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头盔沿着刚才火星炸起的轨迹发出清除的开裂声,最后分为两半向旁边坠落,露出了那头已经染血的黑发。
“咕……唔……!”
头盔坠落在身旁铺满玫瑰花瓣的地面上,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脸庞的高坂表情抽搐,双腿颤抖着想要站起,但最后仍旧以失败告终。
“……最后,有什么遗言吗?”
苍白锐利的手指抚摸着身前一根抽回的藤曼,Baruba抚过那沾染高坂鲜血的枝条,手掌用力将其折断。
这根枝条在Baruba紧握的手掌中拉长延伸,一把和刚才毫无二致的刀刃变形而成,将这把刀刃缓缓举起在脸前,Baruba漠然的眼神和话语尽皆倒映在明亮的刀身上。
“好像……已经没有了。”
跪倒在地的高坂低着头,声音微弱地说道。
“是吗?那就去死吧。”
苍白色的刀刃举起,然后撕开空气斩向高坂的脖颈。
鲜血溅起,溅射在了头盔和玫瑰花瓣之上,让这一幕具有了一种血腥的艺术感。
“在这之前,我还没有问你呢……”
穿戴着甲胄的右手五指收紧,刀刃轻易就撕开了铠甲的防护,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食指被刀锋割裂后坠落在地,高坂却视手掌的剧痛为无物,他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直视着Baruba淡漠的眼眸。
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捏着那张黑金色的晶卡。
“你,就没有想说的遗言吗?”
“那种东西,从来没有存在过。”
握着刀柄的手掌慢慢加大力道,刀刃逐一割断了高坂的手指,染血的锋刃一点点刺向他的额头。
“那就好,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吧。”
毫无躲避地看着这把逼近的凶刃,高坂将晶卡放置向腰带的刷槽,但在最后一刻突然停住了。
“……”
他的目光透过眼前的强敌,怔怔地看向Baruba身后宽阔的海港,在那里,有无数身穿警服的人站立在漫天的飘雪之中。
高坂认识那些人,因为他们都是这一年来在和古朗基的战斗中殉职的警员,其中甚至有很多人的遗体是被他亲手收敛入了棺椁。
而站在这些人最前方的正是身穿警服的杉田守道,这些人注视向高坂的目光中都充斥着沉重的情绪,而杉田守道的目光中更是隐含着哀然。
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静静地注视向高坂,然后缓缓地举起手来。
最后,全部殉职的警员统一做出了军礼。
“……”
瞥了一眼出现在身后的这群亡魂们,Baruba不发一语,淡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啊?”
而看着这群做出军礼的警员,高坂却笑了,咧开的嘴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他立刻就明白了——这群人,是来迎接自己的。
时辰已到,亡魂踏路……属于高坂京介的生命,这一刻终于抵达了早已注定的终点。
但在上路之前,他还有话想要说。
“这一次……好像真的就是结局了,这就是你们付出生命所换来的结局。”
“所以请看着吧,我的战斗,最后……”
直视着目光哀凉而仍旧不语的杉田守道,高坂轻声说道。
而他手中的晶卡却已经刷下,刺眼的金色光辉在腰带的屏幕上绽放开来。
“——抱歉,我不能送你踏上冒险的旅途了。”
『Complete liberation』
13.过去相拥着未来(7k)
“唔——!!!”
在这片逐渐被黑暗侵蚀的心象空间中,许国梁的喉咙中发出痛苦的低嚎,他这次双手共同握持住格流提德赫德的剑柄,全身无法自控的颤抖起来。
而那些弥漫在他身躯上的黑色污痕这一刻似乎被赋予了生命,舞动的姿态接近于猖狂,黑色的流体分岔出触手,扭动着在许国梁身躯上升起,环绕着他旋转。
这些黑色能量逐渐开始汇聚成一朵黑色的邪花,而被缠绕在中间的许国梁却不是花蕊,而是那根被寄生的枝条,那些能量此刻对他的侵蚀速度是原本的几何倍数,就连痛苦也是如此。
“可恶!难道……”
在这股似乎撼动灵魂的剧痛中,许国梁竭力维持住自己的意志,如果他在现在丧失掉意识的话,『究极的黑暗』降临过程就再也不会受到任何阻挡,整个世界都会被这股力量完全吞没。
他现在另一只还保持着原本湛蓝色调的眼睛闪烁起光芒,发动了驾驭书的能力探查着这次异变的原因,而看到的景象让许国梁头盔下的面色瞬间大变。
“住、快住手!高坂,你不能再……唔!”
噼里啪啦……
头盔的左眼部区域此刻蔓延起了细密的裂纹,黑色的邪光从裂缝中迸发,之后在护目镜的碎裂声中,一只眼白被墨般漆黑浸染过半的眼睛与部分脸庞出现,并且脸部肌肉正剧烈地抽搐着。
“这股力量……是『究极』……该死!!!指引降临的‘道标’又增加了一个……”
许国梁紧咬着牙关,臼齿在这股力量下都开始发出危险的脆裂响,在口腔中蔓延开的血腥味让他逐渐昏沉的意识得到了略微的清醒。
“不能再拖了,必须在剩下的这一天内决出胜负……拜托了……”
“高坂,快点停下来……”
……
漆黑的实验室中,此刻红色的警报灯将一切都披上了一层红幕,连绵不断的嘈杂声却没有令这里唯一的人感到心烦,而是彻骨的寒冷。
在实验室中央电脑的显示屏上,检测界面的人形图案已经被猩红色彻底的浸染,那份颜色和海老名姬菜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相融合,变成了葡萄酒般艳丽鲜红的色彩。
“……!”
看着那屏幕左下角刺眼的猩红色100%,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椎后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涂了唇膏的润泽唇瓣被牙齿咬得发白。
“永别了……高坂君。”
……
滋——
黑色的车轮在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嘶鸣,跃动追迹者2000在路面上划出了一个标准的漂移痕后停止。
手掌依旧握着右车把没有松开,但左手却也紧紧扣着刹车阀,所以引擎只能发出徒劳无力的吼叫,而戴着头盔的材木座也低着头,护目镜的反光遮盖住了他的表情。
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在遥远的东京那边爆发开来,壮丽恢弘的同时又在急速的消逝减弱,强盛与衰弱两种特质同时并存于这道气息,恰如划过天际的彗星般转瞬即逝。
“高坂先生。”
……
漆黑色的天空飘零着花雨般的雪,高坂京介静静地行走在一条没有任何光芒的小路中,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
就算前方一片漆黑,高坂京介也走得如行白昼,他实在太熟悉这条路了,因为从出生到十七岁的那一年为止,这条路就一直陪伴着他成长。
甚至他能够借助脚步的回音而判断出周围的场景,以及关于这些场景拥有的信息。
左边是一家老旧的小卖铺,店主是一个年逾七十岁的老婆婆,店里最受欢迎的是弹珠汽水,每次喝完那些汽水后都会听到弹珠与玻璃的碰撞声回响在耳旁;右边是一家二十年历史的寿司店,店主已经准备买下隔壁的拉面店,把两间店面打通之后作为连锁店;而前方则是……
就这样一边行走着,高坂京介一边在心中回想着关于这段路途中一切的记忆,并以这份记忆唤醒那些沉眠在内心深处的印象,编制出通往更前方的道路。
陡然之间,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盏昏黄色的路灯,在路灯下方是一张长椅,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壮身影就坐在路灯灯光和飘零的雪花下,嘴中叼着一根烟看向前方吞云吐雾。
高坂京介也认得那座路灯和长椅,因为那条长椅就在离他以前的家不过两条小巷的拐角处,在一个还没有被开发的小公园里,小时候的他经常被带着去那里放烟花,以及练习单杠。
而在那些久远的记忆里,有一个人的身影一直都陪伴着那时的他,就是眼下坐在那边长椅上的人。
“……果然,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
缓缓迈步走到那条长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沉闷脸庞,沉默了半响后,高坂京介轻声说道。
“……”
男人对于高坂京介的询问表示沉默,而他也没有在意,转身撩起风衣的下摆后坐在椅子上,两人坐在一起静静地看向前方的黑暗。
然后高坂京介头也不回地向着男人伸出左手,右手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能给我一根烟吗?老爹。”
男人,高坂大介抽烟的动作因为这一句话而停顿了数秒,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第一次正面看向高坂京介。
看着这张弧度明明很年轻,却给人一种饱经沧桑感的侧脸庞,他那双在高坂记忆中向来不苟言笑的眼睛流露出了一种他无法读懂的情绪。
“……原来你也已经,到了能抽烟的年龄啊。”
“嘛~办案办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会抽了。”
咔啪。
高坂大介的声音非常低沉,然后从自己的风衣内袋中掏出一根烟,而高坂京介也熟练的伸手接过并叼在嘴边,打火机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他平淡的表情。
“然后呢?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高坂京介深深地抽了一口点燃的香烟,两道烟气从鼻孔中缓缓地喷出,他转头看着身边多年未见的父亲,眼神却没有任何重逢之后的喜悦或激动,只有一种完全不符合别人对他往日印象的百无聊赖。
“比如说,骂我死得太仓促,或太早了?”
“骂你的话,你就能够活过来吗?”
高坂大介低沉地说,把目光转了回去,而高坂京介对此耸了耸肩。
“很抱歉,不能呢。”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是没有,但我有。”
“嗯?”
高坂京介冷不丁地说道,而高坂大介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下,再度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但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挥出的拳头。
这一拳毫无收敛,瞬间命中了高坂大介的腹部,庞大的劲道冲击堪比警用破门锤,一下子就令高坂大介露出苦闷的表情并弯下腰来。
“唔……”
“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对你做的事情……你当初死得倒是挺潇洒的,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被你留下来的我是什么感受吗?”
收回自己的拳头,低头看着身前佝偻着腰的父亲,高坂京介此刻眼神犀利的像是两把刚抛光后的匕首。
“——给我留下一堆的烂摊子也就算了,可别把属于你的责任也一起留给我啊!混账老爹!”
……
“记得锁紧门窗,在家里好好待着,我马上就会回来。”
“真的没问题吗?京介和桐乃他们现在……”
“放心,他们可是你和我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高坂家的门口,穿着防弹衣的高坂大介一边将手枪插进腿上的枪套里,一边背上装着一堆防爆工具的背包,看着面前满脸忧虑的妻子安慰道。
在这场异变发生的时候,他立刻就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的暴乱,并拿出了一直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的警用工具。
可事态发展的速度还是超出了高坂大介的预计,通过手机收到无数来自同僚消息的他,知道如今就连这在整个日本标准中 偏向落后的千叶县都变得到底有多么鸡犬不宁,很难想象如今全球那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究竟有多么混乱。
而高坂大介立刻想到的就是自己如今还置身在外面的两个孩子,并马上决定先想办法把一家人都安顿下来再说。
倃至于剩下的,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嗡——
然而还不等高坂大介告别妻子,跨上打开门的车子,剧烈的嗡鸣就响彻了整个世界。
字面意义上的整个世界。
此时此刻,这个响起的声音压下了全球所有因陷入这场异变而产生的各种暴动,世界短暂的取回了安宁,所有人都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天空,仰起头投过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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