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暴君稍稍扭头，他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到结城的能力上限在哪。
剑术和身体强度相当不错，那灰雾与眼睛应该是本我特性一类的东西，前者其实没什么，但后者在这个副本里就非常重要，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像他的破坏力远比结城强，但每一次都要浪费体力，一刀穿胸比把人轰碎轻松得多，特别适用于持久战。
‘身体有变异的痕迹，莫非真是血缘技能，如果有这种稀罕玩意，那就不能按单纯的强弱看待。’
‘毕竟这玩意比技能只多两个字，却听说有天壤之别。’
想到这，暴君移开了目光，审视着躺在电梯里的椎名日和，这个新人没有一点战斗力，但刚才那奋不顾身地一冲，实在太关键了。
‘都是不错的搭档，合作可以继续。’
男人闭上了眼，盘膝而坐，调整呼吸。
结城没有那么多心眼，一方面是累的够呛，浑身都疼，一方面是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思考。
【玩家结城，你已成为恶魔杀手，奖励强化点1个。】
呢喃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有点像早坂爱的【活尸克星】，属于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成就，自己刚刚砍穿了一整层楼，包括屠夫医生在内，大部分恶魔都是被他所杀。
只不过跟副本第一个强化点一对照，他又觉得不太对劲。
‘狩猎恶魔，接着是恶魔猎人，这玩意该不会是阶段性成就吧。而且还在不断深入，光是打怪，这就是第三次奖励了。’
果然变大方了。
结城摸了摸下巴，把这个问题暂且搁置。
另外还有一件怪事，那柄大剑刚才触碰过，居然不是混沌道具。
奇了怪，李诞说过混沌道具是可以在副本里拾取的，可足足两个副本，我一次都没捡到过。
应该是强度还不够，话说这个点数用在哪里呢？
副本进入深水区，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硬碰硬的话很吃亏，但这些恶魔专业堵门，不硬碰硬又能怎么办？
他没有存起来的意思，却也陷入了艰难选择之中，原因也很简单，这轮回游戏随着玩家深入，能够使用的地方太多了。
提升技能，升级道具，随机抽取，锻造武器。
总共四个方向，他先把随机抽取给否决掉，现在自己没有余力去赌。
然后血缘技能也不用想，这玩意从入门到掌握需要两个强化点，还有一个他现在都不知道是啥玩意的血缘物。
技能？
普通技能根本没必要浪费，话说我的剑术好像从掌握提升到优秀了？
他注意到这点，就更不能在可以锻炼提升的技能上浪费了，而强化魔术还是差一个强化点，不由得咬了咬牙。
怎么就攒不起来呢。
加上红月结算的强化点，结城一共有三个，前两个分别用在了锻造无名长刀和提升静谧滴露上，他本来想攒两个直接把强化魔术升到优秀级的。
‘没办法，再泛用的技能也无法应对所有场景，为了眼前的威胁，该用就得用。’
结城并不犹豫，发现在轮回游戏里专精某一项真的很难，比如自己还占了麻衣学姐的便宜，没有静谧滴露，恶魔附身和链锯剑都要大打折扣。
无法使用的技能，等同于没有。
他微微低下头，从这个角度思考，技能方面也没什么可提升了，剩下的就只剩下锻造或升级道具。
身上的混沌道具一共四个：链锯剑，万花筒，静谧滴露和无名长刀。
万花筒起到的效果有限，静谧滴露再锻造也没意义，最好凑齐两个升到超凡级。
剑或刀？
结城眼珠转动，在开启恶魔附体的情况下，链锯剑并不好用，叠加的狂乱要让他不停喝药，还得精确控制暖刀的程度。
如果杀得兴起，不小心到达巅峰，回馈而来的疲惫感我可受不了，毕竟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加体力的人。
那还是这把刀？毕竟它与概念礼装相辅相成。
排除法还剩最后一个选项，摸了摸下巴，结城似乎发现了一个游戏漏洞。
为什么混沌道具要分成升级和锻造两种选项呢？
他原本以为是在玩家承受不住副作用的时候过渡，或者凑不齐两个强化点加以升级，算一种不让玩家捏着强化点憋死的设定。
但在链锯剑、静谧滴露和无名长刀都进行锻造后，他发现其中蕴含着某种规律。
提升跨度没有升级那般质变，副作用也不会减小，但这把刀本来就没有副作用啊。
最朴素的武器，配合恶魔附体与链锯剑刚刚好，起码不会再给我添加Debuff，估计也没有玩家会把两个强化点用在一把异化级道具上吧。
“使用强化点，锻造无名长刀。”
结城心中一动，说做就做，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看武器面板。
【混沌道具：长刀（异化级），二次锻造。】
【永固强化魔术，锻造效果：它更利，更硬，甚至能切割能量】
【副作用：无。】
【描述：一把由凡品进化而来的长刀，它很朴素，但足够致命。】
区别不大，只是在效果栏多了一条描述，这叫结城握紧了拳。
猜对了，本质没有改变，但效果还在进一步提升。
“这把刀的规律就是斩击效果吗？”
他并未拔刀，也没机会实验，缓过气来的暴君坐起身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戴着防毒面具揉脑袋，他的动作有些搞笑，但在场没人能笑出声来，又过了片刻，他使劲拍了拍手掌。
“好了，游戏还要继续！”
如同副本刚开始的时候一样，暴君的领导力与李诞相比更加真实，他看向电梯按钮，引得结城与日和一起扭过头去。
如设想的一样，电梯按钮上是4、5、6、7、8、9的字样，没有像之前那般诡秘，但也没有恢复正常。
“果然副本发生了改变，这恶魔医院的副本并不算复杂。”
啊？这还不算复杂？
日和张开嘴，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接受了巨大考验，结果在暴君眼里还不算复杂的？
“嗯，解题思路并不困难，我们一共用了不到20个小时。”结城点点头，这也不算他装逼。
线索远没有嗜血红月埋的那般深，每个玩家也拥有充足的自由，可以用最擅长的方式去解题。
“但是很危险，恶魔已经膨胀起来了，还有一个提示六逼着玩家内讧。”
暴君没有反驳，将淡淡的目光投向了椎名日和，刚才他与结城全力战斗，没有余力关心其他事，而这个少女一直在观察。
“日和你直接说吧，我们时间有限。”
因为刚才擅自做主的‘逃跑’，椎名日和在结城眼里的价值又高了一层。
“好，我最大的发现是那些怪物不会无休止的补充了。”少女用轻柔的声音答道，在做判断的时候又变得坚定：“这证明，医院现在介于现实和亚空间之间，恶魔无法直接来到现实，必须要有凭依物，而那些医护人员就是凭依物。”
这话说的结城和暴君都一愣，他们是经历过异常楼层的，里面的恶魔根本杀之不绝，然后也已经分析过空间汇聚现象。
也对，这就是为什么要分正常楼层和异常楼层，两条直线可以汇聚，但总归还是两条。
结城又点了点头，问道：“犹如恶魔附体？”
“不对，那肉体重组怎么说，这层楼的医护人员应该都被托马斯杀光了啊。”暴君立刻反驳。
椎名日和来回看看，提出个假设：“我猜测，可能在正常楼层里，他们都不能算人，起码不是生物学上的人，以下是我观察到的细节。”
无论是观察力还是智力，椎名日和并没有比结城更高，但作为战五渣，她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副本。
再加上【现实阅读】的特性，甚至能看清楚扭曲护士身上的工作证彼此不一致，指甲与头发长短等等细节。
这就从侧面验证了，刚才五楼的恶魔并非单纯复制粘贴，再以此来做出推测，而非单纯空想。
“有些道理，难怪这些医生护士跟钟表一般精确，所行所为全部围绕一个核心，完全没有个体差异。”暴君自言自语道，也让结城眯起眼，回忆进入副本的所见所闻。
职业化的微笑，看似专业的行为，还有一致谋财害命、制造痛苦的价值观，这与乀精神暗示都颇有区别。
要知道杰克拍护士的屁股，后者都不会生气，这哪还像是正常人。
“如同人偶，但这种人偶应该是有限的，不像异常楼层的亚空间，恶魔杀之不绝，永无止境。”结城和暴君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他们感到了副本的针对，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而恐怖的东西藏在后面，但与此同时，一条简单直接的路也显现出来。
“准备怎么做？”
“首先是要验证猜想，看是否像日和所说的那般，如同恶魔附体。”结城沉吟片刻，摁下六楼的按键。
伴随着失重感，电梯开始向上运行。
“亚空间里面的恶魔无穷无尽，是由病人的怨念吸引而来，楼层之间有空间屏障，想屠戮处于现实空间的玩家需要凭依物。”
结城对日和的分析做了总结，这并非无的放矢，已经有很多的迹象：
无法跳窗离开，冲出异常楼层后恶魔全被拦在里面，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刚才五楼里面的敌人。
那绝对是正常楼层，而作为敌人的医生护士，并非源源不断。
......
叮、叮、叮。
电梯门开启又合上，从五楼去往九楼，再回到六楼，结城和暴君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事情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椎名日和分析的对，医院楼层开始交汇，恶魔无法凭空出现，这些医护人员正是凭依物般的人偶。
既然有换班的机制，那他们数量必定有限。
“但坏消息是敌人有了准备，提前收走了人偶。”
三人站在六楼的门口，面前的病区一片正常，只萦绕着淡淡的雾气，暴君之前在这杀得血流成河，现在连一根手指残躯都看不见。
打扫的很干净，安排的很妥当。
楼上也是一样，看不到一个医护人员，所有的病人则进入了沉睡状态，他们在睡梦中呻吟，就像是一片喧嚣的墓园。
跟嗜血红月确实不同，那个副本里面是游戏在幕后操控，这里却另有其人，反应速度相当快。
结城暗自摇头，再看暴君一副很正常的模样，才明白这是轮回游戏的常态，在红月之下，他主要跟李诞斗智斗勇，其实并没有直面过副本BOSS。
‘还有这电梯也有问题，五楼以下的人无法掉头回来吗？麻衣学姐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倒不慌，那两人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看怎么汇合了。
“其实这也算一个好消息，这样一来副本的线条终于理清楚......”椎名日和话说到一半，急忙闭上嘴巴，因为结城和暴君同时看了过来。
确实是好消息，只不过路上多了一头拦路虎。
坐电梯到四楼，穿过楼层，从楼梯间去往三楼，再进入三楼电梯，如此循环两次就能离开医院主楼。
听起来比之前猜谜容易许多，但做起来又何等艰难。
结城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些被收回的人偶一定会在下面热烈欢迎自己，无论是怎样的合成规则，其结果都相当可怕。
要么是一堆屠夫医生，要么是更恐怖的玩意，想起来就头疼。
“你还有多少余力？”
“有，但不多。”暴君很诚实，现在眼前只有一条路，也不必耍心眼了。
“我也一样。”结城点头，他也只剩下一张底牌，“别忘了越往下阻力越大，即使侥幸冲过了四楼，三楼怎么办？”
“肯定会更难，但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剧情已经被我们触发，卷毛那组人如果在更下面，他们又会怎么样？”
暴君问到点子上了，现在卷毛等人要么死，要么就在下面，他们被幕后黑手针对，总不可能无视卷毛他们吧。
结城嘴唇微动，还是没把早坂爱和樱岛麻衣的身份说出来。
“他们有可能跟院方达成了合作，这样一来就不怕富川院长。”日和弱弱地说道。
“证据呢？”
“呃，之前在第九层的时候，我看到卷毛先生进入了医生办公室，他或许有奇怪的特性，能够欺骗副本人物。”
日和果断接锅，说的有鼻子有眼让暴君陷入沉思，特性千奇百怪，谁也没办法估算，只倒吸了一口凉气。
副本与玩家叠加，这、这还怎么玩？
“行了，无论他们是什么情况，现在都是敌对状态。”结城巧妙打断了这个话题，手指抹过干净的护士台，“踌躇不前也没用，别忘了恶魔可是在不断的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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