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可想不到米鸥在看见材木座的反应后,竟然得寸进尺地踮起脚尖后用手摸着他的头发。后者莫名感觉女孩这手法像是在安抚着什么宠物一样,眼睛顿时拉跨成了一对死鱼眼。】
【但看着眼前这张灿烂的笑脸,材木座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一副景象在这时突然从眼前流过。】
【——那是在主视角下抬起脸看着“自己”的一个幼小女孩,对方穿着用麻布织就的白色朴素衣裙,双手抱住一只按在自己头顶的手掌,微笑着眯起眼睛,还像是小动物般用头顶蹭了蹭手掌。】
【这也是里克先生的记忆吗?材木座不由想到,随后米鸥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这件事情,要追溯到最初我们祖先来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了。”】
【米鸥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有着黯淡的阴霾从眸底涌现。】
【“当初我们祖先刚抵达这片大地的时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们所有人形成了最初的族群,然后便定居在这里繁衍生息。”】
【“形成文明最基础的就是要有足够的人数,而我们也谨记着祖先对我们世代的教导,贯彻着绝不伤害其它生命的原则,就这样生活了下来,而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族群内开始产生了一种相对的意见。”】
【“发生什么事情了?”】
【“……族内有成员,开始对于先祖流传下来的训诫产生了质疑。”】
【抿了抿嘴唇,米鸥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因为过度遵循训诫的原因,我们从不伤害任何拥有智慧的生物,发展到后来,我们甚至连一般的动物都不会去伤害……久而久之,整个族群从某一代开始,失去了对于‘杀戮’这一行为的概念与认识。”】
【“那你们确实很了不起。”】
【材木座发自衷心地赞叹道,身为一个现代人类,他比米鸥更加了解这种行为到底有多了不起,甚至是不可思议。】
【可米鸥面对他的赞扬却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或许吧……可这也导致了新的问题随之产生。”】
【“在当初那个时代,经历过毁灭后又重新繁衍的临多在漫长时光中虽然不至于对过往文明的知识完全消失殆尽,可也所剩不多,我们当初的科技如果用如今这个时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畸形’。”】
【“我们确实掌握着超出时代认知的科技,但这些科技却又恰恰具有巨大的破坏性,因为其中许多部分有极大的可能会伤害别的生命,而我们又一直都遵循着训诫,所以最终这些科技都被族里的祭司们封印了起来。”】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等于要从零开始重新发展出一条不同于过往人类的文明道路,而当时的世界对于我们一族而言,环境实在是过于恶劣了。”】
【“无数的天灾连绵不绝,让我们种植的谷物无法丰收,我们又因为训诫而不精通狩猎,这导致族群里每年都有许多成员因饥饿或者疫病死去,而活下来的人只能苦苦坚持。”】
【“而这,就是之后一切矛盾的源头和开始。”】
【“……”】
【对于米鸥所说出的这些过往,材木座只能沉默不语。临多们不想伤害别的生命有错吗?这当然没错,当道德这一概念从人类中诞生的时候,这种行为和思想就已经屹立在了道德的最顶端,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于临多们加以指摘,因为他们真的已经立于人类道德的最高峰。】
【可道德却不一定适用于这个世界,因为道德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但世界可不是。世界有着自身的法则,人类的善恶观对于世界而言过于微不足道。】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矛盾从最初的微小到因为族群内的不满而逐渐增大,最后变成了我们整个族群必须面对的一个严峻问题。”】
【说到这里,米鸥也无可奈何地叹息出声,叹息里蕴含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当初族群里有人提议,废除先祖们所流传下来的训诫之一,开始学习狩猎,将其它的动物作为新的食物来源,这样就能够避免许多族人因饥饿而死去,这个提议得到了许多族人的赞同。”】
【“但同时也导致了另一群族人的激烈反对,他们认为不应当废除先祖们所流传下来的训诫,哪怕只是一条,可一旦突破底线,那曾经发生过的灾难就会有再度归来的可能,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双方就这个问题产生了激烈的争辩,虽然最后勉强谈和,但原本坚固如堡垒的族群内部已经被撕裂开了一道不能无视的裂痕……而这个矛盾终归还是爆发了。”】
【“当时族群内最勇猛的一个族人和另一个族人结伴去采摘野果作为食物用以充饥,可那位同行的族人却遭到了猛兽的袭击而丧命,对方还是那位族人最好的朋友……最后,那位族人在愤怒下赤手空拳地杀死了那头野兽,并带着那头野兽的残尸和族人尸体一同回到了族内,这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有很多族人支持那位族人的做法,但也有另外的族人认为他违背了训诫,应当接受惩罚,曾经的矛盾再次被挑起,发展到最后……”】
【“……族群分裂了,对吗?”】
【米鸥声音在说到这里后已经低不可闻,而一直默然倾听的材木座也大致猜到了最后的结局,出声补充道。】
【他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历史上因为意见和志向,乃至利益相左而分裂的组织,国家都屡见不鲜,更别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族群。尤其是涉及到生死存亡的问题,此类矛盾积累到最后导致的后果都是如此大同小异。】
【“……没错。”】
【“而那只被分裂出去的族群,就是后来的古朗基?”】
【“嗯。”】
【在材木座的提问下,米鸥眼神落寞地闭上了双眸,眼睫毛因为内心的痛苦而一直微微颤抖着。】
【“当时被分裂的临多一族完全想不到,事态在后面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没有阻止族群被分裂,是临多有史以来最大的错误。”】
【女孩低着头,纤细肩膀因为心绪而轻微地抽动,材木座伸手扶住了她,沉声说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对吧?就是导致那些被分裂的族人变为如今古朗基的原因?”】
【“是的,材木座先生。”】
【双手攥着自己的裙子,女孩低声说出了之后的发展。】
【“当初,许多志同道合的族人随着那位族人一起离开了族内,这其中就包括了族内当时的祭祀,她和那位勇士是恋人关系,所以毅然决然地舍弃了自己的职责……而这件事,才是真正为之后的一切埋下了祸源。”】
【“那位祭祀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那么简单,而是那位祭司是族内世代流传下来的祭司一系的血脉,每一代的每一位祭司一直都拥有着超出我们想象的神奇力量……对,就是材木座先生你们口中所称呼的超能力。”】
【“超能力???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还是可以遗传的?”】
【材木座在听到这个词汇后吃了一惊,但随即就释然了下来。毕竟他这一年来随着和那些古朗基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要说还能够继续保持着以前的唯物主义观点,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区区超能力而已,要让现在的他吃惊还很困难。想要动摇现在的材木座心境,除非《圣经》中所记载的神明能够直接出现在眼前。】
【——可米鸥接下来说出的话,将材木座的冷静完全打成了粉碎。】
【“没错,超能力确实是存在的,而且正是这位祭司,正是她……”】
【米鸥睁开双眸,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从未如此黯淡无光。】
【“在后来,唤来了『究极的黑暗』。”】
33.战争揭幕
【“……这是怎么回事?”】
【材木座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难以克制地加快了搏动的速率,这一年来久经生死战锻炼而达成的冷静心态像是被山峰砸入的湖泊,泛起的波纹冲击着全身的神经末梢。】
【材木座明白,自己接下来终于能够知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了。无论是这一系列战斗最开始的源头,以及继承了这份命运的他们在最终将前往什么样的结局。】
【“古朗基一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起源于族群的分裂,以及那位祭司的离开……”】
【东京都,世田谷区,驹泽,中央体育馆。】
【 03:25 P.M 】
“你大爷的!!!”
就在米鸥即将说出这一切的真相之前,光幕的视频便陡然切换,一个巨大的体育馆出现在其上。
这一幕直接逼迫得在光幕外被刚才讲述的故事完全吸引,正看得望眼欲穿的佐藤和真差点一头从床上栽倒。数块仙贝顿时和盛放的盘子一同掉落在地板上,他在猝不及防下直接骂出声来。
“搞什么鬼!偏偏是在听到最精彩和重要的地方就断掉!那些原始人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怪物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佐藤和真的脸上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双眼眼白布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光幕。
他顿时被这充满既视感的一幕唤醒了极度不好的回忆,身为一个姓氏为富坚的老贼前任忠实粉丝,现任黑粉头子,佐藤和真已经快要被这种故事发展到重要情节就切换或断掉的景象搞出了PTSD。
佐藤和真犹记得自己当初年少无知时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全职猎人》久违数个月之后的再一次更新,然后被剧情完全吊起了胃口,做好了继续等待一个月的觉悟,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虔诚从未褪色。
即使膜拜的神明已经日暮西山,但黄昏才能够见证信徒的忠诚!
然后他就等了一年,最后只等到了来自于老贼打麻将又大赢特赢的消息。
拜此所赐,他在论坛上夸下的海口和舌战仠群儒被当初喷输的那些喷子重新钓了起来,加精置顶在论坛顶部遭受群嘲。如今还有一堆人在帖子下方留言等着让佐藤和真履行当初许下的,如果老贼再次断更超过半年就在WC直播大尝shit的诺言。
事后羞愤欲绝的佐藤和真直接因爱生恨,真爱粉转极端黑,用一个月的打工钱买下了一堆刀片和一封鸡血书一同寄向jump。而jump对这份惊悚的礼物表示见怪不怪,因为他们这些年光是因此收到的子弹都能够堆满一个房间了。
可起码那时候的佐藤和真还能够向jump这个专业挡箭牌发出威胁,但面对眼前这面至今都不知道底细的光幕,他想找人骂都不知道找谁。内心极度憋屈的他只能选择无能狂怒,而除了他这个房间之外,此时外面同样骂声连天。
显然,人们总是对于故事在关键剧情开岔路的桥段充满了恶意,这一点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通用。
【此时因为正好逢体育馆修缮的时间,所以即使如今时间正值周六,但整座体育馆还是没有半点人声,就连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都因假期而回家休息。】
【现在这座庞大的建筑明明被阳光照耀着,可通体却笼罩着一股诡异的阴邪之气,这股邪气流窜在体育馆内部的每一条通道。本就寂静的内部在这股氛围的衬托下变得更加暗沉,莫名令人联想到中世纪传说中有吸血鬼居住的破旧古堡,即使在白昼未去的时间段都令人本能的感到恐惧。】
【这点上动物的直觉比人类更加敏感,以这座体育馆至少三公里的范围之内,所有动物都安静了下来。家养的宠物躲在笼子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昆虫们大多都藏匿在树干或泥土里,而鸟雀则从林中振翅起飞后向远方拼命地飞远,这其中还包括了原本已经准备从北方飞到这里过冬的那些。】
【因为动物们通过DNA中对于危险的预知基因能够清楚感受得出来,如今这座体育馆里虽然没有吸血鬼,但却有着比吸血鬼恐怖不知道几何的生命体存在着。】
【空旷昏暗的体育场中央如今只有一盏灯被打开,在直射下的灯光中,两个身影静静地面对面相互站立,却不发一言。】
【不久前从医院回来的Baruba面无表情地抱胸站着,而她对面就是Dorudo。此时它已经变回了原形,但浑身衣物还残留着之前被神经断裂弹攻击后留下的痕迹,衣衫褴褛且布满了血迹,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它环在脖颈上的围巾。】
【它同样沉默地站着,同时左手还怀抱着一个牛油布抱起来的物品,脚边则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那块被破坏的石制算盘。】
【“令人厌恶的味道。”】
【冷漠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站在灯光下的两者默契转头向一处位置望去,身穿着军装的刚毅男子踩着沉稳的脚步在灯光下逐渐显露出身形。】
【Gadoru目光在前方的Baruba和Dorudo身上来回巡视,凝眼看了一下Baruba之后,目光紧紧锁定在Dorudo的身上。】
【“你的身上不止有自己鲜血的味道,还有临多战士的气味,而且这股气味的主人正在不断逼近这里。”】
【“……之前和Daguber的战斗中,被他算计了一手。”】
【Dorudo陡然伸出右手,然后并指撕开胸前的衣物后刺入自己的胸膛中央,紧接着张开手指在体内搅动起来。】
【肌肉被撕裂发出裂帛似的响声,而骨骼被拨动时更是不断发出爆响,两者重合后令人头皮发麻,而淋漓鲜血更是从伤口处沿着Dorudo的手掌不断流淌在地。】
【但目睹这血腥一幕的Gadoru和Baruba都面不改色,而身为当事者的Dorudo更是连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在约一分钟之后,它的右手从胸膛创口处将某个脏器给掏了出来,按伤口位置来说应该是肺。】
【“……应该就是这个了。”】
【右手捏着自己的肺部,Dorudo声音有些失真和模糊地说道。它右手大拇指硬生生从这颗血肉模糊的肺部上将某个东西给抠了下来,掉落在地发出黄铜特有的清脆声响。】
【那是一颗细小的子弹,子弹末端有着四条细小的反钩伸出,同时中部镂空,里面正在不断闪烁着微弱红光。而下一秒这颗子弹就被当头踩下的军靴碾碎,Gadoru赞叹道。】
【“不愧是被Daguba看中的战士,连你都在他手中吃亏,确实具有成为『N』的可能。”】
【上一句还是赞赏,但下一句的语调便陡然转变,充满了杀气和战意。】
【“——前提是,他接下来能够活着。”】
【“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Daguber吗?”】
【Dorudo重新将自己的肺部塞回了胸膛中,而一直默不作声的Baruba听到Gadoru的话后,抬起脸来平静地说道。】
【“当然,像他这样杰出的战士怎么可能放过?无论结果是我杀死他还是他杀死我,这场战斗都不会有遗憾。”】
【Gadoru走过来,瞥了一眼她之后重新将目光转向Dorudo,声音重新变得冷漠了下来。】
【“处理好了吗?”】
【“……之前的数尸盘已经被彻底破坏了,无法修复……但『Nu』在被Daguba杀死之前还留下了一件备用品,用来替代没什么问题。”】
【Dorudo左手将那个牛油布包裹递了过去,而Gadoru也不客气地伸手接过,揭开牛油布之后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正是一件和Dorudo脚边塑料袋里同样毫无二致的数尸盘,唯一区别就是略微有点陈旧。】
【“还行,确实可以用来代替。”】
【检查了一遍这个数尸盘的质量之后,Gadoru轻微颔首,直接将数尸盘递给了一边的Baruba。】
【“但是你的游戏只能从现在重新开始,之前的游戏人数作废,可时间还是按照原来定下的时限……没问题吗?”】
【Baruba收起这件替代品,看着Gadoru询问。】
【“无所谓,对我来说,就算只剩下一天时间也足够了。”】
【Gadoru对于这个不公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异议,表情更是毫无变化。但随着它将目光转移到沉默的Dorudo身上,声音就变得和眼神一样摄人而威严,每一句话都流溢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但这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用这个时代临多的一句话来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为了向我之前作废的游戏,以及那些在我手中光荣死去后却变得毫无价值的临多战士负责——你要负起这份责任,光荣的去死。”】
【“……请便吧。”】
【对于Gadoru这没有丝毫掩饰想要杀死自己意图的“请求”,Dorudo只是平静的应允。声音中没有丝毫惊恐或愤怒,因为它早就已经在自身长久的生命中失去了对于死亡的畏惧。】
【得到答复的Gadoru也不废话,高大的身形在扭曲中变为如今已经成为警视厅噩梦的独角仙型古朗基。而Dorudo的身形也被旋风所包裹,两根黑色的浮萍拐伴随着蓝色的光芒从右手心中延伸而出。】
【两股强悍无匹的压迫力顿时在整个体育场中弥漫,在这股压迫力下,头顶那唯一一盏打开的电灯顿时光芒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仿佛像是在为这场两位古朗基一族中最顶级强者即将爆发的战斗而感到畏惧。】
【“……”】
【看到这一幕后,一边置身事外的Baruba没有说什么,干脆利落地转身拿着数尸盘的代替品慢慢走远。在刚才Gadoru将数尸盘交给自己时,她就知道了对方想干什么,而另外变身完毕的两者也默契的没有在这时动手,只是拿出了各自的武器。】
【直到随着她背影走远,并且进入场馆侧面甬道的下一刻,耀眼的蓝色光芒在身后的体育场中亮起,随后数道暴烈的风刃将入口切割破坏,落下的碎石堵住了甬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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