太猛了，让他不止是实力，连智力都发挥到了极限，某种意义上是被自己给磨死的。
解放与燃血外衣跟强化魔术和恶魔附体差不多，属于增加本身体质的能力，而论招式，自己跟他比起来，简直朴素地不像话。
这就相当于两个高手，内力方面差不多，但在招式上天差地别，结城使用观察力和脑子将其弥补。
“我比你猛，但你比我聪明。”
躺在地上的残躯突然开口，他整个身体都快被烧焦了，说几个字都显得艰难。
这不可能是提前计划好的，对方见招拆招的能力实属夸张，在发现自己燃血外衣的本质后就调整战术，故意拉长战斗时间。
爆发总是短暂，以命换命的疯狂打法最怕这种聪明人，竟然一直捏着底牌，在最后一刻才全部释放。
看破了自己的技能，利用了自己的心态，真是个阴险混蛋。
“你不服吗？”结城走去，拖在身后的刀在地面留下一连串火花。
“拼死战斗有什么服不服的，活着的人站着，死去的人趴着，这就是真理。”吴雷庵显得很豁达，颇为自嘲道：“难不成时光倒流，各自退回去再打一次？”
“那可不行，我手段不多，你有了防备，死的人就是我了。”
“有多少种办法杀我？”
结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唔......大概三种吧，另外两种计划成功率低一些，不能保证杀你。”
吴雷庵沉寂片刻，这才暗骂‘吹牛’，将眼珠慢慢上移，模模糊糊的看到个人影。
“动手吧，你这种人不至于心慈手软，动作麻利些，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叽叽。”
冰冷的刀刃放在对方脖子上，结城并没有用力，试探着问道：“我在等你讲故事。”
“啊？你还记得，讲了能活吗？”
“当然不能，所以你可以不说。”结城没有忽悠，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哈哈，结局都一样是吧。行，看在你好歹跟我硬拼了一会儿，我可以告诉你。”吴雷庵没有了之前的疯劲，张开嘴巴：
“这故事并不精彩，就是一个倒霉蛋进入副本，然后队友死光，自己也因为某个原因没办法离开，就只能不停地战斗，等待下一个机会。”
“战斗我没什么怨言，这副本跟我的相性太好了，只不过打多了难免无聊，杀来杀去，敌人就那么几个。只有你们来了，剧情向前推了一步，才能碰到够劲的对手，亲身体验之后，果然很爽！”
日和的推测正确，战士果然是有限的，进行无限的杀戮循环，然后玩家没有进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勇士，或者说平时就在培养勇士。
结城一边听一边想，颇感兴趣的问道：“你为什么留下？”
“规则呗，莫非你没有收到？”
“看来咱们的规则不太一样，我没有这种机会。”结城已经知道，三次战败是被抹杀，不存在留下，好奇问道：“既然你喜欢战斗，没必要这么急迫的离开吧。”
“说过了，杀同样的对手很无聊。”吴雷庵这时候很执着，然后又哼了一声：“当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就等着打死你们，或者被你们给打死。”
无法回归吗？这又是为什么？
结城问题更多，却看到吴雷庵的双眼开始涣散，知道他时间不多了。
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这个副本的最终秘密，比如他对轮回游戏知道多少，为什么明明不在一个世界线双方却能碰上。
“关于这副本，你还能告诉我什么。”想了一会儿，结城决定先解决眼下问题。
“我说了你敢信？”
“至少可以作参考，我也没那么好忽悠。”
这倒也是。
吴雷庵自嘲一笑，用越发微弱的声音说了些事，其中大部分结城已经知道了。
像是杀戮循环，各个角色的特点；像是玩家的珍贵性。
像是这里的行事风格，教团并非拿玩家没办法，只是手段太过刚烈，眼里除了活人就只剩下死人。
抓捕，拘禁什么的不存在，但凡动手，只会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印证了之前那句顺口溜：
热情好客亚朵镇，民风淳朴血光城。
某种意义上，这种风格真的很淳朴。
‘学姐她们没有强闯是正确的，在某种意义上，教团也确实拿她们没办法。’
杀了学姐等人，自己也被抹杀，还不如全部干掉。
“还有，别在城市那些蠢货和死斗场里浪费太多力气，逮着教团的人杀就行了。”吴雷庵的声音更加微弱。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在循环之内？”结城皱起眉，捕捉到了关键点。
“聪明，杀他们才有意义。”
“那玩家的意义是什么？”
“祭品，你就想象一下，把这死斗场放大好多倍，有许多人在里面乱斗，大家杀呀杀，然后万众瞩目的两个人决出胜负，引爆全场。”吴雷庵的声音带着向往，好像死也值得。
结城则完全不感兴趣，下意识地问道：“祭品？向谁献祭？为什么献祭？”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走到那一步。”男人散乱的目光聚集于结城脸上，露出个森然的笑容：“据我所知，这个副本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你特么吓我？
结城皱起眉，觉得他不像是说笑的模样，总觉得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可吴雷庵很快收起笑容，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这么聪明，有机会帮我杀几个人。”
“你想杀谁？”结城前倾着身，声音太小，他几乎听不见了。
“十鬼蛇王马、桐生刹那、范马勇次郎还有......”吴雷庵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之间，那具残躯暴起，张开满嘴白牙咬向结城脖颈，以几乎癫狂的声音吼道：“苇名一心！！”
噗。
刀锋准确地斩入脖子，切断了大动脉，结城正思考着，这完全是下意识地举动，然后第一次因为挥刀太快而后悔。
炙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他却因为思考而来不及抹去。
前面两个名字还挺正常，但范马勇次郎是刃牙里面的人物才对，结城开始还以为自己记混了，又听见苇名一心，当场有些失神。
这绝对不是一个作品里面的人物，甚至不在一个时空，莫非跟我一样，也是在游戏中碰到其他世界的玩家？
“这才对了嘛，老子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你都不给一个痛快。”吴雷庵显然看到了结城眼里的震惊，也有些好奇，“照理来说，你不该认识他们，来吧，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怎么够，我这起码有一百个问题等待解答。
结城脑子一片混乱，发现吴雷庵的生命力飞速流逝，整个人开始消散，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们在一个世界？”
“世界.....是什么东西？”
吗的，是我在问你。
一口鲜血喷在脸上，结城也顾不得擦拭，急忙问道：“阵营，对，你们一个阵营吗？是什么阵营。”
吴雷庵的身体开始变成飞灰，这也不像是过渡燃烧的后遗症，连那把野太刀也开始消散，结城下意识地伸手去抱，却只摸到一片粉尘。
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被长刀洞穿的魔人就灰飞烟灭，结城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宛如一尊雕像。
他听到了吴雷庵最后的回答，内容很简单。
阵营，战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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