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我唯一的,宿敌。”
“!”
一片从眼前飘落的雪花遮蔽了瞬间的视线,而当下一刻落下的时候,材木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话语还残留在空中,可那个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徒留下这里的一片断壁残垣,以及沉默的他。
腰带在材木座的无言中散去,手臂和脸部的异象也随之消散,他抬起头来仰望着黑暗密布的天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直到那再度响起的轰鸣声,以及另一个人急促的话语传来为止。
“材木座!”
重型的特制机车穿破雨幕和雪花,随着一个漂移猛然停止,摘下头盔的高坂京介迅速扫视了一遍周遭的景象,那警察尸横遍野的场景让他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和哀凉。
直至看到那个静静站在雨中没有说话的熟悉身影后,他提起的心才稍微放下,连忙走下机车,快步跑向对方。
“材木座!第零号呢?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高坂先生。”
转过头看向小跑过来的高坂,材木座抿了抿嘴,轻声说。
“那家伙……应该是去了长野县,在遗迹的旧址那边。”
“是那座塔吗?看来祂想要在那里和你战斗。”
高坂的眼神一凛,浓郁的阴霾从心中略过,对于那座凭空出现的巨塔,他一直都在心中抱有一种莫名不祥的观感。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但就是让高坂发自心中的不安,仿佛那座塔有着什么恐怖的事物在等待着他。
“是的,祂在那里等我,所以我必须要去。”
“……我也不会再问你有没有做好觉悟了,所以我只问一件事。”
沉默了半响,高坂开口说道。
“你打算现在就去吗?”
“……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先让我去见一个人?马上就好。”
眸光稍微低垂,材木座笑了笑。
“马上,就好了。”
……
当接到来自高坂京介的消息,急匆匆下楼打开门的时候,雪之下雪乃就见到了那个人,浑身湿透的他站在暴雨中,微笑着举起右手向自己挥舞。
“……哈~”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雪之下伸手拿过放在门边的雨伞撑起,在雨中迈步走向了材木座。
“呀哈喽~部长。”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很久没有听到了,材木座同学。”
来到材木座不远处站定,雪之下通透的藏青色眼睛注视着他,却像是透过悠久的时光看到了另一个男孩。
但不论是那个男孩,还是眼前这个男人,都是一个人,都是材木座义辉。
唯独这张笑脸,从来没有变过。
“……我就不问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但你就不能带一下雨伞吗?”
将雨伞向着材木座倾斜过半边,她无奈地说道。
“你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总是那么粗心大意。”
“抱歉抱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材木座笑嘻嘻地说道,目光扑闪地注视着眼前美丽的女子,而他这句话顿时让雪之下陷入了沉默中。
“最后……一次吗?”
念叨着这几个字,雪之下全身却仿佛如释重负般地松懈了下来,看向材木座的目光带上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看来你终于打算继续去旅行了,对吗?”
“嗯~所以,我想着必须要来跟部长你说一声,顺便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特产。”
“免了!你之前带回来的奇怪东西已经够多了,再多办公室里就要放不下了。”
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手掌却悄悄加大攥紧伞柄的力道,雪之下轻声说道。
“东西可以不用再带了,但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要先给我打电话呀。”
“嘛~这不是每次都想要给部长你一个惊喜吗?”
搓了搓双手,材木座抬头看向她身后的城南大学,尤其是看到教学楼那个依旧敞开着没有关闭的窗户后,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毕竟,没有事先通知的重逢才让人惊喜呀~不是吗?”
“……确实呢,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话。”
轻笑了一声,雪之下紧接着说道。
“另外,这一次你写的书终于合格了,虽然内容很乏味,很老套……但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而我会记住这个故事的。”
“那就好,听到部长你这个评价后,我终于能够放心了。”
听到这句话后,材木座笑了,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雪之下,和她也毫不闪避地对视过来,两双眼睛的对接中有着无数的回忆和过往被彼此所见证。
“那……”
“再见了,部长。”
雪之下单手扶额并闭上眼睛,再度无可奈何地叹息出声。
“我感觉你在语言的编排方面还需要再去进修一下,记住,我们对没有离开的人从来不说‘再见’这个词语。”
她张开双眼,注视着微笑的材木座,轻声开口。
“不是“再见”,而是“下次见”,窗户我给你留着……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所以,你会回来吗?”
“当然——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材木座微笑着说道。
“约定了哦,我会回来看你的。”
“……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材木座同学。”
雪之下平静地说道,捏着雨伞的纤细手指则已然发白,手指的骨节在泛白皮肤中清晰可见。
“提问,侍奉部最后的部规是什么?”
材木座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装模作样地比出一个军礼,用课堂诵读般的腔调说道。
“侍奉部最后部规:许下的约定要言出必贱,违背者要吃下由比滨做出来的饼干,然后再去向平冢老师表白!”
“很好,你确实记住了。”
点了点头,雪之下转过身去,背对着材木座说道。
“去吧,但记得早去早回,别让我等太久了。”
“放心吧~那,我走了。”
结束了这儿戏般不着调的对话,材木座放下自己的手,看着背对自己的雪之下,目光中的色彩这一刻像是彩虹般绚丽。
“下次见,部长。”
当这句话语落下,身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
无声地回头望去,看着身后空旷无人的街道,雪之下握着雨伞的手缓缓垂下。
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就打湿了再无遮蔽的她全身,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脸颊上,雨水顺着湿透的发丝沿着脸颊姣好的弧度滑落,一滴滴沿着尖俏的下颌弧线滴落。
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话已尽,人也走,同时也带走了那份曾经的记忆和时光。
但却有什么永远留了下来,留在了雪之下的心中。
“……我没有骗你哦。”
她抬起头直视漫天大雨,刘海从脸颊两侧划开,露出那双藏青色眼眸。
“这次你写的故事,确实很有趣,也记得我去铭记。”
“材木座同学。”
25.创世的前夜(5K)
已经,快要开始了吧?
这场,最后的战斗……
收起了雨伞,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雪之下看着这间自己接手已经一年的办公室,内心却空空荡荡得像是底部破开了一个窟窿。
上一次有过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的事情?
雪之下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然后就在下一刻得出了答案。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可随着记忆的唤醒,却依旧清晰得像是掌上观纹,包括那些纹路中存在的画面,以及悲伤。
那是雪之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那时倔强的反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多么的软弱无力。
当时她眼睁睁的看着曾经那个聚集了所有友人的社团在眼前因为现实的残酷而分崩离析,而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为之坚定的理念,引以为傲的成绩和能力都无法挽回的那一刻,雪之下所体会到的正是和此刻一样的情感。
曾经的侍奉部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里面寄托着一群男孩女孩固执的梦想和天真的愿望,而当这个梦破裂的那一刻,那些男孩和女孩都在一夜间长大了。
而人生中唯独那一刻,雪之下竭力抗拒着自己的成长,甚至是因此而偷偷软弱无力的哭泣,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为什么事物的消逝而流泪。
即使是幼年时,被周遭所有人针对,厌弃,排挤,她都能够骄傲得似乎顶天立地,独自一人击退所有涌向自己的黑暗。
可当那份除家人外,第一次在世界上感受到的美好和温暖离开自己时,曾经那个顶天立地的骄傲女孩也被带走了,留下的是一个从执拗倔强蜕变得完美成熟的雪之下雪乃。
但无论是那个骄傲的女孩,还是现在成熟的她,都对这份吞噬了内心的无力和空无如此憎恨,如此的痛苦。
人总是要长大的……可为什么那些曾经陪伴自己一起成长的人,到最后都会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呢?
伸手拿过桌上放置的那个相框,细嫩手指隔着玻璃抚摸着里面那张照片,抚摸着那四个男孩女孩的笑容和无奈,雪之下闭起的眼睛轻轻颤抖着。
这就是长大吗?多么的残忍,这份内心被撕裂开来的痛苦,无论几次都不可能习惯,只能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去痊愈。
而那些曾经的美好与欢笑,就只能被时间所吞噬,没有留下丝毫半点的……?
雪之下睁开了双眼,她放下手中的相框,愣愣地看向办公室的展示柜。
在那个柜子最顶上的一层中,唯有一份发黄的稿纸静静放置着,就像是一份尘封在时光中的宝物,等待着曾经那些人回到这份记忆中来寻找。
咔啦。
打开柜门,伸手将这份稿纸拿下来,看着最上封面署名处的“材木座义辉”,雪之下的眸光有过那么片刻的失神。
为什么她会忘了呢?明明身边就存在的着的,存在着一份能够证明那些时光和人都没有完全离开自己的证据。
明明是这么宝贵的记忆证明,可为什么会忘了呢?而且为什么会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那时没有看完呢……这个故事。”
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捧着这叠稿纸的雪之下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一如之前的漆黑和压抑。
那么,或许能够从这份过去遗留的证明中,寻找到几分曾经的温暖吧?
这样想着,她翻开了这叠稿纸的第一面。
“——”
可当看到第二页的序言时,雪之下的动作陡然禁止下来,瞳孔倒影着稿纸上书写的数行文字,缓缓地收缩着。
【这是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注定的命运,也是在现在与未来即将开始的故事。】
【在太古时代的黑暗之中,恐怖的邪恶即将苏醒,无边的黑暗即将笼罩一切。】
【故事将迎来盛大的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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