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以及只有每个青春期女孩才会明白的,心中那种第一次对于某个异性所产生的纯粹悸动,不含成年之后的丝毫杂质,纯洁美好的像是春天湖泊边摇曳的柳树枝条,以及那不断在湖面触碰起一圈圈涟漪的枝条末端。
提问:如果世界末日到来,你会希望和谁一起度过人生最后一程?
这是很多女孩圈子之中都出现过的话题,而答案随着时代的变化也五花八门,上个世纪的版本答案有Jack陈,金城武,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等,而现在的版本答案甚至都已经可以不局限于人,只要性取向足够变态,哪怕是同性生物都能包含在这个范围里。
以前鹤见留美觉得这个问题的第一位提出者真的很傻,毕竟为什么要就一件一家三代的有生之年都未必会发生的事情作为前提来进行探讨?而且就算你希望,你有考虑过对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过人生最后一程吗?
可是当这个过往只存在于调侃中的世界末日真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鹤见留美她感觉自己突然明白了,最初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到底怀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因为她现在也找到了,希望能够和自己一起度过人生中最后一程的那个人……可她甚至都没有机会来得及向对方提出这一请求,也不可能提得出来。
因为对方正是如今唯一一个有可能改变这个事实的人,人类和世界的历史是否会在这个时代划下句点,取决于那个人是否能够击败那带来破灭破灭的使者,为人类的未来开拓出希望。
所以全世界所有人都能够在这个时候寻找自己希望一起走过最后一程的人,却唯独那个人没有这个资格,世界存亡的重量就肩负在他的身上。
在这股重量之下,其它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足轻重,不论是那份初次喜欢一个人的情愫,还是曾经遥远过去所许下的某个约定,都必须为这份责任和重量而让步。
鹤见留美向来是一个会替别人考虑的女孩,所以她的人气才会在学校中的学生群体里那么高,她不愿意,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任性在这个时候成为对方的负担。
但懂得包容别人,不代表自己不会因为希冀的落空而感到失落。
“……笨蛋!”
细嫩的双手十指紧紧拽住校服的袖口,鹤见留美突然低下自己的头,嘟囔着说道。
“说话不算话的大笨蛋,真是的……最后都那么丢三落四,连自己答应过的事情都兑现不了的大骗子……”
她表情略带气愤地跺了跺穿着室内鞋的脚,强忍着不让自己眼角的泪花坠落,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鹤见留美转过身,伸手打开了身后的门,打算进去里面继续画漫画平复下心情。
一件事情做久了就会养成习惯,她画了那么久的漫画,自然也习惯了以这种方式来调节自身的情绪。
可是在刚打开门,目光透过门缝窥见里面景象的瞬间,门扉的转轴就随着鹤见留美凝滞的动作而停止了转动。
“——”
透过玄关看着房间里面的景象,她愣住了,呼吸节奏都仿佛消失,只剩下了急促的跳动声在胸膛中响起。
宿舍的窗户并没有关闭,所以风也就从外界吹入了里面,拂动着风衣陈旧的衣角……可是却并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人。
在越过玄关,那直对着门口的座位那里,那件熟悉的棕色风衣就披在转椅的靠背上,纤长的衣角几乎触碰到地毯,黯淡的天光随着衣角的晃动时隐时现。
鹤见留美呆呆地推开了这扇门,在沙哑的门轴转动声中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宿舍房间里,鞋子都没脱就踏上了华贵的地毯,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桌子前。
看着这件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和渴望里浮现的风衣终于真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的嘴唇蠕动着,内心却没有感受到曾经预想中的激动和喜悦。
反而一种像是密封玻璃破了一个缺口的感觉在心灵最深处涌现,多年来所有的情绪都从这个破口里流出,直到最后只留下了怅然若失的不甘。
鹤见留美这些年虽然和材木座义辉见面的次数很少,但她一直都感觉自己和对方之间有着一种联系存在,而铸就出这种联系的就是多年前两个人定下的约定。
只要那个约定还没有被兑现,那就算分开得再远,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像是牵线的人和飞在天空的风筝,总有一根线连接着彼此。
可是现在随着约定的完成,她好像感觉到两人间多年来都存在的那根线也断了。
而代表着那个人的风筝就此飞向了遥远的高天,再也无法见到。
双手有些颤抖地攥紧这件风衣,鹤见留美怔怔地看着这件风衣的模样,手指一寸寸地转动着。
这件风衣面料真的很老旧了,可还是能够看得出拥有者一直以来都将它保养得非常好,许多处的破损都用高超的针线技术重新修缮完毕,除了内部能够看得出有许多针线缝补的痕迹之外,外部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异。
只是握着这件风衣,鹤见留美就感觉到自己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的景象,那是这件风衣曾经的主人所经历的一切。
这件风衣曾越过了湍急的河流,穿越过云雾抵达至世界最高的山峰,在辽阔的平原上被阳光和沙土拂过,被冰冷彻骨的雪潮扑打,以及被主人自身的鲜血所浸染……可以说,这件风衣本身就是“故事”与“冒险”的代名词。
陡然间,鹤见留美的双眼瞳孔震颤了一瞬,眸光紧紧地锁定住风衣的某个部位。
那是风衣的右臂袖口,一行小小的金色丝线绣成的文字环绕着手腕,而鹤见留美清楚,这行刺绣是风衣主人的姓名。
可是这一刻她看见的刺绣字体,和曾经的那行刺绣完全不同,不再是『材木座の义辉』。
取而代之的是——『鹤见の留美』。
这个签名代表着,这件风衣从此属于鹤见留美,而不再是材木座义辉。
“……呜!”
洁白的牙齿咬住唇瓣,鹤见留美猛然将自己的脸埋进这件风衣之中,娇小的身躯微微抖动着。
属于那个人的熟悉气味从风衣上涌入鼻腔,但比起曾经的安心,现在的鹤见留美只感觉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楚在喉咙深处涌溢而出,略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那个人已经来过了,但在留下了这件一直珍爱的风衣后就再度悄无声息地离去,甚至都没有见仅隔着一扇门外近在咫尺的自己……这代表着什么,鹤见留美很清楚。
这是一种无声的告别,充满了属于对方特色的温柔和体贴,也以这种方式残忍地斩断了他们多年来的联系,让她一切想要说出的话在还没有说出时就胎死腹中。
可即使自身肩负着整个世界的宏大重量,他却也从来没有遗忘自己曾经和某个女孩有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约定。
而在跨越了多年时光之后的现在,这个经年的约定终于在最后一刻之前迎来了兑现。
“……笨蛋。”
8.浮现的黑暗(4K)
第四日,临近下午时分。
埼玉县,榊野学园。
走廊上被一沉黯淡的五光十色所笼罩在内,莫名有点像是酒吧里凌乱的霓虹灯,除此之外就连灯都没有打开,往日喧嚣的走道如今死寂得像是某个坟场的外围。
但一个渐渐响起的清脆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死寂的氛围,黑色的长靴踩过被光影浸染的地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纤长身影长走廊上由远及近的走来。
“?~?”
平冢静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走向教室的途中偶尔瞥过窗外那密布极光和黑暗的天空,牙齿摩擦着糖棒根部发出奇异的吱呀声。
说实话,平冢静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是一个和时代开始脱节的老人了,这个脱节指的不只是和当代年轻人的兴趣爱好等范畴,还有在对于外界信息的接收理解方面。
她不是不清楚如今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天翻地覆的大事,倒不如说现在世界上那些就连文明足迹未曾涉及的原始部落都在这几天热闹无比,原因就在于那一堆“死而复生”的鬼魂。
某种程度上可以将这一切看作是一场全球性的强制通网,就是这张“网”不止包括了地表,还联通了地府。
因为『究极的黑暗』并不只是笼罩了时间轴的上下端那么简单,甚至是囊括了各种以人类思维而言无法全面理解的概念,而这些概念之中就包括了“生”与“死”这两个生命哲学的终极命题。
所以不止“过去”与“未来”在“现在”交叉碰撞,就连生者和死者如今都共处于一个物质世界,可以想见这种景象对过往已经习惯了唯物论世界观念的人类而言有多么巨大的惊摄,端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而这点平冢静也不例外,事实上她伉昨天晚上就见到去世已久的奶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老人家直接和她唠嗑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从各种生活坏习惯批判到单身得向丁克发展的人身大事,最后直接把自己的大龄孙女说到恨不得就地挖一个洞将头埋进去。
最终在满头大汗的平冢静各种保证下,老人家才满意的笑了,说了一句“那我终于能放心了~”后,就凭空在她面前消失,至今再也没有出现过。
平冢静觉得,这应该就是人们一直在口中说的“成佛”了,逝去的人在死后消去了自己生前最后的执念或担忧,得到了属于自己灵魂的平静后就离去,从此和这一世的恩恩怨怨一刀两断。
而她奶奶在去世后最担忧的,一直都是自己生前最疼爱的孙女,为此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去成佛。
那时意识到这一点的平冢静却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并不怎么激烈或感动,只是莫名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心脏和心血管间好像塞了一块石头,堵住了那份涌来的悲伤。
但她记住了自己奶奶离开前的嘱托,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之后就将烟盒丢进了垃圾桶,打算从今往后尝试用嚼糖的方式取代抽烟。
而为了散心,平冢静打算今天来学校一个人待会,因为学校早就已经停课了,所以现在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很适合一个人待着。
至于为什么是学校?因为她待在学校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论是当学生还是当老师,在学校里待着的时间比在家里待的时间还长,如果“家”这个概念是以一个人一生中在一个地方占据的时间之长来衡量,某种程度上学校才是她现在的家。
她也清楚在如今的局势下,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和世界上其他所有人一样,等待着来自于命运的审判。
但平冢静很清楚一件事,有人会去阻挡这一切,那是这个世界,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
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她哼歌的声调越加轻快了一些,摇摇摆摆地向着自己负责教学的那个教室走去。
只是当临近教室的时候,她突然诧异的从嘴中发出一声轻咦,因为一阵声音从教室里传来。
“……据记者搜集到的资料,如今全球各地的异常现象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暴力犯罪事件的指数以几何数的频率上升中,有许多小型国家的社会秩序已经实质上的瘫痪,如今全球一日的平均死亡人数相比过去近一百年来的任何一个时期都要……”
“世界,以及人类的希望到底在哪里?面对这场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灾难,究竟是否有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弥赛亚来阻止这一切……”
电视里主持人公式化的播报声从教室拉起的门缝边溢出,即使已经竭力掩饰,但仍然能够听得出他话语里深藏的颓废和麻木,如今仍然能够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只不过是多年来的职业习惯和敬业心在勉强支撑。
而透过教室的磨砂玻璃窗可以看见,一个纤长的黑影坐在教室最前排靠窗户边的座位上,正抬头看着被支架悬挂在讲台黑板上的电视。
现在居然还有别人也来这里?平冢静略微意外地挑了挑眉头,伸手抓住教室拉门的门把手,然后拉开。
“喂,学校现在是停课状态,无关人士请——”
“抱歉抱歉,但能不能宽限一次?就这次就行~”
刚要说出口的话截然而止,平冢静站在拉开的门口外,愣怔地看着座位上那个站起的身影。而对方也同样转头看向了她,不好意思地伸手挠着自己的头发,微笑着说的。
邪异而绚烂的天光从教室面向外界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但那头纯粹的白发却没有因为这种浑浊的光芒而浸染上杂质,而那个笑容里也和记忆中一样不染丝毫邪气。
“好久不见了,老师~”
他挥了挥手,微笑着说道,笑脸就像是一道在黑夜中亮起的篝火,温暖而吸引人。
“你——”
看着教室里这个白发男人,平冢静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皮,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之后,惊喜的情绪在眼神里浮现。
“材木座!”
……
哗——!!!
黑色的橡胶轮胎在柏油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机车在轮胎划出的白色轨迹线和雾尘中划出了一个标准的漂移,然后——直接倾倒在地。
没办法,漂移这种高技术活自然也只有专业的赛车手做出来才能够叫做赏心悦目,而普通人用这一招只会成为鬼火少年,出意外的概率之高就连老表那边进修的预备役都只能甘拜下风。
“呜哇!?”
比企谷八幡狠狠摔在了地上,和另一头的机车分成“Y”形在地面上翻滚出老远的距离,最后以他的后背磕碰在学校入口的边柱上,而摩托车从前方马路的护栏下方穿过,笔直坠落向下方的坡道作为结局。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因为比企谷在心急之下,为了赶时间而一直加快驾驶机车的速度,结果临到目的地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比企谷才发现这台机车的刹车线居然早就已经被剪断了,刹车阀根本就只是一个摆设。
嗑药,拆刹车……这两个要命的因素加在一起简直就是黑人抬棺曲的前奏,不得不说之前那些暴走族真是死得一点都不冤枉,甚至死后还狠狠坑了比企谷一把。
对此,比企谷在心里对那群暴走族的族谱上下三代表示了亲切的“慰问”,话锋尤其集中在死者上一辈的女性直系亲属上。
“唔——”
倒在地上的比企谷整个人顿时后弯,双手捂住撞击到边柱的背部,整张脸憋得通红,一双眼睛几乎从眼眶里凸出,细密的血丝在眼球边缘攀爬。
比企谷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两柄百斤以上的重锤抡圆后迎面重击,颈椎像是折断成了两截,甚至能够听见两个腰子正在发出清晰可闻的悲鸣声。
“my back……!”
比企谷表情扭曲地说出这句和托比牌蜘蛛侠同款的经典名言,然后躺在地上抽搐着翻滚了几圈,过了好几分钟之后才感觉稍微缓过气来。
他两手分别扶着水泥柱和自己的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抬头向前看去。
比起之前驾驶机车时的远远眺望,比企谷这时才有空就近观察这间学校的现状,但入眼的景象让他原本的铁青的脸色瞬间变得堪比水泥般僵硬。
“!?”
眼前学校门口的电动伸缩门已经有一半脱出了轨道,从另一半的弯曲程度和方向来看,像是被人驾车从里面硬生生地撞开,然后凌乱的脚印遍布了校门口,甚至还能够看到许多双没有来得及更换的室内鞋被遗弃在伸缩门边。
看见这一幕,比企谷立刻就在头脑中构建出了当时的景象,有人驾驶着校车撞开了紧闭的校门,然后一堆聚集在这里准备逃难的学生就惊慌失措地冲向被撞开的缺口,因为人数过多和缺口大小的原因还造成了挤压现象,人们推挤着想要逃向外界。
没有尸体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是一个奇迹。
“小町……!”
内心强烈的惶恐和不安让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意志顿时压下了身上的痛楚,比企谷咬着牙扶墙走入了学校里。当想到自己的妹妹之前一直置身于这样一个暴乱的环境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理智像是正被火焰灼烧。
他踉踉跄跄地走向教学楼的方向,要去寻找自己的妹妹。
而当比企谷踏入校门口的瞬间,一个奇特的现象在这间学校的范围里接连发生。
嗡——
在学校内部许多隐蔽的角落里,一面面表面正泛起湖泊似波纹的玻璃或载体此时正缓缓消去变得平静下来,随着比企谷越加接近教学楼,这些波纹消失的速度就越加快速,最后随着他的脚踏入教学楼的那一刻,彻底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但在这些异象消失的最后一刻,无数双各异且可怖的眼睛从那仅存的涟漪中心出现,像是这座建筑本身成为了某种异形的活物,森然诡谲的氛围在这间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弥漫。
“——是他!是他!就是他!”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唯独你绝对不可以原谅!”
“——那个该死的恶魔!他该死啊!!!!!!”
充满怨憎和仇恨的窃窃低语在学校里各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中响起,那些声音中充斥的癫狂和恨意令人毛骨悚然,享誉全球的伽椰子在这股恨意面前都是如此微不足道,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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