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但在实际中这不可能做到，比如一个阵营有两名史诗级玩家，凭什么把身家性命交给你，为了行事方便，甚至会主动分割权限赐给忠心耿耿的部下。
“你们花了这么大代价，这么多时间，就回馈给我一些疑问？有找到真正的突破口吗？”
‘泪水’一下子从眼球上流了下来，白眼将头触碰地面，老老实实回答：
“暂、暂时没有，有审判者找到了这个阵营的玩家，但他们被下了限制，无法告知信息，但我们还是有办法......”
唰——
刀光闪过，声音戛然而止，血线在脖颈上浮现，一颗白色的眼球在地板上滚动，瞳孔放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对你们傲慢的惩罚，因为傲慢，一步慢则步步慢，让‘太一’把漏洞给填补上了，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偏偏要弄得复杂起来。”
蓝染告知了杀它的原因，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温和，他很无奈，也很愤怒。
“那可是‘太一’，最强的轮回者，轮回游戏曾经的英雄，哪怕真的是一块碎片，你们也不能带有任何一丝侥幸。”
后面的话，白眼已经听不到了，他直接化作飞灰，湮灭在宫殿之中。
蓝染从始至终都懒得看它一眼，也理解对方的委屈，整个处理过程没有任何问题，做事也算尽心尽职，唯一错的地方就是傲慢和侥幸。
“蓝染大人，我将向‘真理之眼’报告此事。白眼的处置没有问题，也找到了足够的线索，顺着线索找下去，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找到太一。”
又一片黑泥涌动，再次聚为一个眼球，而这颗眼球全部是黑色的。
“是啊，多花费些时间和人力，总能找到线索，可你别忘了，锁定一个阵营的无罪玩家，需要很大代价。即使你找到了，也收不到邀请函，我得等多长时间，才能知道这个阵营的全貌？”蓝染微笑着看去，看到眼球一怔，又抬手制止。
“你想说，是我们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怎么会吝啬起来。那么我想问你，‘太一’真的在荆棘蔷薇之中吗？”
“至少有一个在，四宫黄光的情报，还有两位审判者发回的消息都指向这点啊，莫非您认为是巧合？”黑眼显得更有勇气，主动反驳道。
“轮回游戏里没有巧合，但告诉我，为什么荆棘蔷薇的几个玩家哪怕用因果回溯，也一无所知？”
“不，这只能剥离这几名玩家的嫌疑。”
“那为什么荆棘蔷薇没有被纳入名单，还是你觉得乌尔奇奥拉没有死，选择了叛变？”
这话直抵核心，让黑眼彻底傻了。
是啊，杀戮审判者会凶手受通缉，所属阵营被纳入名单，这并不代表抹杀，可是审判者会很容易找到这个阵营的玩家，哪怕是封闭世界也逃脱不了视野。
阵营所有玩家将变得‘可见’，根本不用预言、追踪，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凶手。
所以从设定反推，‘太一’绝对不是荆棘蔷薇的玩家，更有可能是合作关系，这又让难度陡增。
找藏在荆棘蔷薇里的太一，跟找藏在荆棘蔷薇里的合作者是两种概念，要知道除了那个四宫黄光，其他荆棘蔷薇的玩家都没听说过太一。
这从侧面佐证了‘巫师之塔’里的‘太一’起码跟荆棘蔷薇的‘太一’不是一人。
“哎，所以你也很傲慢，也心存侥幸，甚至还有些愚蠢。”蓝染的话让黑球缩成一团，面对它身上传出的恐惧，男人笑着挥了挥手，“但我不会惩罚你，起码你有反驳我的勇气，继续去找吧，这个阵营的玩家应该不会太多，最好找到拥有权限的玩家，亲自潜入进去看看。”
四宫黄光死了，可线索没有断，并且这条线索比‘巫师之塔’本身更安全，如果可以的话，蓝染不想扩大打击范围。
“是，大审判者阁下。”黑眼松了口气，就跪在地上等待指示。
“去找真心愿意合作的人，用他去渗透，搞清楚‘荆棘蔷薇’的开拓者是谁，如果跟‘太一’合作，大概率不是普通玩家。”
“明白。”
“不要急躁，更不要打草惊蛇，既然是合作关系，太一随时可以终止，如果唯一的线索断了，你们都要受惩罚。”
“明白。”黑眼低下头，当然知道惩罚是什么。
“还有，调查方向还可以集中在那几位女性玩家身上，她们也是突破口。记住，行事隐秘，但也不能太慢。”
“您不是洗清她们嫌疑了吗？”
“不，起码要验证三次才能彻底排除。”
黑眼领命而退，让宫殿再次陷入死寂，蓝染并没有在意他，反而低头沉思，各种表情在脸上变幻。
无数种可能在展开，无数种计划在筹备，甚至有无数种未来在推演。
不知过了多久，蓝染轻轻叹息。
“太一藏得很好，那些蠢货惊动了他，很快就是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了，谁是猎人犹未可知。”
声音在宫殿内回荡，片刻后，一个颇为豪迈的声音传来。
“哈，听起来你很紧张，要不干脆放弃任务？”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斑先生。”蓝染随口答道，向前迈了一步，便站在了窗边，“鸟儿之所以能翱翔，那是敢于在悬崖上纵身一跃，我很乐意挑战高难度任务，只是好久没有这般兴奋和矛盾过了。”
“总喜欢说些这种不明所以的话，要么做，要么不做，哪来这么多理由。”一个身穿赤色胸甲，满头黑发的男人出现在身后，双手抱胸。
他看这个蓝染既顺眼又不顺眼，这人很聪明，但就是喜欢搞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让审判者之间培养出同伴感情，不要那么冷血而麻木。
轮回游戏的刀本就该麻木，让审判者拥有更多感情有什么意义？并且着力于推进这件事的他，在最亲密部下乌尔奇奥拉陨落之时，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假的，都是假的。
“游戏发布了‘轮回级’审判任务，要求抹杀‘太一’以及跟祂相关的一切玩家，光从难度而言，这近乎不可能完成。”蓝染重复着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再难也必须要完成，这就是脱离阵营成为审判者的代价。”斑没有蓝染考虑的那么多，皱着眉，冷冷问道：“为什么不扩大搜查范围，从其他玩家身上找出祂的踪迹？”
“很简单，太一的存在是轮回游戏花费巨大代价才根除的，把他的传说重新翻出来，对游戏而言不是好事，总有一些玩家甘愿堕落。”
“嗯？轮回游戏抹消他的原因是脱离游戏？这怎么可能做得到？”斑不解的问道，这在游戏里很常见，但想做与做到有着巨大鸿沟。
蓝染无言，只挥了挥手，青色地砖的大厅一阵扭曲，化为无垠的尸山血海。
人类，恶魔，智械，巨人，甚至是宇宙战舰，千奇百怪的尸体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鲜血宛如大海，空气中布满了血红的雨滴。
在那最高处，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他手持朴素的长刀，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不用回头，光是背影就足够让人战栗。
蓝染站在远处，这位大审判者感觉自己如同蝼蚁，感觉穿越时空，又一次直面那个背影。
旁边的宇智波斑绷紧每一丝肌肉，他对‘太一’的认知仅限于一个难缠目标，一位背叛游戏，强行归来的轮回者。
当经历‘镜花水月’，他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太简单了。
这哪是什么难缠目标可以概括的，这远远地超越了玩家的概念，难怪轮回游戏变得.......
“万物皆杀，万法皆斩，刀锋所向，尽归唯一。”
蓝染借用‘镜花水月’，已经不必回答另一位大审判者的问题了，只慢慢抬起手，指向远处。
“此为太一。”
第九章 纯粹的玩家（6K）
嗯，前哨站有了一些变化。
结城坐在木椅上，望着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记忆中这里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
进化？不，看起来更像是复苏，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一副战场模样。
灌了口啤酒，这可不是从游戏里兑换而来的啤酒，听老板说加了什么幸运花，能微弱提升幸运，反正结城喝了两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个积分一瓶，该不会是假货吧。
他晃荡了一下，看到眼前的商业街有了雏形，毕竟大家刚飞升不久，100积分的传送费太贵，哪怕要购买道具什么的派一个代表就行，在前哨站内部做些小生意又不需要租金，还能打发时间。
沿着宽阔道路，五颜六色的遮阳伞一字排开，玩家们有样学样，给游戏里兑换来的原材料添加些消耗类道具，便可以当超凡物品来换取积分。
啤酒，咖啡，烤肉，还有各种衣服，超凡技能本就千奇百怪，有些偏向附魔、编织等辅助类，很适合走氪金流。
前来购物的玩家也不少，因为每个团队的专属空间没那么大，与其待在家里，还不如出来点杯咖啡，懒洋洋地休息几天。
荆棘蔷薇的任务频率很高，平均一周就要执行一次任务，绝大多数人回来后都会选择放松，况且这种氛围，总让人回忆起成为玩家之前的感觉。
嗯，是日常的味道。
结城吸了口带有小麦香味的空气，轻轻点头，两个副本下来，他算是深入了轮回游戏，也知道了不少其他阵营的特点。
这种日常，或者说平凡绝无仅有，基本上他认识的玩家都很繁忙。
狩猎者忙着锻炼技艺，为下一次任务做准备；以太粒子回归之后要面临另一场战争；哪怕是相对平稳的机械信仰、战争遗孤等阵营，也有做不完的事。
怎么说呢，轮回游戏就是他们的家，参与副本就是他们的义务，至于不停向上攀登为了什么，恐怕绝大多数人都答不出来，那只是一种习惯，即便是刚飞升的玩家，也会被习惯推着前行。
“但荆棘蔷薇不一样，因为种种原因，绝大多数对轮回游戏很排斥，更习惯以前的生活。”
平凡与超凡，过去与现在，青春日常与轮回游戏都是截然相反的，而为了最终计划，结城正竭力维持着这种习惯。
正想着，早坂爱跟几个少女就出现在视野中，手挽着手，有点像放学之后讨论去哪家蛋糕店聚会。
她们看到结城，又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的打趣，搞得早坂爱小脸微红，反倒有些不敢过来。
小鸟游六花，椎名真白，英梨梨，黑发那个是森岛遥吧。
结城感受着或审视，或中二，或善意，或好奇的目光，拿起啤酒晃了晃算打过招呼，然后竖起耳朵，去听女子高中生对自己的讨论。
“这就是你男朋友？看起来很普通麻。”
“英梨梨，你是不是羡慕了？”
“森岛学姐，请不要随意开玩笑。”英梨梨侧过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结城，“看起来长得还行，不过早坂同学所说的安全感我没看出来。”
“是啊，这位挺温和的，爱，原来你还是个大叔控！”
“什么大叔，结城是个大学生，没比我们年长几岁。”早坂一下子不乐意了，即使她一直觉得结城比自己年长十岁的样子。
“那就是年长控，也对，轮回游戏里面成年人总要靠谱些，六花，你板着一张脸看什么呢。”
戴着眼罩的少女盯着结城，根本没有加入打趣，被问到才摸了摸下巴：“我好像看到了深渊，这人强的深不可测。”
“行了，你见谁都这么说，各位，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森岛遥落落大方，有几分樱岛麻衣的感觉。
“算了吧，待会儿爱又要不好意思了，啊啊啊，别挠我，赶紧过去吧。”
几人闹成一团，而结城放下酒瓶，看到早坂爱被推了把，红着脸，背着手，轻盈的走来。
她不再是面无表情的专业玩家，那份羞涩与喜悦更不像装出来的，不知为何，结城更喜欢这种状态的早坂爱。
成为玩家也就半年，不应该把过去十几年的习惯都给改了，变成冷漠无情的攻略机器。
“几个朋友都不错，怎么不叫过来认识一下？”
“哼，想得美，不许打英梨梨她们的主意。”早坂爱皱了皱鼻子，拉开椅子坐下，看来很清楚防火防盗防闺蜜的道理。
“别这么戒备嘛，我就是单纯的认识一下。”
“单纯？你对女子高中生没什么抵抗能力吧。”
其实我对教师，护士，女警都没有抵抗能力。
结城悄悄吐槽，却极为绅士地向英梨梨等人挥手道别，这份优雅获取不少好感，可他还没好好欣赏几位知名角色的笑容，早坂爱的脸已经挡在了面前。
盯——
蔚蓝的眼眸让结城有些心虚，刚想扭头，脸又被摁住，接着唇上就感受到了温热与柔软，听到了远处的尖叫声。
“啊，爱好大胆。”
“她她她在街上就敢做？”
结城眨了眨眼，看到椎名真白等人落荒而逃，不禁有些好笑。
她们走到现在，不知道面对过多少血淋淋的怪物，竟会因为这点事落荒而逃，那种青涩感，在其他阵营身上也很难见到。
毕竟加入游戏的时间不长，大多数人还没有被染上轮回游戏的黑色，况且青日世界本就有自己的特色，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正巧，结城看到路过的一对情侣，少女|阴气十足，少年笑容爽朗，两人并肩走着，指尖触碰都让彼此扭过头去。
草，黑沼爽子，风早翔太，你们成了轮回玩家还想急死我们？
“不许东张西望，不许胡思乱想。”早坂爱分开唇，通红的脸上很是不满，哪有人接吻还在思考游戏的。
“抱歉，这是坏习惯。”结城看到商业街另一端走来的几人，全然无视，直接凑了上去。
“还是换我来吧。”
......
热闹的商业街，拥吻的男女，这副构图很美好，放在荆棘蔷薇之内很普遍，但这一幕如果放在‘终末世界’的苦大仇深之中，这份美好反而会显得格格不入。
绫小路清隆、张进、一叶知秋停下脚步，没有前去打搅，也不知道怎的，全都松了口气。
他们调研过荆棘蔷薇的玩家结构，总体呈现年轻化特点，像四宫黄光那种野心家还是比较少的，再说了，在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成长起来，再变太、再异常也跟其他阵营无法相比。
这个阵营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平凡’，最多再添加些青涩之类的关键词，根据研究，这跟副本长度很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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